那十看着帝祥神皇,心情複雜。
齊虛轉身,帶着那十離開宮殿,轉眼之間宮殿之外風景驟變,洪水滔天,暴雨如注。
那十看到帝祥神皇飛掠在空中,製造種種圖陣,將陰雲排開,使水氣分散,又以控物之力,引導大水改道,流向荒野,暫時避免城市被沖毀,然後不斷開拓河道,將之導入大海。
齊虛感嘆:“一個世界的主宰,竟然身體力行,爲億萬凡人的生活奔波……這樣的主宰者,你見過幾個?”
那十心情複雜。
齊虛再向前去,風雨停歇,陽光萬里。
前方有被洪水毀壞的城鎮,帝祥神皇的身影又出現在那裡,帶着衆人奔波勞碌,幫人們重建家園。
民衆感激,情不自禁地向着帝祥神皇拜倒。
齊虛再向前去,景色再變。一時,大城震動,城市裡樓房傾倒。
大地震中,帝祥神皇的身影再度出現,佈置圖陣,加固房屋,以無上神力轉移危險之地的居民。
不知多少人被他救下,免於一死。
“如此偉大的君主,空前絕後。”齊虛感嘆。
那十心情複雜。
齊虛繼續向前。
一路向前,齊虛帶那十看到了帝祥神皇無數件爲民操勞的功績。齊虛不住感慨,那十的心情越發複雜。
齊虛終於停下,重回到那一方平臺之上。四周景象變化爲星雲迷離。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還活着。”齊虛看着那十,半晌後笑了。
那十點頭:“是的,他們一家人都活着。”
“他們的計劃是什麼?”齊虛問。
那十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信任我?”齊虛問。
“不。”那十說,“我確實不知道。她的精神分身進入我的精神世界只是巧合。當時我受傷,誤入真神戰場,她可憐我就救了我,然後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到底因爲什麼,就有一道她的精神分身留在了我的精神中。當時她甚至都不知自己是誰,直到最近因爲某些原因,她才恢復了記憶。”
他將他們之間一些具體的事細說了一遍,齊虛聽後,一時怔怔。
“我本以爲他們會有一個完整的計劃。”他喃喃地說着,“這樣,我就可以像父親當年一樣追隨在神皇的左右,建立一番功業……”
半晌後他搖頭一笑:“我也是想多了。”
“也許真有計劃也說不定。”那十說,“真神佈局,萬物爲子,子身在局中,又哪裡知道自己是子,天地是局?”
齊虛眼睛一亮:“有理!也許我們的相遇相知相交,也就是局中棋勢……不去多想,不去多想!你什麼也不想,便已經得了兩朝帝印,說明多想無益,順勢就好。”
他很是高興,因爲知道帝祥神皇一家人都還健在而開懷。
“我能不能見見殿下?”他謹慎地問那十。
“我問問她……”那十點頭,正要在心裡詢問帝丹陽,突然間齊虛面色一變。
“怎麼了?”那十問。
“有人在動我的一處封印。”齊虛皺眉說,“這人實力很是驚人……我的封印就要被他破了!這可不成!”
瞬間,兩人一起回到現實之中,齊虛皺眉說:“見殿下的事不急於一時,我先去那處……”
“能不能帶我一起去看看?”那十問。
齊虛正想拒絕,忽又點頭:“也好,身在局中,順勢而爲,也許這也是一步棋!”
他一擡手,空中圖陣縱橫,轉眼組成了一道傳送門,他拉着那十直衝入門中,兩人身邊迷離光影一閃之後,便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之中。
這裡是一片荒漠,沙海連綿,烈日當空,熱風四下裡流動,吹得人口乾舌燥。
然而在這樣的沙漠世界之中,竟然還有生靈,而且數量不少。那十和齊虛站在一處沙丘上,眼看着不遠處一片黑潮涌來,那十運起目力一看,竟然是無數黑色的蠍子。
那些蠍子面相猙獰,個頭不小,如同家貓,匯聚成了一片黑潮,向着這邊飛奔。而那黑潮之中,還夾雜着無數各色生物,有粗大巨蟒,有四足蜥蜴,還有一些說不上名字的怪物。
甚至還有幾條巨大的沙龍,不斷穿梭於沙丘間,如同在沙裡游泳。
它們都如同逃命一般地奔跑着。
“這是哪裡?”那十問。
“一處荒廢了的神界。”齊虛說,“它很古老,不知是什麼時間建成,也不知是什麼時間荒廢,是我遊歷星空時意外發現的。這裡有些不得了的東西,這些生靈都是承受它的力量演化成的強大生物。我對那神秘的東西心存忌憚,害怕它變成什麼禍患,因此將它封印了起來。時隔了幾百年,我都快把它忘了,沒想到卻有人發現這裡,並要破解封印……”
那十心裡納悶:都說滄海桑田世界變遷,但再變遷,也不可能快到這種程度吧?如果說是正常的星球還情有可原,但兩千年的時間,能讓一個神界完全變成沙漠?
那可是神界啊!
不大能理解。
齊虛望向黑潮起處,飛騰而起,那十急忙跟上。
齊虛在半空中變化神軀,化身巨神之形。那十落在他肩膀上,由他帶着向前飛掠。
一氣飛掠出幾百公里,只見前方無數圖陣不住升騰而起,又當空破滅,如同一道道煙花炸裂,幻化出無數的光影。一個個沙丘被巨力直接剷平,無數沙子被揚到空中,在光芒的煙花中央,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沙暴龍捲風。
龍捲風中不住有爆炸的聲音傳來,如同震雷滾滾。
齊虛微微皺眉,擡手之間,一道道圖陣佈置成大陣,大陣之中無數世界的幻影出現,又紛紛破滅,化成了無盡的浩劫。他張手一推,浩劫大陣飛掠向前,打入了龍捲風之中。
剎那間轟隆之聲大響,龍捲風直接炸裂開來,化成了無數晶瑩晶塊飛散四方,散落在沙海之中。
龍捲風消失,其下的沙海之中出現一個幾百平方公里的大坑,坑中是堅硬的石質大地,有山嶺起伏,有懸崖高聳。而最中央,是被羣山環繞成的一個大谷,足有十幾平方公里。那裡,一道道光華不住升騰而起,升到半空中後,就演化成種種武器鎧甲的形態,然後消散。
齊虛繼續向前飛掠,那十運足了目力向那裡望去,只見在那谷中,有無數由能量體菱形平面陣組成建築,被一道道血管一樣的能量鏈連接在一起,其上,有一個巨大的、菱陣組成的大屋,包裹着一尊真神的神軀。
那十望了過去,嚇了一跳,失聲驚呼:“聞人良!?”
“誰?”齊虛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
“就是古戰界基底世界神靈體的統領,帝祥神皇的下臣,後來背叛,成了帝胤神皇的神衛軍統領,與我的學長宗成敏起義軍大戰之後身死,被造物之主變成了基底世界的力量基礎……”那十解釋了一番。
“好一個叛徒!”齊虛眼中帶怒。
“您不知道他?”那十問。
齊虛搖頭:“父親沒提過,無足輕重的角色而已!這便是命運!即使他逃過了基底世界那一劫,卻還是要在這裡遇上我。正好,我就爲你的學長報此大仇!”
說完,他向着那座谷疾掠了過去。
在那菱陣大屋中的聞人良立刻警覺,將目光移了過來,望向齊虛。他自然不認得齊虛,但他是真神之身,目力何等強大,立刻看到了坐在齊虛肩頭的那十。剎那間,他眼裡泛起了殺機。
“那十!?”他厲聲怒吼,“怎麼又是你!?”
“好久不見了,聞人良!”那十哈哈大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那裡不見這裡見。你跑到這一方世界裡來幹什麼呀?要不要我來幫幫你的忙呀!?”
聞人良冷笑:“那十,以爲又找來一尊強大真神,便能殺得了我?”
他突然間目光一閃,接着,那些血管一樣的能量管就收縮起來,將那無數菱陣樓宇拉了過來,與他置身的大屋合而爲一。
“那是什麼?”齊虛低聲問那十。
那十張了張嘴,然後說:“我正想問您呢!”
“那不是他的神力?”齊虛問。
那十搖頭:“不是。他的神力是演化出無數的鏡面,每一面鏡面中都有一個他,一起出手,放射一種銳利的氣陣傷人。這不是您封印的東西?”
齊虛猶豫着說:“我也說不準,因爲我封印的是可怕的不穩定能量力場,那裡面到底藏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那十面色一變:“如果那讓您也感到害怕的東西就是這個……那世界要糟!”
“也未必。”齊虛說,“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他也未必就能全知道!”
就在這時,所有的菱陣建築合而爲一,化成了一座巨大的城堡,那城堡再度收縮,最後被聞人良收進了眉心之中。
他看着齊虛與那十,冷冷一笑:“我正想試試這件武器的威力,你們就送上門來,真是貼心!”
“我來殺他,你躲遠一些。”齊虛對那十說。
那十點頭,一掠而遠,直飛出山谷之外,落到了一座高聳的懸崖上。這裡既能保證安全,又可以清楚地看到雙方,是這裡的最佳位置。
但他懂得選最佳位置,別人自然也懂得。就在那十凝神準備觀賞這一場真神大戰時,在他背後不遠處,有一道空間之洞緩緩打開,一個身影躡手躡腳地從中走了出來,一步步無聲無息地向他接近。
那十盯着兩尊真神,全神貫注,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背後的偷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