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虛空之城巨人,動起來卻一點也不遲緩。
它轉頭盯住了雷尊,猛地一下掠了過去,揮起巨鐗一樣的高塔猛砸過去。
雷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城竟然會變成人向自己發起攻擊。
他已經受了重創,此時勉強放出了幾道紫雷抵擋,但那些紫雷被高塔直接一擊而散,高塔直接砸在雷尊身上,一道道空間力量作用在雷尊身上,將他重創。
這力量不是先前的禁錮之力,而是壓縮之力。巨大的壓力之下,雷尊的身體處處變形、塌陷,冒起黑煙。
他慘叫着被抽飛向遠方,身體在飛行過程中蜷縮一團,重新變成了黑球。
那十眼睛放光,心裡歡呼:成功了!
以他的御神術力量,雖然可以將虛空之城化成靈神,但卻沒辦法支持這龐然大物運動起來。這也是他方纔焦慮的事。
當初在靈神城,他靠的是三臺幽能機,可以這裡,他到哪裡去找動力源?
而這時,他想到了掌心的圖陣。
沒想到一試之下,這圖陣果然給力,直接開啓了一個無形通道,令虛無空間中的空間力量源源不斷地注入虛空之城中,成爲了它的動力源。
動力的問題一解決,就不再有其他問題,巨人揮起武器擊飛了雷尊之後,又向着呂度殺去。
呂度一身是血,眉頭緊皺,突然間大喝一聲,雙手同時張開。
虛無空間裡,有一個巨大的紫色魔影出現,竟然不比巨人小多少。
那十瞪大了眼睛,心裡叫聲不好!
“花葉城主,咱們撤!”他大叫一聲,飛掠向花葉。
“我的虛空之城怎麼辦?”花葉急了。
此時,那龐大的虛空巨人突然間一個急轉,返身向着兩人飛掠而來,一道道迷離的光影纏繞在它身上,使它快速地做着短距離的空間跳躍,轉眼追上兩人。
花葉看得目瞪口呆。
他從小生長在這裡,卻從不知道自己的家園還可以這麼使用!
那十拉着他直接跳到了巨人的肩上,巨人不斷做着空間跳躍遠去。
另一邊,呂度喘息不定,身上的大衣上有無數碎片飛散,那立在他身後的巨大紫色巨影,慢慢地消失不見。
“那十,你真該死。”他擡手去抓那些碎片,卻只抓到了破碎的微塵,一時,眼中滿是兇光。
他望向了那個黑球,艱難地向着黑球掠去,奮起最後的力量,喚出一個巨大的紫色魔頭。魔頭張開大嘴,一口將黑球吞入嘴裡,咯吱咯吱地嚼了半天,也沒能將黑球嚼碎。
呂度怒吼一聲,魔頭直接就將黑球囫圇個嚥了下去。
剎那間,呂度身上涌出紫色的雷光與黑色的氣。
他身上的大衣徹底粉碎,化成了微塵飄散。他雙眼裡電光交錯,片刻之後恢復,望着巨人遠去的方向,冷冷自語:“就算追到宇宙的盡頭,我也一定要殺了你!”
剎那間,虛無空間裡傳來一聲悶雷之響,呂度消失不見。
虛空之中,虛空巨人飛掠而過,撞開一重重不知是真還是幻的景象。
花葉瞪大眼睛看着虛空巨人,情不自禁地驚呼:“沒想到虛空之城還可以變成人形……”
“這叫御神術。”那十說,“你從來不知道有這種法術嗎?”
花葉搖頭:“神乎其技!從未見過,也未聽過!”
那十有些納悶——超凡世界是更強大的世界,怎麼可能沒人掌握御神術?
再一想,又隱約明白了——超凡世界沒有森林、湖泊,有的只是連綿不絕的城市。在這到處都是受圖陣保護的高樓,甚至連地面也被圖陣護着的城市裡,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用御神術化成靈神,可以說,超凡世界是一個不適合御神術發展與生存的世界。
環境決定物種的特質,在這樣的環境裡,當然不可能有御神術這樣的法術生成並發展了。
那麼鍊金術——或者叫原子轉換術呢?
那十覺得這可能跟政府的控制有關,也可能與更上層的壓制有關。
只一兩個人掌握這種技術並不可怕,但如果它氾濫開來,整個世界所有人都會用,都能隨便用,這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前幾重世界都是上層限制着下層,防止下層逆襲威脅上層,神聖世界會是例外嗎?
應該不是。
那麼,也許神聖世界對超凡世界的限制,就在於此吧。
他在這邊思索着,花葉在另一邊感嘆,然後試探着問:“那十,你能不能……將這技能教給我?”
那十點頭:“當然可以。”
花葉大喜:“你可真是個大方的好人!”
那十有點慚愧,笑笑說:“你纔是大方的好人,爲了初次見面的我就肯與那樣的強者拼殺,我心裡是很感激的。別說御神術,我會的一切都可以教給你。”
“那就不用了。”花葉搖頭,“我只覺得這門法術最好。我們在虛空之中尋找宇宙的真諦,但卻不能主導自己的方向,只能一路漂流。說是旅人,但其實我們只是流浪者。可如果能控制虛空之城,我們就能控制自己前進的方向,那樣說不定能更早地探知這神秘的虛空……”
“那你仔細聽,我這就教你……”那十點頭,一邊指揮着巨人遠掠,一邊將御神術傳授給花葉。
花葉認真聆聽,不住點頭表示自己可以理解。
一路奔逃的過程中,那十將御神術全教給了他,花葉從頭到尾自己思索了一遍,又提出了許多問題,那十一一解答,花葉喜不自勝。
“與你相遇,果然是最美妙的緣分。”花葉感嘆。
那十咧嘴:“別這麼說,容易引起誤會……”
“會有什麼誤會?”花葉不解。
“沒什麼。”那十不好意思點破。
就在這時,身後一陣陣雷聲傳來,差點把那十嚇出精神病來。
“這傢伙竟然追來了?”他驚慌回頭,隱約看到了遠方的雷光。
“是哪一個?”花葉回頭看,分辨不清。
“是呂度!”那十說。
“你的眼力真好!”花葉感嘆,“我就只能看到一點雷光。”
“我也只能看到一點雷光。”那十說,“但我知道他穿越空間時會引發空間爆炸——就是這種悶雷。所以我能確定是他。”
“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花葉忍不住問。
“說來話長。”那十說,“你只記住這傢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就好,你跟他相處,哪怕一句話沒說對都會得罪他,然後他就要殺你全家和所有朋友的全家。”
“確實變態。”花葉皺眉,“這與我們畢生追求的至善大相徑庭,看來他是我們虛空旅人命中註定的敵人。”
他突然面色一變,問那十:“你有沒有把握殺掉他?”
“現在?”
“現在!”
“開什麼玩笑!”那十抹了把汗。
“這可怎麼辦?”花葉一臉焦急。
“怎麼了?”那十不解地問。
“虛空之城不止這一座。”花葉說,“像我們一樣,將畢生精神投入到在虛空中尋找宇宙真諦的虛空旅人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虛空之城也還有許多。如果別的人不巧遇上了他,又不小心得罪了他,那……”
那十搖頭嘆氣:“一切都是命運。既然已經將命運交給了這莫測的虛空,生也好,死也好,就都怪不得別人了。爲他們祈禱就是了,我們幫不上別的忙。”
花葉望着身後,一時滿眼淚水,哽咽着說:“或許這就是冥冥中不可測的命運對我們虛空旅人的最大考驗吧。是的,他就是我們的天敵,就是考驗我們是否真心的試金石……”
那十真心覺得他想多了。
他不顧一切控制着巨人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時而向下,總之是用盡一切手段不斷改變前行的路線,努力想甩掉呂度。
有時,他甚至故意讓巨人帶着他們進入一個個重疊的幻境之中,與無數怪異的圖景交錯而過。
但沒有用,那悶悶的雷聲一直追着他們,雖然相隔遙遠,但卻一直都在,如影隨形。
“甩不掉他,怎麼辦?”花葉問。
那十不知怎麼回答。
花葉突然笑了:“我已經學會了御神術,不如將虛空之城交給我來控制吧。”
“你要幹什麼?”那十隱約感覺不對。
花葉笑:“他也許就是我命中註定的劫數。如果我能殺掉他,就可以讓千千萬萬個虛空旅人不必經歷這磨難。”
“別胡來!”那十急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也要試試。”花葉說,“若必須有人要爲了我們的理想而犧牲,與其是別人,不如是我。”
他望着後方,目光平和,表情淡然,彷彿死亡於他而言,只是另一場旅程的開始。
那十看着他,嘆了口氣:“你真是好人。”
花葉微笑。
“你看這裡。”那十扳過他的臉,指着自己的眼。
花葉不明所以,疑惑地向那十眼中望去,剎那間,一道紅光掠出,巨大的精神力衝擊下,花葉腦子裡一片空白,真接昏了過去。
“你是好人,我怎麼能讓你這樣的好人因爲我受累?”那十搖頭,在巨人身上一拍,巨人的脖子打開,那十將花葉放入其中,一道道圖陣就將花葉接引下去,送進了巨人的內臟中。
那十再一拍,巨人張開嘴,擡起手,呸地一聲將華夫特吐到了手心裡。
華夫特摔得很慘,咬牙爬了起來,看到那十,一時面色大變,大叫:“那十,現在不是我們互相殘殺的時候!我可以幫你對付呂度,你殺了我卻對你沒半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