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坐車嗎?”
有出租車司機熱情地迎了上來,主動打招呼。
“好呀。”年輕人笑笑。
山外的人真熱情。老師常說外面爾虞我詐,人人是人人的地獄,是不是嚇唬我?
他坐上了車,司機慢慢發動車子向機場外開,問:“您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沒來過這裡。”年輕人實話實說,“就隨便轉一轉,先帶我看看這裡的風景吧。”
“交給我。”司機一拍胸脯。
車子在鬧市裡轉了一圈,讓年輕人看足了城市的繁華。年輕人在心裡驚歎,但怕被人笑話,所以臉上卻並沒有流露出什麼表情。
司機不時用後視鏡看他,這讓年輕人心裡有些不自在,但出於禮貌,也並沒有抗議。
車子很快開到了一條偏僻的街道,然後鑽進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有幾個穿着皮夾克的人走了過來,每個的表情都冷若冰霜。
“下車,夥計。”司機對他說。
年輕人不明所以地下了車,司機也下了車。
“把身上的手機、銀行卡、錢包,還有卡的密碼都交出來。”一個高大的男人說。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年輕人不解。
“讓你交就快點。”司機提醒他,“別心存僥倖。”
幾個穿皮夾克的人紛紛從身上拔出短刀或匕首,虎視眈眈。
年輕人打量着他們手裡的武器,沒覺得是什麼威脅,所以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他只是不解地問:“你們這是要打劫我嗎?”
高大的男人從腰後拔出了手槍,指着年輕人:“沒錯。所以你動作最好快些,不然身上會多些東西。”
“比如?”年輕人問。
“刀口什麼的。”司機笑着說。
“我身上沒有你們說的那些東西。”年輕人認真地說。
“別逗了。”司機說,“我的眼力不會出錯的。出門旅行卻什麼行李都不帶的只有一種人——口袋裡或銀行卡里裝滿了花不完的錢的人。”
“你是這樣想的?”年輕人認真地問。
“這是多年的經驗。”司機說。
“可你錯了。”年輕人說。
“別跟他廢話了。”高大的男人說,“廢了他!”
一個皮夾克眼露殺機向前來,手裡的短刀揚起。
年輕人面無懼色,認真地說:“我是光明,任務是掃盡黑暗。”
然後,他就真的放出光來。那光淹沒了周圍的人,等光芒消散之後,那些穿皮夾克的人就都不見了。
司機還在,他驚恐地環顧四周,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你做了什麼?”他顫聲問。
“問你一個問題。”年輕人看着他,“我想找一個人,不知怎麼找。你能不能幫我?”
不久之後,出租車停在了一家掛着巨大招牌的夜店前,司機帶着年輕人下了車,一路進入夜店。
他們來到顧客禁入的房間,見到了一個坐在辦公桌後點錢的男人。男人擡頭打量司機和年輕人,問:“什麼事?”
“老大救我!”司機大叫着躲到一旁,指着年輕人說:“這傢伙是來生事的,我的幾個朋友都……都被他幹掉了!”
年輕人看着他,有些詫異:“你不是說要幫我找人嗎?”
“有意思。”數錢的男人笑了起來,“你在我的地盤動手殺我的人,真有種。”
他指了個響指,就有五個黑衣人從側門裡走出來,舉着手槍將年輕人圍了起來。
年輕人嘆了口氣。
“老師果然是對的。山外的人都很壞,心裡充滿了黑暗。”
他擡起一根手指:“我會照亮你們的內心,驅散裡面的黑暗。”
他那根手指上光芒四射,擊穿屋子裡除他以外所有人的心臟。
他嘆息着離開,留下了一屋子的屍體。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琢磨着: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他呢?如果他真像老師說的那樣危險,那麼如果我這麼做,也許……
他笑了起來,突然化身爲光明。那片光如海潮般涌動擴散,然後沖天而起。
光熄滅之後,整個夜店都不見了。
年輕人走到街對面坐了下來,手支着下巴等待。
不久之後,警笛聲大作,幾輛警車開了過來,將這裡圍住。許多人湊過來看熱鬧,一臉驚駭,不能理解這裡發生的事。
“有沒有聽到爆炸聲?”
“只有閃光?”
“你們確定自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開什麼玩笑,它就在一片光芒中消失了?”
警察們一邊向路人詢問,一邊皺眉搖頭。
這時又有車開了過來,車裡走下戴着墨鏡的人,仔細地向目擊證人們詢問。
年輕人一直坐在對面等,但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來問自己,有些氣悶,於是大聲說:“喂,有沒有人來問我?”
一個戴墨鏡的女人轉過身,其他人想走過來,被她攔住。她摘下了墨鏡,走到年輕人面前。
朱迪打量着這個年輕人,與他四目相對的剎那,心裡沒來由地亂了一陣。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是戀愛嗎?
她立刻打消了念頭,問:“你看到了什麼?”
年輕人笑笑:“我想找人。”
朱迪皺眉:“找人的話應該去向警察尋求幫助。”
“我不清楚具體應該怎麼做,你能幫我嗎?”年輕人問。
朱迪招手叫來一個警察,對年輕人說:“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對他說。我正忙着……”
“你是國家安全局的人嗎?”年輕人問。
朱迪略有些吃驚,但因爲方纔的心動,所以還是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所以你應該明白,我沒有時間處理這種小……”
“是我將那幢房子消去的。”年輕人說。
“你說什麼?”朱迪怔住。
“是我。”年輕人一邊說一邊擡起手指。那根手指瞬間發亮,有光芒起伏於其上。
警察嚇了一跳,朱迪一臉驚愕。
“要我再次證明嗎?”年輕人一邊說,一邊用那根手指指向了一旁的建築。
“住手!”朱迪厲喝。“你是什麼人?”
“你應該問‘你要找誰’纔對吧?”年輕人說。
Wшw ✿тт kan ✿℃O
警察們感覺不妙,紛紛掏出槍來,但被朱迪擡手攔住。
“明智之舉。”年輕人笑,“那種武器對付不了我。”
“你要找誰?”朱迪問。
“我要找那十。”年輕人說。
朱迪面色凝重,問:“你是誰?”
“我叫明光。”年輕人說,“光明的明,光明的光。我就是光明,光明的明光。”
“變魔術的吧?”圍觀的人們猜測着。
有人笑了起來,因爲年輕人的名字,也因爲他介紹自己名字的方式。
朱迪看着對方的手指,一點也不覺得這繞口令式的自我介紹有什麼可笑。
她拿出電話,撥通了白修瑞的號碼。
“有一個自稱明光的人,要見那十。”她說。
“什麼人想見那十就能見?”白修瑞不高興地說。
“這個人用一根手指毀掉了一座五層樓的夜店。”朱迪說。
“是敵是友?”白修瑞聲音凝重起來。
“還不知道。”朱迪說。
“帶他到……國家安全局來。”白修瑞說。
掛了電話,朱迪指了指車子:“上車,我帶你去見那十。”
“好。”明光開心地笑笑,起身跟朱迪上了車。
車子發動,向着國家安全局而去,朱迪不時通過後視鏡打量明光。
“我不喜歡被這樣看。”明光說。
“對不起……”朱迪急忙收回了目光。
這個年輕人給她的感覺很奇妙。她有點怕他,但又不是很怕。她對他感到好奇,想多看一看,但看多了又覺得有點不安。
“你不用怕我。”年輕人說,“你不是黑暗,就不會被我消除。”
“你到底是誰?”朱迪問。
“我是光明。”明光說。
“什麼意思?”朱迪一臉疑惑不解。
“就是……”明光不知怎麼解釋,於是皺起了眉頭,最後不得不用老師的話來解釋:“我是光明,我的責任是普照人間。你也會是我光明之下幸福的一員,只要你將來不心染黑暗。”
朱迪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幸福。
沒來由。
車子停在國家安全局的內院,白修瑞和一衆特工走出來迎接。
明光下了車,望向白修瑞,驚訝地說:“我沒想到你原來已經這麼老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白修瑞問。
“你不是那十?”明光有點尷尬,“抱歉,你是他們中最強的一個,我以爲你就是那十呢。”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見那十?”白修瑞問。
“我是光明。”明光說,“我的責任是普照人間。”
“我看你像個傻子。”白修瑞嘀咕。
“我不是傻子。”明光的耳力十分驚人,竟然聽到了白修瑞的嘀咕。他很是不悅,問白修瑞:“你是誰?我要見的是那十,不是你。”
“你見他做什麼?”白修瑞問。
“消除他。”明光坦然回答,“老師說他是一個很危險的存在,會是我將來最大的敵人,會是世間最大的黑暗,因此,我要消除他。”
他又有些尷尬地說:“不過這其實……並不是老師的意思。是我趁老師養傷時自作主張溜出來……不過我想,如果我消除了那十,老師一定不會責怪我。”
朱迪看着他,瞪大了眼睛,然後一臉慚愧地向白修瑞道歉:“對不起副局長,我……我不知道他竟然是……”
“不重要。”白修瑞盯着明光冷笑,“我喜歡這樣直白的對手。既然來了,他就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