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裡,幾位陰沉着臉的聯邦環保局官員坐在椅中,打量着從外走來的這個年輕人。
“不好意思。”那十說,“讓幾位久等了。”
帶隊的官員沉着臉,問:“你是這裡的負責人?”
“正是。”那十坐了下來。
“是誰給了你們開採這裡林業資源的權利?”官員質問。
“德城政府。”那十答。
“授權書在哪裡?”
“這裡。”
肖婷從後而來,將授權書交給了那位官員。
官員仔細檢查後,冷冷一笑:“這份授權書已經過期了。”
“抱歉。”那十笑,“我並沒看到這上面有任何關於時間的限制。”
官員說:“德城政府已經收回了授權,所以你的授權書就過期了——這是比較委婉的說法,如果不委婉的話……”
他看着那十,說:“德城政府已經剝奪了你的採伐權,所以現在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非法行爲。”
那十看着對方,笑意盈盈。
“他們說給我我就有權,說收回我就無權?”他說,“那麼政府的官方文件到底是什麼?擦屁股紙?”
“注意你的用詞。”官員提醒。
“我已經很禮貌了。”那十說,“如果聯邦法律允許某地的政府如此出爾反爾,發出的文件像屁一樣一文不值,那麼這樣的法律,我不會認可。”
“你的用詞越來越不像話了。”官員皺眉,“請你正視問題——就算這份授權書仍有效,你也必須停止採伐。”
“環境問題?”那十問。
“沒錯。”官員點頭,“這裡是原始森林……”
“原始?”那十大笑,打斷了對方的話:“別欺負我不懂。我場子裡有的是懂行的人——原始森林又稱原生林,詳情的判別標準,我想也不用我給你講吧?”
“環保局說它是原始森林,它就是原始森林。”另一位官員說。
“沒錯。”第三位官員點頭,“作爲大自然寶貴的饋贈,我們要盡全力保護它,而不是破壞它。”
“你說是它就是?”那十看着對方,笑着問。
“是。”那位官員點頭。
“好。”那十說,“那我現在說它不是,所以它就不是了。”
說着,他站了起來,冷冷地說:“你們最好想清楚,不要被德城政府的那幾個混蛋利用。”
“你這是什麼意思?”官員們勃然大怒,站了起來。
“送客。”那十擺了擺手。
立刻,十幾個荷槍實彈的大漢從外面推門而入,盯住一衆官員,虎視眈眈,目光兇悍。
“你們好大膽!”一個官員厲喝。
帶隊的官員卻是個知道好歹的,立刻拉住了他,衝那十說:“那場長,你會爲你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的!”
“先前這裡曾有一個非法的兵團。”那十說,“不知各位聽說過沒有?”
幾個官員怔住,然後不語。
“我和他們對抗時,聯邦沒有幫助我,那麼現在,我也不會理聯邦。再見。”那十擺了擺手。
幾個官員快速離開,剛一出樓,就見到一輛坦克轟隆隆地駛過眼前,把他們嚇得不輕。
接着,一輛裝甲車開了過去,後面還有好多輛載着機槍的越野車。
幾個官員差點被嚇出精神病來。
這哪裡是一個林場?
這分明就是一座軍營啊!
沒等他們緩過神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就走着正步從他們面前經過,一個個對他們斜眼而視,目光不善。
“走走走,快走!”帶隊的官員一邊擦汗一邊催促,一衆人慌忙地上了車,狼狽疾馳而去。
樓上,那九望着遠去車隊,哼了一聲:“沒事找事!”
“恐怕後面還會有麻煩吧。”約伯有些擔憂地說。
“怕麻煩並不能讓麻煩不來找我們,正確的方法是解決麻煩。”那十說,“壓力像彈簧,看你強不強。”
“咱們當然強。”那九說,“不服就打一場!”
約伯還是有些擔憂。
晚上的時候,工地停工。
那些從外面招來的技術人員,都被安排去休息了,但那十最初的班底——那一千多號林場員工,則集中在了林場後邊僻靜的大禮堂中。
他們一排排整齊地站好,雙膝微蹲,雙手虛置在兩邊的腹股溝處,緩慢地呼吸着。
那九揹着小手,在人羣中來回走動,不時指點:“嗯,做得好;你這個姿勢要再收斂一點,不然站不久;你這個姿勢很不錯嘛;是讓你納氣,不是納空氣,吸氣時要收腹,呼氣時縮胸……”
自那一場大戰之後,那九就在那十授意下開始教大家內功。這讓那九興奮得不了得,天天晚上樂此不疲。
那十知道自己必將面對的最大敵人,正是巨大的聯邦。想讓劣等種能好好活下去,就必須承認,自己總有一天會和聯邦發生衝突。
那時怎麼辦?
曾經經歷過基礎世界西陸帝國權力鬥爭的他明白,一切都不靠譜,最靠譜的還是自身的實力。靠天靠地靠誰都不成,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所以他下了決心——乾脆將古武道普及開來,好讓這一千多號工人更有戰鬥力。
戰狂聯盟之所以能存在,一來是因爲它地處偏僻之地,位於“非優”城市的屬地,擾亂的只是劣等種們的生活,所以聯邦不屑來管。
二來則是因爲它的戰鬥力太過強大,聯邦就算想管,也要先考慮考慮合不合算。
讓聯邦出兵的成本變大,纔是唯一可取的生存之道。
衆人經歷了許多次生死的考驗,也都明白了提升自身力量的重要性。自身不強,面對危險就只能依靠別人,只能變成別人的累贅。
沒人想成爲累贅。
所以大家學習的積極性很高,進步也不小,除了一些特別笨的人剛剛得到氣感,其他人都已經打通了一兩條經脈,擁有了比普通人要強出很多的戰鬥力。
其中有一些天資比較高的,更是在那十的特殊照顧之下,達到了上級世界一級改造人的水平。
當然,這部分都算是精英,數量並不多。能這麼快提升實力,也是因爲那十特意用內力幫他們打通了經絡的原因。
像這樣的人,境界就不是很穩固。但那十畢竟不是要培養接班人,不是要爲振興古武道培養人才,只要他們的實力能飛速提升,能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衝突,這就已經夠了。
每天晚上,那九都會督促大家練氣,而那十則會在後半夜帶着大家一起練拳。
有了力量不代表有了戰鬥力,戰鬥這東西就像游泳,你只能在游泳中學會游泳,如果不下水,在陸地上動作做得再完美,你也不可能學會。
格鬥能力亦只能在格鬥中被訓練出來,所以那十的訓練很嚴格,遠比練氣更加吃苦。
但令那十感到欣慰的是,經歷過這麼多次生死掙扎後,所有人——包括孩子們和老人、女人,也都意識到了力量的重要性,所以就算是他們,也都學得極認真,練得極刻苦。
這,也正是那十敢跟環保局官員叫板的原因。
但今天,那十並沒有出現在大禮堂中。
天黑之後,他做了些準備,跟肖婷說清自己的意圖後,便隻身離開了林場,騎上前段時間剛買的摩托車,一路奔馳,向着德城而去。
順着小路進了城,他避開了有警察巡邏的街道,一直來到市長家所在的街區。
這裡很安靜,因爲住在這裡的都是城中的大人物,所以不見商鋪的熱鬧與集市的吵雜。
那十找個地方停好了車,很快就躲過了巡邏的警察,繞過了一些安保措施,進入了市長家裡。
三層高的小樓,依山而建,院子裡有一個大游泳池,裡面碧波盪漾。
夜已深,市長一家人都睡了,但院子裡的燈還亮着。柔和的燈光,讓大宅如同童話裡的存在。
一道道門鎖,並不能攔住那十。他擡手熔化了玻璃,從窗子直接進入市長家裡,用望氣術確定了臥室所在,推門而入。
市長正在牀上打着呼嚕,市長夫人也睡得很沉。
那十走過來,一把提起市長,轉身向外而去。
市長驚醒,但卻駭然發現自己像在夢魘中一樣,全身都不能動,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發現自己在移動,在“飄”向外面,嚇得想大叫,卻也發不出聲音。
那十提着他來到游泳池邊,直接將他丟進了水裡。
市長向着池底沉下,驚恐中急忙閉氣,但因爲太驚恐,所以氣泡還是不住從鼻子裡冒出去。
那十擡手,以搬運術控制住他,讓他又浮了上來,頭剛好露出水面。
市長看着那十,瞪大了眼睛。
“不要叫,明白嗎?”那十說。
市長拼命點頭。
那十一彈指,一道內氣飛射而出,打入市長脖子,在市長咽喉處遊走,市長立刻覺得嘴角一熱,能張口說話了。
身上冰冷的感覺,讓他意識到這不是夢。
“那……那場長……”他哆嗦着說,“你……您這是幹什麼?”
那十衝他笑笑:“沒什麼,來報答報答您的恩情而已。”
手一壓,市長又落入了水裡,除了腦袋能掙扎之外,身子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能動。
那十看着那氣泡越冒越少,這才擡手,以搬運術將市長拉出水面。
市長劇烈咳嗽着,憤怒地說:“那場長,你簡直是無法無天!聯邦是一個法治國家,你這樣做已經觸犯了聯邦法律,你知不知道這可是重……”
那十又讓他沉了下去。
如此幾次沉浮之後,市長哭了。
“我錯了,是我錯了!”他哭着說。
“對嘛!有這樣的態度,咱們就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了。”那十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