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堡領主終於轉過頭來,正視那十。
眼前的少年,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太起眼之處。
是的,這少年曾殺了自己兩員大將,但那又如何?
十將不過是嘍囉,區區三階改造人,並不怎麼值得一提。
是的,聽說這少年在紅山城裡也出了些風頭,但一來傳言這東西,往往言過其實,二來……
可以想象,他也無非是攀了高枝,借了風家的勢而已。
這又算什麼?
他看着那十,緩緩說道:“你已經忘記這裡曾經有一座西山堡了吧?”
不等那十回答,他繼續說:“你大搖大擺地向這邊來,卻不知當你進入西山堡的勢力範圍後,每經過一城,都會有我們的探子將你的行蹤彙報給我。你在紅山城呆了太久,就以爲只有紅山城裡的那些大家族纔算是權力,而西山堡根本不值一提了吧?你錯了。”
他轉向天秋,嘆了口氣:“天秋,你讓我感到失望了。我本以爲你會在第一時間想辦法把消息傳過來,沒想到,每次得到的消息,都來自於我們派駐在城裡的探子。”
天秋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你就是東方林芝?”領主看着天秋懷裡的芝芝,笑着擡起雙手,“來,到我這裡來。”
“不要!”芝芝皺眉搖頭。
“乖孩子。”領主笑着說,“你需要一個父親,一個能保護你、照顧你,讓你活得像個公主一樣的父親。毫無疑問,我是最適合的人選……”
“呸!”芝芝如此回答。
“打擾一下。”那十舉了舉手。
領主皺眉看着他。
“領主大人,請問您怎麼稱呼?”那十問。
“領主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問的?”平臺左側的人皺眉厲喝。
“這人是誰?”那十問天秋。
“西山堡兩位大帥之一,詹金士。”天秋答。
“我喜歡這名字,聽起來富貴沖天。”那十笑。
“我的名字也是你……”詹金士正要發作,那十已經冷冷打斷他:“閉嘴,否則我打死你。”
詹金士大怒,但不等他發怒,領主已經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十先生……”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搖頭晃腦地對那十說:“你是不是還以爲自己仍在紅山城,仍在風家的保護之下?不不不,你現在是在西山堡裡,而你威脅的這位,是堂堂西山堡雙帥之一,四階強者。四階,明白嗎?不是你曾殺過的三階。”
“四階啊?”那十吃了一驚,上下打量詹金士,然後點頭:“我說怎麼看不出哪裡厲害呢,原來只不過是四階。”
詹金士一時暴怒,領主也有些不高興了:“年輕人,你似乎很急於去死啊。”
“你打算玩到什麼時候?”唐黃這時不耐煩地問。
“再等一下。”那十回頭應了一句,轉向天秋,看着她,認真地問:“你怎麼想?”
領主皺眉,詹金士想打斷那十,但被他擺手阻止了。
他看着那十,很想知道這少年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打算做些什麼。
天秋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紅了眼圈。她轉頭看着那十,認真地說:“我從前什麼也沒想過,只是覺得像當時那樣過日子,很快活。後來……後來也不知爲什麼,就覺得跟你們一起過的日子才很快活……”
“好,那就足夠了。”那十笑了,“今後,我們是一家人。”
天秋終於哭出了聲。
領主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很無聊。”他說,“我不喜歡看到這樣場景——悲情,感人,但可笑至極。天秋,我給你一個機會——向我認錯,殺了他,你還是我的女將。”
天秋擡頭,抹去了眼淚,衝他一笑:“武巖,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前這些的都是什麼人。”
“不論是什麼人。”領主陰沉着臉說:“馬上都會變成死人!”
“不玩了。”那十說。
黃明微微一笑,雙臂一分,立時將手銬扯斷。
大廳中的守衛們一驚,立刻從背後摘下火槍。
孤雲道人口中唸唸有詞,擡手一揮,厲喝一聲:“大道天尊,急急如律令!”
一瞬間,迷離術綻放,所有火槍手只覺眼前幻象叢生,看不出哪裡是真實,哪裡是虛假,有的人直接感覺頭重腳輕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陳遠右手食指伸長,化成了魔法棒在空中揮舞,嘴裡吟誦咒語,輕輕在空中一點,那些火槍的木託上便瘋狂地生出道道藤蔓,如同鐵鏈一般將槍火們纏繞捆綁起來。
大廳裡有幾十名火槍手,在一道一魔合力之下,轉眼全失去了戰鬥力。
領主一時駭然,呼地站了起來。
“原來還隱藏了這樣的高手?”他沉聲怒喝。
“那又如何?”另一位大帥冷哼一聲,“讓屬下去殺了他們!”
說着,自平臺之上一躍而下。
那十迎着他走了過來,擺了擺手:“你退開。別來找死。”
他一指領主:“讓他下來跟我說話。”
“你找死!”那位大帥厲喝一聲,揮拳擊向那十。
那十直接一腳將他踢得凌空而起,再騰空一腳,將他踢飛到大廳一角,撞進了牆裡。
那十飄然落地,指着領主,勾了勾手:“你下來,咱們好好聊聊這件事怎麼解決。”
領主一時愕然。
詹金士怒吼一聲,從平臺上跳起,直接一腳向着那十迎面踢來。那十擡手抓住他的足踝,將他當成大錘一般揮了起來,用力砸了幾下地面,然後隨手丟在一旁。
領主愕然看着那一頭一臉全是血色,已然沒了氣息的大帥,一臉驚駭不解。
“這怎麼可能……”
那十緩步向前:“你不下來,那我上去。”
大廳中,那七位大將因爲離得近,所以沒被道術和魔法所困,怒吼着衝來。
黃明轉了個圈,七位三階改造人就全老實地趴在地上不動了。
領主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時不大能接受。
那十走到平臺上,看着他,認真地說:“我沒有忘了你們西山堡的存在,真的。我只是沒把你們放在眼裡而已。”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領主驚慌發問。
“你早就應該知道。”那十冷笑。
“混賬!”領主怒吼一聲,一拳擊向那十。他的拳速極快,破空有聲,那十一時躲閃不開,被直接打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黃明動怒,飛身上了平臺,連環三拳將領主逼得不住後退,但領主緩過神來後,又一通猛攻,再將黃明逼退。
兩人竟然打成了平手。
“你沒事吧?”姑娘們一起撲上來,將那十扶起。
那十搖頭,長出了一口氣:“多虧事先請師父在身上又畫了道鐵巖符備用,不然恐怕還真得受點傷。”
他往前走,孤雲道人搶在他前邊,衝他搖了搖頭。
“別亂來。你還打不過他,爲師替你上。”
說着,孤雲道人飛身上了平臺,和黃明兩人一起大戰領主。
沒多久,領主就被兩人打趴下,一人一隻腳,踩住了手臂,動彈不得。
領主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這時那十笑嘻嘻地走了上來,站在一邊低頭打量,問:“你叫武巖是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武巖絕望地再度發問。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十說,“姓那,這裡那裡的那;名十,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十。”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武巖大叫。
“真叫這個名字。”那十一本正經地說。“如假包換。”
陳遠走上前來,魔法棒一點,幾道藤蔓勒住了武巖的脖子,越勒越緊。
對嘛,這纔是藤鎖術最強的用法。
那十看看陳遠,覺得這位木系高級魔法師果然挺高級的,自己能想到的事,他竟然也能想到。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武巖掙扎無果,驚恐大叫,“那十先生,如果您能放過我,我願意將西山堡拱手奉上!西山堡有六千戰士,五萬多領民,你在這裡可以過得像大帝一樣!”
“有道理!”那十點頭,又皺眉:“可我殺了你之後,也一樣可以統治這裡啊!”
“我手下畢竟有六千戰士。”武巖說,“想要讓他們臣服是件很難的事,萬一他們一鬨而散,你又用誰來管理這裡的領民?殺我不過痛快一時,沒有別的意義,而且得不償失啊!”
“無所謂。”那十搖頭,“我可以從領民中再選拔出衛隊,對他們比你好些,他們自然就會樂於留下來爲我效勞。因爲逃了出去,他們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生計。”
說完,衝陳遠一點頭:“勒死算了。”
陳遠白了他一眼,心說:我可不是你的部下!我之所以出手,全是衝着林芝小姐。
武巖嚇得大叫:“那十先生,自我祖父起我武家就在大西山裡建立勢力,經過三代人努力才達到如此規模。但先前這裡只是一座荒谷,您知道我祖父爲什麼要選這麼一處荒地建立西山堡,又是憑什麼以一己之力,奠定了這麼大的基業嗎?”
“似乎是這裡有什麼秘密?”那十來了興趣,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問:“說說?”
“只要您答應不殺我,我可以將一切秘密都告訴給您!”武巖叫道。
“你們領主還真是一個貪生怕死沒骨氣的傢伙。”那十擡頭,衝着天秋笑。
天秋的神情有點複雜,想笑,又不大笑得出來。
領主武巖是六階改造人,昔日在天秋眼中看來,就是不可一世的絕頂強者,是心中偶像,是神一樣的存在。
但現在,她見過了太多能人異士、太多高階改造人。相比之下,武巖的實力真的不算什麼。
而這時的貪生怕死,更是讓她對武巖充滿了蔑視。
什麼是英雄?什麼是強者?
她偷眼看看那十,心想:他纔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強者。
即使面對比自己更爲強大的人物和勢力,他又何曾低過頭求過饒?
“你聽說過這裡有什麼秘密嗎?”那十問她。
天秋搖頭:“但堡後面有一個山洞,是領主的私地,禁止任何人接近。如果說有秘密,應該在那裡吧。”
“沒錯,沒錯!”武巖急忙點頭。
“好。那說說吧,你爺爺爲什麼要在這裡建立西山堡?這裡有什麼好東西?”那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