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何將鑽頭取出來,舒城也沒有辦法,而且舒城還發現,護筒內的泥漿,好像在不斷的下降,雖然很慢,站久了卻也很感覺得到。
“實在不行就先停下吧,現在也沒有其他什麼好辦法,我聯繫聯繫,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專業人才。”面對這種情況,任長虹也顯得束手無策。
因爲就兩個墩十六顆樁基,老黃就進了一臺衝擊鑽,一旦停下,便無法施工了,好在旋挖鑽不受影響,依然在進行施工,到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宏偉,衝擊鑽乾的幾顆樁基,超方量大嗎?”因爲漏漿,舒城覺得,超方量應該要比普通的樁基超方多一些。
“我覺得還好,一顆樁基也就多超方兩方左右,沒有超方的太離譜。”郝宏偉道。
“那就好,如果有什麼特殊情況,隨時打電話給我。”舒城對郝宏偉說道。
“好的,舒哥!”
既然站在這也解決不了問題,任長虹便準備回去,舒城只好開車帶任長虹回項目部,一路上,任長虹都在打電話,聯繫這方面的人才,奈何這種情況極其罕見,根本沒這方面的人才。
直到第二天,任長虹接到李逸風的一個電話,李逸風說他找到兩個專業人才,應該可以辦成!
第三天開完早會,舒城便開着任長虹的車,向施工現場駛去。
李逸風昨天聯繫的專業人員,今天便能到現場,他們二人將直接鑽入孔裡面,去將掛鉤掛到鑽頭上面。
只有將掛鉤掛到鑽頭上面,利用鋼絲繩才能將鑽頭提起來。
當舒城和任長虹到現場的時候,對方還沒來,只有翁雲星、郝宏偉、金福、王廣建、老黃和他的施工作業人員在這裡等待。
“老黃,對方給你打電話了嗎,價錢談的怎麼樣?”任長虹一下車,便問施工隊老闆老黃道。
昨天李逸風給任長虹電話之後,任長虹直接給了老黃,讓他和對方聯繫,連價錢談判,也是老黃處理,畢竟這是給老黃幹活,不是給項目部幹活,最終是老黃出錢。
所以任長虹等人只是做牽線接頭作用,真正的談價錢,還得靠老黃自己。
“任經理,昨晚我已經和他們取得聯繫了,說今天九點左右到現場,對於價錢,他們說不低於兩萬,具體多少錢要根據現場的情況來定,如果太複雜的話,最高可能要收三萬五!”老黃將聯繫的結果和任長虹說了一遍道。
“兩萬還可以接受,但三萬五就有些高了。什麼太複雜,就這麼點事,沒有什麼複雜地質。”任長虹道。
一般人看來,兩萬塊錢不少,可是對方下孔裡面去,可是玩命的,一不小心,就要被埋在裡面,相對來說,兩萬塊還是合適。
舒城下車之後,發現施工隊開始往孔裡面灌泥漿水,看他們的意思,是想將泥漿衝稀一些,因爲之前的泥漿實在太稠了。
主要原因還是下面有漏洞,水先一部分流走了,只剩下泥漿在孔裡面,這麼稠的泥漿,對方還不一定能下去呢。
“衝孔是你們自己衝的還是對方要求的?”這時,任長虹也發現了施工隊在衝孔,問老黃道。
“是對方要求的,他說泥漿不能太稠了,不然人下不去,適當就可以,也不能太稀。”老黃道。
“行,他們自己要求的就行。”任長虹道。
八點五十左右,只見一輛桑塔納駛入工地,隨後從車上下來兩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打扮的和農民工差不多,看上去有三十來歲。
“請問誰的黃老闆?”其中一個稍微高一些的男子下車後問道。
“你好,我就是,兩位就是李師傅和張師傅吧。”老黃上前與兩人打招呼道。
“是的,就是這顆樁基嗎?”李師傅點頭,隨後望向旁邊的衝擊鑽道。
“對的,就這顆樁基,鑽頭在下面,我現在正按照你們的要求衝孔。”老黃應道。
隨後,只見那李師傅上前,在護筒旁蹲了下來,伸手摸了摸泥漿,隨後道:“衝孔差不多了,可以關了。”
顯然,這兩人經常幹這種事情,在這方面的經驗比較豐富,有些老的個人,不知道泥漿比重一說,但他們只有一摸,便知道衝孔到位了沒有,不像技術員,還需要通過儀器去測試。
“黃老闆,這樁基鑽到多少深了?”這時,那張師傅開口問道。
“大概三十三米左右吧,如果摸鑽頭的話,大概在三十一米多的地方。”老黃估算了一下回答道。
聽到老黃的話,李師傅和張師傅互相商量了一下,隨後李師傅對黃老闆道:“黃老闆,既然是熟人介紹的,我也不多收你錢,兩萬二,因爲你的孔有些深,難度有些大。”
老黃一聽,比最低價纔多兩千塊錢,原本他還準備兩萬五呢,不由笑道:“成,那就按兩位說的辦,不過幹活之前,我覺得籤個生死狀還是必須的。”
下到深三十多米,直徑只有一米的樁基下,而且裡面還裝滿泥漿,危險係數非常大,完全就是和死神打交道,這活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因此,在下去幹活之前,簽訂生死狀是必須的,必須寫明,下去的人死亡和老黃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對方自願下去的。
不然的話,對方下去之後就沒上來,到時候還要老黃賠人命錢,這不虧大了嗎?一個鑽頭也不值幾個錢啊,所以簽訂生死狀是必要的。
對於老黃的提議,李師傅兩人沒有多大的反應,顯然是經常遇到這種情況,也習慣了。
“生死狀肯定籤的,既然我們接了你的活,死活都不關你的事。”老李點頭道。
在之前的施工中,他們兩人也幹了不少這種活,施工隊或項目部,都是要和他們先簽訂生死狀,才讓他們下孔作業的。爲的就是和他們的死撇開關係,不承擔任何的責任。
對於簽訂生死狀,老黃顯然早就準備好了,只見他從車裡面拿出兩份打印好的內容,遞給李師傅兩人看。
這份生死狀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李師傅二人下孔之後,如果下去發生了什麼意外,老黃不負任何責任,同時還註明,此次下孔是對方自願的,成功的話,一次性付清兩萬兩千元。
如果失敗,人未死的情況下,老黃不付一分錢,一旦人死在孔內,老黃支付五千元。
對於這個生死狀,李師傅二人看了一眼,便各自簽名,然後在自己名字上按下了手印。
兩人按完手印之後,老黃也按下自己的手印,這份生死狀,便算成立了。
隨後,只見李師傅和張師傅走到桑塔納車後面,從後備箱裡,拿出一系列的東西。
舒城發現,對方還拿出了一個頭盔,可以將頭部全部罩住,頭盔內可以給人提供大約二十分鐘的氧氣,當然,這和帶頭盔人的呼吸速度有關,如果呼吸的太快,這些氧氣肯定支撐不住這個時間。
如果下孔的人在下面耽誤的時間過長,氧氣很可能被耗盡,到時候只能上來,也就算失敗了,只能再次下去嘗試。
另外一側,老黃已經將掛鉤準備好,這一次的掛鉤很粗,掛鉤上還拴住鋼絲繩,只要掛鉤勾住了鑽頭,施工隊便可以將鋼絲繩掛到衝擊鑽機上,到時候通過沖擊鑽,將孔下的鑽頭拉上來,最終取出鑽頭。
一切準備就緒,只見李師傅將衣服都脫去,留下一條四角內褲,在岸上做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讓身體適應一下。
大約五分鐘左右的時間,李師傅深吸一口氣,才帶上頭盔。舒城明顯看見,李師傅在帶頭盔的時候,一副祈禱的樣子。這種工作雖然賺錢,卻不是很多,而且都是和死神打交道,下孔前不緊張是假的。
準備完成之後,李師傅拿着那個粗的掛鉤,準備下孔,而張師傅卻在岸上,他要根據鋼絲繩的力道,確認李師傅是否到了位置,這需要彼此之間相當的默契,這種默契,也是兩人長久配合下養成的。
隨後,李師傅對張師傅打了一個ok的手勢,便跳下了孔裡面,幾乎在瞬間,泥漿便沒過了李師傅的頭部,只留下一連串的氣泡,在泥漿表面升起。
在李師傅跳下去的瞬間,岸上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着看,像是感應到死神降臨,舒城感覺一陣心悸,像是自己被泥漿淹沒一樣。
要知道,舒城只是看李師傅下孔裡面去,就有這種感受,如果真是自己跳入孔中,會是什麼情況?
在這一刻,舒城才真正佩服李師傅,他需要的,不止是下孔的經驗,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質,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哪怕經驗再豐富,進入泥漿中,完全靠摸索找鑽頭,也未必能成功。
老黃眼睜睜的看着李師傅下泥漿孔裡面去,他的心也突到嗓子眼裡去,額頭不自覺的冒汗,感覺雙腿發軟。原本覺得,兩萬二有些貴,此時卻感覺一點都不貴,如果是自己的話,可怕連靠近泥漿孔的勇氣都沒有吧。
岸上的張師傅不斷的將鋼絲繩放下去,大約五分鐘左右,鋼絲繩才下放完成,顯然李師傅到底,隨後便是漫長的等待,大家都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