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早飯,馮二雷就急於到前院去生火讓鐵匠鋪開張,何秀姑說一定要跟着看看他的鐵匠鋪到底是個啥樣,就也跟着到了前院。
爐火剛剛生起來,何秀姑正幫助馮二雷拉爐子旁邊的風匣,馮二雷竟然在嘈雜的聲音之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馬蹄聲——一定是湯子怡牽馬來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在鐵匠鋪的門口看,看見了湯子怡的身影……
“她是誰?!”
令馮二雷驚異的是,這句疑問的話,居然同時從湯子怡和何秀姑兩個人的嘴裡發出來。
“她就是昨天讓我到村裡送信兒的湯子怡,她就是何家甸村長何煥秋的女兒何秀姑——你們之前一點兒都不認識?”馮二雷趕緊相互介紹說。
“怎麼會是她讓你送的信兒?”何秀姑從來沒見過湯子怡,原本以爲給抗日聯軍送信兒的一定是個神秘的男人,是那種壓低帽沿兒,帶着墨鏡分不清面容的地下黨呢,卻突然冒出個亭亭玉立的漂亮女子來,而且看樣子,跟馮二雷很熟的樣子——能讓馮二雷幫她送信兒,一定關係不一般吧!
“本來應該我爹去送信兒的,可是我爹突然讓鬼子給叫去了,所以,才臨時派我去送信兒,可是我剛出門兒,就發現有人盯梢,只好假裝到這裡來換馬掌,可是到了這裡發現那個尾巴還沒甩掉,就只好臨時動議,讓馮二雷幫我去送信兒,他還真給送到了——怎麼樣,傷員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吧……”湯子怡馬上這解釋說……
“抗日聯軍的傷員倒是毫髮未傷,就是何秀姑的父親……”馮二雷的聲音有些沉重。
“我聽說了,那個森田少佐發現撲空了,就惱羞成怒,殘忍地殺害了何村長,還燒了了整個村子……”看來湯子怡從她父親湯鳳奇那裡已經知道何家甸發生的慘劇。
“是啊,何村長被鬼子給殺了,家也燒沒了,所以,我才把秀姑給接到我這裡來住了……”馮二雷不忘說明接何秀姑到這裡的原因。
“應該呀——你們不是從小定的娃娃親嗎,早就應該在一起了……”湯子怡忽閃找一對迷人的大眼睛,十分真誠地說道。
“我們的關係……你早就知道了?”何秀姑一聽,從湯子怡的嘴裡說出了這樣的話,心裡對她和馮二雷關係的猜忌纔有所緩解——既然知道我跟馮二雷是娃娃親,現在又住在了一起,就別再打馮二雷的主意了吧……
“當然知道了,不然的話,我咋敢讓馮二雷幫我送那麼重要的情報呢……”
“你今天來,不會是又有什麼新情報讓我送了吧……”馮二雷居然想到了這個。
“暫時沒有,今天來,主要是來感謝你幫我及時送到了那份重要情報,儘管何村長被鬼子屠殺了,可是那些抗日聯軍的傷員和村裡的其他百姓都倖存下來,這也算是這分情報取得了重大成果,將來我一定向抗日聯軍的首長,爲馮二雷請功的……”
“你——早就是抗日聯軍的人了?”何秀姑看着湯子怡那副成熟幹練的樣子,感覺她真像個抗日聯軍的女戰士。
“就算是吧,我在上海讀大學期間,就加入了共產黨,現在是黨組織派回家鄉從事地下工作的,你們也都不是外人,所以才把真實身份告訴了你們,也便於今後我們繼續合作……”湯子怡居然真的承認了。
“太好了,那今後有什麼重要任務,就只管交給我們吧,我們一定保質保量地完成……”馮二雷感覺自己也像成了跟湯子怡一樣身份的人物。
“暫時還沒有新的任務,不過,這次鬼子撲了空,一定會覺察是內部有奸細走漏了風聲,一定會尋找蛛絲馬跡,嚴查內奸,你們一定要做好思想準備,想出好的理由來應對鬼子的盤查……”湯子怡這樣提醒說。
“他們,不會查我這個老實巴交的鐵匠吧……”馮二雷覺得自己一點馬腳都沒露出來。
“那可不一定,你忘了,前天我從家裡出來,就已經有人盯梢了,要是那個人將我來過你這裡的情況,彙報給鬼子的話,興許就來盤查你呢……”湯子怡似乎並不樂觀。
“那我該如何回答他們呀,我的鐵匠鋪正好關門了兩天呀……”馮二雷也一下子緊張起來。
“要是有人來盤查,你就說……”
湯子怡的話還沒說完呢,突然聽到了院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地下工作的經驗告訴她,這一定是有人來包圍馮二雷的鐵匠鋪了,立即壓低聲音對馮二雷和何秀姑說:“有人問你就是這兩天回鄉下接媳婦兒進城,但千萬別說何秀姑是何家甸的人,記住了嗎!”
馮二雷的“記住了”還沒出口,門口闖進三五個僞滿軍的官兵,進來就持槍分立兩側,然後才見一個穿着軍官服裝的僞滿軍小頭目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