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馮二雷再投入,再理解此時此刻何秀姑與自己表現出的如膠似漆情懷,但他的頭腦依舊清醒——等到樹下的黑瞎子二次發狂的時候,怕是自己和何秀姑都支撐不住,被黑瞎子猛力的拍擊給震下樹去——到了那個時候,再美妙的感覺也會被殘酷的現實給奪走,再熱切的身心也會被暴怒的禽獸給無情分開,那可就失去了逃離的絕佳機會,那將會追悔莫及痛不欲生啊……
馮二雷果斷做出了決定,猛地掙脫了何秀姑的熱吻,立即小聲對她說:“黑瞎子暫停了,咱們想辦法制服它吧……”
“它那麼碩大,咋制服它呀……”聽何秀姑的口吻,看何秀姑的神情,大概已經做好了被樹下黑瞎子獵殺的準備,所以,在臨死前,那麼深情地投入到了與心愛的男人親吻之中,用這樣的動作,來迎接死神的到來……
“你忘了,來的時候,我隨身帶了什麼?”
“帶了什麼呀?”
“看……”馮二雷居然從身上的兜裡,摸出一個扁扁的鐵皮酒瓶來,“裡邊裝的就是制服樹下黑瞎子的寶貝東西……”
“野蜂蜜?”
“對呀,常聽老人說,刀砍不傷黑瞎子的皮肉,子彈穿不過黑瞎子的身體,套進套子它會掙脫,掉進陷阱它會逃出,人類想制服黑瞎子,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這個……”馮二雷似乎胸有成竹。
“可是,用野蜂蜜咋就能制服黑瞎子呢?”何秀姑卻完全想象不出,一小瓶子野蜂蜜,咋就能制服那麼兇暴碩大的狗熊呢!
“看我的,我師父告訴過我,一旦遇到了這樣的情況,該如何應對黑瞎子!”馮二雷邊說,邊擰開了那個扁平的鐵皮酒瓶蓋子,然後,傾斜着,將裡邊的野蜂蜜倒了出來,一直垂落到樹下,馮二雷才調整好了落點的方位,讓那些流淌下去的野蜂蜜,正好落在了背靠歪脖子樹,呼呼喘氣的黑瞎子的頭上,馮二雷還着力做了微調,趁黑瞎子還沒反應過來,將野蜂蜜儘可能滴落在它的兩隻黑洞洞的眼睛上……
那稀釋的野蜂蜜,不是水滴也不是別的東西墜落,到了頭上臉上,甚至眼睛裡,都沒太驚動樹下因爲暴怒和過度拍打而呼哧帶喘的黑瞎子……等到馮二雷那瓶子野蜂蜜幾乎見底兒了,黑瞎子才感覺有黏糊糊的液體將自己的視線給模糊了——本能地伸過一隻熊掌,在頭臉上一囫圇,然後送到嘴邊用帶刺的熊舌頭一舔——咦,奇妙啊,樹上咋往下流淌自己最喜歡的蜂蜜呢?趕緊用了另一隻熊掌到頭臉上去囫圇,然後用熊舌頭加以確認,看看是不是自己因爲剛纔的暴怒出現了錯覺……
嘟嘟,呵呵,嘻嘻,哈哈……黑瞎子的天性被那種實實在在的甜膩瞬間給弄得神魂顛倒,忘乎所以,完全忘記了樹上還有兩個等待它去獵殺的人類,而完全沉浸在了那從天而降的,無比甜膩的野蜂蜜的快感中了……竟然左右開弓,到臉上去囫圇那些濃厚的蜂蜜,然後伸出熊舌頭去不住地舔吃……
都說黑瞎子的智商只有三歲孩子那麼大,加上根本就沒經過人工馴養,可能連三歲孩子都不如吧,所以,一旦嚐到了甜頭,馬上就轉移了視線,放棄了對樹上人類的獵殺,而完全沉浸在了那種突然降臨的甜蜜之中……
馮二雷知道是時候逃離黑瞎子的捕獵了,就對何秀姑說:“黑瞎子果然中計了,咱們這就逃離吧……”
“咋逃離呀?”
“我先下去,看看黑瞎子是不是真的被野蜂蜜糊住了眼睛,是不是真的只顧貪吃那些蜂蜜了,要是它完全不理咱們了,那我就在樹下接你下去……”馮二雷給出了這樣的應答。
“二雷哥,你可一定要加小心呀……”何秀姑萬分擔心,不知道這個計劃到底行不行。
“放心吧,你不是也看見黑瞎子現在是個啥德行了嗎……”馮二雷邊說,邊從何秀姑身邊掙脫開——儘管有點捨不得,但畢竟現在逃命比親暱更重要啊!
等到馮二雷從樹上下來,用了一根樹棍兒捅咕那隻黑瞎子,看它有沒有反應的時候,樹上的何秀姑緊張極了,生怕黑瞎子突然有了反應,撲到馮二雷的身上,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然而,無論馮二雷用樹棍兒咋捅咕,黑瞎子都置之不理,完全沉浸在了對那些從天而降的野蜂蜜的饕餮之中……
馮二雷就大着膽子,解開腰間的繩子,湊近了黑瞎子,蹲在了它的前面,然後,小心翼翼地用豬蹄扣,拴住了它的一隻後熊掌……見它沒發現,也沒不良反應,就將另一隻也拴上了豬蹄扣……
然後,再將兩個後熊掌儘可能地往一起湊,因爲湊得越近,對羈絆黑瞎子越有效果,即便它突然發現了人類,想要追趕的時候,倆後掌拴的豬蹄扣,也會將它給絆住……
拴好了黑瞎子的兩個後熊掌,馮二雷居然意猶未盡,還試圖用多餘的繩子,將黑瞎子的兩個前熊掌也給拴成羈絆……如果能成功的話,再接樹上的何秀姑下來,可就萬無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