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咋樣……”鐵蛋兒像是還沒徹底醒過來,閉着眼睛,打着哈欠這樣迴應道。
“什麼叫不咋樣啊?”蘭姨要知道結果,所以,繼續扒拉鐵蛋兒讓她說的個究竟。
“不咋樣,就是不咋樣唄……”鐵蛋兒有點兒煩煩的樣子。
“到底是咋個不咋樣啊?難道你們沒把生米煮成熟飯?”蘭姨索性把窗戶紙給捅開說話。
“是啊,米都淘好了,剛要下鍋,娘就來敲窗戶,問小潮紅的事兒,天猴哥他……”鐵蛋兒居然給出了這樣的解釋,好像娘要是不在那個時段出現的話,興許就沒事兒了呢!
“他就咋了?”蘭姨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就把淘好的米,給撒了一地,結果,就沒做成熟飯……”鐵蛋兒倒是會形容。
“怎麼會呢?”蘭姨哪裡會想到,這個鑽天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潮紅給他來的雁過拔毛,一聽見小潮紅的名字,竟然就條件反射,把淘好的米,撒了一地呢!
“是啊,我也問他呀!”
“他咋說呀……”
“他啥都說不出來呀,問急眼了,乾脆就哭出聲了……”鐵蛋兒十分難過地這樣迴應道。
“唉,這孩子,到底是咋了呢!”蘭姨還是不明白,這裡變到底出了什麼故障。
“娘,別問了,後來我們商量好了,還是等到過了年,真正成親的時候再把生米煮成熟飯吧,要不然,可能老天爺都不同意吧……”鐵蛋兒倒是從這個角度想開了。
“那好,那就聽老天爺的吧……”蘭姨也只好無奈地這樣說着,去廚房跟吳媽給大家做飯去了……
就在蘭姨和鐵蛋兒說話的時候,幸子主動到何秀姑的屋裡來,見了面,看見何秀姑黑紅的臉頰上,居然有了難得一見的紅暈,就攬住何秀姑的肩膀笑着問:“秀姑姐,昨天晚上舒坦了吧……”
“還說哪,人在我身上,心卻還在你那裡……”何秀姑立即溫和地嗔怪道。
“怎麼會呢,那秀姑姐快點兒告訴我,他的心裡咋在我這裡了……”幸子馬上這樣說。
“這事兒別問我,自己個問他去吧……”何秀姑好像並不想告知詳情的樣子。
“我問了呀……”
“咋問的?”
“我問他昨天夜裡想我沒有……”幸子如實回答。
“他咋說呀?”
“他卻說,跟我原配在一起,咋會想你呢!”幸子還是實話實說。
“他真這麼說的?”
“那是啊,這個我可不敢騙秀姑姐呢……”
“其實他是騙你的——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張口閉口的總是提到你……”何秀姑反倒這樣說了。
“秀姑姐,他都咋說我呀,有沒有說我壞話呀,說沒說我有啥不足之處,告訴我,我也好加以改正呀……”其實幸子哪裡是想聽馮二雷說她壞話,就是想從何秀姑的嘴裡,聽一聽馮二雷到底是咋評價自己的,也會從這個側面,來看看馮二雷到底有多喜歡自己,有多愛自己。
“說了呀,說你好多壞話呢……”何秀姑居然給出了這樣的答覆。
“真的呀,秀姑姐快點告訴我吧,我真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讓他不滿意了呢……”一聽何秀姑說,馮二雷真的說了她好多壞話,幸子還真就緊張起來了——不會馮二雷真的當着他原配夫人的面兒,說了好多當着自己的面說不出口的不是吧!
“看把你急的,說實話吧,他非但沒說你一句壞話,還總是對你讚不絕口呢……”何秀姑一看幸子真的着急上火了,馬上就這樣安慰她說。
“我不信,秀姑姐如實告訴我……”幸子一下子還轉不回那個彎兒來了。
“有啥不信的,我連咱倆這個地方給他的感受都問到了……”何秀姑只好挑那秘密級別的話題,來讓幸子相信,馮二雷說的都是她的好話了。
“他咋回答的呀?”
“他說我這個地方黑油油,鼓溜溜的,不像你的那個地方,粉瑩瑩的,水靈靈的……”何秀姑果然說出了絕密話題。
“哎呀,他咋連這個都說了呢?”幸子一下子把臉都紅到脖子根兒了。
“還有呢,他說在我裡邊,就像被抓住了一樣,想逃走就別想,可是在你裡邊,卻總是任由他撒歡兒尥蹶子,回頭等他快不行了,才趕緊捧住他,讓他一點兒舒坦都不糟踐……”何秀姑索性將昨天晚上馮二雷說的話,變成了自己的話,都袒露出來給幸子聽了。
“哎呀,他咋連這個都跟秀姑姐說了呀,羞死人了……”幸子真的有點無地自容的樣子了。
“哎呀,做都做了,還不好意思啥呀!再說了,你要是不問,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呀……要是知道你這麼害羞,我壓根兒就不說了……”何秀姑馬上就收口了。
“別呀秀姑姐,還有啥,都告訴我吧……”幸子反過勁兒來,一把抓住了何秀姑的胳膊,央求着還要知道更多這樣的細節,似乎,越是讓她臉紅心跳的細節,就越是她渴望聽到,和期盼知道的……
“不說了,再說,你還不找個地縫鑽進去,讓我可哪兒都找不着你呀……”何秀姑卻欲擒故縱起來。
“秀姑姐,人家願意聽還不行嗎……”幸子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你呀你,真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何秀姑便和幸子進入到了竊竊私語,無話不說的頻道,究竟倆人都說了些什麼,就只有她們倆的心裡知道了……
正是幸子和何秀姑親密無間地談論馮二雷的時候,他卻正在湯子怡的屋裡說些過意不去的話。
“你還好吧……”馮二雷問這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對方回答說:“我不好!”的心理準備。
可是想不到,湯子怡的回答卻是:“我很好啊!”
“我沒時間陪你,你別挑我理呀……”馮二雷還是覺得自己把身心都用在了幸子和何秀姑的身上,的確有點怠慢湯子怡,所以,纔會這樣說道。
“我咋會挑你理呢,你現在妻妾成羣了,那還有閒情逸致跟我談情說愛呀……”湯子怡話是這麼說,可是聽口氣,卻還是酸溜溜的。
“你越是這麼說,我的心裡就越是不好受……”馮二雷哪裡會感覺不到呢。
“別虛情假意了,不用不好受,我完全能理解你……”湯子怡卻又這樣說。
“你真的,能理解我?”馮二雷當然懷疑湯子怡的說法——這樣的情形下,咋會求得湯子怡真正的理解呢?
“是啊,不理解也得理解呀……”
“爲啥呀?”
“還能爲啥,你這個人,天生女人緣就好,所到之處,但凡遇到個像模像樣的女人,就總能冒出一千八百個連老天爺都攔不住的理由,讓你跟這個女人發生那樣的關係,回頭還一點兒都不怪你,都是女方主動的,都是你萬不得已的——你說,這樣的情況下,我還咋怪你吧——也許都是我的命不好吧,也許我這輩子,就不該是你的女人吧……”湯子怡居然如此自知之明,也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處境。
“你這麼說,就算理解我,原諒我了?”馮二雷還真有點琢磨不透湯子怡到底是個啥心理。
“理解也好,原諒也罷,事實就擺在這裡呢,就在我名下的大院裡,你左擁右抱的女人卻不是我,我要是不高姿態,自己往開了想,那還不鬱悶死呀……”湯子怡這話說的倒是實在理。
“像你說的,我也是真沒辦法呀——幸子她,就是那個把我喚醒的女人,現在還懷上了將來管何秀姑叫孃的孩子,我不能怠慢了她呀;還有,何秀姑是我的原配,現在身體恢復了,我也不能不跟她過夫妻生活,讓她也有做妻子的幸福感吧……”馮二雷還想擺出現實狀況來做解釋。
“我說馮二雷,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剛纔說的那句話,可沒有一句是跟你那些女人爭風吃醋的——我犯得着嗎,我湯子怡出身書香門第,長得也樣貌出衆,現在還是抗聯的團級幹部,往人堆兒裡一站,隨便使個眼色,身後不跟一個團也跟一個營,不跟一個營也跟一個連,即便是不跟一個連,至少跟一個排一個班的男人要對我百依百順,要對我海誓山盟,要跟我白頭偕老,做我一輩子的愛人吧……”
湯子怡似乎有些激動,儘管她說的不是在炫耀自己多麼有魅力,會有多少男人來追她寵她,但還是感覺對不能得到馮二雷而感覺鬱鬱寡歡。
“這些我都知道啊,你絕對具有這樣的魅力……”馮二雷馬上承認湯子怡剛剛說的話。
“知道了就好,對了,還要告訴你一個確切的消息,昨天晚上蘭姐幫我洗澡的時候,順便幫我驗明正身了……”湯子怡似乎就在此刻,下了一個不小的決心。
“啥叫驗明正身呀?”馮二雷有點發懵。
“就是親眼爲我見證了我到昨天晚上之前還一直都是姑娘身呀!”湯子怡一下子就揭開了謎底。
“你見證這個幹嘛呀?”馮二雷真的莫名其妙了。
“當然要見證了,本來我跟你就是革命友誼,戰友情懷,也就不必再跟你瓜田李下,趟那溼鞋的渾水了……”湯子怡這纔算毫不客氣地擺明了自己爲啥一定要這樣做。
“這也好,其實你能這麼做這麼想,我的心裡也就踏實,也就安了……”儘管馮二雷感覺有點無可奈何花落去的傷感襲來,但還是勉強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而就在倆人不知道該如何結束這場尷尬到沒法收場的談話的時候,鑽天猴突然跑了進來:“三當家的,湯政委,不好了,鬼子和漢奸闖進院子了!”
一聽鑽天猴這麼說,馮二雷和湯子怡瞬間從恩怨情仇的男女角色轉換成了抗聯戰士的威武姿態,立即做好了迎敵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