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來了,聽鑽天猴說,你病了……”身體再疲憊,馮二雷也必須坐起來迎接湯子怡。
“我沒病……”湯子怡這樣回答說。
“那你咋躺下了?”馮二雷其實是明知故問。
“我躺下,就是想讓你去找我……”湯子怡直言不諱。
“找你幹啥呀……”馮二雷以爲湯子怡真是找自己有感情以外的事兒。
“還能幹啥——心疼我,安慰我,讓我從賈東才的犧牲陰影中,走出來唄!”湯子怡這樣的女強人,在馮二雷面前居然再次表現出了小女人的脆弱情懷。
“我也知道你是在爲這個難受,所以纔沒去打擾你……”馮二雷反倒這樣說……
“你真是鐵石心腸,人家都失落到那個程度了,你卻一眼都沒去看人家!”湯子怡居然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這幾天,光顧了跟戰士們摸爬滾打在一起,造那些攻打山本中佐的冰溜子戰車了,怠慢你了,對不起你,讓我現在補償你吧……”馮二雷就怕女人哭,一哭他也跟着心亂如麻。
“咋補償啊……”湯子怡擦掉了眼淚,馬上這樣問道。
“你說咋補償就咋補償……”馮二雷有點豁出去的感覺了。
“我讓你跟我*……”湯子怡也太實話實說了吧。
“*?”馮二雷當然吃驚。
“是啊,那天看見賈東才爲了救你,被鬼子的狙擊手給打死的時候,我的心再次跟着碎了——原來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原來他是那麼優秀的抗聯戰士,我卻一直誤解他,甚至回絕他向我求愛……現在想起來,我的心還一剜一剜地疼呢……”湯子怡給自己找出了充分的理由。
“啥?!他向你求過愛?”馮二雷驚異的是這個。
“是啊,要不我咋會對他的犧牲那麼痛惜不已呢——就像何大勇一樣,也是犧牲前跟我表白,讓我給回絕了,結果何大勇一犧牲,我的心也好像隨他去了一樣,追悔莫及沒答應他的愛,讓他帶着那麼大的終生遺憾離開了人世,本以爲,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的就會淡忘呢,可是偏偏又在賈東才的身上,重演了何大勇的悲劇呀——
“我的心實在是受不了了,我必須馬上立即讓自己的身體有個歸宿,讓我成爲一個確定男人的女人,這樣的話,很多男人就不會再試圖來愛我了,也就不會再發生何大勇和賈東才這樣的悲劇了,也就不會再讓我的心,一次又一次地爲他們,這樣一剜一剜地鑽心疼痛了呀……”湯子怡越說越痛苦的樣子。
“我理解你,太理解你了,可是,我也承擔不了你有了男人這樣的名聲啊,我是有婦之夫你也是知道的呀——這樣公開的話,說三道四我倒是不怕,污損了你的名聲也是我不想聽到看到的呀……”馮二雷居然還保持清醒。
“我纔不管那些呢!現在又不是沒有一夫多妻的現象,何況何秀姑現在無法生育了,有和沒有形同虛設,我不是讓你一紙休書休了她,但成爲你第二個妻子應該不會受到道德和天地良心的譴責吧……”湯子怡似乎早就考慮過這件事兒了,也在心裡論證過是否可行。
“這些我倒是不在意,只要你自己能擎得住就行……”馮二雷還真不是那不解風情的男人,一聽湯子怡連這樣的話都說了,自己也就沒啥可說的了。
“我纔不怕呢,誰要是責怪我,我就把真實情況告訴他們,誰聽了何秀姑和你的故事,都會同情和理解的!”湯子怡也是在強化自己的決心,給自己的行爲找更充分的理由。
“我信大家都會理解的,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不是我們結合的時候吧……”馮二雷同情同意湯子怡的請求,但看見這樣的野戰條件,的確不適合男女做那件好事吧。
“怎麼不是啊,隨便你用個什麼姿勢,只要跟我有了那樣的關係,我就是你的女人了,對大家一公開,也就沒人再向我求愛求婚了,抗聯再有誰犧牲,我也不會再這樣要死要活地遭這份兒洋罪了……”湯子怡卻像一刻都不能等了,必須今晚有個了斷才行。
“好好好,我理解你,要不是上次被鑽天猴給打斷了,咱倆也就成了那件好事了,可是凡事都有個天意在裡頭,該着我們那天就沒成……”馮二雷還扯以前的事兒。
“今天必須成了……”湯子怡再次強調說。
“爲啥一定要今天成啊……”馮二雷還是覺得時間太倉促,條件太惡劣。
“因爲你明天又要深入鬼子的心臟,去跟鬼子拼命了,所以,我再也不要留下遺憾了,我一定要在今晚跟你結合在一起,讓我成爲你的女人,明天你出發前,我就向大家公佈我們的關係……”湯子怡居然把最直接的理由也給說出來了……
“能不能……再考慮考慮……”馮二雷還是有點猶豫不決。
“這事兒沒商量的餘地了,現在,馬上,這就,我們開始吧……”湯子怡簡直就是在發號施令,沒有任何餘地給馮二雷了。
“可是……”
“咋了,你不會說除了何秀姑以外,你的心裡還有別的女人吧……”湯子怡簡直在跟馮二雷叫板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馮二雷馬上否定說。
“你不是說你是被一個女人用身子給喚醒的嗎,是不是你心裡還在惦記那個女人呀?”湯子怡連這個都開始懷疑了。
“更是沒有,只不過是心裡總在猜測,那是幻覺還是現實,得不到證實,就說明也許僅僅是我的幻覺而已……”馮二雷也馬上澄清。
“那就好,既然你除了何秀姑心裡沒有別的女人,那就在今晚,讓我成爲你的女人吧,也算是幫我一個忙,讓我從此再也不去經受對我求過愛的男人犧牲後帶來的那種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覺了……”湯子怡幾乎一點餘地都沒給馮二雷留,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的樣子了。
“好好好,我答應你,不過,這樣的行軍帳篷裡,四面透風,連個被子和像樣的牀鋪都沒有,實在是不能跟你成就那件好事——這樣吧,你在這裡等我,我看見附近有個村莊,我到那裡去找一家老鄉,跟他們借宿一間房,算是咱倆新婚的洞房,那樣纔算正式結合在一起了吧……”
此刻的馮二雷,還真覺得應該重視湯子怡的感受,既然人家一個女孩子,如此強烈地要求獻身給你,倆人的感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該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了,只是陰差陽錯一直沒有成就,尤其那天被鑽天猴給打斷後,沒再有機會在一起,結果,卻遇到了賈東才犧牲這樣的突發事件,讓湯子怡的身心再次倍受打擊,換了誰,也受不了啊!
理解,同情,包容,無條件接受,只是不能在這簡直不是人呆的行軍帳篷裡,在這數九隆冬幾乎是露天地裡,來辦那件幾乎是人生最大的一件好事吧,所以,馮二雷才下了決心,要到附近的村莊去,找一家房子較好的老鄉,懇求人家騰間房,住一宿,給他一根兒金條都值得呀!
“那你可快去快回,找到地方別跟人家說是要帶個女人去過夜,一會兒你回來領我的時候,我已經是男人的打扮了……”湯子怡一聽馮二雷不但同意了,而且還積極地尋找“洞房”馬上就同意,並且說出了更多主意事項。
“好,來去連半個小時都不用,很近的……”馮二雷白天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山下有個村子,也有一些像模像樣的民房,到了那裡,說自己是抗聯的,借一間暖暖和和的房間,住一宿應該沒啥問題吧。
“那好,那我就在你的帳篷裡等你,記住了,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湯子怡真將一個女孩子許配終身的美妙時刻,都寄託在了馮二雷出去尋找的那間民房裡了……
“記住了,你等我啊!”馮二雷說着,立即抖擻精神,掀開帳篷的門簾,就大步流星地跨了出去……
可是讓湯子怡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馮二雷回來,甚至等到了半夜還不見他的人影,本來想衝出,喊醒大家去尋找馮二雷呢,但轉念一想——會不會是他說出去找民房就是個託詞,心裡壓根兒就沒準備好,甚至根本就沒打算跟自己做成那件事兒,根本就沒打算要自己給她當女人,根本就沒想把自己心中那個死結給解開的呀!
想到這裡,湯子怡纔沒出去喊人到處去找突然不見的馮二雷,裹着一件軍大衣,就在馮二雷的行軍帳篷裡,蜷縮着,一直在等,彷彿等到海枯石爛,等到地老天荒她都要那麼一直等下去……
可是本想第二天早上馮二雷應該回來了吧,但都開始吃早飯了,湯子怡也沒見到他的人影。直到牛營長急三火四地來到了馮二雷的帳篷來找他,卻看見湯子怡在裡邊,就驚異地問:“馮連長呢?”
“我也是來找他的呀……”湯子怡反應倒是極快。
“他跑哪裡去了呀,今天要行動,咋找不到他人了呢!”牛營長急得像火上房了一樣。
“是啊,我也是一大早就過來,想囑咐他幾件要緊的事兒,可是卻不見他的人影啊……”
“那他跑什麼地方去了呢?能是大便乾燥,跑什麼地方去解手,不小心,把屁股凍在雪地上了?”牛營長居然還能開得出這樣的玩笑來。
“也許吧,趕緊派戰士到四周去找找,實在找不着,就到周邊的村子裡去找,興許他想起了什麼跟他的手藝有關的事情,到老鄉家裡去尋找工具了也說不定吧!”湯子怡知道馮二雷是到村子裡去找跟她合房的房間去了,興許是到村子裡,自己找到了房子,躺在屋裡,就不想回來找她了,就自己睡在那裡了也說不一定吧,所以,纔會讓牛營長連附近的村子也都找找……
可是令牛營長和湯子怡都想不到的是,附近的村子和周邊都找遍了,愣是不見了馮二雷的蹤影,這可把牛營長給急壞了,定好今天是第四天,要帶上大家辛辛苦苦做的冰溜子戰車,去野麥嶺的腹地給鬼子致命一擊呢,可是馮二雷咋臨陣不見了呢?他到底跑什麼地方去了,幹什麼去了呢!
足足等了一天,到晚上還不見一點兒動靜,牛營長簡直都快急瘋了,湯子怡也像熱鍋上的螞蟻,因爲她心裡還多了一層擔心——馮二雷的心智或許不全,遇到了自己逼他合房,就趁機蹽到什麼地方躲起來了吧……
“牛營長,再派戰士到附近的村裡去找,一定要挨家挨戶地找,一戶都別落下!”第二天一早,湯子怡直接給牛營長下了這樣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