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利用中間隔的這一天,馮二雷和何秀姑忙得不亦樂乎。最耗時費勁兒的,是在帶轎棚的馬車下邊安裝一個暗格,用來攜帶湯子怡和他爹湯鳳奇搞到的藥品。這很關鍵,一個是山裡的抗聯傷員急需這批藥品保命,再就是出城過卡的時候,不被鬼子或者僞滿軍的士兵發現。
打那個暗盒沒問題,馮二雷會木匠手藝,固定那個暗盒也沒問題,馮二雷用鐵匠手藝打了鐵箍,很快就牢牢地將那個暗盒固定在了馬車下邊。然後還弄來泥土將其做舊,不特意去檢查,幾乎看不出跟別的馬車有啥區別……
天黑前,終於都弄好了,湯子怡也趁夜色降臨,將那一皮包的藥物帶到了馮二雷的鐵匠鋪,並且跟他一起,將那些藥品藏進了馬車下邊的暗盒裡……
湯子怡又叮囑了一番主意事項,就又消失在夜色中了,馮二雷和何秀姑回到新房裡,還忙個不停。
“二雷哥,這些東西是啥呀?”何秀姑看馮二雷還準備了一堆東西,就好奇地問道。
“這次咱們進山,翻山越嶺肯定會遇到很多危險,能想到的,就該事先想到如何應對……”馮二雷邊說,還邊擺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能遇到啥危險呀?”何秀姑好像想象不出會出什麼危險。
“看,要是遇到了野狼,就點燃這兩個火把;要是遇到了黑瞎子,就趕緊用這罐子野蜂蜜吸引牠離開;要是遇到了蛇,就用這些菸袋油子薰跑它們……”馮二雷逐一做着講解。
“那要是遇到了鬼子和僞滿軍咋辦呀?”何秀姑最怕的不是那些毒蛇野獸,而是鬼子和僞滿軍。
“還能咋辦,儘可能不讓他們看出破綻,一旦看出來,也要拼死抗爭……”馮二雷卻十分堅定地迴應說。
“那——拿啥抗爭啊,咱們手無寸鐵的……”何秀姑說的還真是實話。
“誰說手無寸鐵,看這是什麼?”馮二雷邊說,邊拿出一樣東西來。
“一把短劍?二雷哥不是說,一直沒能找到鬼子漢奸給這把短劍淬火嗎?”何秀姑知道馮二雷手裡拿的這把短劍是從何而來,但一直聽他說,必須用鬼子漢奸的血來淬火纔會鋒利無比,可是也沒見他殺了鬼子和漢奸呀,咋就打造出鋒利的短劍了呢?
“是啊,可是這麼着急上路,不帶點有殺傷力的武器也不行啊!所以,今天上午我就去了【噴香狗肉館】,看見他們殺狗,就跟他們弄了些狗血回來,給這把短劍淬了火……”馮二雷給出了這樣的解釋。
“哦,那二雷哥這把短劍豈不是成了【狗血劍】!”何秀姑知道馮二雷特別在意這把鬼子殺死大哥馮大雷的時候,斷在他胸膛裡的日本戰刀打造出的短劍……
“狗血劍就狗血劍吧,反正遇到的壞人肯定也都不是人,尤其是僞滿軍那些士兵,都是鬼子的走狗,對付他們,用【狗血劍】正合適……”馮二雷邊用手去試短劍的鋒刃,邊這樣興奮地說。
第二天早上,蘭姨早就把何秀姑回孃家要帶的東西準備好了:兩瓶好酒,象徵長長久久,一紮粉條,象徵順順利利,一包紅棗,象徵紅紅火火,一條五花肉,象徵富富裕裕……另外,蘭姨還煮了九個雞蛋讓馮二雷和何秀姑帶在路上做墊補……
鐵蛋兒拉住馮二雷的胳膊也要跟着去湊熱鬧,一把讓蘭姨給拉到一邊,象徵性地打了一巴掌,然後說:“人家兩口子回孃家,你跟着算啥呀,滾一邊去!”
“我是徒弟呀,護送師父師孃誰能說啥呀?”鐵蛋兒還央求說。
“就你這小身板兒,還護送哪,見到歹人還不第一個嚇尿褲子——一邊涼快去,別耽誤大人的正經事兒……”蘭姨說着,一把將鐵蛋兒給推開了……
趕着帶轎棚的馬車上路——車是馬車,可是拉車的卻是一頭叫驢——那個年月,百姓家裡養不起馬,即便能養起,說不定什麼時候,也被鬼子和僞滿軍給徵用了,所以,百姓家裡最大的牲口,也就算毛驢了……
何秀姑穿着新娘的衣服,坐在馬車的轎棚裡,馮二雷穿着新郎官的衣服,牽着叫驢的繮繩,就朝城門口走來……
可能是前天馮二雷和何秀姑舉辦婚禮的時候,驚動的人太多了,街談巷議的,還真鬧了個婦孺皆知,無人不曉。所以,過城門的時候,只是盤查了一下,得知是新郎帶着新娘三天回門,也就順利放行……就連過通天橋的時候,守橋的鬼子也沒多說什麼,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也就放行了……
回頭一看,城門小得像個火柴盒了,馮二雷才鬆了一口氣,以爲最難過的一關終於過來了呢——誰想到,突然聽到了隆隆的馬蹄聲,定睛一看,原來從城門方向奔襲而來一個馬隊,馮二雷心裡立即突突亂跳起來——難道自己馬車下藏藥的事兒被發現了?
逃跑是肯定來不及了,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多遠,後邊的馬隊就追了上來,到了跟前,馮二雷才發現,爲首的居然是王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