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五當家的賊眉鼠眼的,看上去對女人毫無興趣,可是那天大當家的原配夫人上山的時候,大當家的讓五當家的給原配夫人號脈——別人可能都沒主意,唯獨我看見了五當家的瞅原配夫人的眼神,也不知道心裡想的是啥,反正讓人看了,會覺得他心裡有鬼……”鑽天猴居然看出了這樣的端倪!
“五當家的——當時什麼眼神呀?”馮二雷聽鑽天猴這麼一說,也心裡顫抖了一下,也開始擔憂蘭姨的安危了。
“我也說不太好,憑直覺,就感覺好像五當家的在隱瞞什麼……”鑽天猴的直覺判斷還真非同小可。
“隱瞞了什麼呢?”馮二雷生怕自己知道多了心裡難受,但還必須這樣問下去。
“我也說不好,也許那個原配夫人壓根兒就沒懷上孩子吧……可是五當家的臉色變來變去的,最後竟然把原配夫人誇得那麼完美,孩子也好娘也好,顯然說話有假——可是不知道爲啥,在場的人誰都沒看出來——這個我也理解,可是大當家的咋就沒看出來呢……”鑽天猴還真是觀察敏銳,思維敏感,連這樣的蛛絲馬跡都給看出來了。
“你是說,五當家的成心隱瞞了什麼,目的十分陰險,想通過這次下山,將原配夫人和小鳳仙給拐跑?”馮二雷馬上想到了這些。
“這個我倒是說不好,我只是感覺大當家的不像從前那樣疑慮重重,凡事都多問幾個爲什麼了——不但這次行軍打仗的細節完全公開了,就連兩個夫人都敢交給五當家這樣深不可測的人給帶下山去了……”小小年紀的鑽天猴,倒像是心事重重了。
“我倒是覺得,你有些多慮了——你想啊,五當家的能把兩個夫人咋樣呢?下山的又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四五個大當家的心腹呢……”馮二雷倒是不覺得那個五當家的有什麼特別的反骨,因爲他想跟鑽天猴接近的目的,不是五當家的座山妖,而是四當家的座山貓……
“我就擔心五當家的沒安好心,隨便用點兒*,就能讓兩個夫人……”鑽天猴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小子,是不是被兩個夫人給迷住了,咋這麼關心她們的死活呢……”馮二雷明顯感覺到,這個鑽天猴過於擔心大當家的兩個夫人了,好像他自己的女人一樣,放心不下。
“纔不是呢,真的,我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就擔心兩個夫人出點啥事兒……”鑽天猴有點癡癡迷迷的樣子。
“大當家的都那麼放心,你瞎擔的什麼心呀!不瞞你說,我最擔心的不是五當家的,反倒是另有其人……”馮二雷一看,自己不往自己想要聽的話題上引,這個鑽天猴就只顧沉浸在對兩個夫人的擔心上,所以,才這樣將話題給岔開了。
“另有其人?誰呀?三當家的是擔心四當家的吧……”鑽天猴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你咋知道我擔心他呢?”馮二雷心裡還一驚。
“那天三當家的不就擔心四當家的可能是奸細嗎,大當家的還讓我去監視他了呢……”鑽天猴馬上說出了自己爲啥這樣猜測,原因何在。
“你都監視到什麼了?”馮二雷立即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
“我就看見他放鴿子了呀——回頭我就告訴大當家的了,可是大當家的卻說,鴿子是他讓放的,所以,我也就覺得四當家的沒有奸細的嫌疑了……”鑽天猴把當時的情況又給說了一遍。
“那我問你,你看見四當家的放了幾隻鴿子……”馮二雷想進一步瞭解是不是四當家的還有什麼破綻的地方,露出了馬腳。
“哎呀,這個我可說不清,反正我看見他偷偷摸摸地放了信鴿,就趕緊回來告訴大當家的了,至於他後來又放沒放信鴿,我可就不知道了……”鑽天猴馬上這樣迴應說。
“是這樣啊……”馮二雷還在掂量自己聽到這樣的消息後,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判斷。
“咋了三當家,你還懷疑四當家的呀?”鑽天猴似乎看出了什麼。
“我總覺得他有點問題,但又找不到他的把柄……”馮二雷卻也說不一定。
“要不要我繼續監視他呀,要是有什麼異常情況,我也好及時向三當家的彙報啊……”鑽天猴主動請求監視。
“那當然好,我就怕咱們制定的作戰計劃,讓鬼子他們給知道就慘了——一旦知道了,咱們非但過不着殺鬼子漢奸的癮了,而且,虎頭山的弟兄們也會慘遭殺害了……”馮二雷不但同意鑽天猴去監視四當家的座山貓,而且還說明了一旦他是奸細,危害究竟有多大。
“問題這麼嚴重啊,那我就趕緊去監視他了,有什麼情況,我馬上來向三當家的彙報……”鑽天猴立即表態。
“那先謝謝你了……”馮二雷還真的感激有了鑽天猴這麼一個小土匪跟自己對心思對路子。
“謝我啥呀,將來三當家的參加抗聯的時候,別忘了帶上我就行……”原來鑽天猴這樣忠心耿耿,還有他自己的小心眼兒呢。
“好,我一定帶上你——對了,這次監視四當家的是咱倆的事兒,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了,包括大當家的……”馮二雷進一步提醒鑽天猴。
“知道了,你放心吧三當家的,我做事兒,從來都是令人放心的,好了我走了,一有什麼動靜,我馬上就來跟三當家的彙報……”鑽天猴說完,轉身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看他的背影,小巧精幹的樣子,還真是夠機靈可愛的……
果然,到了半夜時分,鑽天猴突然來敲馮二雷的門,讓他進來了,就告訴了馮二雷一個驚人的消息:“我盯了四當家的兩個時辰,沒發現別的異常,剛要離開,卻發現他有了異常的行動……”
“啥行動啊?”儘管馮二雷十分懷疑四當家的座山貓,但真要是發現他就是鬼子的奸細的話,馮二雷還真是緊張得要命!
“他悄悄地從屋裡出來,就上了閣樓……”鑽天猴的聲音很小,樣子也像在現場一樣,十分詭秘的樣子。
“閣樓是幹啥的呀?”馮二雷並不熟悉虎頭山的很多地方。
“就是他養鴿子的地方啊……”
“他又去放信鴿了?”
“是啊,我也那麼以爲的呢,心想,只要他再放信鴿的話,我立即就回來彙報,證明在沒有大當家的指令下,就私自放信鴿,肯定不是幹什麼好事吧……”鑽天猴繼續講述他的發現。
“那他到底放沒放信鴿呀?”馮二雷從來沒這麼緊張,這麼着急過。
“我就半遠不近地盯着他看呀,可是看着看着覺得不對勁兒……”鑽天猴卻不直接說出結果。
“咋不對勁兒了?”馮二雷都緊張得手心冒汗了。
“我發現四當家的把閣樓上養的鴿子都給抓了出來,不是放,而是一個一個都給摔死了……”鑽天猴邊說,邊還學摔鴿子的動作。
“怎麼可能呢,他幹嘛要摔死鴿子呀!”馮二雷簡直不可思議。
“我也不知道啊,只能繼續看他到底是要幹什麼……”鑽天猴也不知道這個四當家的座山貓爲啥要深更半夜地摔死他精心飼養,用來傳遞重要情報的鴿子。
“你又發現什麼了?”馮二雷心裡有不祥的預感,馬上這樣緊張地問了一句。
“我耐着性子,蹲守在附近,倒要看看四當家的摔鴿子是要幹嘛,結果你猜咋的三當家的……”鑽天猴的表情好像一下子放鬆下來了。
“咋的了?”馮二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發現,四當家的居然在他的門外,支起一個架子,攏起了火,把剛纔摔死的鴿子放在上邊燒烤……”鑽天猴居然說出了這樣的情景。
“真的呀,他這是要幹嘛呢?得到大當家的允許了嗎?咋能隨便摔死那些信鴿,完事兒還公開燒烤了呢?”馮二雷完全不可思議。
“是啊,我也覺得納悶兒呀,就假裝出來撒尿的,遇到了,就湊過去,假裝聞到了鴿子的肉香,就饞嘴想撿便宜吃肉……”鑽天猴還真是機靈,爲了弄清到底是乍回事兒,居然真的現身出去,到了四當家的跟前。
“四當家的啥反應啊?”馮二雷越來越覺得有些迷惑了。
“他看見我,居然熱情地打招呼,說正愁沒人陪他吃美味呢……”鑽天猴的敘述表情倒是一下子舒適起來,好像真的聞到了什麼美味佳餚一樣。
“你就真的過去了?”馮二雷想快點兒讓鑽天猴說出結果。
“是啊,我爲了瞭解更多情況,就真是湊了過去,邊幫他一起燒烤,邊問他:這不是信鴿嗎,咋都給摔死吃肉了呢?”鑽天猴的果然機靈。
“他咋回答的呀?”馮二雷急於知道對方的反應。
“他就說,明天鬼子就要打進虎頭山了,還留着這些信鴿幹嘛呀……”鑽天猴一下子就說出了座山貓摔鴿子的理由。
“他真是這麼說的?”馮二雷還真有點吃驚。
“是啊,我還問他,你咋知道鬼子一定能打進咱們虎頭山呢?”鑽天猴還真將馮二雷想問的話給問出來了。
“他咋說呀?”
“他就說,我放個屁撂這兒擱着,鬼子這次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動用了那麼多的人馬武器,還能空手回去?”鑽天猴如實地重複四當家的座山貓的話。
“你咋回答他呀?”馮二雷覺得四當家的座山貓話裡有話,就趕緊追問道。
“我就說——三當家的不是想了很多奇招怪招來治鬼子漢奸嗎,大家都說鬼子肯定完蛋,都說過癮呢……”鑽天猴還真是會提出問題。
“他咋反應啊?”
“他馬上就說:三當家的乳臭未乾,出的主意都是壞小子打架的時候用的損招兒,人家鬼子可都是正規軍,還有比咱們強一百套的武器,和打不完用不光的彈藥,我還放個屁撂這兒,明天鬼子來了,肯定吧虎頭山踏成平地——所以,我還留這些鴿子幹嘛,還不如趁虎頭山毀滅之前,先燒烤了它們吃肉呢,省得明天當個餓死鬼……”鑽天猴的記性還真好,將四當家的座山貓說出的每句話,都給複述出來了。
“那你咋說呀?” 馮二雷越來越覺得這個四當家的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