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會賀樁自是知曉的,每年櫻花盛開之際,由公主輪流舉辦,擬定與會的名單,邀京中算得上有頭有臉的皇親貴女、夫人千金參加。
聽聞今年恰好輪到馥雲公主,而據賀樁所知,今年的名單早在春獵結束的第三天便擬定出來了,主題也早已公佈,好讓她們提早做好準備,而她無疑被馥雲公主排除在外。
清蓮拿着那張精美細緻的絳紅帖子瞧了又瞧,最後總結了一句,“夫人,馥雲公主定是有意的,好叫您毫無準備,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哪。要不咱不去了吧?她這般失德,您不去她也怪罪不到您頭上。”
賀樁聞言,放下書,笑道,“公主失德,咱們說不得什麼,若咱們不去,便有了說頭。相公重回朝廷也沒幾日,多少隻眼睛在背後盯着?”
“還是夫人思慮周全。”清蓮點點頭,但又被難題困擾了,“那咱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唄!”她復而又拿起書。
傍晚衛良和從皇宮回府,特地繞了原路,避開長公主的府邸,回到蒲良苑的臥房才知賀樁正在澡房沐浴。
男人一聽,劍眉微揚,直覺這幾日夫妻因長公主一事,少了交談,這不是爲一個好時機。
是以,他把丟掉的外袍重新穿上,特地囑咐了劉嬤嬤一句,“待會兒你別說本侯回來過。”
劉嬤嬤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卻也點頭應了,盯着男人透着幾分輕快的背影,搖頭道,“腦抽了不是?”
離清和苑最近的澡房,特地引了溫泉水,到這會兒溫度恰好?
衛良和緩步踏進來,清蓮正候在門側,見她要行禮,他趕緊以食指豎在脣間,而後擺擺手,示意她退下。
侯爺這是想與夫人洗鴛鴦浴?清蓮畢竟是尚未出閣的姑娘,一想到此,不由滿臉通紅,站立不是,只微微向他福了一身,便悄悄離開了。
珠簾裡紫檀木的浴盆正散發着淡淡的清香,隔着珠簾,熱氣在浴盆裡蒸騰,散發出繚繞的雲霧,如輕紗一般。渲染着迷濛的心情。
浴桶裡,幽蘭濃郁的香味竄入鼻中,有一種舒適、放鬆的感覺。
當然,而最叫人醉心的,還是他心心念唸的人兒。瞧着賀樁在煙霧繚繞裡白皙的肌膚,男人不爭氣地嚥了下唾液。
離得近了,只見那三千青絲柔順地垂在木桶之外,髮尾隨着她的動作,還左右來回擺動,男人瞧着,幽深的黑眸越發深不見底,只覺那髮梢要拂到他心坎裡去了。
擡眸,女子瘦削的雙肩便出現在眼前,竟比幽蘭還要白上幾分,當真是肌膚水嫩如雪。
賀樁洗得差不多了,也未回頭,只揚起聲音道,“清蓮,把衣裳拿進來罷?”
男人四處掃了一圈,她藕色的肚兜和雪白色的錦緞內衫就在兩步開外的小凳上,她也不言不語,長手一撈,便把衣裳遞給她。
賀樁伸手去接,卻見是一隻粗壯結實的大手,駭得她連撲騰幾下,水珠四起,濺溼了她深如墨的長髮。
“是我,瞧你嚇成那樣。”男人打趣的笑聲從喉嚨裡低沉地滾出來。
賀樁氣得直垂他心口,“不帶你這麼嚇人的!就會欺負人!”
垂得她手痠,卻見他紋絲不動,賀樁心知跟他比蠻力,吃虧的只是自己,索性搶了衣裳,雖然水面飄着幽蘭花瓣,擋着她的身子,不過她還是背過臉去,耳根通紅,“你快出去!”
男人幾下剝掉外袍,低醇的嗓音透着幾絲疲憊,“爲夫都累死了,泡個熱水澡會舒服些。”
賀樁一聽,到底心疼他每日辛苦奔波,“那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裳就把澡房讓給你!”
“何必要等你出去,”男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去大木桶之中,水頓時漾出一半,而後長手一撈,把她光潔的身子抱在懷裡,聽着她尖叫,竟還壞笑道,“這幾日忙壞了,都未曾與你好好說會兒話。樁兒再陪爲夫泡一泡。”
她縮在他懷裡,曖昧的情愫隨着溫度而升騰,到底還是有些女兒家的羞怯,“那你能保證只是抱着說會兒話?”
美人在懷,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小妻子,真當他是柳下惠?不過男人怕她暴走,只得點頭,“嗯,這幾日京中出了幾宗命案,稀奇得很,忙得暈頭轉向,你讓爲夫抱抱,說會兒話就好。”
男人嘴上如是說,手卻不規矩地往她纖細的腰身遊走,微微驚歎了一句,“真是稀奇,這陣子你吃得少,怎麼反而增了些肉?”
“有嗎?”她倒是覺察不出異樣來,隱約感覺水裡他的大掌還要往下伸,這裡可是澡房,且還是青天白日,她哪裡有臉皮想着男女之事,趕緊握住他遊走的手,不滿道,“明明說好只保證說話的!”
她的警覺倒是高了,男人忍得難受,卻還是顧着她,“嗯,那就說會兒話。爲夫覺得近日都受你冷落了。”
“誰敢冷落咱們的衛大統領?”她一手捧起幽蘭花瓣,往他身上丟,瞧着他黝黑的肌膚上散着點點白花,甚爲好笑。
衛良和作勢瞪她,“衛大統領卻也只能被你這般戲耍了。”
她笑呵呵地把玩着他的溼發,“相公,我沒有冷落你,我也不知近日怎麼了,總覺得身子乏,容易動怒。”
“那要不要叫馮熙來給你瞧瞧?”他一把抓進她亂動的手,正色道。
賀樁卻是不耐煩,“哎呀,說了不用。我不願見他!”
男人只覺她的情緒越發來的莫名,想了一下,問,“是不是爲明日的櫻花會煩?你若不願意去,不去便是。”
“沒有,只是毫無準備,我也許多年不碰那些東西了。”她靠在他的心口,聽着他的心跳聲,悠悠道,“相公,我想爹孃了。”
“想的話,就多捎些信給岳父岳母。”此事衛良和也愁,他幾度差人到慶豐鎮去請,可賀煒屢次推辭。
若是旁人,他自然有的是法子,可賀家是她的孃家,他也只能派人多送些銀兩去。
“嗯。”她蔫蔫應道。
“樁兒,明日午時我還得去一趟大牢,不能送你進宮了。”他把下顎擱在她的發心,終是不大放心,“要不你不去了,我派何輔去跟馥雲公主講清楚便是。”
賀樁不願他爲自己擔心,只道,“相公這說的是什麼話?上次進宮我不是好好的嘛?便是秦姨娘也去,她也不敢把我怎麼樣的。當不成你要把我藏一輩子?”
“嗯——”她一下也被他撩起濃情,可一想到在浴房,登時羞赧道,“相公,別在這兒……”
輕語呢喃,衛良和聽着耳根子一軟,若是眼下她央他去殺人,只怕也會應允的,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男人樂此不疲。
見她身子漸漸酥軟,男人輕啄了一下她的脣,離開她一些,仔細打量着她情迷之下紅潤的面色,越發覺得她的兩腮也豐腴了些。
以前她太瘦,而今瞧着這般,手也不老實地探到她的腰間,似乎也有了些小肉,這般軟潤嫩滑的觸感,他簡直愛不釋手。
“咱們今兒,便換個地方,如何?”他眉目飛揚,心裡也癢得慌。
賀樁才懶得理他,推開他打算起身。
衛良和“看你還跑不跑?”
“我哪裡跑了?”賀樁低頭嘟噥道,只覺羞澀惱人,“相公,別……”
“嗯……”賀樁嚶嚀一聲,受不住他緊追不捨的攻勢,小臉兒朝着他的空隙逃。
男人還來勁了,樂此不疲地追着她。
“樁兒,你真香。”他貪婪地品嚐着她的味道,便是她短促的呼吸。
賀樁被他*地亂了思緒,有什麼東西在撩動着她的情思。
這般壓抑的呢喃軟語,男人只覺五官六感一下炸開般,情到濃時,自然不願放開她。
男人還是顧着她,擔心夜裡涼害她病了,瞧着浴桶旁引來溫泉的浴池,不由佩服當初立府的決策,這一處浴池,實在是妙哉。
“樁兒,你不乖哦。”他忽然攜着她的腰,一併攬着她跳入浴池。
暖意入懷,水汽繚繞,但方纔那一瞬騰空,賀樁還是被他嚇了一大跳,幸而男人施了力先她半步入池,穩穩地託着她。
她氣得背過身去,不搭理他,而他朗笑着亦趨亦步。
她退到角落,見他雙臂撐着池沿,推也推不開,瞪着他道,“別擋着我。”
他伸手去揉她的發,被她不耐煩地拍開,又去拍她氣呼呼的臉,笑道,“瞎嘔什麼氣?”被她晾了幾日,他都不曉得有多難受。
王鋒何輔幾個也是被他虐得夠嗆,最後還是王鋒支了個招,決定來個死纏爛打。
賀樁只要一想起那日長公主從背後抱住他,心裡便越發不是滋味,但又不願讓男人以爲她小心眼,索性背過身趴在池邊不理他。
男人把她抱滿懷,將線條分明的下顎擱在她的肩頭,以低醇如酒般的嗓音娓娓道來,“樁兒,我知你在怕什麼?當年,也確是聖上徵得過我的同意才賜的親事。此事我無可辯駁。那時意氣風發,只覺自己當娶之人,便該是長公主那樣身份尊貴,國色天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