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閒來無事便瞧瞧。”她語笑嫣然,秀致的五官溫婉動人,眼眶微紅。
男人眼底浮過疼惜和憐愛,把她抱滿懷,吸氣道,“樁兒,害你爲我擔心了。”
賀樁埋頭在他懷裡,臉上噙起一雙淺笑梨渦,“那相公往後可得早些告訴我。”
“嗯,等急了吧?”他在她發間落下一吻,摟着她一道在榻側坐下,習慣性地捏着她的手輕輕軟軟地摩挲。
賀樁搖頭,面色柔和如玉,只道,“一開始聽劉嬤嬤說真是急壞了,不過經孟嬸嬸提點,自己也冷靜下來想想,相信相公絕不會胡來的。”
男人挑眉,“哦?樁兒倒是說說爲夫如何個不亂來法。”
“以退爲進!”她只說了四個字,神色與他不謀而合。
男人朗聲一笑,道,“聰明!”
言罷,便擡起她精巧的下顎,在她嘴上用力烙下一吻。
二人雙雙倒在軟榻之上,吻得動情,也吻得纏綿悱惻,男人不滿足於淺嘗輒止,手亦不規矩地在她身上四處摩挲點火。
賀樁被他吻得簡直背過氣去,只得以手無力地推着他的心口,男人這纔不情不願地送來她那兩片脣瓣。
她兩片脣瓣清涼可口,卻敗不下男人體內的火氣,反倒越挑越盛,男人一個矯健的翻身便完完全全覆蓋住她的身子,火熱的脣輾轉到了她那段凝脂般的頸項。
天氣漸漸回暖,賀樁穿的衣裳領子也低,生怕被他吻出痕跡來,有心躲閃,晏晏笑道,“相公別鬧。”
男人卻誤以爲她還對那日的情事心有餘悸,即便小腹已勾起一團熱火,還是生生忍下了。倒在她身側,喘着粗氣,見她白皙的小臉總算染上些紅暈,大手扣着她的纖腰,努力平復着體內的躁動。
賀樁忽然想起什麼,坐直來,抿脣道,“宸王兄叫你過去,有沒有訓你?”
他也坐直來,伸手替她理順方纔弄亂的青絲,搖頭道,“宸王這些年被拘禁,性子收斂了不少,問清楚也就過去了。我倒挺懷念被他摔的那些日子。”
賀樁假意嗤之以鼻,“哪有你這般找罪受的人?”
男人攬着她又倒在榻上,“若是以往,莫說罵我,只怕早拿鞭子出來揍我了。”
言罷,他眸中浮起一絲無奈,這麼多年過去,改變的又何止他一個?
每個人都變了……
衛良和雖上交了虎符,這幾日卻是越發忙碌起來,每日早出晚歸。
他忙着召集幕僚商議,毫不避諱地與太子、宸王和蕭王來往。
皇帝瞧着,探不明他這究竟是障眼法還是心裡坦蕩,但到底不想放走如此負有盛名且實力不容小覷的將才,便尋了個由頭,罷了辛戚來的禁軍統領之職,由衛良和接任。
這一下他閒暇的空餘更短了,而這陣子宮裡頭忙着皇后的壽誕,男人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這幾日孟氏的傷勢好轉不少,傷口癢得難受,賀樁有空便陪着她到園子裡頭賞春蘭。
早前神侯府被秦微錚霸佔,那些歌姬舞姬妓、奢華裝飾盡數被衛良和遣散,這處進園卻是被留了下來。
孟氏並不知這裡面還有這麼一段內情,望着滿園春色,笑道,“這侯府瞧着素淨,下人也是些老兵婆子,沒想到侯爺也是風月之人。”
賀樁笑而不語,心道:他那人,哪兒懂什麼風月?
二人走到一處小橋,下邊流水淙淙,還冒着熱氣,細看,引水渠一側還長着一株別緻的春蘭,不由驚叫,“達摩蕙蘭!”
孟氏順着她素淨的手指一看,那不過是株野草模樣的東西,葉寬肉厚,上頭長了一小簇碎花,算不得好看。
疑惑道,“聽聞達摩蕙蘭極爲名貴,乃藝蘭族中之王者,生在南蠻溼熱的孤島之地,夫人莫不是看錯了?”
賀樁幾乎脫口道,“不會有錯,娘素愛蘭,搜遍天下奇蘭書,我在書上見過這株蘭草。”
孟氏一聽,不由心疑,她一個鄉野丫頭,孃親竟也有雅緻賞蘭?
這可是極爲難得的蘭草,前幾次來她並未細看,竟錯過了。
賀樁喜不自勝,扭頭吩咐清蓮,“快去拿個上好的青花瓷盆來,把它挖上來,送到蒲良苑。”
清蓮恭順地應了。
孟氏還是不信,“京都雖也溼暖,但也曾有愛蘭之人將達摩蕙蘭栽培,沒有一株是成活的。”
隨後而來的衛準上前半步,放低聲音道,“孟夫人有所不知,那株蘭草原本也是養不活的,不過此處引來了一處溫泉,終年溼潤暖和,這不越來越盛了?”
他說完,又轉向賀樁道,“少夫人好眼力,老奴佩服。”
賀樁一笑,“衛管家這個時候親自過來,有何事?”
衛準合手作揖道,“回少夫人,三公子命人捎信回來,說今夜皇宮爲慶賀皇后壽誕,宴請文武百官及家眷出席。三公子午後便回來接您。”
賀樁微微一愣,隨即想到自己已身爲神侯夫人,進宮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她以前在莊府,因着年幼,進宮的機會並不多,如今她已離京多年,心裡頭不免犯怵。
孟氏見她凝神發愣,神色糾結,心裡不免埋汰衛良和,叫人毫無準備,只道,“萬事有侯爺,夫人莫怕。”
言罷,又扭頭問衛準,“衛管家,時間倉促,若要府裡的繡女趕出一件撐得住場面的宮裝,怕是來不及了。奴家聽聞京中的凌繡閣的繡娘手藝不錯,且奴家與那掌櫃的還有幾分交情。”
衛準忍笑道,“回孟夫人,三公子昨日進宮前,已在凌繡閣選了一件衣裳。爲了不讓少夫人緊張,特地囑咐老奴今日才說。”
孟氏微微點頭,倒是錯怪他了。
曉得了賀樁要進宮之事,二人便沒了賞蘭的興致,一道按原路返回。
回了蒲良苑,賀樁才知,衛準方纔爲何忍着笑。
衛良和選的那件宮裝,哪裡叫得上宮裝?
灰溜溜的不說,還裡三層外三層地裹得嚴嚴實實,那衣領高得幾乎可以遮住她半張臉了。
這大熱的天兒,這是要逼得她悶出痱子的節奏呀。
孟氏見了,也拿絹子捂住嘴偷笑,悶聲道,“這個侯爺,還真挺有意思,便是再如何害怕自家夫人被人覬覦,也不至於做到如此境地吧?”
賀樁被她打趣得滿臉通紅,“孟嬸嬸,您就別再笑話小樁了?”
孟氏被她那句“孟嬸嬸”叫得一時愣住,賀樁也醒過神來,暗罵自己在熟人面前藏不住,苦惱道,“孟夫人,實在對不住,我不是……”
孟氏從恍惚中回神,唏噓道,“若奴家那侄女還活着,恰好也是夫人這般年紀。夫人若不嫌棄奴家這般出身,這聲孟嬸嬸,奴家應下了。”
賀樁一時笑靨如花,甜甜地又叫了聲,“孟嬸嬸日後也別夫人夫人地喚我,就喚小樁可好?”
“夫人可不許這般任性,您可是神侯夫人。”孟氏既然當她成自家侄女,自然凡事都會爲她打算,“奴家既承了夫人的情,可不許侯爺作怪,毀了夫人這如花似玉的容貌。”
說着,她扭頭看向衛準,“侯爺那是護妻護得緊,衛管家可別跟着胡鬧,還請您派人拿着這塊玉佩,找凌繡閣的女掌櫃,只消跟她說,挑最好的來便是。”
“若三公子怪罪下來……”衛準好歹也是衛老夫人派來伺候衛良和,自然更聽他的。
孟氏又道,“難不成真要累得夫人生出熱痱子來?侯爺若是怪罪,衛管家只管說這是奴家的主意。”
衛準聽她所言,也覺不是沒有道理,便應聲出去了。
凌繡閣的人效率極高,左右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送來了幾套雲錦宮裝。
賀樁選了一件淡白色宮裝,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
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頭上斜插碧玉龍鳳釵,襯得烏雲般的秀髮愈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脣間漾着清淡淺笑,指如削蔥根。
她提着裙襬出來時,孟氏只覺眼前的美人兒面若桃花,雙瞳似秋水,讚口不絕,“這俏模樣,怕是要將京都所有的美人都要比下去了。”
“孟嬸嬸又笑話我不是?”她淡笑,低頭理了理胸前的扣子,模樣乖巧可人。
說話間,衛良和攜着一陣風塵僕僕趕回來,把手裡的繮繩丟給小廝,剛看見賀樁,便是渾身一震,再度被自家妻子華麗麗的驚豔到了。
隨即,男人眉頭微皺,低低的嗓音透着無奈,“怎麼不穿老王送回來的那套?”
“虧得將軍還好意思提,”未等賀樁開口,孟氏搶先道,“也不怕悶壞了夫人。”
這天氣越發熱了,男人只想着不願旁人窺探到她的美,卻疏忽了這一點,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子。
賀樁誤以爲他不喜歡她穿這身,低頭沮喪問道,“相公覺得不好看麼?”
孟氏見這小兩口恩愛的模樣,自知不便打攪,便悄然離開。
男人幾個跨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擡起她的臉兒,左右瞧着,都美得離譜,原本想親她幾下的,一時竟不知如何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