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澤帝駕崩,國喪,太子和三皇子同時跳出來宣佈自己是繼承大統的人選,而拿到真正的詔書的五皇子卻中了暗算,至今下落不明後,京城就迷漫着一股鬼詭的氣氛,街上的人也悄然稀少了很多。

而貴族重臣的集中地,東胡同也是家家大門緊閉,硃紅的大門失去了往日的氣派,倒成了一些自危人的負擔,例如面前的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人:

“……五殿下的事,我也是知道的,可小人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哪路人馬下的手,小人只是一小小的兵部侍郎,能動用的人手着實少了點,只要能再給小人一點時間,小人、小人、定當給大人一個交待。小人一家上下幾十口人,還請大人高擡貴手……”

在暗簾後的我有些不耐煩了,伸手寫了一張字條,讓旁邊的人告訴正在外面威脅那個貪生怕死的兵部侍郎李書雲表明立場的缺。

也就那個吵人的粗大個。別看他長成那樣,他可是我手下,應該說是這個身體手下最得力的暗殺組織冥月樓中,武功最高的一個,也是最冷血,最無情的一個,他在冥月樓裡是戒律堂的堂主。

而這個身體則是軒轅皇朝裡最有勢力,手握天下五層兵馬,而還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冥月樓的幕後執掌者,卻也是最沒有可能去爭奪皇位的一位皇子。

從進入這個身體以後,我多多少少接收了一些原本的記憶,而關於這個身體本身的記憶卻少得可憐,只知道這個身體原來叫軒轅澄。

至於軒轅澄爲什麼這麼有權有勢,卻不能當皇帝呢,這一重要的事都還是缺告訴我的——軒轅澄是修澤皇帝在十年前下江南的時候收養的一個孤兒,後帶回京城,並召告天下,正式收入皇家,這也相當與剝奪了軒轅澄的皇位繼承資格,因爲這一舉動等於告訴天下軒轅澄沒有皇家血統,不是正主子。正是這樣,修澤皇帝才那麼放心的把兵權交給他,並對他創建冥月樓的事不多過問。

所以,當我問缺爲什麼自己不乾脆自己當皇帝時,一屋子人都露出那奇怪的表情。不過,這件事很快被當作,五皇子殿下中毒,失去記憶被認同了,這也好,省下我不少事。

想到這裡,送走李書雲的缺走了進來,跟我報告已經準備,可以動身的事。

這個李雲書,可沒有表面上看到那樣唯唯諾諾,是個極其狡猾的傢伙,我就不信他回去,不會把這裡的事說出去,變成他保命的籌碼,與其等着他們找來,還不如早點人去樓空。

真是的,早就沒打算留他,表面上他是個中立,只想在這場囧囧鬥爭中保住一家大小的膽小鬼,其實暗地裡沒少跟太子dang,三皇子派接觸,兩邊送情報,兩邊做足了功課,無非是想坐大,好在大局定下來的時候,好成權傾朝野的最大贏家。在缺的明示,暗脅下,都沒露出馬腳,表明立場,不是個留得的人。

我在侍從遞過來的紙上,落筆,寫了個“殺”後,拿給缺。

缺立刻心領神匯的吩咐手下的人去辦,然後,過來把我扶進早已經準備棺材裡,想要正大光明從這個等於已經暴露的巷子裡出去,沒有比這個方法更好了,更何況,這個中了劇毒,而散去一身武功,成了啞巴的身體,經不起再劇烈一丁點的勞累了——包括坐轎子和騎馬。

也虧我能想出這麼個損到極點的掩人耳目的點子——難爲一羣爲我出生入死的手下了,居然還要他們扮奔喪的,多不吉利呀,不過他們倒沒這個覺悟,直讚我的頭腦過人。

在修澤先皇的國喪當頭,所有的紅白喜事都不能鋪張,只准三更過後操辦這一規定,倒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好機會,於是,三更過後人煙稀少的街上出現了一隊不起眼的奔喪隊伍。

躺在棺材裡面的我,正在爲怎樣才能活得更久一點仔細盤算,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要好好活下去,不能浪費老天再給我的這一次機會。

其實,照缺報給我的情況看來,我現在是不益露面的——太子借國喪的名意,大事拉攏各地前來奔喪的權貴,而三皇子的表面動靜就要小得多了,但檯面下的,卻相對大得多,從頻頻派人往邊關送加急信就能知道他想要握住什麼在手裡。

不過雙方的勢力還沒有分出勝負之前,手握詔書的五皇子是不該出現,其實詔書上的名字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天下有個信服的理由而已——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既然自己沒有得到皇位的機會,那麼何必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呢,少捲進去一點,少受點罪,自己手裡握着的東西,足以讓以後的得勢者把自己好吃好喝的供起來了;而五皇子手中該有的詔書,我是掘地三尺也沒看到影子的。

突然,一直平愰沒有波動的棺材猛烈的震動起來,然後,我的鼻子與棺材蓋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後,本來伐力的身子更加痠痛起來。

搞什麼啊,難道出了什麼差錯。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突然有人,開始橇已經特被訂死的棺材蓋。

不對,如果是缺他們,是不可能不知道這特製的棺材是有機關可以打開的,難道出事了?真不知道,馬上迎接自己的是太子的人,還是五皇子的人。這是大逃亡轉移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批露,時間,人手,着裝,接應地點……都按排得妥妥當當,倒底是哪裡呢?還是手底下的人,有人做了叛徒?如果有叛徒,那又會是誰呢?

“好久不見,五皇弟!”一個磁xing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那是一張年輕而俊美的臉,略帶奚戲的音調絲毫不能掩蓋其本身的光華,深邃有神有雙眸雖然寫盡冷酷,卻依然無法擋去那至命的吸引力——難怪像國師那般天仙樣的人物也會拜倒在他魅力之下。

國師,唯一一個算露了的人,不用說我的天衣無縫的轉移計劃是被他這個隨身醫師一手葬送掉了,估計缺他們是沒一個剩的了——算準了,我們不會對他這個救命恩人起疑心。

他那隻粗糙的手撫過我的臉龐——應該是長常習劍之人吧,像在把玩自己的玩具般,“怎麼,五弟被毒傻了,只聽說你成了啞巴,沒聽說你成了傻子呀!還是失支記憶連本殿下都不認識了。”狂妄的語氣,尖銳的話語從那張xing感的薄脣裡慢慢溢出。

努力搜索了一下記憶庫,確定眼前這個正毫不客氣且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之心人,粗魯的將自己這個大病號從棺材裡抱了出來,而且冷酷得完全不把國師那張因嫉妒快要變型的臉放在眼裡的人,正是鼎鼎大名,以心狠手辣、冷酷無情而聞名京城的三皇子,軒轅肅。

痛!!!

雖然這張大牀很軟,但是被就這樣丟到牀上還是痛得要命,給那個始作俑者一記“衛生棉”以示不滿。給我記着,總有一天我要還回來的。

軒轅肅居然擺出一幅可以稱得上欣賞的表情,盯着我,那表情好像我是他的一件玩具一樣,或是一道開胃菜——

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