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窩在他懷裡漸漸平息下來,止住了眼淚,想起來這樣窩在他懷裡似乎不太妥當,我稍稍把他移開靠在他胸膛,正想離開他的懷抱,他卻察覺到我的意圖,沒等我反應過來,大掌按住我的頭,我的面部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憋得我快要呼吸不了,“蜜窩,飯酷吾,吾呼咳補萊。”我口齒不清地想要告訴他他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呼吸不了。奈何他根本沒聽我說的什麼,更何況我現在沒法正常的說話。我在心裡淚奔啊!難道我要被他憋死不成,我這死得也太冤了。我使勁的推他,打他,他是練武之人,身上硬邦邦的,像鐵一般,我的手都痛了也無法撼動他半分。
“對你來說我是什麼?”他用下巴抵住我的頭,輕輕地蹭着我柔軟的髮絲,有些悲慼而又顫抖的。我掙扎着身體頓時停了下來,“對你來說我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腦海裡空空的,像一片天空,只飄蕩着他的話語,先是那麼一兩片雲朵那般,漸漸地腦海裡的雲朵越來越多,堆滿了那片天空,黑沉沉地壓在我的心頭,心裡莫名地扯起絲絲疼痛,不斷地纏繞,雜亂的,無章 的,然後繞成了一個厚實的白繭, 把我的心牢牢地敷在了裡面,我最終還是作繭自縛了。
對啊,我把他當成什麼呢?弟弟?還是可以信賴的朋友?不,我無法欺騙我自己,這一路走來,打打鬧鬧的,莫名的情愫不知不覺得縈繞在我的心間,我想我對他是有情的,不然我不會在他把我送回相府後那麼的失望,不會在得知他就在我身邊的時候欣喜不已,不自覺地就投入他的懷抱,迫不及待地尋求溫暖。
原本我只是想要和他做朋友罷了,甚至從一開始我就怕自己與他產生感情上的糾葛,於是我催眠我自己把他當成弟弟就好了,還自私的想讓歐陽慕楓接受做我弟弟的這個身份,雖然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做,偶爾會生氣,但卻一如既往對我好,這樣一個深情的男人真的很難拒絕。
他扳正我的頭,我的眸子對上他晦暗深沉的眸子,他發亮的眼瞳裡我慌亂的摸樣清晰可見。鬼使神差地,閉上眼,我的脣貼向了他的脣,我不想看到這樣摸樣的他,讓我覺得陌生又有些害怕,彷彿只有這樣能夠安慰他。他的脣溫熱柔軟,很舒服就像他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一般,不像楚南江雖然很優秀但始終有些薄涼的性子讓人覺得不可靠近,他的脣是薄荷一般清涼得有些冰人。歐陽慕楓似是驚訝,只是靜靜得任由我吻他,隨即小心翼翼地迴應我,生怕驚嚇到我,這個吻漸漸地加深,再加深,霎那間世間的一切都彷彿消失了,只有彼此的鼻息間呼吸纏繞的感覺是真實的。
我以爲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了,但事實往往是殘酷的,明明上一秒還是春暖花開,下一秒便是天寒地凍,萬劫不復。
一隊宮廷侍衛忽然闖了進來,手執寒劍團團包圍了我們,楚南江一身明黃的龍袍陰寒着臉就這麼出現在我面前,冰冷的薄脣緊緊地抿着,隱忍的怒氣隨時要爆發,“把他們這對姦夫**給我拿下。”他射向我的眼光冰冷的像利劍一般穿透了我,仍誰也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更何況這是在無情的皇家,他是楚南江,但這在古代,我不確定他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楚南江,我知道惹怒了他等待我的下場不會太好。
歐陽慕楓被衆多的黑衣人包圍,我躲在他身後什麼忙也幫不上,我又要成爲他的累贅了,好恨自己這樣沒用,眼見歐陽慕楓要突出重圍了,
一陣銳風襲來,歐陽慕楓的胸口被不知名的東西擊中,重重地摔出幾丈遠,一口鮮血噴出,我扶起他,知道他受傷不輕,再打下去只怕會沒命,我狠下心來,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歐陽慕楓,其實我一點都不愛你,我想要進宮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已經找到我的人了,那個人就是楚南江,也就是當今皇上,剛剛的那個吻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我隔着衆多的黑衣人深情地望向傲然挺立的楚南江,楚南江冰冷的眸子裡有一絲疑惑,彷彿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不,你跟我走,你是騙我的,你怎麼可能會愛上那個你才見過一面的皇上?”他緊緊地抓住我的手,顫抖着我一把推開他,不去看他受傷的模樣,我大聲的喊道:“你走吧,我不能離開他,我愛他,我忘了告訴你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而他正好是我在那個世界裡愛上的人,你走吧!我心裡有他,再容不下第二個人。”“不,我不信,你跟我走,跟我走吧?嗯?”歐陽慕楓蹙緊了眉頭,語氣裡竟是哀求的意味。我知道我若不狠下心來,我們都會沒命了,如果我們只能活一個,我選擇讓他活,沒了我的拖累憑他的本事那些侍衛又怎敵得過他。我拿出匕首刺了他一刀,拔出匕首,刀刃上沾滿了他的鮮血,我傷了他,手一抖,匕首掉落在地,清脆的響聲似響在我的心頭,這樣他總該相信了吧!他不可置信地捂着傷口,踉蹌了幾步,面上全是痛苦的表情,侍衛們緊逼過來,他忽然仰天長笑,駭得侍衛們不敢輕舉妄動,忽而冷寂下來,再次看向我的目光裡盛滿恨意,我心一疼, 他恨我了。他周身的戾氣突然增長,一陣狠戾地拼殺,殺出一條血路,消失在血色的月空中。
我知道,我失去他了,那充滿恨意的眼光已將我的心剜出,空蕩蕩的,好難過。先前的僞裝再也撐不下去,淚水無聲地散落,我捧起那沾滿他鮮血的匕首,淚水滴落在匕首上,化開來,在匕首上留下一道道淚痕。我騙了他嗎?我愛的人是他嗎?那麼楚南江呢?我不愛他嗎?我不知道我的頭好亂,已經亂成一團麻了,剪不斷,理還亂,眼前一黑,我的身體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承接我的不是大地,而是一個生冷的懷抱,明黃的色彩,不看也知道是誰,費力睜開眼睛,看見面前的男人微蹙眉頭,深沉的眸子裡隱含着責怪和擔憂,我笑了,真好!除了冰冷,楚南江,他對我還是溫暖的存在。我伸手想要撫平他的額頭,奈何血氣上涌,一口鮮血吐出,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
醒來,頭有些脹痛,窗外的光線刺眼,沒想到我這一昏過去天已大亮。周圍陌生的事物提醒我這裡不是我的房間,想起昨晚的變故頭更疼了,好在有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鼻翼,竟說不出的舒爽,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大概是我昏睡時某個宮女幫我換的。昨晚發生那樣的事我還能好端端地躺在這裡醒來真是奇蹟,我不禁暗自苦笑,掀開錦被,下了牀,低頭尋找我的秀鞋,難道昨晚被帶來這裡的時候掉了嗎?奇怪怎麼找不着了,我蹲着,十分不雅觀地手撐着地,朝牀底伸着頭,雙眼骨碌碌轉動着,搜尋我的目標。
“在找這個嗎?”冷不丁身旁立着一個高大的人影,我嚇了一跳,趕緊鑽出來,讓人看見我這樣子可真是,我囧的頭都沒敢擡,不好意思接過那人手上的繡花鞋,說了聲謝謝就準備穿上,“等一下。”那人奪過我手上的鞋,我有些生氣,“這位公子既然你都幫我把鞋找到了,哪有不欲歸
原主的道理呢?”我杏目瞪向他,見到他戲謔的笑容,不禁心漏跳了一拍,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見我這模樣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蹲下,細心地幫我整好襪子,然後從懷裡拿出另一雙比我的鞋子不知華美幾倍的鞋子。我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面前的這個龍袍加身,丰神俊朗的男子正蹲下來,在認真地爲我穿鞋,他的手白皙修長,和雍容華美的紅牡丹繡鞋相應映襯,更顯其輕靈,以前沒注意原來他有一雙充滿靈氣的手,白皙修長的手在繡鞋與我的腳間翻飛,片刻便已大功告成,我腳蹬繡鞋,心下十分歡喜,一是忘形,笑得放肆,“哈哈……真好看呢!你說是不是啊?”“確實好看。”他的嗓音低沉,似陳罈老酒,醇厚異常。
龍涎香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氣息,熟悉而又陌生,我聞着竟有些恍惚,“你真的是楚南江嗎?”我喃喃出聲。他擡頭望着我,深邃的眼眸含着笑意,“你希望我是嗎?希望我是我便是,我的愛妃。”“你……,是楚南江嗎?”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難道他不是嗎?一樣的面孔,相似的氣息,儘管現在是在古代,我能來說不定他也來了。 我巴巴的望着他,多希望他能給我想要的答案。“愛妃大概認錯人了,朕長得很像你的某位故人嗎?莫非是愛妃你在外面野男人?”他仍在笑,眼睛慵懶地微眯着,倚在牀前,目光裡透着危險的氣息,“你是楚南江對不對?一定是的。”我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雖然很明顯他告訴我他不是。我頓時跌落谷底,我認錯人了嗎?難道他僅僅只是長得和楚南江很像的人,可是爲什麼我感覺他們氣息這麼相近?眼裡的水汽積聚,野男人?呵呵!“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收起那眼巴巴的可憐模樣,喉嚨像塞住一般,我勉強地出聲,發出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僵硬。“哦!我倒忘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不小,昨晚的那位可惜讓他逃了。”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睥睨着我,戲謔的笑容囂張地爬上他的嘴角,彷彿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在戲弄我,虧我還那麼高興,真是諷刺,我的腳上還穿着他親手替我穿上的牡丹秀鞋。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喘不過起來,看來他是來興師問罪的,面前的人是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殺大權的皇上,而我只是一個被休棄過的卑弱的女子,我想這次我怕是在劫難逃了。“既然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都說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這君主陰晴不定,保不準那天得罪了君主,君主的一聲令下,那項上人頭就得搬家了,如今我更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了,哪還有活頭,死就死吧!我就在這裡做永世的孤魂野鬼又如何,我已傷了歐陽慕楓,負了楚南江,嫁給了帝王,人生終是寂寥,做鬼怕比做人更自在逍遙,我又有何可怕。
他猛地轉身扣住我的手,狠戾地盯着我,“你以爲我不會殺你嗎?”大掌向我劈來,我閉上眼等待死神的到來。過了兩秒,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我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咦!面前的人不見了,我不可置信又睜開另一眼,確定他真的消失了,我繃緊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跌坐在牀上,神啊!我剛剛差點就被他給解決了,幸好他大發慈悲沒把那掌劈下去。他給我穿鞋的時候注意到他的手雖然白皙修長,但是手掌上厚厚地老繭的出現卻是極其不搭調的,照那繭子長的位置,明明就是個練武之人才有的手,還有他那比起楚南江健碩了不少的身體,毫無疑問,剛剛那掌要是劈在我身上我不死也殘了,真是萬幸!我拍着胸口連連吁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