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翻了一夜的書,都沒想出該給孩子起什麼名字,急得抓頭撓腮,其實這個時代別說女孩兒,很多男孩兒都不是生下來就起名字的,也用不着名字,直接按序齒“哥兒”、“姐兒”的叫着也就罷了,容湛一是怕君璃真讓孩子跟了她姓君,最關鍵的,還是將孩子看得太重,覺得什麼名字都配不上自己的寶貝閨女兒,所以纔會糾結至廝的。
而君璃休息了一夜後,身體又恢復了幾分,孩子也省事,吃了就睡,一點不鬧人,她便百無聊賴起來,趕着容湛問道:“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嗎,總不能一直寶寶、孩子的叫罷?”
容湛一聽這話,便垮下臉來,訕訕道:“我想了一夜,都沒想出一個好的來,要不,咱們請個得道高僧來給寶寶看看生庚八字,看五行裡缺不缺,按着五行取名兒得了?”
君璃再次體會到了沒文化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因沒好氣道:“不過就起個名字罷了,看把你糾結得,罷了,還是我來起算了……唔,就叫‘皎皎’怎麼樣?‘皎皎白玉蘭’,希望咱們女兒一輩子都能潔白無瑕,像白玉蘭那般美好,你覺得怎麼樣?”
容湛才因她給自己生了個女兒而感愛她不盡,自是她說什麼便是什麼,更何況這名字的確也起得好,寓意既好,念起來還朗朗上口,他就更不會有異議了,只是,“奶奶,要不……咱們孩子還跟我姓得了,容皎皎,多好聽的名字啊……”
看他滿臉堆笑一副諂媚的樣子,君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瞧你那德行,你的女兒,自然跟你姓,我不過白說着玩兒的罷了,難道還真能讓她跟我姓不成?”
容湛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命人去稟告太夫人和寧平侯,又傳話下去,孩子就叫‘皎皎’了,於是下人們忙也跟着改了口,稱呼起小丫頭皎姐兒來。
皎皎的洗三禮辦得並不算熱鬧,這種時候,本是該孃家人唱主角的時候,但君璃如今有孃家還不如沒有的好,自然不會有人上門,而侯府的其他姻親譬如二夫人三夫人等人的孃家人,自然也不會特意上門來給容湛君璃做這個臉,是以整個添盆的過程,除了一開始太夫人特意使人送的一對純銀長命鎖以外,便只有二夫人添的一對銀鐲子和三夫人添的一根金包銀的簪子稍稍值錢些了,弄得穩婆心裡大是失望,暗想那日見容大爺賞銀的架勢,還以爲今日又將大豐收呢,誰曾想會乘興而來,大失所望而歸呢?
連二夫人三夫人都頗覺得這洗三禮辦得有些不像樣,畢竟皎皎也是長房長孫女,哪怕被容潛和顧氏的大姐兒佔去了侯府嫡長孫女的位子,那也身份尊貴,可皎皎的洗三禮比起當初大姐兒的來,那是差得遠了,——便多少都有幾分訕訕然。
就在二人暗自尷尬之時,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回奶奶,堂舅爺使人給皎姐兒送添盆的禮來了。”
君璃雖不在乎這些俗禮,也不覺得皎皎的洗三禮冷清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君珏既能想到使人送禮物來,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忙道:“快接進來!”
小丫鬟應聲而去,很快領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幹練婦人走了進來,一進來便跪下給君璃磕頭請安:“奴婢恭喜大姑爺與大姑奶奶喜得千金,大爺說如今不方便進來看姑奶奶和小小姐,只能先送些薄禮聊表存心!”說着,從身後拿了一個沉甸甸的包袱至身前打開,卻見裡面是一個精緻的小匣子,打開一看,裡面有兩對金手鐲,四個金寶石戒指,兩個赤金項圈,一個鑲着金鑲珊瑚瑪瑙紅寶石,一個則是赤金掐絲的,然後,不待君璃發話,已將東西全部添進了洗三的盆裡。
屋裡霎時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別說一衆丫頭婆子了,連二夫人三夫人二奶奶顧氏等人都是心裡一跳,那幾樣東西,少說也值幾百兩銀子,就這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添了盆,白送給了穩婆,這也未免太大手筆了一些,相形之下,她們方纔添的東西,簡直寒磣得讓人無地自容!
不但她們幾個心跳加速,君璃也是心跳加速,不過卻不是被震撼的,而是心疼的,那可是幾百兩銀子啊,就爲了爭一口閒氣,珏弟那個敗家子,看她明兒見了面怎麼抽他!
唯獨穩婆喜瘋了,原以爲今日已沒什麼戲唱了,不想好戲都在後頭,今日這一趟,少說也抵得上她幾年的辛苦錢了,若是這樣的好事能多上幾次該多好?
君珏使來的婆子添完盆後,又笑向君璃道:“奴婢臨來前,族長夫人特意叫了奴婢去吩咐,讓奴婢問大姑奶奶和小小姐的好,還說若大姑奶奶身體允許,過兩日打算上門來瞧大姑奶奶,問大姑奶奶可方便?”
自出嫁以來,君璃便幾乎沒過過一日消停日子,以致除了當日三朝回門以外,她便再沒有見過潘氏,這個讓她很有好感的族伯母,只四時八節的並未忘記使人送禮物過去罷了,想不到如今潘氏竟會惦記着親自上門來看她,就算這其中少不了君珏出力,怕她沒有孃家人撐腰讓寧平侯府的人怠慢了她,潘氏此舉依然足夠君璃感動了,因忙道:“我隨時都方便,你讓大伯母只管來,只是她老人家是長輩,倒要親自來瞧我一個小輩,我心裡委實有些不安。”
那婆子得了準話,又看了一回孩子,便告辭而去了,餘下二夫人等人早不自在至極了,見君璃面露疲色,便忙也跟着告辭了,整個迎暉院方清淨下來。
過了兩日,潘氏果然親自登門來瞧君璃,一年多不見,潘氏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精神,也還是那麼的威嚴,她是先去見過了太夫人再來看君璃的,據說就算身上沒有誥命,潘氏在與太夫人說話時,也是不卑不亢,先謝了太夫人對君璃的照看與包容,又側面表達了若是君璃在夫家受了什麼委屈,她絕不會袖手旁觀的觀點,讓君璃越發感動,待送走潘氏以後,晚間因與容湛感嘆:“這世上人與人之間親與不親,果然不是全靠血緣關係來衡量的,像大伯母,與我都出了五服了,卻肯這樣照看我,給我撐腰,這份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她纔好了!”
容湛也很感動於潘氏此舉,點頭道:“以後咱們便把大伯母那裡當做正經孃家來往來,大伯母家有什麼需要,咱們也一定要竭盡全力纔好。”
忙完了起初幾日,接下來便沒有什麼事了,君璃也可以安心坐月子了,只坐月子實在是無聊,對娛樂限制比懷孕時期還要嚴厲,而皎皎又還處於吃了睡睡了吃的階段,一天裡醒着的時候實在不多,也沒什麼好玩兒的,於是只過了幾日這樣的日子,君璃便覺得自己要生黴了,關鍵是天氣還熱,才生產完的人汗又多,她覺得自己渾身都臭不可聞,巴不得即刻出月子的心情自是更迫切了幾分。
可廖媽媽與向媽媽幾個“獄卒”纔不會輕易讓她如願,不說一天裡十二個時辰都盯着她,反正她想私下裡擦個身子神馬的,也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就是了。
好容易熬過一個月,君璃總算是“刑滿釋放”了,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令人準備了幾大桶熱水,將自己從頭至腳狠狠刷洗了幾遍,直至覺得自己確實不臭了以後,才滿意了,只是在稍後穿衣打扮時,她又鬱悶了,臉不是圓了一點半點,腰也粗了不是一點半點啊,這還叫人怎麼活?
容湛倒是覺得現在的媳婦兒看起來更漂亮了,連觸感都比以前更好得多了,不免勾起了某些想法,因饞着臉在君璃耳邊道:“奶奶,不若從今晚上起,就讓皎皎跟奶孃睡?我可都素了小一年了,如今……”
君璃如何不明白他的暗示,當即白了他一眼:“沒得你呢,太醫可說了少說也得四十日以後才能……的,你這麼多時日都忍了,如今不過多幾日,便忍不了了?要是實在忍不住,不如我做主給你收個人?”最後一句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一邊說,一邊還惡狠狠的看了容湛的下半身一眼。
看得容湛是不寒而慄,忙捂住下面,賠笑說道:“奶奶說什麼呢,我對奶奶的忠心日夜可表,別說只是再多等十日了,便是再多等十年,我對奶奶的忠心也是絕不會改變一絲一毫的!”
君璃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算你識相!”
有了上次洗三禮的尷尬在前,皎皎的滿月禮二夫人與三夫人雖辦得仍頗簡單,卻不失隆重,連太夫人和寧平侯都賞了東西下來,倒也附和皎皎長房長孫女的身份,君璃卻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樣子,抱着孩子出來晃了一圈,應酬了衆賓客一回,便自回迎暉院去了。
如此又過了幾日,顧氏也發動了,因是二胎,顧氏生得倒也順,傍晚發動的,不到三更,便順利生下了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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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沒有感冒死我,喉嚨痛得像火燒,關鍵還把兒子傳染了,害兒子發了高燒,心疼死我了,現在母子兩個都還是病號,哎……
明天,我婆婆家要隨19處禮,我勒個去,這日子還是人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