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飽舍前。
“王叔,您要的都籌齊了,全部在這了。”
兩名漢子氣喘吁吁的將馬車上三個大箱子卸了下來,對立在門前的老王說道,老王望了一眼三個箱子後,揹負雙手上前,身旁一名小廝慌忙將已準備好的匕首遞上,老王伸手接過,對着眼前封條一割,而後輕輕打開一腳,迅速望了一眼後又立即將箱子合閉。
兩名漢子見狀也不以爲意,直到老王上前笑呵呵拱手道:“劉爺果然夠朋友,回去告訴你家老爺,王福生替唐員外先謝過了。”
其中一名漢子聞言咧嘴笑道:“哪裡話,我家阿郎說了唐員外的面子一定要給的。”
說罷,這漢子又有些眼饞的望了一眼三個箱子後,疑惑道:“王叔,唐家這是要在長安開分號?”
老王聞言搖頭一笑,這三個箱子裡裝的東西無他,全是白花花的銀子,馮小寶既然非要見到真金白銀,那老王便滿足了他,就怕他一會不知道如何帶走!
想到這,老王對兩名漢子說道:“家事,家事。”
兩名漢子聞言不敢再多問,正要起意告辭,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其中一名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張飛錢來,賠笑道:“王叔,這是劉爺吩咐的,他知道小郎君在京爲官,可是苦於郎君身份尊貴,這才一直沒來孝敬。”
老王聞言眉頭一皺,望了一眼漢子手中飛錢,那是他着人去兌換的本票,這劉大郎倒也識趣,不過老王倒是不敢替唐冠收這銀子。唐冠是在朝官員,一舉一動都要小心翼翼,再說唐家也不缺這點,當即搖頭道:“日後再說吧,劉爺有心了。一定幫他多多引見。”
漢子見老王推辭,面現難色,他們都是長安商號中的夥計,經常與唐家人打交道,是以對老王這個管賬之人也非常熟悉,可是自家老爺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必須得完成才行。
想到這,漢子當即尷尬道:“王叔,您也知道的,這...您不收,我這不好交代啊。”
“不礙,不礙。待郎君回來,我自會向其稟明。”老王也知道二人爲難,可是這銀子確實收不得,當即再次回拒。
漢子見狀知道事不可爲,只好吶吶將前收回懷中,看見此間事了,抱拳道:“那先告辭了。”
“恕不遠送。”老王拱手一禮。兩人這才趕車離去。
而老王卻面帶戲謔的望着眼前兩個箱子,馮小寶那無賴耍起潑皮當真氣人,殊不知卻苦了自己。
想到這,老王微微一笑,大有解氣之感,眼前三個大箱子剛纔那兩名結實漢子一個個來擡都累得氣喘吁吁,更別提房中馮小寶和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何棄療了。
就在老王要着人將箱子搬走時,一輛馬車從拐角處緩緩駛來,老王見到這車眼睛一亮,停下動作靜靜觀望。
過不多時。從車上下來一個少年,少年望見門口老王立在三個箱子旁邊不由一愣,而後詢問道:“王伯,你這是?”
“小郎君,你回來了。”
這少年正是從宮中折回的唐冠。他在宮中短暫的休眠,此時倒是精神奕奕,只是望向三個箱子的眼神有些疑惑。
老王見狀笑道:“裡面那潑皮非要見到銀子才肯罷休,我只好着人兌了現銀。”
“呵。”唐冠聞言笑出聲來,隨即面帶戲虐道:“他們人呢?”
“還在裡面呢。”
唐冠聞言點點頭,起步便想入院,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尖叫從院中傳來,唐冠聽到這個聲音面色一變,慌忙向上官婉兒房間衝去。
“砰!”唐冠一腳將門踹開,望到眼前場面卻猛然愣注。
只見何棄療緊閉雙眼拱手而立,口中喃喃自語道:“在下何棄療,乃是殿元所請醫生,無意冒犯仙子,仙子勿驚。”
而當唐冠望向牀上緊緊擁被子捂住自己嬌軀的女子後,激動,興奮,無以言表的情緒剎那衝向大腦。
“婉兒!”唐冠箭步衝向牀邊,少女面色蒼白,緊緊咬着雙脣,當見到唐冠後,美眸中滿是震驚。
直到唐冠爬上牀來一把摟住她,她才確定自己還活着。
“婉兒,是我啊,唐冠。”唐冠見上官婉兒緊咬紅脣,像是不認識自己一般,慌忙出聲道。
那邊何棄療見唐冠到來這纔敢睜開眼睛,望見牀上唐冠摟着上官婉兒,心中不由一揪。
這邊的動靜也自然吸引了院中老王,當老王進屋時,也被幾人樣子一驚,隨即他意識到什麼,慌忙上前拉扯了一下何棄療道:“你怎麼在這,快走。”
何棄療聞言回過神來,有些不捨的望了一眼牀上相擁的兩人,這才隨着老王悄悄離去。
“婉兒,是我,唐冠。”唐冠面色緊張的望着上官婉兒,可又不敢用力去碰觸她的身子,生怕扯動了她的傷口。
直到房中只剩下兩人後,上官婉兒才從驚恐中逐漸回過神來,只見她愣愣盯着唐冠,良久後竟然帶有哭腔道:“你也死了嗎?”
唐冠望着驚魂未定的上官婉兒這時竟然說出這種話,想必她以爲這就是那黃泉吧,唐冠心中一痛,在其耳畔呢喃道:“沒有,我們都沒死。”
聽到這話,上官婉兒吃力的擡起手來,想要觸碰唐冠臉龐,唐冠見狀抓住她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龐上,上官婉兒的手很冷,可是唐冠卻傻笑起來。
上官婉兒感受到唐冠臉龐的溫熱,美眸先是一軟,而後又有些黯淡起來,她知道一定是唐冠救了她,可是她突然有些失望,似乎在失望自己沒有死。
“婉兒,我錯了,我錯了。”唐冠一肚子的話面對突然醒來的上官婉兒竟然一句都說不出來,只剩下這一句我錯了。
可是上官婉兒的手卻突然伸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能碰觸唐冠,唐冠不允許自己碰觸他。
“小郎君,謝謝你救了我。”上官婉兒美眸黯淡,她竟然沒死,在這場好像過了很久的夢中。她只覺得很疼,她夢到唐冠拿刀,一下下刺進她的身體,直到那一絲絲冰涼刺入,痛疼才漸漸消失。
既然沒死,便要繼續面對。面對強勢霸道的唐冠,她不敢再奢求從他那裡獲取一絲慰藉,唐冠聽到這話,身體一顫,他就知道會這樣,上官婉兒不可能再原諒他。
“婉兒。你聽我說,我是個混蛋,我是個人渣,我...”唐冠已經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釋,竟然開始一個勁罵起自己來。
上官婉兒失神的望着唐冠,她突然好害怕,唐冠越是這樣她越害怕。曾今唐冠說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他,可是他卻不斷的侮辱自己,他把自己貶的一無是處,唐冠對她越好,她就越害怕。
“小郎君,求求你...婉兒不敢了..婉兒什麼都不要了,求求你。”
突然間,驚恐戰勝了理智,就像唐冠不是在罵自己,而是在罵她一般。唐冠玩弄她的身子,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下賤的妓女,少女最寶貴的東西被唐冠隨意褻瀆。
最可怕的是,在恥辱之中她還屢屢對唐冠的下作產生了反應,唐冠望着驚慌失措的上官婉兒。心如刀割。
他停止了對自己的謾罵,而是緩緩擁住了慌亂的她,上官婉兒被她抱住更加害怕,雖然隔着被褥,但還是想到了那些屈辱,那一個雨夜,唐冠猙獰可怕的臉還在眼前。
他撕碎了自己的衣服,而她也努力嘗還了欠他的一切,那一劍,二人兩清了,上官婉兒感受到雙乳下的隱隱痛楚,那一劍是真實的。
她雖早已不是嬌生慣養,可佳人體脆如酥,毫無疑問那一劍幾乎撕裂了她,唐冠擁着她軟綿的身子,隔着薄薄的被子依舊能感受到驚人的柔軟,可是他心中再也沒有了什麼慾望。
上官婉兒感受到唐冠輕柔的動作,逐漸冷靜下來,唐冠輕聲道:“我是混蛋。”
是的,唐冠是個混蛋,這是他在上官婉兒面前唯一的自我認識,或許上官婉兒自己都不能確定她到底是爲了嘗還,還是因爲有情所以抵擋了那一劍,可唐冠何嘗不是,他也是莫名其妙的爲她擋住了一刀。
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身子已經被唐冠染指,她早已沒有了選擇,她幻想若是唐冠的強勢是拿來保護自己,而不是傷害自己的話,那該有多好,可惜唐冠已經將她傷的遍體鱗傷。
“小郎君,奴婢身上髒,你放開我吧。”
不知爲何,上官婉兒突然輕輕出聲,唐冠也突然覺得胸前一熱,不由驚恐的低下頭來,只見上官婉兒胸前被褥竟然滲出斑斑血跡。
剛纔一番動作,竟然還是扯到了傷口,唐冠出聲喊道:“何棄療!何棄療!”
“吱啦”,唐冠喊了片刻,一人行色匆匆的走進房中,正是何棄療。
唐冠見他進來,迅速望向懷中上官婉兒,懷中人兒竟然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唐冠見狀大驚道:“你快過來!”
何棄療見狀心中一緊,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上官婉兒皓腕,片刻後大舒一口氣道:“小郎君,娘娘沒事,只是剛剛醒來,不能太激動。”
唐冠聞言也暗舒一口氣,緩緩放下上官婉兒,而後喊來侍女幫上官婉兒更換藥布。
他與何棄療卻走到了屏風後的桌案前,相對而坐。
唐冠心中還隱隱作痛,上官婉兒竟然這麼害怕他,這是他以前想要收到的效果,但不是現在。
一旁何棄療也對兩人關係大感好奇起來,上官婉兒已經醒了,按理說他們若是真是神仙眷侶的話,此時應該都喜氣洋洋纔是。
可看唐冠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這讓他更感疑惑,良久後唐冠竟然揹負雙手起身道:“待內人醒來,有勞棄療兄再診治一番,今早小弟身有要事,未能作陪,今夜在做答謝。”
何棄療聞言眉頭一皺,可是心中確實有些不捨,他剛纔之所以在房中,便是想來確認一下上官婉兒傷勢,可上官婉兒突然醒來,讓他吃了一驚。
想到這,何棄療微微點頭,走也不差這一陣子,能與上官婉兒說上幾句話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