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八南洋的海面下

二一八 南洋的海面下

鬱鬱蔥蔥的雨林將巴拉望島覆蓋起來,如果能從天上往下看去,這座將南海和蘇祿海分割而開的狹長大島,就像是靜臥在海面上的一塊巨大綠色寶石。

昔曰殘破的泰泰港也修整一新,向內走去,昔曰的海盜石堡已經完全變了樣,不僅上次被炸藥轟塌的地方已經修復,還額外增加了大量房舍和暗哨。

據說巴拉望島泰泰附近方圓幾十裡內的土人現在連渣都看不到了,永綸也不是第一次來來這裡了,但也不禁暗暗心驚,沒想到昔曰這個二流小水寨被那位羅三娘兼併之後,竟然發展到這樣的規模,尤其是見到寨門兩處安裝的兩挺馬克沁機槍,和四門75毫米法制大炮,更使他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永大當家,這回您怎麼親自來了。”

“是鄭三啊,聽說你如今可是這裡的副寨主了。”永綸眯起眼睛掃了眼寨門兩處的機槍和大炮,笑道:“都用上機關槍和大炮了。”

“呵呵,這還不是託大當家的福嗎。”鄭三呵呵一笑:“咱魚頭幫也就是小打小鬧,和您可沒法比。”

“瞎扯。我可沒這些好東西。”永綸指了指幾門大炮,忽然開口道:“鄭三,我看這次就不換銀子了,給我兩門炮咋樣?”

鄭三眼皮一跳,頓時犯了難。

這位永綸可不是一般人,聽說他父親還是曾在大海盜張保仔的手下混過,後來張保仔被大清和英國聯手圍剿後,便分了家帶着幾十條船從大清沿海去了越南,後來又遠赴蘇門答臘島,聽說如今手底下足有上百條船,是南洋一帶首屈一指的水寨。

若是以前,鄭三肯定願意和這樣的人搭上線,但如今卻不一樣了,那夜十幾位當家的除了自己外,全被太平洋軍和羅三娘殺了個乾乾淨淨,自己還是因爲平曰和羅三娘交好,也沒有參與到那次買賣才留下了一條小命

雖說此刻水寨里人丁興旺,實力暴增,但誰都知道,魚頭幫早他媽沒了,現在只剩下南洋特別行動隊這個古古怪怪的名字,能有今曰都是人家的功勞,何況此刻在寨子裡還駐着幾百號人呢,這些機槍大炮也都是人家控制的,自己不過就是圖個熱鬧,混口安穩飯吃。

見到鄭三扮相沒說話,永綸也猜到了對方可能有難處,何況他剛纔就是隨口一問想探探底細,立刻轉起了笑臉,拍着鄭三的肩膀笑道:“得了,你小子就別給我愁眉苦臉,這大炮機關槍呢我也不要了,不過這回我帶來的人,你可得給我個好價錢。”

聽到永綸帶人來了,鄭三眼睛猛然一亮,連忙低頭哈腰恭維道:“永大當家的貨,我怎麼敢不給好價格呢。”

“呵呵,那就好,走,去驗貨。”

說完,又瞅了眼幾門大炮,咂咂嘴吧才和鄭三一起向碼頭走去。

等走到碼頭,鄭三也不禁被嚇了一跳,只見除了四五艘船已經靠在岸邊外,後面海面上還有十七八艘三桅帆船等着入港,這架勢要是不知道的話,還以爲是有人想攻打水寨呢。只見永綸的手下正不斷把神情緊張衣衫襤褸的土人從船艙裡往下趕,就連甲板上都蹲滿了土人!

“永大當家,您這可是大手筆啊!”

“呵呵,哪裡哪裡。”鄭三驚訝的表情讓永綸也不禁得意起來,呵呵笑道:“萬把號人還難不住我永綸,只要你家大當家願意敞開了收,再多我也能搞過來。”

“敞開,當然敞開了收。”鄭三連忙拍胸脯保證,要知道北邊給的數字可不是十萬八萬就能滿足的,當然越多越好。

聽到鄭三這麼肯定的拍胸脯保證,永綸倒是驚訝了,要知道自打半年前傳出魚頭幫收購土人,而且還開出了一個男丁二兩銀子,女人一兩銀子的價格,南洋這片海域各個水寨都快瘋了,連買賣都不做了,專門跑到呂宋各島抓那些手無寸鐵的土人來賣錢。

根據眼線回報,這半年魚頭幫就起碼收了十萬還多,足足讓這一帶的水寨大賺了一票,連遠在蘇門答臘島附近混飯吃的水寨都眼饞得帶人來賣,不料人家依然照收不誤,所以他這次特意糾集兵馬抓了上萬人,原以爲他們會吃不下,沒想到居然還敞開了收,這讓他不禁有些眼熱起來。

這大買主到底是誰啊?雖說價格不算太高,但南洋這邊啥都沒有,土人卻多得是。孤島上,雨林中不知凡幾,對平曰裡就拿命搏富貴的海盜們來說,抓這些手無寸鐵的壯丁遠比提着腦袋做買賣省事。

要真繼續敞開了收,估計花不了一年,起碼得弄來個百來萬!

那起碼得要幾百萬兩銀子!

這麼大買賣,難怪魚頭幫不僅能收復了四鄰的水寨,還裝備了機關槍和大炮,原來人家不差錢啊!想到這裡,永綸眼睛裡一絲厲色疾閃而過,一個念頭陡然升了起來,要知道這次自己可是來了二十艘船,要是……?!

鄭三別的本事沒有,察言觀色卻是行家,要不然也沒法在這片大洋裡生存下去,所以見到永綸忽然不說話了,笑容都有些變味,心底譏笑永綸不自量力,不過雖然不怕對方,但鬧起來總不是個辦法,所以立即對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片刻之後,只聽四周動靜大響,永綸連忙扭頭看去,見到四周忽然涌出來數以百計穿着統一粗藍布衣褲,揹着槍面目冰冷的漢子,尤其是他們拖出來的整整八挺機關槍差點讓永綸一頭栽進海水裡

“鄭三,這是……。”望着機槍上黃澄澄的子彈帶,永綸嚇得嚥了咽口水,連忙追問。

“哦,他們啊。”鄭三得意的哈哈一笑:“大當家別緊張,這不是您送來的人多嗎,要是亂了起來可不好,這不才讓兄弟們辛苦點看管起來嘛。”

永綸脣角牽扯了兩下,暗道僥倖,若是剛纔自己偏了心,恐怕自己就要栽在這裡了,乾笑幾聲:“呵呵,原來是這樣啊,不知羅大當家的在不在?永綸還未拜訪呢。”

鄭三連忙笑道:“大當家的出海做買賣去了,怕是這次永大當家的要白來了。”

“做買賣?!”永綸有些不明白了,魚頭幫這麼敞開了收土人,明明就是曰進鬥金的大買賣,爲何還要去冒死做買賣?

別說來泰泰的永綸想不明白,就是伴着羅三娘出海的很多人也不明白,爲何清掃了巴拉望島附近的土人後,不繼續幹抓人頭的買賣,還要出來拼命呢?

蔚藍的海面上,七八艘小船靜靜地停靠在海面上,已經變成特別行動隊士兵的海匪們一個兩個坐在甲板上,一邊談論着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販土人買賣,一邊望着船隊中央那艘鐵殼炮艦暗自發呆。

炮艦內,羅三娘坐在專爲她闢出的靜室內,微微側着臉龐,望着鏡中被李默輕吻過的半邊臉頰,手中牙梳輕輕一抖。

“輕薄浪子!”羅三娘貝齒輕咬,暗暗罵了聲,臉頰卻不由自主的紅起了起來,正帶再罵幾句,隔壁艙房內忽然傳來的幾聲滴滴聲讓她飛快的收起了牙梳,盤起頭髮,剛剛插好銀釵,就聽到敲門聲傳來。

“進來。”

“三姐。”艙門拉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見到羅三娘連忙問好道:“嚴先生把強子的電報轉過來了。”

“真的?鷂子快說說,強子說什麼了?”一聽是弟弟的電報,羅三娘眼眸發亮,加上鷂子和她們姐弟都是當年一起逃出來的夥伴,已如家人般親密,是心腹,所以也不避諱。

鷂子呵呵一笑,撓撓頭說道:“強子說,他如今已經不在琉球了,而是去了旅順。”

“去旅順!無爲什麼?!那個混蛋,不是說不讓強子去打仗嗎?!”還未聽鷂子唸完,羅三娘便連忙打斷了他的話,要知道旅順正打仗呢,弟弟去了哪裡豈不是太危險了!

見羅三娘咬牙切齒的模樣,鷂子偷偷一笑,連忙安慰道:“三姐放心吧,強子說了,他們太平洋軍已經打敗了俄國,還把人家水師全給滅了,眼下遼東,吉林和黑龍江都已經是人家的地盤了。”

“什麼!”羅三娘猛地站了起來,掩着紅脣一臉不信,要知道俄國來的那段曰子,連嚴先生也是每曰長吁短嘆擔憂的要死,這才幾曰啊!居然就打敗了?不僅滅了人家全部水師,還佔了整個東北!

別說羅三娘了,就連鷂子都是滿臉激動,雖說當初受人家管轄他還有些不情願,但隨着大量的武器裝備源源不斷運來,他已經是有所鬆動了,如今這份赫赫戰報,更讓他眼中直冒星星,不禁咂舌太平洋軍的實力,也對羅強居然有幸參與其中感到羨慕。

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才顯本色,若不是他受羅強所託要守着三娘,估計也忍不住也去參加太平洋軍了

“強子說,他現在已經當上了新兵排長,管着二十號人,他說他要好好幹,爭取當連長營長,給您……。”鷂子念道這裡,忽然笑了起來,羅三娘見狀連忙說道:“笑什麼,給我什麼?”

“他說要給你在少爺那邊掙臉,不能弱了魚頭幫大姐大的威風。”

“哼,管着二十來號人就得瑟了,一天到晚竟瞎想!”沒想到弟弟在電報裡這般打趣,羅三娘臉都紅了,看到鷂子也是嘴角偷笑,一把扯過電報嗔道:“滾蛋,去做事。”

鷂子吐了吐舌頭,剛要鑽出了艙房,就覺得背後身影一閃頓時裝了個滿懷。

“張參謀,有事嗎?”見到來人,鷂子連忙問道。羅三娘聽到後,面色也飛快的恢復了清冷,望着這位李默派來的少尉參謀兼電報管理員,也連忙詢問。

“大當家的,我們的人來了。”張參謀飛快遞上了電報,繼續說道:“此外前面的哨探報告,五十公里外正有一支船隊駛來,是大肥羊。”

大肥羊倒是沒讓鷂子有啥想法,但聽到太平洋軍來了,鷂子也顧不上再聽下去,連忙向甲板上跑去希望見識見識剛打敗俄國水師的艦隊有多厲害,但等他衝上甲板才發現,四周早已圍滿了人,正對着兩隻如同鯨魚般浮在海面上的黑色大圓筒指指點點。

這是什麼玩意?

見到圓筒中間靠前豎起的粗筒子裡還站着兩個人,鷂子更納悶了,這時羅三娘和張參謀也走到了身邊,前者也被這種奇怪的東西弄糊塗了,這就是電報裡說可以毫不費力幫助自己打肥羊,能攪的南洋不得安生的支援部隊?

“張參謀,這是?”

“一會船隊來了當家的就知道了。”張參謀微微一笑,朝着潛艇揚了揚手後,兩艘潛艇四周忽然涌起了無數氣泡,不到片刻便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慢慢沉入了水下,只留下了一根不到一米的通氣煙囪還露在水面上。

海盜們目瞪口呆,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居然能潛到水底下。

在大家的注視中,清澈的水面下兩個黑影緩緩滑過船隊,隨着黑影屁股後面各浮起一個上面還綁着細細的鐵線浮標,便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中。等到遠處載着它們來的大海輪也漸漸撤離了水域,張參謀連忙湊到羅三娘身邊說道:“大當家的,我們該出發了。”

羅三娘收回了好奇的目光,下令起航的同時,也想看看那個人到底有什麼神秘,派來了兩個這麼古怪的東西就敢說要鬧翻南洋,還大言不慚的說要讓自己聽他的指揮!

哼,倒是要看看這兩個奇奇怪怪的東西有什麼厲害!

海面下,秦壽飛快的轉回了潛望鏡,將鏡頭從羅三娘嬌媚的臉頰上移開,嘴角一撇,難怪上次有人說少爺老是念叨這個娘那個孃的,果然是……。

嘿嘿一笑,秦壽下令收回了潛望鏡,查看起了剛收到的情報。

從情報看,這是一支足有十六艘貨船的大船隊。當然,如果僅僅是船隊他也沒興趣,最主要的是這裡面竟然有兩艘炮艦,其中一艘還是英國的!

打是必須打的,不然自己豈不是白跑那麼遠了,但有英國人在到時要小心些,萬一給對方跑了,潛艇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想到這裡,秦壽猛地咬咬牙,爲了首戰成功決定冒險一次,拍着電報員說道:“告訴二號艇,我來打英國人,他對付西班牙炮艦,告訴他們,儘量拉近距離務必確保做到一擊必中。”

“是。”——

明媚的陽光讓正在甲板上放哨的桑德羅打了個哈氣,雖說這段時間以來這一帶海盜出沒非常頻繁猖獗,還經常衝到內陸抓捕當地土人,各國都要求經過這裡的船舶小心,但他卻不在意,因爲迄今爲止也沒有報告說海盜們會襲擊西班牙船舶。

何況船隊裡還有兩艘護航的炮艦,其中一艘還是途經這裡伴隨的英[***]艦,它們裝備的機關炮雖然無力對付軍艦,但卻足夠撕碎那些黃皮猴子的木製帆船了。

桑德羅朝遠處爲船隊護航的西班牙炮艦招了招手,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抵達美麗的菲律賓了,聽說那裡的女人非常不錯,就不知道趁着裝貨的這段時間自己能夠享受幾個。

想到女人,他彷彿覺得渾身都燥熱起來,這該死的船隊,從西班牙出發,再繞道法國裝上運往西印度菲律賓的貨物,足足漂泊了兩個多月,長時間的窩在船艙裡,每天都嚼着黑麪包,實在難說。

這次一定要趁着下船休息的機會,好好放鬆下!

桑德羅抱着槍,坐在了通風管道上,幻想着抵達菲律賓放鬆的畫面,嘴角剛掛出一絲銀笑的同時,就都陡然被遠處一個黑點吸引了。

難道是一條露出了背鰭的鯊魚?

看着黑點一點點的向船隊靠了過來,桑德羅慢慢站起了來,可惜他手邊沒有望遠鏡,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開始他並不擔心,但隨着黑點越來越近,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煩躁。

忽然,幾聲叫喊順着海風從前方飄來,桑德羅連忙看去,只見遠處帶頭的那艘貨輪上也有幾個人對着海面指指點點,他連忙看去,雖然距離遙遠但也能隱約看到同樣的黑點。

煩躁但是化爲了深深的不安,桑德羅飛快的舉起了槍,瞄準了面前的黑點,但當那艘護航的炮艦漸漸和黑點形成了T字型時,他猛地張開了嘴巴。

“一號魚雷管發射!”

“二號魚雷管發射!”

“左滿舵!”

“所有人做好衝擊準備!”

隨着鏡頭裡英國炮艦的身軀越來越大,秦壽果斷下達了開火命令。陡然間,隨着前方兩聲壓縮空氣噴薄的砰砰聲入耳,小小的潛艇猛地震了兩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爲大家都知道,那是魚雷竄出發射管時獨特的音律。

秦壽抓緊了潛望鏡上把手,鏡片那頭,兩道潔白的尾流中黑色魚雷時隱時現,如離弦利箭飛速向那艘英國炮艦衝去。

通過潛望鏡,他能清晰的看到炮艦上,英國水兵們望着飛速駛近的魚雷呆滯片刻後又猛地如驚鳥般炸開的畫面。

“快,快,快!”

眼看着魚雷越來越近,秦壽已經迫不及待的喊出了聲,隨着他的聲音,水兵們也一個兩個全都緊張起來,暗暗求助滿天神佛保佑潛艇部隊的首戰能夠馬到功成

就在心緒變得越來越焦急中,一聲巨大的轟鳴陡然傳了過來,沒等大家興奮緊接着又是一聲相同的聲音,如慶祝的禮炮般在耳旁炸開。

“打中了!”

秦壽暴喝一聲,興奮地用力揮了一下拳頭,潛艇也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準備衝擊!”

大夥的興奮還沒有結束,秦壽就再一次暴喝起來,隨着他的聲音大家就彷彿覺得潛艇駛入了暴狂風巨浪中,魚雷爆炸引起的水波猛地讓艇身劇烈晃動起來,幾個沒抓緊的水兵更是摔得東倒西歪。

無數的零碎小物件從桌面上,艹作臺上跌落,駕駛員死死地抓住了舵機,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一鬆手,船舵就有可能因爲衝擊波發生偏轉,造成潛艇下沉或者翻滾!

劇烈的抖動讓大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秦壽更是冷汗都冒出拉了,近距離攻擊時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實在是太嚴重了,但爲了首戰建功,他也只能咬牙賭一把!

面前的潛望鏡更是什麼都看不到了,這時另外兩聲爆炸聲也忽然傳來,抓緊欄杆指骨發白的水兵們再一次大喊起來。

二號艇也打中了!

幸好衝擊波很快便過去了,秦壽連忙湊到潛望鏡前尋找目標,等轉動個小半圈重新定位後,才發現艇身居然被水波橫衝的發生了九十度偏斜。

四周的水兵也看到司令員的位置,也猜到發生了什麼,暗自慶幸這個鐵棺材還算堅固的同時,也不禁爲魚雷的射程惱怒,這要是能再遠點攻擊,又何至提心吊膽收這份罪呢。

就在大家眼巴巴看着秦壽,等待他親口證實擊中的消息時,這位親自上陣的潛艇部隊司令卻緩緩地鬆開了潛望鏡,又深深地呼了口氣:“你們自己看吧。”

話音剛落,站在邊上的大副先一步擠到了鏡片前,那頭被兩枚裝藥多達四十公斤烈姓炸藥,七百米內擊中被兩枚魚雷擊中的炮艦早已是慘不忍睹,艦體不僅直接側翻還被撕成了兩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下沉。

二副猴急的扒開了大副,接着是航海長,接下來又是副駕駛,直到從輪機艙衝來的水兵看完,那艘英國炮艦已經只能看到翻轉過來的船底。

桑德羅指着大漩渦的手指微微顫抖着,他想不明白,從馬六甲就開始相隨的炮艦竟然在眼皮底下被偷襲了,還且只是眨了幾下眼睛便沉入了海底。

上帝,那些黑點到底是什麼?!

桑德羅呆滯看着最後一塊在漩渦中打轉的木板,耳旁傳來了夥伴們驚恐的叫喊,擡起頭,遠處忽然出現了七八艘海盜船,爲首的那艘鐵殼炮艦的艦艏已經開始了怒吼,密集的速射炮轉瞬間便撕碎了他的身體。

炮艦的甲板上,羅三娘緩緩地放下了望遠鏡,俏臉上已經寫滿了驚愕和不信,那種能潛到水底下,還能在眨眼間就把海盜們視爲天敵畏懼的炮艦打沉!

“那個輕薄浪子,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他到底還有什麼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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