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我們距離那片帳蓬約還有兩裡之地的湖畔,就不得不停了下來,突厥人的頭領要求我們在此地安營紮寨,然後只允許帶着二十名護衛進入那片地區
對於這個要求,本公子倒沒有反對,看樣子突厥人很是警惕,不過我們又不是來玩偷襲敵人老巢的,而只是談判,說更確切一些,是向那位義成公主獻計,以便解救被困於雁門關處的楊廣以及百姓將士。
我們這一票人裡邊,程咬金與李玄霸被留了下來,畢竟不能沒有人看場子,在康德利的帶領之下。本公子以及李瑤光、秦瓊、韋雲起、裴元慶還有李元芳與馬三寶連同部曲共二十一人向着那突厥人的王庭金帳所在行去。
很快,見到了義成公主,這位公主殿下年約三十餘歲,姿容端莊俏麗,漠北的風霜,似乎並沒有在她的俏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怎麼看都覺得與居住在東都的那些貴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她的衣着打扮雖然與突厥婦人相仿,卻要更加的奢華得多,而本公子進帳之後,掃了一眼,留在帳內的還有二十餘名突厥文武官員,還有一位年紀大約十二歲左右,腰間別着一把黃金爲鞘的彎刀的少年,他就坐在義成公主的下首,不用說,這哥們肯定就是阿史那鉢。
本公子朝着義成公主恭敬地施了一禮道：“微臣長孫無忌,參見公主殿下
義成公主衝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之後言道：“免禮,長孫無忌？想不到,本宮居然能夠在這陰山腳下,見到你這位聞名天下的大才子。好幾年前,就聽到過你的名字,而你府上的商隊的到來,更是讓草原上更多的人知曉了你的名字,當然還有你們長孫家的特產。”
義成公主的話讓本公子心領神會,這裡這麼一大票的突厥文武在這,我自然是有些話不能說的。
本公子也不緊不慢地跟義成公主聊了起來,嗯,反正就是扯,東都挺好,長安也挺好的,大隋都還不錯,雖然偶有叛亂,不過那都只是暫時的,肯定影響不到我大隋的大局云云。
還聊起了東都的風土人情,更聊起了東都春天的景色,之後還聊起了本公子曾經創作的詩詞,反正一直扯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這時候,義成公主面現疲色,本公子自然是識趣地告退。
義成公主倒是對這沒有什麼其他的表示,只是告訴了我,等有機會她會再次召見我,聽一聽本公子的新作。離開了金帳,與等候在外面不遠處的韋雲起等人匯合。我把情況告訴了他們,都只能悻悻地回到了營地。
沒有想到的是我們方纔回到了營地不過兩刻鐘的時間,一位突厥侍衛就找到了本公子,很快,在距離金帳約裡許,靠近湖岸的地方,我又再一次見到了義成公主。
義成公主正乘於一名大宛馬上,身後邊,跟着近百名侍衛,不過這些侍衛不少還是漢人,看樣子應該是陪嫁而來的。
“微臣參見公主殿下。”在距離義成公主還有十數步之遙,本公子翻身下馬朝着義成公主恭敬地施禮道。
“齊國公免禮,快起來吧,隨本宮走走如何？本宮還想聽一聽你新寫的詩賦。”義成公主淡淡一笑說道。我再一次上了馬,跟隨着義成公主沿着湖畔慢悠悠地繞起了圈子。
“聽聞你們是在談和的,怎麼會找到本宮這裡？”義成公主漫不經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侍衛都頗有默契地緩緩馳行在距離我們約五十步之遙。
“莫非你們真以爲本宮能夠說服得了始畢可汗？”義成公主的聲音不高,但是卻透出了深深地無奈。“若是本宮真有這個本事,始畢可汗,就不可能南下,將天子困於雁門之地。”
“這個微臣很清楚。”我微微點了點頭,望着那波光流離的湖面,遠處的山巒上,已然覆蓋上了積雪,看樣子不久之間,冬雪已經到達了陰山。
“看來,你有法子能夠讓始畢可汗退兵嘍？”義成公主仔細地打量着我的表情,若有所悟地道：“要不然,你應該是去雁門尋始畢纔對,而不應該不遠千里迢迢來這裡尋本宮。”
我淡淡一笑。“殿下言之有理,微臣確有一策,可使得始畢可汗撤軍還師草原。不過,還需要殿下您的配合。”
“哦？”義成公主不由得眉頭一挑,頗有些迫切地：“什麼樣的辦法,快快說來？”
我自然是把已經商議與斟酌過的辦法源源本本地盡述與義成公主知曉。
義成公主不禁面露喜色,擊掌笑道：“果然是好計策,好,很好,齊國公你可是立下了大功了。”
“殿下莫急,此策雖妙,但是,需要出現什麼樣的情況,才能夠讓始畢可汗感覺得到危機,以致不得不放手雁門,退回草原。這就需要好好斟酌。”
義成公主沉吟了良久,不由得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這的確有些難辦。真的知會薛延陀的話,怕是不但王庭不保,就連本宮也會陷進去。”
本公子眉頭一挑,朝着義成公主笑道：“若是公主願意,微臣這倒還有一策,只不過,王庭附近的突厥部落,怕是會有所折損吧……”
“你的意思？”義成公主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我。
“不知殿下手中,可有信得過的人手？”我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說出來,相比起突厥人而言,相信在義成公主的眼中,楊廣的性命更重要,而在我的眼裡,雁門一帶的十數萬百姓將士的性命更重要。
“本宮在東突厥呆了二十多年,也經營了二十多年,手底下,倒也有一批信得過的人手。”義成公主想了想之後,看着我說道。
“微臣的意思其實就是……”我看了那些侍衛一眼,然後策馬告訴了義成公主些許,小聲地嘀咕道。
義成公主的雙眼陡然圓睜,打量了我良久之後,一臉猶豫地望向了遠方,把玩着手中的馬鞭,一臉的陰鬱。“此策,似乎太過行險了吧？”
“其實,微臣原本是想要自告奮勇的來做的,我欲在辭別了殿下您,向南行進日餘之後,將隊伍中的突厥嚮導盡數斬殺,然後裝扮成薛延陀人,繞行至王庭之北,向南襲擊幾個稍小一些的突厥部落,如此一來,我相信,這裡的突厥文武,定然會把這個消息傳遞給始畢可汗。”
“可惜微臣的手下皆是漢人,實在是太容易留下破綻,所以,我纔會……”說到了這,我不禁有些遺憾地嘆息了一聲,沒辦法,現在還不是五十六個人民是一家的時代,而且在出發的時候,本公子也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或者當時本公子應該在東都洛陽又或者是長安招募一批西域僱傭軍就好了,在東都和西都,都居住着少說也有十來萬的西域蠻子,甚至是更西邊的白皮蠻子也有不少。那樣的話,絕對是無比的逼真。
“你能夠有這份心意,本宮代天子記下了,日後必有所報。此事,還是有本宮來操持便是。”義成公主沉吟了良久,最約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我知道她肯定也在擔心我們暴露行蹤的問題上,到了那個時候,肯定會所有人都知道義成公主是欲與我們合謀算計突厥,那對於義成公主未來的處境,肯定是大大不利的。
縱馬緩緩而行,義成公主既然不發言,我也懶得多說,打起了精神欣賞起了這座寬闊的大湖,可惜現如今已是秋冬之交,若是盛夏,在這樣沒有任何重金屬污染的大湖裡暢遊,又或者是撈魚來烹飪,絕對是一件很悠閒又很享受的活動。
而遠處的湖畔,能夠看到有突厥的少年和少女在水邊放牧着羊羣,潔白的羊羣,猶如那天邊倒映在湖中的雲彩一般,讓人很是心曠神怡。
這個時候,義成公主勒住了馬頭,我也趕緊打起了精神,看樣子,她已然做出了決斷。
義成公主果斷地說道：“本宮手底下,也有千騎之數,如今,大軍南下,王庭空虛,本宮遣自己的侍衛,幫助留駐王庭的禁衛巡視周邊,想必他們肯定會很樂意的。”
回到了我們所在的營地,本公子就看到了瑤光妹子還有那一行狐朋狗友正在那裡焦急地左顧右盼。瑤光妹子當先仰了上來,看了眼那護送我回到營地之後已然轉身離去的突厥侍衛一眼,小聲地問道：“怎麼樣？把消息傳給公主殿下了沒有？”
我翻身躍下了馬背,將手中的繮繩扔給了李元芳之後小聲衝這票圍過來的弟兄們點了點頭,所有人似乎是都在同一時間長出了一口大氣,就連李玄霸這樣的傢伙,也不禁狠狠地捏緊了拳頭一臉的興奮之色。
“……的確,接下來,就要看公主殿下怎麼做了。”在本公子的營帳內,聽完我所講述的一切之後,韋雲起擊掌小聲地道。
“不錯,咱們都是漢人,對草原的瞭解實在是太過陌生,想要裝扮薛延陀人,實在是難度太大了點。而由公主殿下出手,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瑤光妹子也不由得喜道。
“只希望不要再出什麼變故了纔好。”秦瓊笑了笑之後答道。
“應該不會吧。”我灌了一口酒砸了砸嘴道。“我觀義成公主此人相當的精明,做起事來,定然會滴水不漏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