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默默一笑,輕聲道:“只要能和風弟和好如初,就算是在苦,那也是值得的。”
兩個人默默的相視,許久後,才相視一笑,兩雙很久都不曾握在一起的手,今夜,又再一次的回握到了一起。
夜,又是一夜!尹昭宇多麼害怕這樣的夜晚,一夜過後,就是一天,一天過後就又少了一天,皇上的命,只到十天,他小心的掩好了荊離身上的錦被,轉過了身走到了窗櫺邊。
自小到大,他最愛站在這窗戶邊上看星星,看月亮,數日子!他是相府公子,規矩甚嚴,他到目前爲止都不知道自已最喜歡什麼,最愛什麼,最想要做的是什麼。
可是……如今他知道了,別過了臉,望着牀上蒼白的容顏,他想到了,他要守護着她,哪怕她真的死了,而他……也決不獨活!
“公子,公子……”尹平一路小跑的奔了過來,走到了尹昭宇的身邊,小聲嘀咕了兩聲。
“什麼?娘回來了?她不是說還需半個月嗎?”尹昭宇一驚,突而又大喜,對一個從未分開過的母子而言,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好消息。
“相母是聽說皇上病重,才急而趕過來的,花姨剛剛告訴奴才,估計這會兒,相母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了。”尹平笑開了顏,忙又道:“這下好了,相母回來定能想法子救皇上的,就算……就算不成,也可以辦妥這大荊誰繼位之事,也省了皇上的心了。”
“放肆!”尹昭宇忙怒斥他一聲,轉過身子望了望牀上的人兒,又回過頭冷聲道:“平兒,你跟在本宮身邊這麼久,怎麼還沒有學會說話呢?你要弄清楚,相母是你一個人的主子,可是皇上是大荊國的主子,不要尊卑不分,主僕不分!”
尹平被尹昭宇一陣好罵,心中也甚是委屈,可是回頭望了下牀上的人兒,想想主人也說的不無道理,忙彎身道:“是,奴才錯了,奴才記下了。”
“去拿件皇上新的鳳袍過來,然後在拿些胭脂水粉等物,快去!”
“是!”尹平點頭飛快的離去,若要是平時啊,依他那嘴巴,定是要問個爲啥爲啥要這些的,可今天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尹昭宇的不同,他臉上的哀愁還有擔憂,讓他的心也不由的提緊了。
過了不大一會兒,尹平拿着這些東西又過來了,尹昭宇接了過來,走到了牀前,望着荊離在睡夢中仍然緊皺的秀眉,他的心又是一痛,揮手讓尹平退下,自已則在牀頭坐下。
“皇上!皇上醒醒……”輕輕的,溫柔的喚着荊離,猶豫了一下,用手又輕推了她幾下。
荊離早就醒了,只是和尹昭宇之間,面對的多了,反而相對無言,而且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她還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聽到尹昭宇喚她,她這纔不得不睜開了眼睛,還有些睡眼朦朧的道:“怎麼了昭宇!”
“皇上,今天娘回來了,可能……現在正在進宮的路上,皇上起牀吧!”尹昭宇柔柔的一笑,將衣衫備好。
荊離怔忡了一下,也是一笑道:“哦,朕都病的糊塗了,相母來的正好,朕也正有事情想與她相商,只是……你這是做什麼?”望着尹昭宇手中的衣衫還有水粉這些,荊離頗爲好奇。
“皇上,您氣色不太好,這一出門若是被一些有心人看到,可能會有更加不好的傳聞,現在咱們大荊國已經動盪不安了,不能在有什麼事情了,所以想請皇上裝扮一下。”
荊離噗的笑出聲來,望着這些東西道:“昭宇所說的有心人……不會是指相母吧?”
尹昭宇的臉色一變,忙道:“不不不,怎麼會呢,娘……她對大荊國一片忠心,是不可能存有異心的,皇上誤會臣夫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指……是指……”
荊離望着尹昭宇,他那俊俏削瘦的臉上滿是無措,他不會說謊,所以無意間透露的心事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圓回去,荊離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你看你,朕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相母對大荊國的付出,朕還能不清楚嗎?好了,你不是要給朕裝扮的嗎?你行嗎?”
“行!我從小就偏愛這些,所以有時候也給娘化……”
“那就成,來吧!給朕穿衣吧,朕還有些餓了。”荊離笑着,她有些虛弱的移動着身子,尹昭宇忙上前半摟起她的身子,然後爲她穿着衣服,之後又扶她到鏡子邊上坐下,開始爲她着妝。
玲瓏爲荊離傳膳,心中也是悽然不已,只是她沒有想到宰相尹秀珍會這麼快的就到來了,膳食還沒有到,而荊離妝面也沒有化好。
“皇上,宰相大人來了!”去了一半路的玲瓏奔了回來,她望着荊離那隻打好粉底的臉上,比之前病着時更是蒼白,因粉沾上嘴脣,連嘴脣的顏色也是泛着透明的蒼白。
“傳她進來吧!昭宇朕知道你對朕好,只是現在時間不允許了,來……到軟椅上坐着,你娘離開京都也有近兩個月了,你定是想她了吧!”微笑的牽着尹昭宇的手,一時間荊離的腳步竟有些步履蹣跚,望着她有些顫抖的手,尹昭宇的心似針扎那般。
這時尹秀珍進了內室,她望了眼荊離,竟破天荒的跪到了地上,高聲道:“老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相母大人,何必多禮,快快起身,這一次邊疆之行定是累壞你了吧,來……來來……”荊離親自起身相迎,伸手扶起了她,尹秀珍也回握着荊離的手,同時不着痕跡的把上了她的脈博。
荊離仍然是淡淡的笑着,她望着她,好似渾然不覺她的舉動,仍是望着她淡淡的笑着,尹秀珍心疼的拉起了她的手,對着她是左看右看,許久後才淚流滿面的再一次跪下,痛哭失聲的道:“皇上,您……您怎麼瘦成了這樣,蒼白成這樣,難道……這外面的傳聞都是真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