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殿來,尉遲恭輕輕一扯郭業的袖子,道:“那個高句麗的小娘們,真把你的魂兒勾走了?”
“老哥哥,你別聽李道宗瞎說。兄弟我在此事上完全是爲陛下照相,絕無私心!”
“真的假的?”
“要不要我給您發個誓?”
“那當然不用。”尉遲恭正色道:“我不管你對那小娘們有沒有意思,總而言之,離她遠一點。看來陛下已經對她動心了,你有幾個膽子,敢跟陛下搶女人?”
郭業心說,我要是告訴你和長孫無垢那點事兒,還不得把你給嚇死?他說道:“多謝老哥哥的提醒!不過,這事兒我總覺得……”
“你覺得個屁呀!有錢難買人高興!你別忘了,想當初在長生大會上,咱們哥倆怎麼豁出命去保駕的,結果呢,要不是陰差陽錯,你的家眷就得被殺光了。”
他往四下裡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咱們拿多少錢,幹多少活。陛下讓咱們砍誰就砍誰。但是給陛下逆耳忠言的,有魏徵一個就夠了,咱們不摻合!明天在兩儀殿上,你別惹陛下不痛快。”
郭業眼珠一轉,道:“老哥哥,聽您這意思,也覺得高句麗使節不靠譜?”
尉遲恭嘿嘿一笑,道:“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何必每次要咱們哥們出頭?現在可沒機會給咱們安排家眷,那種危險,咱們冒一次,就算對得起陛下了。”
……
……
兩儀殿內。
李二陛下還沒到,朝中的重臣們已經在預先等候了。這些人分別是,房玄齡、李靖、魏徵、孔穎達、李道宗、郭業、段志玄還有大老黑尉遲恭。
郭業昨天被尉遲恭說了一頓,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打定了主意,不再攙和今日之事。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馳。就算那姜玉梅真的討了李二陛下的歡心又怎麼樣?
長孫皇后都沒法專寵,一個小小的姜玉梅就更別提了。大不了,等上個三五年的,再攻高句麗也不遲。自己還年輕,等得起!
何苦爲這事,惹李二陛下不痛快?
所以,別人都在輕聲交談之際,他獨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權當看一場好戲。
李道宗平生以來,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戰勝了郭業,不禁有些得意忘形,道:“秦國公,昨夜可曾睡的安穩?是不是還在想那個高句麗的小娘子?”
郭業道:“江夏王說笑了,郭某人哪有那個心思。”
李道宗一撇嘴,道:“那個高句麗的小娘子,本王是見過的,真是我見尤憐,秦國公就是動了心,也是人之長情,你還是承認了吧?”
“這根本就是沒影的事兒,我爲什麼要承認?”
“秦國公,你真是讓本王看不起!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喜歡就是喜歡了,有什麼不敢承認的?莫非是怕了陛下?”
李道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可把郭業氣壞了,他大怒道:“我日!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我就是喜歡姜玉梅,怎麼着吧?難道陛下還能爲了一個高句麗女子,治我的罪!真是莫名其妙!”
“秦國公說得好!”簾櫳一挑,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走了進來,道:“朕乃是有道明君,怎麼可能因爲一個女子罪重臣!知朕者,秦國公也!”
郭業等人趕緊跪了下來,山呼萬歲。
平身賜座之後,魏徵道:“陛下乃是天子,凡事應該光明正大。在背後聽臣等的小話,實在是有失體重。”
長孫皇后道:“魏愛卿錯怪陛下了,是本宮一時好奇,想聽聽大家都在議論些什麼,這纔沒讓董順唱名。您不會怪本宮帶壞了陛下吧?”
長孫皇后名聲甚好,還多次爲魏徵求情,現在她把事攬到了身上,魏徵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道:“微臣不敢!”
房玄齡打了個哈哈,道:“兩儀殿又不是什麼私.密所在,魏大人說什麼‘背後偷聽’,太過分了。再說了,咱們這些朝中重臣,光明正大,事無不可對人言,難道還怕陛下聽到些什麼不好的言語?
他這話音剛落,“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郭業的身上。
房玄齡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緊補救道:“當然,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許有時候說的話,的確不怎麼合適,但是陛下仁厚,肯定不會怪罪的。”
郭業此時,額頭上已經是冷汗涔涔,他這道,剛纔那句話一出口,已經得罪了兩個人。
頭一個是長孫無垢,聽情人說喜歡另外一個女人,哪個女人能受得了?
另外一個就是李二陛下了,別看他現在毫無芥蒂,但是見到姜玉梅本人以後,那可真不一定。
想到這裡,郭業趕緊跪倒在地,道:“陛下,微臣剛纔那話都是一時戲言!其實我和姜玉梅毫無瓜葛,她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無妨,無妨。”李二陛下一擺手,道:“這無關緊要。郭愛卿乃是朝中重臣,要不是這次必須攻打高句麗,朕就是把此女賜給你又怎麼樣?美女與賢臣哪個重要,朕分得清!”
“陛下,我真的是……”
長孫皇后幽幽一嘆,道:“百善孝爲先,論跡不論心。萬惡霪爲首,論心不論跡。秦國公又沒真的做什麼,心裡怎麼想,嘴上怎麼說,真的不重要。”
兩位至尊都這麼說,郭業若是還要強辯,也太不知好歹了。
他磕了一個頭,道:“陛下,不管您信不信,臣與那個姜玉梅毫無瓜葛。不僅如此,臣以爲此女乃是一個蛇蠍美人,勸您也不要和她有所瓜葛。”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道:“秦國公的心意,朕懂了!若有機會,朕一定會成全於你!就算今日不成,等滅了高句麗此女也還是你的囊中之物,朕不會和你搶。”
這是懂了嗎?簡直是越描越黑。郭業一陣無語,站起身來,閃在一旁。
李二陛下一使眼色,道:“董順,宣高句麗使者進來!”
“是!”
不一會兒功夫,有個身着高句麗服飾的官員進來,跪倒在地,道:“外臣蕭意讓,參見陛下!祝陛下龍體安康,江山永固!”
“請來吧。”
“謝陛下。”
“遼東郡王派你來,到底所爲何事?”
“聽聞陛下有意伐高句麗,鄙國國主自知無道,心中震怖!唯望陛下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網開一面,暫息兵戈!除土地外,陛下但有所求,我國主無不應允。”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道:“就是土地,若是不太過分的話,我國也可應允。”
這個姿態可以算是非常低了,簡直是一副躺倒挨錘的樣子,很有後世“我大清”的風采。
不過,高句麗能扮“我大清”,大唐卻還是要講究天朝上國面子的。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這個態度了,還要滅人的國家,大家還真拉不下臉來。
最後,還是郭業搬起了黑臉,道:“我大唐不要你們一寸土地,只有一個要求。”
“但不知什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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