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挺?他怎麼招惹你了?”
“韋尚書當然沒有招惹我。不過,我聽人說,韋尚書乃是前隋民部尚書韋衝之子。而韋衝曾經隨隋煬帝出征高句麗,有經略高句麗的遺文在,韋尚書家學淵源……”
韋挺怒道:“那又怎麼樣?先父允文允武,當然可以跟隨隋煬帝出征。可我是文官呀,手無縛雞之力,派去有什麼用?”
“那卻不然。韋尚書,我又不是推薦您打仗。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您家學淵源,想必對沿途的山川地理非常熟悉。派去運糧,豈不是人盡其才?”
“你胡說八道!我對那的山川地理一點都不熟悉。陛下,你看出來沒有?秦國公這還是在公報私仇。就因爲微臣剛纔幫勳國公說了一句好話,他就讓我出外!”
李二陛下沒理他,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就傳朕的旨意……以刑部尚書韋挺爲正使,以戶部侍郎崔仁師爲副使,自擇屬吏,運送軍糧,河北諸州皆受節制,不得有誤!”
“微臣……”韋挺沒想到,他的話李二陛下一點都沒聽進去,剛想勸皇上收回成命,房玄齡一扯他的袖子,輕輕說了兩個字——“齊王”!
韋挺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這才明白,李二陛下明着是派自己運糧,實際上是怕李佑監國的時候,和自己串通起來謀反。所以才找個藉口把自己支出去。
他跪倒在地,道:“微臣遵旨!”
李二陛下又對郭業道:“三個條件朕已經全部應允,郭愛卿準備何時啓程?”
“三日之內!”
“好!那朕就在此祝秦國公一帆風順,馬到成功!”
……
……
其實,郭業之所以答應出使薛延陀,還真不是被張亮給擠兌的。
他正有此意。
張亮推薦郭業出使,當然是沒安着什麼好心。但是這個提議本身也不算錯。
歷史上,李二陛下初征高句麗無功而返,除了安市城久攻不克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薛延陀趁機入侵。
現在爲了避免歷史重演,的確需要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但是薛延陀以騎兵爲主,來去如風,到底應該如何解決?
派出大軍決戰?
人家要是避而不戰呢?
茫茫草原,你連人都找不到,決戰個屁呀!
再說了薛延陀騎兵可以趕着牛羊,不要後勤。大唐的軍隊可辦不到。時間久了,糧道被襲擾,到了最後,誰消滅誰還不一定呢。
所以,戰爭那是下策中的下策。
當然,張亮提出派出一名使者,宣揚大唐國威,讓薛延陀不敢發兵,這個主意也非常不靠譜。
不但郭業不認爲自己的口才能好到那個地步,在場之人也都沒有那個想法。
大家心照不宣,郭業此去,就是當攪屎棍去了!
如果能複製出使高句麗的奇蹟,讓薛延陀內部亂上個一兩年,此行就算大功告成。
另外,郭業答應出使,還有一個比較私人的原因,那就是復仇!
傻虎之死,一直是郭業心中永遠的痛。後來儘管把拔灼可汗殺了,但是在郭業的眼裡,那不過是收回一點利息罷了。
幾百條好兄弟的性命,單單一個拔灼可汗怎麼能夠?
不說把薛延陀滅族吧,至少也要薛延陀用幾千條性命來還。
殺我兄弟,我必十倍報之!
至於說此行的危險,其實也沒人們想想的那麼大。
郭業是可恨,但是殺了他又能怎麼樣?不過是泄憤罷了。此事造成的後果,卻是徹底與大唐撕破臉了。
若是爲了財帛女子,與大唐爲敵,大家當然毫無心裡壓力。但是爲了一個死去的可汗,那就得琢磨琢磨了。
……
此去薛延陀,不用帶多少人手。帶的人再多,還能有人家的騎兵多?
真動起手來,那隻能是玩命的逃跑,人多了反而成了累贅。
所以,郭業此行,只准備帶上四個人——空空兒、精精兒、秦英以及楊鳳怡。
三大高手不但武功絕頂,偷雞摸狗的小道,也是非常精通,此行正好用得上他們。至於楊鳳怡,不僅武功天下第一,還擅長易容之術,更是不可或卻的人物。
郭業打算的挺好,不過臨行之前,還有一個人主動請纓。
這個人就是斑鳩。
“李兄弟,你不在家好好養病,攙和這事兒幹什麼?”郭業無奈地說道。
斑鳩搖了搖頭,道:“多謝番主的關心,不過我這病恐怕是好不了啦,養不養都差不多。”
“說什麼喪氣話?你年紀輕輕的,又有武藝在身,怎麼可能好不了?別胡思亂想了。要是請的那些醫生不管用,我可以替你把孫思邈神醫找來,他正在長安城,一定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斑鳩苦笑道:“番主有所不知。其實,孫神醫已經爲某家看過病了。”
“那結果呢?”
“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孫神醫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事實上,我現在這副樣子,能夠行走如常,已經多虧了孫神醫的精心醫治。”
“那你既然身患重病,爲何還要隨我去薛延陀?難道不知其中的危險?稍一不慎,恐怕就……”
“屬下當然知道其中的風險。您放心,我雖然病了,但是絕不會成爲您的累贅,萬一事有不諧,您儘管把我拋下不管,斑鳩絕對毫無怨言。”
“你這是什麼話?”郭業一皺眉,道:“就算你說的全是發自肺腑,我也不准你去!好麼,你倒是痛快了,一死了之。我豈不是要背上一輩子的良心債?這真是何苦來哉!”
斑鳩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番主,您就帶我去吧,我求求您了!”
“你先起來說話!”
“不……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我日!”郭業臉一板,道:“好你個斑鳩,忘了入東廠立的誓言了嗎?一切行動,必須聽番主的指揮!現在你翅膀硬了,想違令了是不是?”
“屬下不敢!”
“不敢就快點給我起來!”
“是!”
斑鳩先是委委屈屈地站起身來,然後又可可憐巴巴地說道:“番主~”
這一聲真是千迴百轉,讓郭業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道:“咱有話說話,別拿腔拿調的。撒什麼嬌呀,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不是……您誤會了,屬下也不好男風。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答應帶我去薛延陀?”
郭業道:“我就納悶了,薛延陀有什麼好的,非要我帶你去?莫非那裡還有你的小情人?”
“情人當然沒有,不過仇人卻是不少。”斑鳩神色肅然道:“咱們東廠和薛延陀仇深似海,傻虎兄弟就死在了他們的手中。屬下去薛延陀,就是爲了他們報仇!”
“報仇之事自有我這個番主來做,怎麼也輪不到你這個病人出馬。”
爲兄弟報仇這個理由都打動不了郭業,斑鳩還真是有些黔驢技窮之感。他深吸了一口氣,道:“番主,你知不知道,榔頭死了!”
“榔頭?江胤璋?他是怎麼死的?”聞聽此言,郭業不由得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