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五月汴京夏似春

昨夜實在熬不住了,早睡。

今天起來才寫,一會可能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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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開封。

...

“莫道桑榆晚”

“爲霞尚滿天”

王都送春去,又迎夏始來,萬物蓬勃至,幼綠翠滿京。

每年逢春夏兩季,開封景色最勝,其中,又以回山之美,冠絕京倫。

南北兩屏的櫻花桃樹、競相鬥豔。河灣裡的荷花,雖未至花期,然碧葉鋪展水面、有荷苞傲立其間,正待怒放接班。

凡時至此月,回山街市,必是人潮如織,歌樂不絕,開封富賈凡民,遊人雅士盡聚於此。

一派“山畫水畫花如畫,街新歌新美人新”的初夏雅境。

....

每臨此季,街市上的花館名樓、雅居茶店,必是派出最拿手的姐兒,倚窗看街或拂琴唱調,吸引街上的遊人,入店消金。

開封城的公子哥們,此時也必搖扇帶花,穿戴講究,昂首步於街上,一邊遊夏,一邊不時打量着街市兩邊的“另類風景”。

“誰無年少輕狂時,但愛紅裝笑倚窗。”

無數的文人雅士公子少爺,都巴望着入眼的千嬌百媚越多越好,當然也不介意哪位妙趣女郎能把自己的心魂勾了去...成就一段人間樂事。

然,在繁華的街市之中,獨有一處雅緻小樓,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樓前無牌,不知所營,閣窗緊閉、中門不開。和門庭若市的別家比起來,更添了幾分另類。

不得不說,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有人好奇的停下來想一探究竟,就有別人,因爲有人停下來而停下來也想探一探別的究竟....

久而久之,這無牌、無名的小樓倒成了回山遊人最常駐足的一個去處了。

常常聚衆成羣,一幫子公子、儒士不以花街爲樂,倒是對這無名小樓起了興致。

非要探出個究竟才肯罷休.....

無它,新奇、有故事、可解奇趣爾。

“這是哪位新來的娘子,要在此挑花燈建館子?”

“但不知道樣貌如何、才情可待否?”

....

還別說,倒是有知內情的人物願爲衆人解惑。

劃拉抖開摺扇,搖頭晃腦的顯擺開了。

“樣貌自然是一等一等的樣貌,這才情嘛....難出其右!”

這就這麼兩句,真挺像那麼回事兒。

若不是這人布衣綸布做儒生打伴,大夥還以爲是到了秦家瓦了,當真有幾分京城第一名嘴“猴七兒先生”說書時的韻味。

“可惜啊.....”

果然如猴七兒說書說的一樣,儒生一個轉折,“可惜....名花多慕柳,花王問桃居。”

“柳七公駕鶴西去多年。卻留了個弟子禍害人間!”

怎麼回事?

大夥兒一聽,這閣裡的娘子卿心於柳七公的弟子?

那到底是哪個弟子?要知道七公在世時,在觀瀾任教,弟子衆多,不知道是哪個風流種?

有人猜到“難道是上一科的魁元,蘇子瞻?此子之才情樣貌皆是一流!不輸七公當年!”

“非也!差了些豪氣!”

“那是仗劍狂儒王子純?此子文武雙全,傳其出任青州渭縣縣尊,剛一到任,就遇匪患,他卻臨危不懼,只憑三班衙役,手中長劍,就敢闖山寨!斬匪首,一時傳爲佳話,更得仗劍狂儒之名!”

“非是...”那儒生還是搖頭,“這位七公弟子一出,王子純只能甘當其助。不敢稱狂!”

“那是曾子固?”

“非也....”

“章子厚?此子出祁縣令,屬官不服,直接被他治住,綁在衙門口吊起來打!打到服爲止!不但狂,而且狠!!”

“非也!”

“你這人好不痛快!”卻是有人聽的心急了。

“速速道來!是哪個風流信子,抱得了美人?這樓中住着的又是哪位名伶?”

儒生一撇嘴,“哪位抱得美人且先賣個關子。”這貨平時肯定是沒少聽猴七兒說書,深詣其道:

“至於是哪位名伶嘛?”

“嘉佑二年花評榜大熱!卻棄榜而去的冷香奴!!”得色的一揚下巴“見過嗎?聽說過嗎?”

“嘶!!”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隨之呆愣的直搖頭....

“沒見過....”

“倒是聽說過。”

“哎!”那人得色的拉高聲調,“這就對了...”

京城裡的雅士儒生,隨着大比,一茬一茬的換,這些多是大比之後從外年來準備下一科考試的,當然沒見過。

可是一代名伎香奴姬又有幾人沒聽過呢?

話說回來,要是見過,哪還輪得到他在此賣弄?

“香奴姬歌藝雙絕,色冠京師。”儒生十分享受這種衆人矚目的感覺,說書一樣拉開了話匣子。

“相傳當年她手上有兩首絕世好詞,已經是花魁的不二之選。”

“可惜....花評之日,她卻一首都沒彈,直接棄評了。”

衆人聽的入神,脫口而出,“爲何!?”

“一首是情郎爲她所作,她不想唱。”

“另一首是情郎爲別人所作....她不能唱!”

“....”

繞來繞去,衆人被繞的有點懵,幾個意思?情許雙人,詞配兩家?對那個柳七的風流弟子更是好奇。

“這個柳七公的弟子,夠風流的啊!!”

那人長嘆一聲,彷彿所說之人就在眼前!

“風不風流不知道,不過絕對是瘋心傲物的不世狂人!”

“況且....”那人說到此處頗有感慨:

“況且那狂人...也棄了一榜。”

“棄榜?”衆一人怔“棄的什麼榜?”

“千古第一榜!”

說到這裡,眼前更是浮現出東華門外,觀瀾謝師之盛舉!萬民送軍北上之熱血!

大宋的風流才子、文人傲客,何人可出其右!?

擡眼望向緊閉的閣窗。心中似有所悟。

“他棄功名而去,她也棄花魁美名而隱。”

“也許這纔是香奴姑娘‘香華拂衣去,不許人間詞’的真正原因吧....”

“....”

“....”

衆人一陣默然,大宋文人最愛的就是這種佳話。恰好這種,青樓女子,愛上狂士儒生的故事,是最最上等的佳話。

“那狂生呢?”

“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

那人肅穆搖頭,不願說出那個兇險去處....

“總之,萬里迢迢永隔佳人,再難迴轉!!”

“唉!!”儒生是長嘆一聲“自那人走後,香奴姑娘摘燈不出,再沒人有幸一睹芳容了。”

說着話,邁步就要走。身形頗有幾分寂寥之味。

“薄情本是絕情性,奈何癡情總傷情....”

“香奴姑娘要是似別的女人一般逢場做戲,薄情一些,又哪來今日,傷情自哀,獨守空閣?”

回身又看了一眼樓上,“那人剛走的時候,還能想着這個癡情的傻女人,派人照顧着,可是後來....”

“後來怎樣?”

“後來?”

“後來‘天涯即是斬情劍,萬里自得絕情丹’!”

“離的遠了,情自然也就斷了,卻是有些日子沒見那瘋子的人來照拂,自是忘了京中尚有癡情人等着....

說完,儒生似乎頗爲冷香奴感到不值,懊惱的一甩大袖,這回真的要走了。

.....

“哎哎!!”大夥兒不幹了,話還沒說完怎麼就要走?

特麼這貨賣了這麼半天關子,最後就這麼走了?哪這麼容易?

“那狂生到底是誰?我等可曾識得?”

“哼....無人不識,無人不曉!”

“誰!?”

“癲王,唐子浩!!”

“日!!!”

衆人無不絕倒!鬧了半天,原來是唐瘋子欠下的風流債...

頓感一陣失落...

還以爲狂生忘情,可以趁虛而入,搏一搏美人芳心。

可是,前任是唐瘋子....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誰敢去和唐子浩比肩?

...

叮咚~~~

當然衆人悻悻然,準備就此散去之時。

小樓內,乎地響起琴音。

衆人一滯!不由停下步子細聽。

......

“水積春塘晚,陰交夏木繁。”

....

“舟船如野渡,籬落似江村。”

“靜拂琴牀蓆,香開酒庫門。”

“慵閒無一事,時弄小嬌孫。”

隨着琴聲悠揚,一首五言律詩,被一個女子悠悠頌讀而來。

雖然是隔着門窗的自彈自娛,卻也把衆人聽的癡了...

當真是仙音妙句,名不虛傳。

“白居易的《池上早夏》?”

唯獨剛剛‘說書’的儒生聽的眉頭一皺!

此詩道盡五月初夏的閒情與爺孫之樂...是白居易晚年寫初夏的佳句,雖有仕途不順的愁腸,可更多的是對親情撫慰的讚美。

“怎麼到了香奴姑娘這裡....”

“聽着這麼哀怨愁腸呢?”

“難道....”

爺孫....

“難道!!!”猛的瞪圓眼珠子,似是猜到了什麼。

....

啪!!

“難道什麼?”

卻是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個青年漢子,啪的一聲搭上了他的肩膀。

打量了那青年一眼,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南方多陽的地方過來的,衣着很隨意,但透着一股子考究。身後還跟着一個黑臉大漢,和三五侍衛。派頭很足,一看就不是凡人。

可惜,儒生心裡想着事情,倒是沒發現來人的異樣。還把腦袋往前湊了湊,出口與那人解釋。

“傳說,香奴娘子閉門不出,除了表明對情郎的苦等之心,還有一個隱秘的原因。”

“什麼原因?”那青年攬着他的手下開始用力!儒生吃痛的一咧嘴,這才發現不妥。

“放開放開!你這是做甚!?”

使勁掙開青年的糾纏,脫身之後,還嫌棄的瞪了一眼“你這人莫不是有龍陽之好?小生一個大男子,你抱我做甚!?”

“哈!”那青年大笑“聽得興起,兄臺莫怪!!”

“快說說,什麼原因?”

儒生嫌棄的躲了一步,“那你離我遠點。莫不可再靠上來!”

“行行行!你快說!”

好吧,儒生這才放下戒心,唸叨起來“傳說....”

“傳說香奴娘子懷了癲王的骨肉!這一年多,皆在樓上養胎!!”

“....”

靠!!那青年徹底石化,這特麼你都知道了?

“不是....”

青年上下打量着他“你到底是幹嘛的啊?”

看着打扮像是個讀書人。可是他也不是剛來,從這貨開始講故事他就在一邊兒聽着,比特麼瓦子裡聽書都精彩。

“你是讀書的還是說書的啊?”

“呃....”那人一窘,回答讓青年更是無語。

“小生是自然是讀書人,不過....”

“屢試不第,倒是想過去說書....”

說完生怕青年不信,“小生仰慕猴七先生以久,想拜師學藝,可惜猴七先生無意收徒....”

“噗!”青年直接就噴了,這夢想比較獨特....

“得了!”笑罷猛的又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這事好辦!”

“回頭我幫你打個招呼,你去找猴七兒,他一準收你!”

“真的!?”那人眼睛一亮,“你認得猴七先生?”

“呵,”青年乾笑一聲“那猴臉的碎嘴子,就是靠編排老子闖出的名,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那人大喜,深鞠一躬“敢問先生大名?”

青年一皺眉頭,卻是不答“以後見面再說,今兒個事兒多,沒空和你閒扯!”

說着話,大步向小樓行去,大有生闖的架勢。

....

儒生還沒回過神來,可是一衆隔牆聽琴的人卻是不幹了。

“哎哎哎!”

“你是幹嘛的?”

琴聲未絕,香奴娘子那裡還沒頌罷,這人要是敢叫門,那琴聲不也就斷了?

“就算急色,也當等我等聽完此曲再行拜會,怎可唐突的美人!?”

....

“嘿嘿....”青年大樂,已經走到了門前。

“讓你說着了,老子還真就是急色!等不了這一時!!”

哐哐哐!!!

調頭朝着門板就是一通狠砸!!

那獨有的調門和嗓音,也隨之又一次在小樓內迴盪!

“開門、開門、開門!!”

“有個喘氣兒的沒有!出來一頭....”

“給爺伺候着!!!”

.....

錚!!!!

伴隨着琴絃崩斷之音,琴聲乍然而止....

.....

日!街面兒的一衆聽琴羣衆,也順間石化!

這貨是真砸啊!?

你敢再粗魯點嗎?

這哪裡是唐突?這簡直就是唐突!

有人憤然出列“你這糙漢!怎可如此魯莽!?當真不懂人情禮教!?”

嘿....青年回頭打量了那人一眼,沒頭沒腦冒出一句。

“知道你爲什麼抱不得美人歸嗎?”

“爲...爲什麼?”

“因爲你沒老子魯莽。”

“你!”

“你什麼你?不服啊?”青年擰着眉頭一臉不屑!

“不服你也來砸一個,你看能不能砸開?”

那人被頂的臉紅通紅,“說的好像你能砸.....”

“開”還沒吐出來.....

吱嘎......

緊閉的樓門應聲而開,差點沒把見義勇爲的哥們兒噎死....

還真特麼讓他砸開了?

門前青年,嘴角提了提,寂寞如雪的兩手一背,轉過身去,正對小樓。

正準備迎接那一沫久違的火紅....

....

可惜....

只見一個半老徐娘,搖着臃腫的粗腰....

掉渣兒的老臉幾近變形....

飛樣一的撲將出來。

其間還伴隨着撕心裂肺的慘嚎!!!!

“爺啊!!!”

“你可算回來了啊!!!”

...

什麼東西!!

唐奕下意識的一縮!

徐媽子將將擦着唐奕的衣襟射出門去,撲向人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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