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牆塌了,唐奕還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可以接受。天『籟小
『說
古北關,百年之前那是漢人的邊關險塞,固若金湯!
但是,這百年來,它卻從漢夷邊關變成了大遼腹地的‘內關’,早就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既沒有必要的加固,更沒有必要的修補,是已百年之後,以破敗之關承載這數十萬人的大戰蹂躪,塌了一角也是再正常不過。
但是!!!!
耶律重元只剩下一萬二千守兵!?卻真把唐奕嚇到了。
“你大爺!”也不管什麼別的了,唐奕直接破口大罵。
“你他-媽還能再敗家一點嗎!?”
耶律重元也不幹了,不管降不降,他和唐奕之間的關係從來就是那麼微妙......有殺子之仇,也有助資之恩。還有那次海上用拳頭對話的放肆。
唐奕開罵,他當然也不示弱,“你上去守一個多月試試!!”
“那你也不能把人都打光了吧!?”
“八萬人守一個險關絕地,防守面兒又不大,打的只剩一萬二,說出去都丟人!”
原本唐奕以爲,耶律重元打了一個月,就算有所損耗,剩下一半兒的人馬還是應該有的吧?加上幽州私兵一萬、閻王營五千,特麼還守不住一個古北關三天?
可是現在......
壞事了!!
耶律重元只餘一萬多的殘兵,加上閻王營和私兵也不過三萬,最最要命的是,關牆還塌了!!
唐奕臉都白了,看向王德用。
王德用接到唐奕的目光,知道這小子雖多智近妖,但終沒經歷過大戰,已經慌了。
“慌甚!?”
老將軍一副榮辱不驚之態。
“傳我將令,營以上將校大帳議事!”
“是......”
看向耶律重元,面容又是一緩,“莫要與這小子一般計較,把你的佐將也都叫來。你們在這裡釘了一個多月,對情勢最熟。此戰成敗,還要仰仗爾等!”
“如何安排,也要聽你們的。”
耶律重元雖然還不知道這老將是誰,但這幾句話說的倒是比唐奕提氣得多。
立時抱拳一禮,下去安排了。
一刻鐘之後,閻王營、私兵家將,還有耶律重元的殘將,盡數聚於一片石大帳。
王德用見人到齊,率先開口:“萬事莫急!現在得那一萬私兵增援,又是深夜,暫時無甚危機,至少天亮之前不用操心怎麼跑路!”
“哈哈哈......”
衆將大笑,軍心被老將軍一句話就給穩住了。
伸手一讓,把衆人引到大帳中間的桌案前,藉着燈光,卻見案上擺着一張山河圖。
宋人還好,那些降將,包括耶律重元在內,只看一眼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是古北關附近的地形圖?”
和這個一比,遼將只覺自己軍中用的那些山河圖,就特麼是擦屁股的草紙!!
太詳細了。
古北關周圍有幾個土坡,有多高多大,甚至哪裡有棵樹,哪裡有塊石,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王德用可沒時間和他們糾結圖的問題,看向遼將,“你們最是清楚,若是加上這一萬私兵,再加上五千宋兵,依現在的情勢......”
“能不能守得住三天?”
“難!!”
既然已經降了宋,雖然還沒有細化章程,但事急從權,現在擋住耶律洪基的大軍纔是重中之重,也沒人與宋人客氣、歉讓了。
“難......”王德用一問,就有人回答了。
契丹人純樸,說話直來直去,也不隱瞞。
“要是關牆不塌,再守十天也行!” Www◆тт kan◆¢ Ο
“但是......”言下之意,人太少,堵不住那個缺口。
王德用聞聲看向楊懷玉,“你點子多,又走過古北關,你說說。”
其實不是點子多不多,而是老將軍不全信契丹人的話。
楊懷玉道:“確實不容易,但也不是沒可能。死守,他們攻不進來!”
耶律重元等一衆降將聞聲一暗,看來,宋人是準備犧牲這些殘兵守將了......
那個宋將不可能不知道根本守不下來,但還強主要守,爲什麼?因爲如果守下來,哪怕是守不住多拖延兩天再關破,到時大宋軍隊一到,形勢也會好上不少。
可是,犧牲的是誰?還不是我們這些降兵降將?
......
王德用可不知道耶律重元心裡想什麼,就算知道,現在也顧不上。眉頭已經擰在一塊兒......
老將軍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竟要他來做如此艱難的決定。
守!
還是撤?
現在撤,退守幽州與狄漢臣的大軍匯合。然後在幽州附近與耶律洪基決戰,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可是,要是這麼幹了,就等於把燕雲一半兒的土地讓給了耶律洪基。
能不能打贏?打贏了能不能再把地奪回來?那就沒人說的準了。
可是,不撤,死守!!
就正如耶律重元所想,這裡每一個人可能都回不去,新降的遼人也不一定死心踏地的幫着大宋守這三天,最後可能還是白守。
......
正當老將軍左右爲難之時,唐奕死死盯着圖上的一個地方,“王爺爺以爲......退守幽州的話,之後有幾成勝算?”
唐奕的聲音不大,卻有幾分陰冷。
“五成......”
“那就退吧!”唐奕遲疑了一下,隨之艱難的出聲。“咱們軍餉充足,兵源也不比大遼少,不怕和耶律洪基耗!”
說着,指點山河圖,“我們趁夜從關上撤下來,到金門關以巨石阻塞通路,爲狄帥爭取......”
砰!!
正說着,一隻大手猛的砸在圖上,擋住了唐奕所指的金門關。
唐奕一皺眉,見是楊懷玉,“你幹嘛!”
楊懷玉不答,眯着眼睛看着唐奕,“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唐奕一顫,心跳都漏了一拍,被他看出來了?
臉上卻是抑制不住,一下子就怒了。
“少他-媽扯淡!這個時候了,別他-媽給我添亂!”
楊懷玉笑了,唐奕越是這麼說,他笑得越篤定。
他知道唐奕有守下來的辦法,否則這麼多年的兄弟就白做了!
猛的把手拿開,一指古北關外的一處所在。
“你剛剛在看這裡,你已經有了固守的計策!!!”
“我......”唐奕一下子就沉默了。
他是有計策,但是,不能用!
卻是耶律重元有些急了,“這位將軍,既然大郎已有退兵之意,爲何阻攔?”
“真拿我們這些降將不當人嗎!?”
難道真要把這些人填在古北關,省得到時南朝再防着他們了?
......
楊懷玉輕蔑一笑,“你怕死嗎?”
“我......”耶律重元語塞。
“我,我不怕死!但我也不會無謂赴死!執意守關,無異於送死!”
“哼......”楊懷玉更是不屑。“還是怕死。”
再指圖上那處所在。
“放心,我大宋還沒有讓臣子無謂送死的習慣!這一仗,你們只管看着,不用你死!”
說到這裡,驀的瞪圓雙目。
“只管看着......”
“我的兵是怎麼不怕死的!”
......
耶律重元等一衆降將無不駭然,都被楊懷玉的氣勢所懾,下意識地看向楊懷玉所指的那個地方——
送、魂、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