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優質的兵力?孟子墨他們也會來嗎?安欣然忍住那番就要笑出來的衝動,裝出一副擔憂的表情,成功地騙得了啞女人的信任。好在那一刻,她想着孟子墨時心劇烈的疼痛,纔會裝得那麼像。
安欣然感嘆,她真的可以去當演員了,卻在無意間又躍入了“孟子墨”三個字,心口又是生生地一陣扭痛!
叫出孟子墨名字的是紅血,他攪着手裡的黑色高科技行動電話,在念完孟子墨三個字後加了一句:*!
他的臉出現在眼前,啞女人懂事地退了出去,安欣然小心要打量着他,從他的表情裡看到了希望。
他漂亮的臉繃得極緊,美麗的鳳眼裡燃燒着滾滾怒火,大步走過來,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猛然停下。
“然然。”他按斷電話,輕柔地呼喚。安欣然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個好好的代表親暱的稱呼從恐怖分子頭目的嘴裡吐出來,代表的就是悲劇。她想抽他兩巴掌,然後直接告訴他: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不過,此時,她更想知道的是他敗了沒有。
他牽上了她的手,順勢把她往懷裡帶:“這裡不安全了,我們馬上撤離。”
跟着他走纔不安全呢!安欣然不肯動,臉蛋兒慢慢綻開,笑如夏花:“是不是你們完蛋了?”
紅血的臉色迅速陰鬱,沉滯!帶了惡魔的殘忍,安欣然的心顫一下,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把不該問的話問了出來。不過,像他這種惡魔就應該得到這樣的下場啊,如果他敗了,她會高興地飲酒高歌的。
“我們不會敗!這只是暫時的撤退!”他吼,縮緊了臂幾乎要將她的腰捏斷!
“可惜了!”
安欣然覺得自己瘋了,不能說的話一句句說了出來,不過,當說出來的時候,她覺得特別暢快,特別解恨。恐怖分子,就應該全部殲滅!
紅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眸裡的傷痛似曾相識,安欣然搖搖頭,她不記得自己曾認識過這麼殘忍可怖的人物。
“你希望我敗!”他突然狂怒,大掌捏在她的脊椎骨上將她推向了他的臉,用猙獰恐怖的眼睛看着她!
“可不是!”安欣然決定豁出去了,她恨這些在世界上作亂的壞人,就算死,她也要表達堅定的立場。
她以爲紅血會將自己一刀解決,他卻沒有,而是沉痛地閃了一下眸子:“你是這樣想的?”安欣然愣了一下,沒有回答,這樣的紅血讓人好陌生。他在她的記憶裡嗜血,恐怖,驕傲,自信,沒有人性,這種正常人類纔有的表情落在他臉上,好奇怪!
只是,這種表情保持了不過數秒,他突然縮拳,將她的骨骼握得咯吱作響,差點沒斷掉,他擰脣,語氣再次變得冷酷:“我告訴你,孟子墨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他殺了你還差不多!”
她無比自信地反駁,心口再一次挫痛,臉色發白。
下一刻,她的身體移動,被動地由紅血拽着往外拖,聽到他殘忍地吼:“好!我馬上讓你看到事實!”
她被他拖上了車,駛了出去,半個鐘頭後,來到一處臨時築成阻斷了道路,設立了高高堡壘的秘事工地。她被他拖着帶上了城樓,土牆還有溼氣,顯然是這幾天匆忙建成。
下面原本響着激烈的槍聲,紅血一隻手控制着她,另一隻手從士兵手裡搶過高音喇叭,張狂地喊了起來:“所有的人都退下,孟子墨留下!”
下面突然安靜,槍聲停止,安欣然往下探頭,看到了隱藏在各處穿了各色衣服的兵種,他們頭頂盤旋着戰鬥機,顯然有了這些飛機的保護,兩方面勢力才形成了對峙狀態。
“給你們十秒鐘,如果不退出去,這個女人將死掉!”他無情地宣佈。隱藏的身影有了微微的騷動,片刻之後,她看到了退出去的人影和往回飛的戰鬥機。
“快走啊!”安欣然緊張地叫出來。她怕死,但更怕孟子墨不肯離開,而是回來送死。她不要他的付出,就算他以哥哥的身份!
人還是退開了,對面的原野安靜下來。
紅血呵呵冷笑起來:“孟子墨,你還在吧,想救這個女人嗎?”他無情地將她推向最邊沿,安欣然大半個身子懸在空中,只要他一撒手,她就一命嗚呼。
這裡離地面很高,足有三十米,下面堆積着尖銳的石塊,掉下去,死無全屍!安欣然的身子顫了顫,耳朵裡響着紅血的挑釁。
“我相信你沒有離開,因爲我手上的這個女人對你來說太重要了!太好了,我們就藉着這個機會做個極好的了斷吧。”
對面寂寥無聲,已經沒有半個人影,只剩下一片高高低低的堡壘和一些遮身的植被。
“孟子墨肯定走了。”她忍痛吐出這句話,頭上不斷地冒着冷汗,紅血的手很用力,掐得她的脊椎骨幾乎要脫離肉體。這話她說給紅血聽,也更想說給自己聽,她真的不希望孟子墨爲了她而送命。
這三十米高的樓上開了無數個小洞,每一個洞裡都豎着足以讓人斃命的新式機關槍。密密麻麻的槍洞,足以將人打成篩子。
而外面,已經沒有可以遮擋的地方,出來,只有死路一條。
安欣然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她在心裡暗語:看來,今天將是她的死期。雖然可惜,但至少她可以以一種光榮的方式去死,無憾!
紅血嘴角掛着冷酷的笑,得意地掏出槍頂在了她的腰上,嘴裡喊道:“孟子墨,我給你三十秒鐘考慮,如果你不出來,我會將她推下去!”
“一、二、三……”
他耐心地數了起來,當數到十五時,安欣然鬆了口氣,看來,孟子墨真的走了。
“真好。”紅血停了下來,眼神邪惡,“我改變主意了,或者說,我找到了更好玩的方法,如果我數到三十你沒出來,我將會在這裡把這個女人給佔有了。我知道你沒走,所以我更想讓你看到曾經用過的、現在是你妹妹被人霸佔,不知道你會有怎樣的感想!”
安欣然的臉色瞬間慘白,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與其讓他強了自己,還不如去死!
她咬牙,望了一眼樓下,那裡豎起看不見棱角卻絕對尖銳的石塊。
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她會……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紅血臉上的表情越發怪異,當他說完三十時指從她的脊椎骨處撤出,狠狠地撕開她的衣服。在這一瞬間,安欣然一扭身,直接脫離他的掌控,翻身跳了下去……
終於……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安欣然沒有害怕,反而睜大眼,平靜地看着前方,等待着劇痛和死亡……
前方,突然飛出一個黑色的物體,極快,極準,在她下落的一瞬間與她撞上,一隻鐵臂順勢將她摟住。
小洞裡閃出無數的火花,都無法追隨他們的身影,他的身形一緊,朝外飛處,落在尖石的外緣。
連打幾個滾,安欣然突然看到背後原本無人的地方飛出一枚子彈,只在電火石光之間,直飛她的面門!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不想孟子墨一個翻身,將她壓下面,子彈貼着他的肩頭飛過,在那裡劃開一道血口。
熟悉的呼吸,熟悉的眼眸,熟悉的薄脣,熟悉的人,安欣然短暫的人生必將經歷常人所不能經歷的磨難,她咬牙一一趟過,卻無法……趟過這道和着血淚尷尬的情坎。
她發現,自己仍然愛着這個男人,這個已經是她親哥哥的男人……
亂來。
一個詞飄過,孟子墨已經拉開身上的保護繩,帶着她躍入了密林。
他們又一次進入了原始森林,距離上次,已經過了整整兩年。時空變遷,當年,她還是一個懷揣着夢想立志要走父親老路的無知少女,現在,她已經是一朵在戰場裡盛開的雪蓮花。
“現在唯一安全的就是從這裡繞出去,和組織匯合。”他撥開密不透風的古生蕨類植物,牽着她的手走過,說道。
原始森林密不透風,普通人找不到路,其間還會有各種毒蛇猛獸出沒,進入到這裡,等於提前宣佈死亡。
當然,身爲秘組成員的人另當別論。他們一年會搞數次野外生存訓練,差不多走遍了全世界所有的原始森林。
孟子墨熟練地摸出古老的指南針,辨別方向。沈浩說過,再先進的裝備都無法取代指南針的作用,它攜帶方便,體積小,用處大,最重要的是敵人無法通過衛星捕捉到他們的行蹤。
所以,在入森林之前,孟子墨毀掉了所有通訊工具。
這一次,真正地與世隔絕,沒有人再來打擾他們了。安欣然悲傷地跟着他前行,想起了第一次自己進入原始森林時,他的及時相救,他的保護,還有他擁緊她盡情翻滾的畫面。
時過境遷,時過境遷……人未變。
可惜,情形變了。
孟子墨的步子邁得又大又快,手牢牢地握着她的手,一直沒有鬆開,手心裡的汗液浸潤着她的手背,帶來一股股暖意。
他肩頭的傷口已經停止流血,在他的聳動下,那一抹乾涸的紅時隱時現。
她只能在心裡嘆息:現在,他們是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