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伯老憤怒地道:“他是我的兄弟,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任何都清楚,尤其是比你更清楚,何況,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天下間能讓他隱姓埋名、遠離江湖的人也只有蕭乾坤纔可以做到,我不知道蕭乾坤那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而且也只有蕭乾坤可以將老馬和老牛輕而易舉地置於死地。現在我才明白老牛脖子上那一劍原來就是蕭乾坤的作爲,老馬在那樣的情形下,自然甘願自盡與他身前。老馬和老牛究竟知道了些什麼秘密,竟要遭此毒殺?”
李柔倩心中豁然開朗,疑惑也隨之而來。“原來這就是習可園難以言說的苦衷,他究竟要爲蕭乾坤保守什麼秘密呢?蕭乾坤又有什麼秘密這麼見不得人?”
羊伯老搖頭道:“我不知道,現在我唯一可以斷定的就是,‘四大護法’當年都被蕭乾坤騙了。”
李謖如忽然說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蕭乾坤並沒有死。可是當年遼國都城被攻破時,我正好見到蕭乾坤戰死於亂箭之下,我絕對可以肯定那個人一定就是蕭乾坤。”
羊伯老像猛然間明白了什麼似的,“當我得知蕭乾坤戰死的消息時,我們四大護法都在西夏黑水城求見貴國皇帝遭到嚴辭拒絕。四大護法誰也沒有見過蕭乾坤的屍體,按理說他身爲南院大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忠心於他的士卒定會冒死將他的屍體從沙場上搶出,可事實上卻沒有人這樣做。所以我認爲只要找到蕭乾坤,就可以得到‘珍珠衫’。”
李柔倩憂心忡忡地道:“天下之大,我們總不能掘地三尺把他挖出來吧。”
羊伯老苦澀地一笑,“好你個心細如髮的小丫頭,知道老人家我心地善良,又要來套我的話了。呵呵,告訴也好,蕭乾坤應該就在你們西夏國。”
李柔倩被羊伯老一語道破心事,臉上羞澀,垂頭道:“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羊伯老一本正經地道:“姬不鳴告訴我的。爲了維護蕭乾坤,四大護法如今只剩下我一人獨活,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告訴你們這些,或許是不想讓更多的人受戰火屠戮之苦吧。”他一臉的沮喪,無精打采地走向龍門承俠,俯身扛起龍門承俠就要往外走。忽然又停住腳步對水月光嘻嘻笑道,“我的坐騎借給你,你可要好好招待它。”
水月光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李柔倩柔聲道:“不如,你把俠哥哥交給我吧,有精通醫理的水少俠在,或許能更添一些生機。”
羊伯老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反正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照料死小子,還是你們照顧他吧。”
李謖如想說什,卻見他張了張口,終究沒有說。
羊伯老依李柔倩之言,又把龍門承俠放在桌子上,身後跟着一言不發的鐵家兄弟二人,走出閣樓,離開英雄會館。
這時候,李謖如才謹慎地道:“你相信他說的話?”
他的話自然是對李柔倩說,李柔倩應道:“死馬當做活馬醫,也只有這樣一個法子了,不管他說的真實與否,我們都應該試一試,或許還有挽回局面的一線生機。”
李謖如面色凝重地緩緩點了點頭。
水清源扯着妹妹衣袖向衆人告別,末了,又對虛遠和尚道,“大師,希望咱們後會有期。”
虛遠和尚雙掌合十,斂眉垂目,一副高僧大德的樣子,“阿彌陀佛,佛祖會眷顧我們的,善哉善哉。”目光看着水清源,他的心身彷彿癡了。只聽花妖妙清嬌聲脆語道:“咱們也走吧。”虛遠和尚這纔回過神來。
妙清對衆人一抱拳,當先舉步離開。
李謖如看了一眼龍門承俠,李柔倩明白二叔的意思,當即說道:“二叔先行一步,一路小心,侄女和水少俠兄妹一等俠哥哥痊癒就會趕回西夏。俠哥哥是爲了我才受的傷,我不能丟下他不管。”
李謖如見李柔倩說得如此堅決,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好由她去,點頭道:“我們還是在劍廬見面吧,八月十五月圓之夜,劍廬再見,那是一切都自有分曉。”
李柔倩道:“好,二叔要小心,宗王師已請得‘雙宿雙飛、生死不離’的白天、黑夜夫婦重出江湖,昨夜我見過他們夫婦。”
李謖如聞此,神色微微一怔,旋即舒展白眉,“我記住了。”當下,不再多言一語,飄然而去。
閣樓裡只剩下李柔倩、龍門承俠和水家兄妹四人,一時間倒顯得冷冷清清,一派悽然蕭條之景。相對無言,片刻之後還是水清源打破了僵局,“我們還是準備藥材吧,這位兄弟的傷還需要準備幾種藥材。”
李柔倩只覺得一陣恍惚,“好,請說,我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