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她的心溫軟無比,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叫了聲:“喂,醒醒……鍾立維,醒醒……”.
他微微動了動,依然睡得香甜無比,顯然累極了。
廳裡只開着一盞燈,他的頭側枕着沙發背,從陳安站立的角度,只看到他半張臉,那眉,那額頭,那鼻子,完全的鐘氏特徵,鍾家是個大家庭,不論男女,個個生得好看,而他當然也不差,即使扔在一萬人堆裡,他也必定是出類拔萃的。
陳安疑惑:奇了怪了,小時候怎麼沒發現他生得這般好看呢?
一具好的皮囊,加上顯赫的家世,再加一張油腔滑調會哄人的嘴巴,難怪那些女人趨之若鶩,禍水啊!
她向前傾着身子站在那裡,遐想連翩,直到他忽然一睜眼,倒把陳安嚇了一跳,這算不算髮花癡?深更半夜肆無忌憚盯着一個男人看,而且是個睡美男居。
他睡眼惺忪,彷彿雲深不知處,他眨了眨眼,然後纔看清眼前是陳安,剎那間他彷彿失憶了般專注地看着她,聚精會神的樣子令那雙眸子更黑,深邃如海,似乎能包容一切,又似乎能湮滅掉一切,教人只想奮不顧身溺斃其中……
陳安卟哧一聲笑了,用手輕撫了下他眼皮:“秋天裡的菠菜,起來洗澡吧!”
他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喉結一滾,然後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哈欠,彷彿孫猴子變了個戲法,將一切打回原形。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脫衣服,外套……領帶……襯衣……扔了一路。
陳安嘴角抽搐:“喂……喂喂……”這是我家好不好哩!
第二天起牀自然晚了,陳安刷着牙嗚哩呱啦指揮他快點,象敦促不愛上學的小學生,鍾立維被摧得極不耐煩,揉着睡眼直嚷嚷:“簡直比我家老太太還囉嗦,將來誰敢娶你……喂,你杵在這裡我怎麼換衣服!赭”
陳安氣呼呼就走,他當她愛看他呢!
陳安站在鏡子前往臉上搓洗面奶,擦得滿臉泡泡……鍾少爺出現了——
“你先讓讓,我內急!”
然後下一秒呯一聲,滿臉白泡泡的陳安被關在了浴室外,恨得她真想踹門,可沒捨得,這是她家的門,花了錢的。
從家裡出來,鍾立維賴皮地上了她的車:“我順路,你載我一段。”
陳安恨不得馬上甩掉他,笑着問:“你錢夾裡除了銀行卡,就沒有人民的幣嗎?”
鍾立維多聰明:“我有美國的幣,就怕爲難咱北京的的哥!”
她一樂:“爲人民服務我們不怕麻煩,我們做夢都想數美國票子!”
他正色道:“小安子你太不愛國了,滿腦子資本主義腐敗思想!”
她回嘴:“我再腐敗也靠拿工資過日子,不象你,都腐敗到太平洋彼岸去了!”
他大笑:“看不出呀,小安子,你伶牙俐齒!”
她敬謝不敏:“我牙再鋒利,也沒你的香港妞兒利害!”
他欠扁地將俊臉湊到陳安跟前:“我說小安子,你不會吃醋了吧!”
她一巴掌將他大臉拍開:“吃你的大頭醋啊,我只想喝醬油!讓開,擋視線了,謝謝!”
鍾立維笑得肚子痛,靠着椅背笑抽了:“哎……哎,小安子……我越來越覺得咱倆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