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爺,要對付我,你可以明着來,玩這種把戲,呵,你真以爲能讓我心服口服嗎?”程於青冷笑出聲,危險的處境並沒有讓她感到害怕,她有些慶幸樑飛去了舞會,沒有跟着自己過來,不然,他們就會被一網打盡。
“哼,成王敗寇,程於青,你我二人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怪就怪你錯信了樑飛,跟着他試圖對付我,和我做對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而你,也不例外。”奎爺陰惻惻的開口,扭曲的面容再不見昔日的和善,就像是撕裂了虛僞的面具,露出了殘暴的本性,“你也不用擔心到了地下會孤單,我很快就會把樑飛那混蛋送去,讓你們做一對鬼夫妻!”
“大話說得太早,你特麼不怕閃了舌頭?”突然從門口傳來的聲音,驚呆了衆人。
奎爺愕然扭頭,只見在那漆黑的門外,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一步步走來。
他渾身浴血,猶如一尊殺神,可怕至極。
“你!”奎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樑飛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四眼呢?
樑飛將手裡拖着的物體往屋內一扔,一具脖子上插着水果刀的屍體,被他無情的砸在地上,搖搖晃晃的頭顱在落地時,砰地一下與身體分家,咕嚕嚕滾到某位大佬的腳邊。
“嘶!”抽氣聲此起彼伏。
是四眼!這具屍體竟是剛纔出門檢查情況的四眼!
他的雙眼向外凸起,彷彿死不瞑目。
“樑飛!”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奎爺怒聲咆哮着,房內的馬仔立即掏槍,漆黑的槍口,對準樑飛的身體各處,只要扣下扳機,哪怕他長着翅膀,也難逃昇天。
程於青的身體瞬間緊繃,下意識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卻因爲麻繩重新跌倒。
樑飛……
他怎麼會來?
“想開槍?你們要是想和我一起死,可以試試。”樑飛漫不經心的往房間裡走,他的話,讓奎爺倍感不安。
“什麼意思?”總覺得他似乎在預謀着什麼!這種感覺,是奎爺在多年的黑道打拼中練就出的第六感。
“奎爺這麼聰明何不猜猜看?”樑飛微微一笑,也不解釋,但他表現出的無所畏懼,反倒讓奎爺愈發不敢妄動。
有馬仔鼻子微微動了動,臉色驟然大變:“是汽油的味道!”
空氣裡那股濃郁的汽油味,清晰可聞。
天!馬仔們紛紛轉移目光,透過從屋內投射出去的微暗光線,看到了從屋外漆黑的空間裡瀰漫過來的橙黃汽油。
如果他們開槍,絕對會引起大火!
一時間,他們握着槍柄的手掌不安的滲出了冷汗。
“飛哥。”阿天驚喜的望着如同救世主般降臨的樑飛,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說來也奇怪,似乎只要有這個男人在,一切的危險都能夠迎刃而解。
樑飛朝他笑笑,“你們都沒事吧?”
“還好。”程於青強笑道。
“哼,樑飛,你現在還有閒心擔心他們嗎?”奎爺不甘寂寞的出聲,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坐在這裡,卻活生生被對方無視,這絕對是天大的羞辱。
“喲,奎爺,好久不見。”樑飛像是剛剛纔發現他的存在,嬉皮笑臉的衝他打着招呼,右手不着痕跡的握上腰間的配槍,在暗中戒備。
“少跟我來這套。”奎爺沒打算和他寒暄,對樑飛,他是恨到了極點,想他在江湖上混跡多年,啥時候被人這麼暗算過?
樑飛眸光一愣,腳下一個錯位,迅速逼近他的面前,單手抓住奎爺的衣領,雙腿猛地用力,把人砰地一下按着腦勺給壓倒在地上,另一隻手拔出腰間的手槍,槍柄被他當作行兇的棍棒,砸得奎爺腦袋開花。
但他沒下死手,攻擊的並不是太陽穴這種人體的要害,雖然聽着聲音很疼,但絕不會致命!
“奎爺!”馬仔們被眼前突然發生的變故驚呆,想要上前。
“都給老子站住。”樑飛用膝蓋抵住奎爺的後背,手掌死死按住他的腦勺,一雙精芒四射的眼睛,冷冷的瞪着試圖上前的馬仔:“誰特麼敢動一下,別怪老子宰了他。”
“你敢!”馬仔們果不其然不敢再過來,一個個怒紅了眼睛。
“不敢?我樑飛的字典裡從來沒這兩個字。”說着,他手腕一翻,手槍在他的掌心旋轉半圈,槍口筆直對準奎爺的頭顱。
“不許傷害奎爺!樑飛,你別忘了,你要是開槍,連你自己也會死的。”馬仔被他的舉動嚇出一身的冷汗,慌忙開口。
樑飛滿不在乎的笑笑,“能拖着大名鼎鼎的奎爺一起死,我賺了!”
奎爺被他按倒在地上根本沒辦法動彈,也沒辦法掙扎,他的面龐有些扭曲,一雙眼佈滿了似要吃人的火氣:“樑飛!你以爲我會怕死嗎?”
“你怕不怕我是不知道,不過,奎爺你真的捨得拋棄多年經營的江山,和我這種無名小卒一起共赴地獄嗎?”樑飛呵呵笑了兩聲,然後,面色一正,擡頭看向不知所措的馬仔:“想要他活命,照我的話做。”
馬仔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他。
見此,樑飛心頭一狠,直接打開了手槍的保險栓,用力頂了頂奎爺的腦袋。
“嘶。”細微的鈍痛,讓奎爺忍不住抽氣一聲。
“奎爺,你是想活呢,還是想跟着我一起死呢?”樑飛把選擇權交給他,就不信這老狐狸會不惜命。
果然,奎爺沉默了幾秒以後,終於咬牙切齒的出聲:“照他的話做!”
“先替青姐和阿天鬆綁,記住,別玩花樣,你們家老大的命還在我手裡呢。”樑飛洋洋得意的說道。
馬仔們氣到不行,卻偏偏奈何不了他,只能憤憤的冷哼兩聲,慢吞吞走向被綁住的程於青和阿天,用匕首爲她們將繩索割開。
得到自由後,程於青活動了幾下淤血的手腕,剛想朝樑飛過去。
誰料,就在這時,油輪外竟有直升機的螺旋槳瘋狂轉動的巨大轟鳴聲傳來。
“什麼聲音?”大佬們緊張不已。
“樑飛,我們可和你沒仇啊,你也把我們給救出去啊。”有幾名大佬腆着臉向樑飛求救。
“不急嘛。”樑飛纔不會傻到救他們,他揪住奎爺的後領,用手槍抵住他的腦勺,把人從地上拽起來。
一邊用他的身體當作靶子、護盾,一邊示意程於青和阿天過來自己身邊,準備撤離。
“你快放了奎爺。”馬仔們看着他一步步往門口走,也亦步亦趨的追隨着。
“等我安全離開油輪,我會放了他的。”他又不是傻子,現在放掉奎爺,他可會輕易放過自己?怎麼說,他也必須要先保證青姐的人身安全。
“青姐,你和阿天先走,我墊後。”樑飛扭過頭,向程於青低聲囑咐道。
“要走一起走。”程於青固執的不肯先撤。
臥槽!這種時候就不能乖乖聽話嗎?樑飛剛想開口再說話,誰料,奎爺竟忽然往後一仰,腦袋朝他撞來。
樑飛從來沒有打算過要和奎爺同歸於盡,他沒有選擇開槍,順勢退開,躲避過奎爺突然的攻擊,然後一把抓住程於青的手腕,“快走!”
“奎爺。”馬仔們迅速上前攙扶住得救的老頭。
“別管我,去!把樑飛給老子追回來,死活不論!”奎爺用力揮開手下的攙扶,咬牙切齒的命令道,一雙眼睛冷得刺骨。
第二次!這是他第二次在樑飛的手裡吃癟!這次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口氣,他怎麼可能忍得下去?
“是。”馬仔們立即衝出機電房,準備搜捕樑飛。
而正在逃命的三人,穿梭過屋外的黑暗空間,抵達盤梯。
“青姐,快上去。”樑飛將程於青往前推了推,示意她先爬。
知道現在不是矯情、推讓的時候,程於青一咬牙,手腳並用,利落的爬上盤梯,幾個起落後,就跳上了船尾的甲板,她彎下腰,緊張的看着還在下面的樑飛和阿天,冷傲的小臉浮現了些許着急:“快點上來。”
“飛哥,你快啊。”阿天打算留下來墊後,他已經聽到了後邊愈發逼近的腳步聲。
冷汗不斷的順着他的面部滴落下來。
樑飛剛抓住盤梯,準備攀爬,突然,他警覺的聽到有破空之聲從後方傳來,眼眸頓時猛縮:“小……”心!
話還沒說完,一把匕首就扎入了阿天的後背,鋒利的刀刃噗哧一聲,沒入他的皮肉。
“嗯哼!”阿天悶哼一聲,“飛哥,快啊。”
這點小傷他不在意,現在他們必須要爭分奪秒的離開這兒才行。
樑飛不敢再拖延,看着黑暗中不到一米距離的馬仔們,他一咬牙,單手抓住身旁的阿天,用力把人往上方一扔。
阿天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拋向上面,然後又砰地被摔在甲板上,與此同時,樑飛雙腳迅速蹬在盤梯的階梯上,手腳並用,如同一隻靈敏、迅捷的黑狼,緊隨其後,跳上甲板。
逃離了機電房後,他順勢用腳後跟將打開的木板重新關上,“這樣子應該能稍微抵擋一下。”
至少可以爲他們爭取一些逃命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