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飛一行人的行蹤頗爲隱秘,直到與程於青匯合,也沒有被焱幫發現。
落腳點是在哈爾濱郊區的旅遊勝地,一棟老式的客棧中,這裡遠離市中,又不是旅遊旺季,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多,適合躲藏。
兄弟們一批留在客棧外警戒,一批由羅海和阿天帶領,跟隨着樑飛,寬敞的房間,燈光閃爍,窗簾被人拉傷,從外邊很難看清裡面的動靜。
“現在情況怎麼樣?”樑飛在沙發上坐下,挨着程於青,可她卻故意朝旁邊讓開,不肯挨他太近。
阿天嘴角微微抽了抽,裝作沒有看見兩人之間略顯詭異的動作。
“情況不太妙啊,焱幫在市區拼命找尋我們,動靜很大。”羅海嘆息道,隨即,怒氣衝衝的罵道:“靠,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們的位置的?爲什麼會察覺到我們來了東北?”
這個問題不止是他,在場的兄弟心裡,都有着相同的疑惑,潛入東北秘密監視蕭帶之,他們做事一直很隱秘,不太可能會被焱幫察覺。
“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讓兄弟們做好準備,跟我回平海。”現在最要緊的,是讓兄弟們安全撤走,不能再留下來,以他們現目前的人力、火力,和焱幫開戰,沒有勝算。
“你想怎麼把兄弟們帶回去?”程於青冷着臉,問道。
她的冷臉,讓樑飛訕訕的摸了摸鼻尖,貌似青姐還在生氣啊。
“我們可以走老路,按照來時的路線,從松花江出發,回去平海市。”阿天及時出聲,化解了樑飛的尷尬。
“這行嗎?”程於青微微擰眉,“你們過來的時候有沒有被發現?”
“如果被發現,我還能坐在這裡,和你聊天嗎?”樑飛調笑道,讓程於青的面頰有些發燙。
她猛地轉過頭去,不想和他對視,哼,以爲嬉皮笑臉的,就能讓自己消氣?如果這回輕易原諒他,下次還不知道他能把多少女人帶回家裡。
確定了返程的路線後,阿天和羅海帶着兄弟們離開房間,到外邊去做離開的準備。
一大幫人從房間裡撤走,只剩下樑飛和程於青二人沉默的待在房內。
他伸出手,剛想去攬程於青的腰,她卻瞬間側身躲開。
“還生氣啊?”他急忙舔着臉湊上前去,強勢的握住她的手臂,“思雨那件事,是我沒提前和你交代清楚,是我的錯,別生氣了。”
爲了讓她消氣,樑飛一個勁的道歉,哪裡還有平時在兄弟們面前威風八面的模樣?面子值多少錢?讓她消火比那更加重要。
“哼,你以爲這麼說,我就會原諒你?樑飛,有了我和小雪還不夠,你現在連戴陵的女兒,也敢去招惹?你將來是不是打算見個美女就愛一個?”說到這件事,程於青心裡就有火,她早就看出戴思雨對樑飛的心思,但她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快就確定了關係,而且還把人帶回家。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的色鬼。”樑飛大喊冤枉,他雖然好色,也不至於見一個愛一個。
“行了,說出這種話來,你也好意思。”程於青白了他一眼,“戴思雨的事,你自己處理好,總之,我不同意她住進家裡。”
她知道讓他和戴思雨斷絕關係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要求,是不讓戴思雨住進自己家。
再聰明的女人,只要碰上愛情這玩意,也會變得不理智。
程於青苦笑一聲,如果換做是以前,她不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和幾個女人一起爭一個男人。
“好,只要你消氣,我都答應你。”讓戴思雨長時間留在家中,似乎也不太合適,樑飛琢磨着,回去以後,要不給她買套房子,從家裡搬出來。
他的妥協讓程於青心裡那口惡氣,勉強出了一些,臉色也有所緩和,“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東北這邊,要留人下來繼續監視嗎?”
解決了私事,她再度提起了正事。
“不用,焱幫既然已經有所察覺,再讓兄弟們留下來,不安全。”報仇雖然重要,但兄弟們的命卻更加重要,沒有十足的把握,樑飛不願意讓兄弟們涉險。
“也好。”程於青點了點頭。
當天夜裡,青幫的人坐在租來的轎車中,準備撤離哈爾濱,大批的車輛離開哈爾濱,太容易引來焱幫的警覺,樑飛吩咐,先讓第一批兄弟,坐六輛車離開,至於其他人,則和自己坐上第二批轎車,將整個隊伍一分爲二。
“飛哥,那我們先走了,你們多加小心。”阿天在離開時,擔憂的說道,然後,鑽進車廂,六輛轎車迅速離開郊區,只要穿梭過市區,就能上老路,安全離開哈爾濱。
樑飛牽着程於青坐在後邊的車裡,一共十三輛轎車,他們這邊擁有七輛,等到阿天出發了半個鐘頭後,他們才啓程離開。
車窗外,是美麗的夜景,沿途閃亮的路燈,將這條寂靜的公路點綴得煞是美麗。
周遭靜悄悄的,一路順暢無比的駛離郊區,卻在進入隧道時,一聲破空而來的槍響,打碎了這夜的寧靜。
“趴下。”樑飛一瞬間將程於青的腦袋按到自己懷裡,護着她迅速趴下,彈雨瘋狂的從隧道上方的森林處襲來,漫天的火星,無差別攻擊着下方高速行駛的轎車。
“不要停,先進隧道。”樑飛稍微喘了口氣,咬牙命令道。
原本有些手忙腳亂的司機,一聽,咬着牙轟上油門,車速再度飆升,在這漫天的彈雨中,如一支離弦的箭,咻地衝進隧道。
“砰。”
後方,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整片天空,樑飛愕然轉頭,只見最後的那輛轎車,被子彈擊中油箱,被突然冒出的火焰包圍,已成了一個火球。
“靠!老子和他們拼了。”坐在第三輛轎車裡的羅海,氣得雙目發紅,搖下車窗,架起一架衝鋒槍,朝後方的隧道口瘋狂掃射,“讓飛哥先走,我來斷後。”
他一邊攻擊,一邊向負責開車的司機吩咐,隧道上頭有埋伏,不論是退還是進,只要他們離開隧道,從這裡出去,就必然會遭到敵人的猛烈攻擊。
羅海想留下來斷後,拖住敵人,好讓樑飛先離開。
可他的想法,卻遭到了樑飛的拒絕,“要走一起走,犧牲兄弟來保命這種事,我做不到。”
人是跟着一起來的,他沒有理由讓兄弟們爲自己出生入死,而自己卻拋棄他們逃命。
“飛哥,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你就聽四哥的吧。”馬仔感動得熱淚盈眶,跟着這樣的大哥,是他們的福氣,他們怎麼可以讓飛哥一起涉險?
樑飛搖搖頭,一雙眼睛不停環顧着四周,寬闊的隧道里,除了槍聲,再沒有別的動靜,長達幾十千米的隧道,前後兩邊只有兩個出口,他確定,外頭有焱幫的埋伏,一旦出去,立馬就會成爲槍林彈雨下的靶子。
要怎麼辦?
程於青緊張的坐在他身邊,也在不停的想着脫身的辦法。
“讓兄弟們下車,帶上傢伙,我們從那邊走。”樑飛指了指左側隧道旁的一道鐵門,如果他沒有猜錯,那裡頭應該是通風設備的電力管理室。
“你想做什麼?”程於青剛下車,便跑到他身邊,沉聲問道,“這裡是密封的隧道,逃不出去的。”
“誰說我要逃?”樑飛咧開嘴,笑得很是燦爛,活脫脫一隻正在算計着什麼的狐狸。
“那你……”程於青被他自信的樣子弄得有些發懵,不逃,他還打算做什麼?
“既然他們可以埋伏,我們難道就不能反擊麼?你說,如果他們發現,這麼多人消失在隧道里,會不會想要進來看一看究竟?”他要的就是引焱幫的人進入隧道,來一個陣地反擊。
程於青瞬間明瞭了他的想法,點點頭,將他的計劃轉達下去。
兄弟們迅速打開車子的後備箱,從裡頭將武器取出來,隨身攜帶,全副武裝。
樑飛一槍射穿了鐵門的大鎖,將門踹開,窄小的空間上方,是一塊可以活動的鐵板,用來維護隧道的通風設備的通道。
有學過電力工程的馬仔負責破壞整個隧道的電力發動,只見這明亮的隧道內,燈光忽然閃爍幾下,啪地一聲,陷入黑暗中,樑飛藉着燈光熄滅的空蕩,推開頭頂上的鐵板,率先跳了上去。
通風管道的寬度很合適,空間頗大,足夠他們彎着腰一路通行,腳下,每隔一百多米的位置,都會有一個可以隱約窺視到隧道內的扇形窗戶,因爲停掉了通風設備,沒有電力的支撐,通道里,除了殘留的冷風外,並沒有太多的風力阻擋。
樑飛打了個手勢,讓兄弟們在各個窗戶旁準備,埋伏敵人。
只要他們敢進這條隧道,就會成爲槍口下的靶子。
隧道內外,槍聲戛然而止,整個場面變得靜悄悄的,讓人有些莫名的不安。
樑飛耐心的趴在扇形窗戶左側,眯着一雙眼睛,注意着下邊的動靜,手裡一把遠程步槍,已經裝填上子彈,虎視眈眈的瞄準前方的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