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拉開。
姜姍姍看到了坐在後座裡的男人。
一身沉穩的英倫風格的西裝，坐姿端正筆挺，雙腿交疊在一起，腿上還放着一份資料。
印象中，姜毅一直都是這樣的。
面容冷峻，文件不離手。
跟之前唯一不同的是，他有白頭髮了。
這似乎也說明他老了。
姜毅緩緩扭頭，視線落在車外的姜姍姍身上，“怎麼還不進來，等着我下車去請你嗎？”
“等不起。”
姜姍姍把姜明煊給阿財抱着，等坐進車裡之後，才接過姜明煊。
車門關上，後車室裡的空氣瞬間顯得逼仄起來。
姜毅的心思並不在合同上面，他看了一眼姜姍姍和她懷裡的孩子。
孩子的小臉埋在姜姍姍的懷裡，姜毅看不清楚他的臉蛋。
“你這樣抱孩子也不怕把孩子給悶死。”
姜毅一提醒，姜姍姍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她垂眸看向懷裡的小傢伙，整理了一下他的小腦袋。
姜姍姍鬼使神差地頂了一句，“沒想到您還挺有經驗的，恐怕沒少抱孩子吧！”
“你小時候，我經常抱着你。”
“……”
姜姍姍沒有再接話了。
她小的時候，父親對她確實很好，幾乎是有求必應的。
他從來不會強迫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年看不見幾次笑容。
可惜，那都是以前了。
車廂裡又恢復了安靜。
姜毅的目光頻頻落在小傢伙身上。
閉着眼睛睡覺的姜明煊很像小時候的姜姍姍。
他問：“這是你的孩子？”
“嗯，我親生的。”
姜姍姍也沒打算隱瞞他，而且她也想知道，她在外面生了一個孩子，姜毅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姜毅除了一開始的愣神之外，並沒有姜姍姍預想中的生氣，失望，憤怒，他有些釋然道：“有個兒子陪你，你以後也能輕鬆一些。”
他的態度讓姜姍姍有些捉摸不定。
“您不生氣嗎？”
“我生氣還管用嗎？”
他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流逝，以前希望她能夠獨當一面，這樣就不會害怕遇見渣男了。
不過看樣子，他不用擔心女兒孤獨了。
……
姜明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很大的房間裡面。
他從牀上跳下來，邁着小短腿來到窗邊。
他透過玻璃看着外面恢弘大氣的院子，小嘴微張。
一直都知道外公有錢，沒想到外公這麼有錢。
吱呀——
門緩緩從外面推開，姜姍姍一眼就看到光着小腳丫站在窗邊的姜明煊。
“煊兒，又忘記媽咪跟你說的了嗎？”
姜明煊回去穿上拖鞋，他坐在姜姍姍懷裡，“媽咪，我們以後就要在這裡生活了嗎？”
姜姍姍還沒來得及開口迴應，門口響起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是啊，煊兒喜歡這裡嗎？”
姜明煊緩緩朝聲源看去，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他歪着腦袋好奇地問：“你是媽咪的父親嗎？”
他來的時候是看過姜毅的照片的，但他沒有貿然地叫他外公，他擔心他不喜歡。
“對啊，我還是你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