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爹,爹,爹,你醒醒啊爹,你別嚇楚兒,楚兒怕。”

楚雲落艱難地睜開眼睛,見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影,喃喃道:“師姐……是不是師姐,師姐快走……”

楚兒哇地一聲哭起來,都這個時候了他心裡根本就沒有她這個女兒嘛。見楚兒淚眼模糊地看着自己,楚雲落稍微清醒點了,不由得心疼道:“楚兒別怕,爹爹還沒死呢,怎麼啦,楚兒怎麼會在這裡?別哭了,臉都哭花了還哭。”

“我去正殿求了古仙君一天了她才讓我進來看你的。可是……可是你都不想楚兒,只想孃親,爹爹心裡根本沒有楚兒,爹爹已經把楚兒給忘了。”

“怎麼會,爹爹每天都只想着楚兒一個人,再說楚兒已經長大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記得楚兒小時候不愛哭鼻子的。”楚雲落無奈道。

楚兒一邊抹眼淚一邊指着楚雲落哭道:“人家本來是不哭的,人家傷心嘛。爹爹你會不會死啊,你死了楚兒怎麼辦,你到底犯了什麼錯他們要這麼對你?”

八條粗鐵鏈從身體穿過將他懸掛至空中,身上還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孔,那是被鑽心蛇鑽出來的,由於時間久了,從體內出來的血從一開始的黑色慢慢變成紅色,到現在血流得已經很少了。只是雖過了這麼久,傷口還是沒有完全癒合,稍微動一下就疼得要命。

楚雲落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咧開乾燥且破解的嘴脣笑道:“爹爹做了些違背門規的事情,所以受了點懲罰,不過沒事的,不是還沒死麼,只要沒死就什麼也不怕,楚兒乖,快回去,大伯該擔心了。”見楚兒不吭聲,忙問:“你不會瞞着大伯出門的吧,這丫頭,還不快回去,大伯現在指不定在哪裡到處找你呢,乖,快回家。”

誰知楚兒把頭一歪,道:“不,爹爹在這裡受刑,就要死了,楚兒絕對不會丟下爹爹一人的,要走楚兒和爹爹一起走,不然楚兒就陪爹爹一起受罰,爹爹不許趕楚兒走,楚兒死也不離開爹爹了。”

楚雲落哭笑不得,都怪自己對她不嚴加管教,現在都不聽他的話了,自己現在身受重傷,全身幾百個窟窿一直滴答滴答流着血,修爲也所剩無幾,哪天會受不了突然死掉都不知道,實在沒有力氣再和她吵,於是柔聲道:“楚兒乖,回家後代我向你大伯問好,說我現在很好。叫他和嫂子不必擔心。”

“都說我不走了,楚兒會一直陪着爹爹的,爹爹不在的日子裡夜蘭叔叔教了楚兒些醫術,現在爹爹受傷這麼嚴重,正好可以派……”話還沒說完感覺肩膀一陣劇痛,楚兒驚訝地看着楚雲落,然後倒在一個黑衣弟子懷裡不省人事。

楚雲落點點頭道:“有勞李師弟了。現在鑄機樓的人估計已經在到處找楚兒,有勞師弟將她抱下山,到時候會有人帶她回家的。”

李師弟點點頭,抱着楚兒走了出去。

“喂姓楚的,你什麼時候生了個女兒,害我們神君對你是日也思念夜也思念,你倒好,都有女兒了。”對面牢房裡一年前被抓來的幾個男妖精開始起鬨,一刀疤男更是道:“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自從出現了皇后,神君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雖還是面無表情,總歸是不怎麼刁難我們了。”

“什麼,他就是楚雲落?”旁邊一人回頭就是一個暴慄:“連這都不知道。”

“不知道神君要是知道他在這裡受苦,會不會來救他啊,如果來的話我們也就能早點出去了。”“你閉嘴,這世上有神君不知道的事麼,都說神君有新歡了,就算沒有皇后,如天也比這小子強太多了,神君對他也是很 放縱 呢,做什麼也不管,明着是神君做主,可魔宮裡哪件事不是如天在處理的,要不是皇后的出現,如天現在怎麼也成了皇后了……”

“那可不一定,你看神君那樣子分明是喜歡如天的,聽說神君多次明裡暗裡向他表意,但是如天竟然不給面子拒絕了神君。”“你不知道可別亂說。”“不都說了是聽說的嘛。”

“現在神君真正喜歡的可是皇后。”

一妖精接道:“是啊是啊,皇后還真是厲害,整個魔宮除了如天,恐怕只有他一人能心平氣和地和神君說話了吧。”

“豈止是這樣,神君很聽皇后的話呢,現在神君吃飯睡覺一刻也離不開皇后啊,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麼,吃飯睡覺都已經離不開他麼?吃飯睡覺,還聽他的話,他就沒有和她吃飯睡覺過,她也一向做事主觀果斷,不會聽他的話,在她身邊,他一向是跟在她身後導致她一直覺得他很幼稚。可這個皇后才和她相處多久就已經……,話說自己和她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還抵不過她成神後他的短暫陪伴?她寧可追尋那永遠不會有結果的幻影,寧願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以一個陌生的身份去重新接受一個凡人,關鍵是發展還……這麼快,爲什麼就不能接受他?楚雲落肺都要氣炸了,知道是嫉妒心開始作祟了,可是還是控制不了的生氣,她以爲她這樣就能讓他對她死心了麼,不可能,什麼小善,不就是會吟詩作對麼,又有什麼的。

“你笑什麼?”大家看着楚雲落,不明白都到這個時候了他有什麼可笑之事。

楚雲落低頭看着大家,臉上露出邪魅的笑:“不瞞大家,楚兒其實正是我和師姐的女兒。”

“什麼,怎麼可能?”“神君怎麼可能跟他……”“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神君以前就喜歡他這種類型的,十幾年前的事了,誰說得清楚啊。”牢房裡頓時炸開了鍋,對他們來說這個消息實在是過於勁爆,想不到神君以前還有這麼個風流韻事。

忽然,一人道:“可是,既然是母女,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想想神君那傾城絕世的容顏,哪是剛纔那小丫頭能比的。

楚雲落對着說話的刀疤男笑道:“誰說孩子一定要長得像母親,你這麼醜,你母親難道也和你一樣醜不成?”

男子低頭喃喃道:“好像也對,聽我爹說我母親年輕時長得很漂亮的……”話罷猛然反應過來,氣道:“你小子怎麼罵人?”

楚雲落不說話,只是看着衆人笑。越是不說話,大家越是生氣,還好獄卒即使出現,不然大家指不定會吵到什麼時候去。

天周門正殿內衆長老正在商議要事,突然自門外衝進來一個弟子,道:“報掌門,巡邏的弟子方纔在山腳發現一名女子渾身是血,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分不清是不是門中弟子,請掌門定奪。”

“帶上來。”古傾城轉身仔細大量大殿內已經沒有生氣的血人,皮膚裂開來,身上全部是血,看不清楚臉。忽然一長老上前去將人扶起來。

古傾城:“玉始長老你……”

玉始:“此人正是在下被木離抓去的弟子明月,一息尚存,請掌門讓我帶她回去療傷,等她醒了再帶她過來問話。”

古傾城點頭,轉身道:“再多派些弟子下山認真搜查,既然白雀把明月救出來了,春秋估計也已經被放出來。”

衆弟子齊聲道:“是,掌門。”

魔宮外,平時門外的魔兵多的要命,現在一個守門的人都沒有,看着甚是荒涼,簡直不敢相信裡面坐着個神。莊越兒等得黃花菜都涼了也沒見無刑從魔宮裡面走出來,一陣風吹來身下的樹幹搖搖晃晃的,果然睡在這裡還是不行啊,幾天下來莊越兒無比想念她的大牀。這麼好的天氣,搞不好神君心情一好,把無刑給留在身邊了也說不定,也許他現在是他們之中過得最好的。

“真是的,真是見了鬼了竟然會信他的話在這裡等了他三天,什麼嘛,自己什麼時候那麼相信他了,明明都說了是猜的我還信,還真是沒救了。”單身下樹,整理了下衣服和頭髮,在湖邊照了一下鏡子,決定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吧,這結局很多時候她自己是早就猜到了的,算了,她一個人又不會死,大不了找個好山頭創辦個自己喜歡的門派,話說自己這一身的本領還沒有找到像樣的傳人呢。

以前她從來都是跟在七重身邊爲他做事,之後是爲仇雪,現在終於要一個人了。如今仙魔分庭抗禮,六界相對和平,正是她一展身手的好時候。

忽然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莊越兒連忙往路邊草叢裡躲起來,見一小姑娘提着個小竹籃從旁邊走過。莊越兒順手施了個定身訣,跳到路上差點沒把她嚇一大跳,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看着莊越兒,嘴巴張得老大老大,手上的籃子也掉在地上。

“你是……是……是是……”

莊越兒一眼便認出她是南宮善的貼身丫頭,偌大的魔宮除了他有專門的人來服侍,別的人都沒有這個福利,而神君只要他來服侍。見小姑娘半天說不出她的名字,不得已無奈道:“莊越兒。”

“對對對,是莊護法,是莊護法……”小姑娘指着莊越兒驚恐萬分道,差點沒被嚇哭。

“不準哭。我長這麼好看的模樣你都能被嚇哭,要是站在這裡的是紫尤那個醜男人你是不是會被嚇死?”

小姑娘點點頭。

“切,凡人就是膽小,真不知道那南宮善哪點好,我們幾個每天爲神君出生入死的,好處全讓他一個人佔了,到頭來還被趕出魔宮,哈,光是想想就讓人想大開殺戒了。每天都在爲她打仗,卻一個人都不能殺,光是抓人哪裡是我莊越兒的作風,聽好了,我已經好久沒有殺人了,我問什麼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我,否則別怪我殺了你。”莊越兒撿起地上的竹籃子問:“你要去做什麼?”

“我……我去去幫皇子採集一些……一些畫畫用的顏料,皇子說……說想畫畫,但是顏料用完了,這裡離皇宮很遠,回去取不不不太方便。”

莊越兒笑笑:“皇子,還叫皇子啊,不是應該叫皇后麼?哈哈哈,現在六界之人誰不知道他南宮善是神君捧在手心裡小心護着的皇后,事到如今你這小丫頭怎麼還不改口。”見小姑娘羞紅着臉一副難爲情的樣子莊越兒也懶得再打趣她,“告訴我,這幾天神君都在幹些什麼?”

小姑娘怯怯地東張西望,道:“你竟然敢打聽神……神……”

“你不結巴會死啊。”

“你竟然打聽神君的事,皇……皇后說了我絕對不能做對神君不利的事,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神君平日裡做些什麼?除了睡覺就是散步,然後是聽她們家皇子撫琴,欣賞她們家皇子作畫,吟詩,然後一起喝茶等等,總之都在做一些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就連這些也都只有她們家皇子和如天還有她這個貼身侍女知道,神君的任何事對於所有人來說都還是個謎。

看她堅決的樣子,看來這個南宮善對神君也還算是有情有義,算了,她之前的問題只不過是在試探她而已,見她堅持不說,道:“看來這個南宮善還算有情有義。”

“那是當然,你是不知道皇子以前的樣子,全國有數不盡的美人想嫁我們皇子,可皇子只喜歡神君,皇子爲了能夠陪在神君身邊連皇位都能夠不要,豈止是一個有情有義。”一說起南宮善小姑娘就露出仰慕的表情。

“皇位?”什麼啊,區區皇位怎麼能夠和神君的皇后相提並論,一個小小的國家人間要多少有多少,可神君卻是統治這除冥仙二界之外的四界,簡單地說現在整個人界都是她的,區區一個國家算什麼。要是她莊越兒有這個心也是可以去搶一個皇帝來噹噹的,不過成天管理一大羣凡人可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

“我們皇子在國中排第六,是庶子,從小受盡其他皇子的欺負,爲了能得到皇上的肯定平日裡沒少下功夫,無論是政治能力還是軍事能力都遠超其他五位皇子。如果沒有遇見神君六皇子現在就是太子,將來就可以順利繼承皇位,可是,可是他現在爲了神君什麼都不要了,你可知道一個庶出的皇子能爬到太子的位置是多麼不容易?”

爲了一個人願意拋棄原來所擁有的一切,包括身份,財富,原來的生活和整個國家,一個人的心既很寬廣又很狹小,在沒遇到某個人時他的心能裝得下整個世界,遇到那個人時便只容得下那個人了。突然覺得南宮善也並不是像她所見的那樣一無是處的。這麼說來,紫尤也會爲了上官衛兒放棄他魔界弟子的身份吧,他也是爲了她放棄了現在的一切,他已經爲了她放棄了現在的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那麼在乎他了,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習慣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即使隔得很遠,他的每一個表情她彷彿都能感覺得到。

爲什麼那個人不是自己?也許下次再遇見,他們會是敵人。

想了許多,已經發生的沒有發生的都想了,然後莊越兒終於意識到她忘記了正事,急忙問:“無刑在哪裡?”

“死了。”

“什麼?”莊越兒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怎麼可能,比起自己和紫尤,無刑是最不容易和她頂嘴的,那傢伙看什麼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到底是做了什麼才以至於招來殺身之禍?

“我從來沒見過神君殺人,當時臉都被撕下來了,可怕極了,滿臉是血又服了毒藥,人還沒死,據說是他求着神君賜他個痛快……”

“然後呢,他現在在哪裡?”莊越兒急忙問,看來她是來晚了,他說不定已經……

“然後神君就把他扔到聖池裡去了。”小姑娘惡狠狠看着莊越兒,心裡很害怕。聽過莊越兒這三個字的人誰不知道她曾經是魔界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爲人最是陰險惡毒,且很記仇,向來是有仇必報。聽別人說曾經神君砍了她的手,若不是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也不會輕易放棄報仇,今日栽她手裡能不能活着很難說了。

“不可能,紫尤不是說……”他怎麼會死呢,魔宮的幾個護法殺的殺趕的趕,現在魔界事物全部交給了妖界的如天管,這個女人到底想要幹什麼,她是想瓦解掉魔宮麼?聖池裡的聖水歷代魔尊將之視爲珍寶,那是所有魔尊的心血,是魔界的寶物,可是她卻用它來處死了無刑。對了,聖池的水是流向……

莊越兒警告她:“你若敢將這件事說出去,我莊越兒定會讓你五馬分屍不得好死。”

“不會的護法,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況且無刑被神君處死的事已經成了魔宮內公開的秘密,說不說都一樣應該知道的。見莊越兒頭也不回往魔宮飛去,急忙哭喊道:“喂護法,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聖池的水最後會流向也川,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繞過魔宮,沿着望川找了好久都沒有看到無刑的屍體,估計死得連渣都不剩了吧。可是,死人沒見着,莊越兒卻聞到了活人的氣息,難道說那小子沒死?又或者是別人,如果是別人,是敵是友還很難說。聖水離開了聖池便和普通水沒什麼不同,至此已經離魔宮很遠了,不必擔心會有魔兵追來,望川兩邊是高高的斷壁,兩塊大瀑布從望川兩邊斷壁飛流而下注入望川,使河面上騰起濃濃的水霧,看不清楚前面有什麼。這裡的水一年四季不受季節的影響常年都有大量的水從兩邊斷壁選擇源源不斷注入,若不是仇雪下得那麼久的大雪,她還以爲這裡永遠不會枯竭。

望川流經一個巨大的溶洞,一走進溶洞,除了下方潺潺流水的聲音便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了。莊越兒小心翼翼打開火摺子,這裡是妖界的地盤,如今一個人勢單力薄萬一驚擾了他們就麻煩了。一手拿着火摺子慢慢飛着走,一手緊握住鞭子以防被妖怪偷襲。

只是一時疏忽大意,只覺得腳下一重,低頭一看右腳上不知何時被一條五顏六色的蛇給纏住,忽然腳踝處傳來一陣劇痛,莊越兒心裡暗叫糟糕,一鞭揮去蛇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莫非今日果真要命葬於此不成?見到火光,莊越兒所到之處水裡的小妖精紛紛向四周竄去,只是隱隱約約還是感覺水底有條蛇在跟着她,不管她飛得多快都不能將它甩掉。感覺到劇毒已經擴散到整個整隻右腿,整隻腿都已經麻木了,再不快點逃出溶洞等到毒擴散至全身就完了。

光,對了,光,常年生活在這種地方的妖怪都是害怕陽光的,等飛出這裡就安全了。可是當她拼盡全力飛出溶洞時心卻瞬間落入谷底。此時此刻天已經全黑了,天上連顆星星都沒有,更別說是月亮了。

莊越兒飛上斷壁之上,雙腳一落入水中便再也動彈不得了,毒已經擴散至她的四肢,現在的她像個人偶立在水中,眼睜睜看着那條蛇游到她的腳邊,然後沿着她的身體慢慢爬到她的肩上對着她的脖子吐着紅紅的信子。

她莊越兒嗜殺成性,六界之內結了不少仇家,曾經作死想過無數種死法,可沒想到會被一條小小的毒蛇給咬死。

“本來你可以再堅持一個時辰的,但你跑得太急,以至於毒擴散到了四肢,不用我出手再過半個時辰你也會死,可是如果我不親手殺死你的話我會很不甘心,你現在怎麼不得意了?哈哈哈……”

聽這聲音竟然覺得有點熟悉,難道……

“哈哈哈哈,你不會以爲我怕光,跑到洞外就沒事了吧,別看你平日裡囂張跋扈,其實是魔界護法中最笨的一個。我平時沒少受你白眼,今日便殺了你解氣最好不過了。”

“你是漠小然。”

這不是問而是肯定,她莊越兒平日裡得罪的人數不勝數,這聲音倒是很像她的,趁火打劫和偷襲也確實像是她的作風。

這個漠小然鬼點子最多,是妖界除了如天之外最善於謀略的一個,心思深不可測。表面上妖界的妖王是玉瀟瀟,實際上全是她在背後操控。除了千方百計想擺脫仇雪控制之外,還想着稱霸妖魔二界,野心也不小,若當初讓她當了妖王那還得了。知道她居心 不良 莊越兒平時與她共事時沒少對她落井下石冷嘲熱諷,想不到她竟這般記仇。

以前忌於她是魔界的護法,怎麼樣也算是仇雪的手下,漠小然只能忍着莊越兒,現在整個六界之人都知道她莊越兒被仇雪趕出了魔宮,這次便可以再無顧忌殺掉她,看來這次她是逃不掉了。

“哎呀,難得莊大護法還記得我啊,實在是榮幸至極,你平時在我面前不是挺衝的麼,現在是怎麼了?”漠小然化作人形嗲着聲音道,手放在莊越兒臉上撫摸着,見她一臉厭惡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裡甚是舒服。

“你急着偷襲於我,是在怕我麼?”莊越兒臉一歪,笑道:“你修爲不如我,所以才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來,就不怕有人看不慣出手相救麼?”

“不怕。”漠小然輕輕咬住她的脖子,竟然在她脖子耳朵處啃舔起來,熱氣吐在莊越兒臉上,耳朵上,甜膩的氣息激起她一身的雞皮疙瘩。

莊越兒難受道:“你不會是喜歡我吧,我說,我心裡可是有人了的。”

“什麼?”

“你瞧瞧你對我又啃又舔的,不是喜歡我是……”話還沒說完漠小然一把掐住莊越兒脖子,露出邪魅的笑,輕笑道:“我是想着就這麼把你毒死你這一身的修爲實在是太浪費了,不如把你吃了,你的修爲說不定能爲我所用,然後我就想啊,是先把你殺死再吃你的肉還是就這樣慢慢一口一口把你吃死。”

“咳咳,你……你如果方便的話,先把我殺瞭然後再吃吧,不然我叫起來影響你的食慾。”

漠小然嗅了嗅她的臉,道:“可是,如果這樣你的修爲會大大折損,這似乎對我很不利的。”

“那就不要吃了嘛,就憑你會被她撐死的。”一個懶懶的聲音從身後斷崖下望川傳來。

“誰?”漠小然瞬間花容失色,急忙轉過身去,此時耳朵傳來一陣劇痛,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耳朵順着脖子流下來。耳朵被人挖去了一小塊肉,轉過身發現面前空無一物,漠小然這才發現她上當了。

莊越兒已經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陌生男子帶飛離漠小然幾丈遠,此時莊越兒嘴裡正嚼着她的耳朵肉。

想要解漠小然的毒,必須吃她身上的一塊肉才行,可是隻要是中了她的毒的人沒有人能活下來,因爲沒有人能從她身上取下一塊肉,連跟頭髮都不可能,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卻是在一瞬間挖掉她的肉。兩人從來沒有交過手,她也從來沒有見他出手過,她以爲他是魔界三大護法之中法力最弱的一個,可現在看來未必。

周圍妖精沒有一個是中用的,莊越兒身上的毒很快就會解開,到時候兩個對一個他必定討不到什麼好處。當下決定溜之大吉,趁二人不注意化做原形隨着流水逃走了。

“你沒死啊,神君不是親手處決了你麼。”莊越兒看着那張陌生的臉,是她見過他變的所有臉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張,偏偏看起來很自然。

無邢說:“她若真心想要殺我我又怎麼可能會站在這裡,不過是想把我趕出來罷了。”

“那你既然沒死,爲什麼現在纔來。”莊越兒惡狠狠道。

“不是,我不知道你會來找我。”

“哼,早知如此我還來找你做什麼。”

“你知道我會被趕出來?”無邢驚訝道。

“猜的。你這回變的是誰的臉,好醜啊,換一張吧。”

“不,我就喜歡這張,以後也只要這張,再也不變了,變來變去很累的,你若看不習慣最好別看。”

“不是,習慣習慣,只是你以前要求不是挺高的麼,這回怎麼……”

“本公子喜歡……”

“爲什麼?”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就是喜歡。”

“爲什麼?”

“喜歡。”

“爲什麼喜歡,又不漂亮。”

“就是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