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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揚璟在聽顧嘉安說到他們三人一起出去旅行的時候差點沒有咬到自己的舌頭, 問她:“你爸爸不會覺得自己是電燈泡嗎?這氣氛也太詭異了吧。”

“我倒希望他可以覺得。”顧嘉安翻着白眼說。

可能是他們幾個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原因,這次旅行就像是換了一個地方生活一樣,大家還真的沒有察覺出有什麼怪異的地方。至少在這幾天裡, 他們該吃吃該喝喝的, 到了行程快結束的時候, 李媽在他們吃晚飯的時候打電話過來, 廖禮安接通了, 然後說:“媽,怎麼了?”

顧嘉安在旁邊聽着,從廖禮安的回答中就能大致猜出李媽問了什麼。開始都是一些有關旅行的日常問題, 直到那邊一句話問出來,廖禮安猶豫了一下, 說:“對, 顧先生……和嘉安都挺好的。”

然後又靜默了幾秒, 平靜的說:“我在吃飯呢,先掛了。”

明明沒有什麼問題, 廖禮安也一臉平淡。但正是因爲顧嘉安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太久,所以心裡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他剛剛停頓時候的不太對勁。

而顧爸,和她一樣全程在聽廖禮安接聽電話,這個時候平靜的用刀切牛排,連看都沒有看過一眼。

這一餐時候的插曲幾乎就是他們旅行的落幕。顧爸在飯後接了一個電話, 當晚就改簽了航班飛回國內, 留下顧嘉安和廖禮安明天早上一起回去。

少了顧爸, 顧嘉安死皮賴臉的纏着廖禮安陪她聊天。廖禮安那裡還有自己高中老師帶他做的一個項目最後的收梢要寫, 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把筆記本電腦帶着, 到顧嘉安的房間裡來寫。

“諸揚璟跟張澤楷在一起了。”顧嘉安躺在牀上刷着空間和朋友圈,而廖禮安就在離她不到二十釐米的旁邊靠着枕頭看電腦屏幕, 聽到她說話,就心不在焉的“嗯”一聲。

她玩着手機,突然想到什麼,頗有八卦意味的說:“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就是我和我爸在知道她的消息的那一天去了沈家。”

這個“她”不用她直說,便都心知肚明的知道是誰。

“然後遇到了特別奇怪的一件事。就是沈家有一個從政的人,叫沈賦。”

廖禮安“哦”一聲:“我在公司裡見過他。好像顧先生公司裡的一個項目就是靠他批下來的。”

“對。我知道我爸爸認識他。但是重點不是這個,是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孩,和我差不多大,叫沈九思。然後她說她是被沈賦領養的,一直住在他們家。”

“怎麼,你覺得他們的關係不只是這樣?”

顧嘉安嚇一跳:“哇,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廖禮安嗤笑一聲:“那你想的還真是對了。”他想起高中時候跟着顧先生在公司裡工作的時候見到的事情。沈賦那時也是三十左右的人,氣場卻絲毫不熟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顧爸,在商議的時候分毫不讓,直接讓顧爸在會議結束的時候走到窗戶邊抽起煙來。

他當時還留在會議室裡。沈賦便沒有急着走,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講話。廖禮安本來以爲他是看他年輕,想套話,就做足了心理準備。誰知道沈賦醞釀許久,問的卻是:“你應該也上高二了吧。”

廖禮安點點頭。

“這樣的年紀真好啊。”他輕飄飄的感嘆一句,“我家也有一個小姑娘,就像你這麼大。結果天天想着談情說愛,不好好學習。”

“這麼小的年紀,你說爲什麼老是想着跑走呢。”沈賦最後添上一句,也不等他的迴應,就插着兜慢悠悠的走了。剛剛的一切好像只是他心血來潮的自言自語,只不過多了廖禮安這個聽衆而已。

廖禮安熟悉沈賦說話時的神態,因爲這樣的神情曾在他面對顧嘉安的時候反覆出現過無數次,根本無法剋制。

他那麼一句話說過後,顧嘉安眼睛就亮了,纏着廖禮安問八卦。廖禮安搖搖頭,不理會她,心無旁騖的在電腦上噼裡啪啦的打完報告的最後幾行,又從頭到尾校正了一遍,最後發給老師之後整個人才放鬆下來,把電腦放在一邊,順着枕頭躺下來,轉頭望着同樣躺在他身邊的顧嘉安。

顧嘉安沒有生氣,就這麼直直的望向他。兩人對視許久,廖禮安莫名其妙的笑出來,然後用手把她翹起來的頭髮理好,再慢慢低下頭,虔誠的、認真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你額頭上長痘了。”明明這麼旖旎的氣氛,他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沒有氣氛。

顧嘉安下意識的用手摸摸自己的額頭眉角,剛想開口,廖禮安接下來的話就堵住了她的嘴。

“但是爲什麼長了痘的額頭還能這麼好看。”

然後又一個輕輕的吻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