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珊嫁了出去,後院裡的菜園子就成了姚子清的事情了。現在馬鑫大着肚子,家裡的那些家務活雷厲基本都不讓她碰,所以都被方錦雷包攬下了。奶奶說她現在還能做得動,不要把她當成老的無法動彈的老婆子對待。
然後姚子清就拿出一大堆的布料毛皮,奶奶頓時找到自己發光發熱的地方了。以後她大重孫子需要的大小衣物現在也沒地兒可以買,自然要從現在開始做。反正白天閒着也是閒着,出不了門,在家裡做衣服好了。如果是重孫女,還可以給做一些布娃娃。
那七隻小豬選了其中相比較而言最爲溫順的三隻在李文珊結婚的時候,作爲一部分嫁妝送到了宋峰家。他們是打算養起來還是什麼時候吃掉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剩下的四隻雷蕭也讓村長髮了話,誰要就按照一斤肉兩斤米交換,只能是自家種的米,那種新米不要。一隻小豬也就差不多二三十斤的重量而已,這簡直跟白送沒什麼區別。可是不要新米卻爲難了好多人,當時換米的時候,幾乎將家裡所有的大米都掏空了。
雷徵原本想要換的,可是他們家其實不太缺肉吃,雖然小乳豬吃起來也挺爽的。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將機會留給別人。
村長家自己就換了一隻,用了不到七十斤大米。換了之後就放在以前的豬棚裡養着了。原本還擔心沒養過野豬不瞭解習性,現在也沒有豬糠可以餵食,也不知道能夠養多久。可是後來發現,這些豬根本不挑食,只要給吃的就不會鬧騰,養起來一點都沒有難度。
雷易也不知怎麼想的,將從地裡抓的粘蟲往豬的食槽裡倒了下去,那些豬三兩下居然就都造光了!雷易樂了,連忙告訴老爹爺爺,一想到之前幾天燒了那麼多粘蟲就覺得心疼!
雷高明家裡換了一隻,也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養着。畢竟從來沒有養過。還有兩隻村裡另外兩家買下了,那兩家跟雷蕭家不熟,換的時候還挺忐忑,雷蕭的兇名在村裡可以說是積威已久。不過接觸後才發現他們家人都挺好的,尤其是最小的那兩兄弟,笑呵呵的模樣也長得好。
自從發現野豬的雜食性,那些粘蟲也有了去處。家裡的那些穀殼也都拿出來磨成糠。野豬似乎更喜歡吃這些,舀上幾勺子撒進豬槽子裡,兌點水,吃的吭哧吭哧頭都不擡。
於是這幾戶開始在村裡收集粘蟲還有穀殼,粘蟲好收集,畢竟基本上都直接燒死了,也沒什麼用,現在有人用糧食交換粘蟲,雖然不多,一個小竹簍子的粘蟲換一斤米。現在地裡粘蟲成災,一晚上差不多也有一個小竹簍子那麼多。村裡人自然樂呵呵的換了,好歹也是兩頓飯,還是實實在在的大米飯!
穀殼也可以說是好東西,村民基本上都自己留着了,不管是磨成糠以後也尋個機會說不定還能養豬,或者直接就這麼放着,又不是食物,不用擔心時間久了會壞掉。
那些豬真的特別能吃,簡直就跟個無底洞一樣。家裡也沒多少能吃的東西給它,那些玉米芯子,紅薯藤子,再加上粘蟲就是它們的主食了。要是以前還能有些泔水餵食,現在自己都不夠吃哪來的泔水。
蟲災並不是他們這一個村子,每天晚上三個村子都要集合在一起去尋找水源。有豬的這幾戶就向那兩個村子透出消息,用糧食交換粘蟲,以後抓到的粘蟲別燒了,可以換糧食。
剛開始還奇怪這些粘蟲是不是於什麼其他的用處,後來才知道小野豬的事情,心裡自然是羨慕的。不過毒蛇的前車之鑑,讓他們心裡不管多麼抓心撓肝的癢的慌,也只能是羨慕。進林子恐怕連個全屍都不見得能弄出來,當初劉家父子不就是被啃了麼!
好歹也是一份進項,家裡的男人去找水源去打獵,女人在地裡幹活,抓了蟲子還能換糧食。總之生活是慢慢往好的方面發展,沒有剛開始那般慌亂絕望。也許是適應了吧,人類的適應能力還是非常強大的。
現在村民可以說是有什麼吃什麼,麻雀也基本被抓的差不多了,不過如果有人還是專注的繼續抓,偶爾還是能抓到一兩隻的。
地裡的粘蟲能夠換糧之後,不止是大人,就連小孩都拿着剪了半截開口的飲料瓶子去地裡抓蟲。抓到了換的糧食就是他們自己的,等到交換日的時候,就能去換自己想要換的東西。孩子們現在的日子跟他們當年比起來過的還要苦,雖然一斤米能夠吃上兩頓飯,省一點甚至能吃個兩天的,但還是由着孩子去了。
雷家村出了一個命案,殺人的還是個孩子,殺死的還是那孩子自己的父親。死的不是別人,正是雷亮。而殺他的,是他的女兒,那個毀了容的小女孩雷夢妮。
這還是村裡第一次出現這種命案,很多人都詫異不解,甚至都覺得毛骨悚然。有人說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結果,孔嬌倩那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教出來的孩子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也有人說自從雷夢妮毀了容之後就被關在家裡再也沒有出來過了,這是被關出了精神病。現在殺了自己的爹,以後還會殺更多人,要儘快解決掉。
有些人覺得這種想法太殘忍了,肯定是雷亮虐待自家閨女了,人孩子是逼不得已反抗的。有些住的離雷亮他們家比較近的,偶爾會聽到打孩子的聲音,哭的那個慘啊。要不是這是人家的家務事,現在也不是什麼和平年代,要是多事的去攔了,說不定就會將麻煩事惹到自己身上來了。
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人倫悲劇。
這種事情就是村長都不好辦,只能去把馬辰叫來,畢竟人家以前就是做過/警/察的。
馬辰到了現場看到已經傻了的孔嬌倩,還有抱着雷夢妮躲在角落裡哆哆嗦嗦發抖的雷亮媳婦。看了眼屋裡的環境,馬辰忍不住皺眉閉氣。實在太難聞了,汗臭味濃的簡直堪比生化武器!
現在水源缺乏,每天打的水如果家裡的人口比較多,也許喝都不夠,洗頭洗澡簡直就是奢望。所以村民基本上都是半斤八兩。身上的汗味,頭髮油的一咎一咎的,老遠就能聞到。
有時候在地裡幹活的時候,會有些村民路過,那時候就能聞到他們身上那股難聞的味。只是沒怎麼去過別人家裡,所以不知道這住家的環境居然差成這樣,相比較起來,雷家簡直就是天堂。
馬辰看了眼雷亮的死狀,一把那種可以伸縮的大裁紙刀插在雷亮的胸口,雷亮躺在地上,血跡不算多,除了身上還有牀褥上一些,地上只是少量的。應該是死前掙扎過,但是並沒有把刀子從胸口□□。
基本上看過了就離開了屋子,那氣味真不知道這家人是怎麼能生活的下去的。
剛走到門口,雷亮的媳婦就撲出來跪在地上猛的給馬辰磕頭:“求求你不要帶走我的女兒,人是我殺的,不是妮妮,妮妮那麼小,怎麼可能殺人呢,人是我殺的,真的是我殺的!求求你...我殺了人我償命,不關妮妮的事...”
馬辰只是看着她,等她哭的說不出話來才說道:“你死了,你的女兒又要如何活下去?”
雷亮的媳婦頓時像啞了一樣,張着嘴半天發不出聲音。孔嬌倩本來呆滯的坐在地上,突然一下子爬起來,抓着雷亮媳婦的頭髮就開始猛的往地上砸:“我打死你這個賤人!你還我兒子的命來!你還我兒子的命來啊...我的兒啊,你讓你娘以後怎麼辦啊...”
有村民見她都快要把人打死了連忙過去阻攔,馬辰皺眉將雷亮媳婦拉到一邊,見她都上都磕破了,還在流着血,可是這人似乎感覺不到痛一樣只知道哭,無奈嘆了口氣:
“雷亮是雷夢妮殺的,這一點不管你怎麼狡辯怎麼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都沒用,但殺了人並不表示一定要償命”
雷亮媳婦驚忙的擡頭看向馬辰,不確定這話是不是真的。孔嬌倩則是發狂一樣的尖叫嚷嚷起來:“怎麼可能不償命!殺了我兒子就得償命!”
馬辰瞪向孔嬌倩:“你給我閉嘴!該不該償命不是你說了算的!殺人的是雷夢妮,就算是和平年代她還沒成年也用不着償命!而且你兒子究竟爲什麼會被殺你心裡清楚的很,是不是要將你們家所有的遮羞布都扯開攤在陽光下你就滿意了!”
馬辰的話音剛落,屋子裡的雷夢妮就走了出來,看都沒看奶奶一眼,直接撲到媽媽懷裡,小半張臉上的肉都糾結在一起,白的有些可怕。
但馬辰還不至於被她嚇到,於是蹲下來輕聲道:“妮妮,告訴叔叔,爲什麼要殺你爸爸?”
雷夢妮緊緊摟着媽媽的脖子,並沒有任何驚慌,也沒有殺人之後的後怕和哭鬧,言辭清晰道:“他不是我爸爸,我沒有這種爸爸,他打我和媽媽,還要賣了我和媽媽,他把我帶出去,讓很髒很臭很老男人上|我”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頓時譁然,甚至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孔嬌倩和那個一直坐在一邊抽着旱菸沉默的雷成吉。
自從跟雷成根徹底分家之後,他們的日子越發的不好過了。地裡的糧食長不好,林子裡狩獵也沒那個本事。無論是他還是他兒子,以前都指望着雷成根成了習慣,現在讓他們自己辛苦的過日子,一時半會真的適應不了。所以就動了這種歪心思。
無論如何這都是以前疼愛過的孫女,只是現在毀容了,以後甚至連婆家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再加上雷亮說,攢足了糧食找個更年輕漂亮的給生個兒子,所以孫女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第一次的時候老兩口心裡還有些忐忑不安內疚之類的情緒,可是隨着次數越多,家裡的米糧也逐漸多了起來之後,那點不安愧疚早就不知丟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
聽了雷夢妮的話,別說是看着這丫頭長大的村民了,就連沒什麼感情的馬辰都心生怒氣,卻還是忍耐着輕聲詢問雷夢妮:“那妮妮告訴叔叔,這種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隻有一個人還是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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