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當見到陰影老人與海瀾劍客站出來時，重玄老祖心中就滿是懊惱。若是提前知道楊烈擁有如此多強援的話，打死他也不會插手。
他骨子裡與安嶽郡老祖東河仙人一般無二，均是無比自私之輩。在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內，他並不吝嗇幫愛徒北冥玄夜去質問一番。
但是，如果那質問需要付出自己性命爲代價的話，所謂的師徒之情就根本不在他的考量範圍之內了。
眼看着楊烈殺意畢露的眼神罩定自己，重玄老祖心中一慌，連忙道：“我們搏天族與囚水族無關，你們之間有任何爭端，我族都不會插手半分。”
從氣勢洶洶參戰到主動退出，他這話無疑是將臉放在了地上，主動送到楊烈面前以供踐踏。
以一族老祖的身份做出如此舉動，可謂丟臉之極。但是爲了自身安全，他絲毫不顧。
“重玄老祖，你不配爲妖族！”白神海氣得目眥欲裂，比起楊烈，出爾反爾的重玄老祖給他的打擊更大。
重玄老祖理都不理，只是用一副期待的神情看向楊烈。
“呵。”
楊烈哂然一笑，沒有料到這位老祖級人物如此不顧自尊。若是沒有其他因素，他倒是真的不介意放其一馬，但是因爲天選之印的秘密，絕不可能！
於是，楊烈斷然道：“不必多說，你必須得死。”
“小兒，你！”
重玄老祖臉色漲得通紅，沒有想到楊烈如此不給面子，他怒道，“你敢如此不敬長者！你們馭獸族的列祖列宗沒有教過你謙遜的道理嗎？還是說，你仗着有人援手，就敢數典忘宗？”
楊烈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道：“你放心好了，殺你，我不需要任何幫手。你若是能從我手下逃生，是你的本事，我也可以承諾，絕不允許有人追殺。”
重玄老祖心神一定，此刻他們一方白神海與白朮蜃都被牽制住，情況頗爲不妙。而對方還有一名神位境強者“孔不令”，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人出手。
所以，聽得楊烈的承諾，他不禁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狂喜之色。但是，他表面上依舊裝出了一片遲疑，猶豫地道：“這，似乎不是太好吧，畢竟——”
他神情陡然轉厲，臉容猙獰：“我萬一錯手將你殺了，豈不是顯得你太蠢！”
“轟隆！”
一道天崩地裂般的震音響起，只見重玄老祖周身綻放出了熾烈的金黃色光芒。他的皮膚鍍上了一層純金色澤，彷彿整個身體都由金屬鍛造而成。
於此同時，他周遭大地、氣流、連同空間，統統塌陷而下。
這種急速的坍塌之下，重玄老祖周遭出現了一片漆黑的空洞，萬事萬物彷彿都陷入了絕對的死寂之中。
“重玄真體！那是重玄老祖的成名絕學，三十年前有四名半神級妖族強者誤以爲他已經年老體衰，上門挑釁，結果被他一拳打爆！”
“這一道武學催動之後，他的身軀變得重逾星辰，隨意彈指也能擊碎高山！”
“他身軀質量急速變化之後，能夠引起周圍空間的變化，形成真正的黑洞！”
圍觀的妖族強者紛紛出聲議論，不少人都覺得楊烈太過狂妄自大了。面對重玄老祖這等強者，竟然放棄外力幫助，實屬找死之舉。
“寂滅重玄拳！”
重玄老祖眸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轟的一拳狠狠地砸向了楊烈，“小子，去地獄之下懊惱吧！”
他心中充滿了驚喜，在他想來只要能夠趁機將楊烈擊殺。那麼，接下來就算囚水族被全滅，自己也完全無憂，可以直接脫身。
這一切的機會，都是因爲眼前少年的愚蠢，才得以爭取到！
“懊惱？”
楊烈似笑非笑，揶揄地看向重玄老祖，“似乎，你還完全不夠資格對我說這話啊。”
“噹噹噹！”
猶如晨鐘敲響，楊烈體內發出了一聲急勝一聲的捶打之音。感覺中，他彷彿一下子變身成爲了荒古蠻獸，就連一根髮絲，都充斥着無盡的狂暴。
但是，如此劇烈的能量波動，竟是絲毫沒有引起周圍空間的變化。
他站在那裡，虛空平靜如水！
“該死！”
重玄老祖神情大驚，就像是被隕石擊中了腦殼，腦袋“嗡”的一炸，他回憶起了自己曾經見到過的一段秘聞——
真正強大的肉身並不會引起周圍世界的變化，因爲他們已經將所有的力量全部收斂於自身！
這樣的肉身，哪怕就是橫渡星空，遭遇黑洞吞噬，恆星灼燒，都是絲毫無損！
一塵不能染，一羽不得加。
便是這一肉身境界最爲形象的描述！
而楊烈，此刻展現出的力量，竟然無比接近此境界。
“我不信！不信你能夠達到如此高度！”重玄老祖又驚又妒，暴吼聲中，拳身伴隨着黑洞轟了出去。
“砰砰砰！”
所經之處，虛空紛紛崩碎，那股狂暴的力量宛如海嘯肆虐，將萬事萬物統統摧毀。
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如果說這道攻擊是狂暴的海浪，那楊烈就是傳承自萬古的磐石，任憑海浪如何摧擊，都是無動於衷。
所有的黑洞力量，所有的拳意光芒，就像是蛋殼般被硬生生震成了粉碎，飛向了四面八方。
“不信麼？那我便打到你信。”
一字一頓，楊烈驀地出拳！
“咣！”
吞噬星辰體全力催動，無比強橫的肉身驟動之下，每一條筋絡都迸爆出雷鳴般的炸音。
一拳砸出，精氣神俱燃！
楊烈狂烈的一拳爆轟而出，直接將重玄老祖周遭的防身力量都撕成粉碎，狂悍的能量如同滔滔江河，盡數傾瀉在他身上。
“啊！”
重玄老祖被一拳震飛了出去，“噗”的噴出了一束血箭，他連連閃身，才勉強卸去了餘力，沒有被當場轟殺。
“嘶！”
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那，那馭獸族聖子究竟是什麼修爲？難道，他竟然達到了神位境二重不成？”
“不可能！我猜他應該還是一重修爲，但是他修煉的武學委實太過驚人了，居然能夠讓肉身變得如此強大！”
“重玄老祖一世英名，怕是要就此葬送了！就連他的性命，都是無法保全。”
不僅僅是圍觀的妖族，就連馭獸族的隱世長老們，都是滿心的震撼。最先見到楊烈獨戰重玄老祖時，他們還充滿了擔憂。
畢竟，之前楊烈只是在對撼白龍藏時，顯露出了實力的冰山一角。他們一直覺得，這位聖子煉命實力雖然卓越，但是論起真實戰力很可能只相當於普通神位境。
及至現在，他們纔算是真正見識到了楊烈的一絲崢嶸！
“原來，我們一直想岔了。”莫道子喃喃，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
並非太上長老想要維護這位聖子，而是不得不維護。很有可能，端木恆長老早已被楊烈聖子所收服！
若是如此的話，那就相當於馭獸族最高層的力量，全部被外人所掌握。
這個猜測雖然近乎荒謬，但是莫道子可以肯定，事實的真相怕是八九不離十！
不過，凝神思忖再三，他還是決定將自己的猜測與懷疑盡數按捺下來，秘而不宣。
因爲，莫道子有種大膽的念頭：在楊烈這個外人的率領之下，馭獸族只會發展得更好！
……
“唰！”
一拳震飛了重玄老祖，楊烈得理不饒人，身形一晃逼近了不足丈許，步步緊逼：“若是沒有其它手段，你便去死吧。”
他指骨一繃，驟然屈指輕彈，猛地彈出了一束劍氣。
“小子！你休要得意！”
重玄老祖眼角突突直顫，倏然眉心裂開，嘣的一根矛形光芒爆射而出。
“砰！”
兩相撞擊，劍氣與長矛齊齊消泯於無形。
“嗯？”
楊烈有些驚訝地皺眉，此刻的重玄老祖眉心出現了一團金色的漩渦。漩渦的面積並不是很大，僅僅寸許方圓，隱隱可以從中窺出強烈的能量波動。
“神竅，開！”
重玄老祖暴吼，只聽得嘣嘣之音連起，恍如爆竹聲般炸起。
緊隨其後，一團接着一團金色的漩渦凝鍊浮，呈現於他身前。此時的重玄老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全身上下長滿了眼睛的蜈蚣，隱隱然，還真有一頭蜈蚣虛影浮現在他身後。
“神命！那是重玄老祖的天蜈神命！”有人驚呼，目光畏懼。
“神竅？”
楊烈念力掃過，重玄老祖現在的模樣有幾分像是打開了身體竅門的神靈，催動出了本源的能量進行殺敵。
不過，以煉命師的傳承來看，他分明就是開啓了神性！已經觸摸到了上古時代“天蜈真神”的身軀奧秘！
“給我殺！”
重玄老祖就連雙眸之中都是紫光氤氳，怒射出了一束束光矛。很快，他全身上下一百多處神竅，紛紛往外迸射出了光矛。
這些光矛有紫有黑有紅有白，每一束的攻擊力量都不盡相同，其中有充滿腐蝕力量的攻擊，也有熾烈得能夠焚燒天穹的攻擊，種種力量，不一而足。
“我之神竅殺，只能施展一次！老夫原本以爲這輩子都可能用不上了，沒想到遇上了你！小子，好好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