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什麼感覺,蘇菲不曾體會過,甚至連想都未曾想過。但是,在短短的六個小時裡,死亡的氣息卻再而三的逼近她,如果不是她反應迅速的話,恐怕現在是要真的轉世重生……咳,是遊戲重新開始。而且在二倍重力下,這六個小時所走的路程也讓她有些掩面的感覺,如果換作正常狀態下,她恐怕已經衝出這片叢林地區了。
耗幹體內最後一點氣力,蘇菲一個踉蹌跌坐在一塊青石上,看向前方的一條小溪看了一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就在這個時候,奇變陡生……一頭身形矯健的金錢大豹猛人從樹上竄了下來,巨爪砰然擊中她的後腦。
咔!
蘇菲似乎聽到了頸骨折斷的聲音,卻實在是沒有力氣躲避了,她頭部歪垂,口中吐着血泡,無力地趴在地上,一時半會卻未能斷氣,而那頭金錢大豹卻沒有立即咬死她,卻在一旁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是擔心她死而復生,直到她在無邊的痛楚中忍受了六、七分鐘,眼中的神采才漸漸地渙散,真正體驗到了死亡的感覺。
下一刻,當蘇菲再次看清楚四周的景緻時,不禁啐了一口……真正的坑爹啊!竟然又回到起始的地方,好在這一次狀態全滿,連軍刀也還隨身攜帶。她辨別了一下方向,再次向南走去。不過,似乎是重新復活之後,地形和危險程度也有所變化,那朵食人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長滿了尖刺的灌木類植物。這些植物長在必經之地,她只好以軍刀護身,咬着牙在灌木叢中穿行,那些尖刺不僅鋒利,而且帶有一定的毒性。它們刺破了蘇菲的衣褲和皮膚,一種幾乎是難以形容的疼痛從傷口傳來,等她走出這片灌木叢的時候,手臂和腿上到處都有傷口,那種劇痛的感覺幾乎要讓她以頭撞樹,幸好她在灌木叢外邊發現了一種青草,在嘴裡嚼了一會兒後,將它們塗沫在傷口上,一陣陣清涼的感覺從傷口傳來,雖然不可能一下子將傷口治癒。但至少沒有那疼痛了。
這一次她學乖了,沒有等自己筋疲力盡就在原地打坐調息,恢復精力……這也是在之前六個小時裡學的乖。在戰鬥中可以使用能量,也就是使用內氣戰鬥,而且可以通過打坐調息以恢復,至於有沒有危險,那就要看人品如何。
人品看來不錯。至少這一次沒有遇到金錢豹拍腦袋的事情,她起身之後,邁着沉重的腳步繼續前行,同時調動六感,感知周圍的動靜和氣味。
突然,一道黑影從樹後騰身而起。血盆大口咬向蘇菲的喉嚨,但蘇菲似乎早有防備,身形不退反進。手中的軍刀當作短劍來用,一個‘白蛇吐信’,刺入那條青狼的咽喉。鮮血順着拔出來的軍刀激射,蘇菲靈巧地避開,看了一眼地上尚在抽搐的青狼。撇撇嘴繼續前進。
日升日落,死後生。生又死,轉眼蘇菲在血腥叢林中度過了三天。爲了活下去,她必須要吃能夠找到的植物塊莖、生魚、甚至生肉——不是不能生火,而是擔心引來猛獸。
在這三天裡,她先後死了六次,也經歷了六次痛楚萬分的死亡。但她奇蹟般的沒有崩潰,而且目光沉穩,顯出了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在殺死了兩頭青狼之後,她繼續向南走去。
……
香港。
泰山院線總部的辦公室內,閔柔正在召開會議。
就在月初的時候,蘇菲和她商議決定,再次展開收購香港院線的計劃。類似於上次的收購,基本上是不可以複製的,因爲一些大的院線都不太可能輕易出手的,所以這次的收購計劃是針對那些散戶院線,這個計劃已經決定在聖誕節後就着手進行。
收購院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爲香港電影界現正漸漸地走向繁榮,一些人看到其中的利益,紛紛成立影視公司。但是,香港的霸主依然是嘉禾和邵氏,那些公司想要超越這兩座大山,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那些散戶院線也是在夾縫中生存。但即便如此,在沒有看到更巨大的利益之前是不會將手中的院線讓出來。而對蘇菲來說,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倒不算什麼問題了,關鍵就是要在香港控制住一條足夠規模的院線,也就是掌握了發行的渠道。
那些散戶影院的規模也是不一樣,有的是百十人的座位,還有的是幾十人的座位,都不大,其實就算是收購,也花不了多少錢,只是這件事情一要保密,二要迅速。
開完會之後,閔柔看了看時間,匆匆忙忙的來到外面,開車就準備去機場……車子剛剛開出停車場,一個人影從旁邊跑出來向她呼喊、揮手,閔柔看清楚來人的面容,連忙將車停下。
“上車!”她從車窗探頭招呼了一聲。
攔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見車停下之後,連忙過來打開車門,彎腰坐了進來,然後‘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這還真是趕巧了,我以爲要等一會兒呢。”
“大哥,你怎麼來了?”閔柔微微皺起了眉頭
來人是閔柔的大哥閔強,聞言笑着看向她:“今天晚上不是平安夜嗎?我請你回家過節。”
“你?”
閔柔撇撇嘴,“有事趕緊說事,我要去機場,沒時間聽你鬼扯。”
“你開你的車,到機場把我扔下去就行了。”閔強說道。
閔柔懶得搭理他,直接發動汽車,向公路駛去。
“哎……好啦,我跟你說。”
閔強看閔柔不搭理她,只好主動坦白:“小妹啊,我失業了,來找你混碗飯吃。”
閔柔啞然失笑,“哥,你這句話就有語病了,既然是混,誰還敢找你幹活。”
“那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怎麼樣,小妹,至少也要給哥弄一個經理當當吧?”閔剛笑着說道。
“這個我說了不算,公司在原則上是不收高層管理人員的子弟、親友。如果你真的有意想進入院線,那就要從最低級坐起,你願意嗎?”閔柔問道。
“開什麼玩笑?小妹,你不是說真的吧?”閔剛問道。
“是真的,這是公司的規定,我也沒有辦法。”閔柔說道。
“誒!”閔剛嘆了口氣,汽車向着機場的方向急馳而去。
……
刀鋒在頸中勒過,手中的軀體猛地繃緊抽搐,發出和細小的體積不相稱的顫動,似乎要把其中蘊涵的點滴生命全部迸發出來。隨着溫熱腥臭的液體逐漸滴落口中,指間的顫動也逐漸衰竭,最後消散了。蘇菲竭力壓榨着那隻兔子,將它的血喝下,這讓她深深地同情那些吸血鬼——那些生血是多麼的難喝啊!
不過,難喝也得喝,蘇菲不想再重新去起始地再復活一次,所以要利用一些能夠到得到的東西,竭盡所能的維持生命。三天的茹毛飲血和極度緊張,還有體力的臨界。尾隨身後的死亡威脅和自身強烈的求生欲,兩者的煎熬把她幾乎變成了一隻徹頭徹尾的野獸。但是幸好,理智仍然是主導着一切行動的。
蘇菲很清楚自己和那些野獸在能力上的差距。她記得很清楚。現在唯一所能依仗的,就只有洞察了對方意圖的優勢。
現在緊綴在她身後的是一頭劍齒虎,它並沒有全力地追趕他。這不是追殺,它並不想盡快追上他,然後冒着受傷的危險和一個絕境中的野獸互相撕咬。這是在捕獵,一直追趕獵物,讓獵物在恐懼和亡命逃跑中漸漸衰弱,等到有十二分把握的時候再走過來,像捏死一隻老鼠一樣咬死她,割下他的頭來。不管是身體因素,還是在這沼澤密林中生存的技能,她都不可能擺脫一頭劍齒虎的追獵。這點追逃兩者都很清楚。
這三天中,蘇菲跑的很狼狽。體能也如同真的亡命逃跑那樣迅速地下降着。不能夠生火,也就沒有了充足的食物,不是每一種肉食都吃的,對人類的身體而言裡面的寄生蟲足以致命,反倒是隻能尋找有些無毒的昆蟲生吃。雖然動物的生血是安全的,可以作些微補充,但並不足以應付大量運動喪失的汗水和體力。鹽份與食物的匱乏已經幾乎到達承受的極限了,必須將這三天中所佈的真實的假象用一個不能有絲毫失誤的行動來終結掉,她實在不想被一頭劍齒虎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非常好的運氣,很快地就從周圍的草和灌木上找到了三隻無毒的蠕蟲。足有指頭大小,活力充沛地在手上左右翻騰。用手指捏住頭部,然後慢慢地勒下,綠色的糞便就被擠了出來。用力不能過重把蟲身擠破,令有營養的汁液飛濺,又要儘量把可能有毒的糞便排出,這是項極爲考究的手藝……雖然生存訓練課上講過,但經過這幾天的使用,蘇菲更加地熟練並且自信。
柔嫩的蟲肉在齒間很快地就成了濃稠的糊狀,滑膩的苦澀味如同這沼澤的空氣粘在皮膚上一樣在貼在味蕾上回旋着……蘇菲強忍着不適嚥了口唾沫,開始下一步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