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歐陽歡有此一問,白玉糖終於掙扎着從鐵木的懷裡退了出來,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我弟弟,鐵木。”
“弟弟?”歐陽歡把玩着烈焰一般紅豔的髮絲,笑的妖嬈玩味,他可沒聽說過白玉糖還有一個弟弟。
再說了,就憑這個大塊頭的身高長相,說是哥哥還差不多。
歐陽歡本想在開口多問兩句,他的脣瓣還沒有張開,就反射性的朝着姬家宅子的大門處看去。
只見一個雪發三千,眉眼清冷的男子正踏月而來,周身似鋪滿了盛綻的優曇,聖潔美好。
如斯風華,正是佛子大人!
隨着這兩個男子距離的靠近,白玉糖不由得微微屏息。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過令人驚豔。
涅梵晨宛如謫仙,傾國傾城;歐陽歡勝似精魅,顛倒衆生。
這兩人同樣將男人之美詮釋到了極致,但卻各走極端,一個是瑤池湖畔漠視衆生的佛前冰蓮;一個是地獄彼岸魅惑世人的孽火紅蓮。
當他們盛開在同一幅畫卷之中時,那種景緻,實在是難言難描,堪稱絕世。
很明顯,這兩人一上來就對上了,不過,這種對峙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涅梵晨很快就將目光轉到了白玉糖的身上,眸中的冰雪像是着了星光,微微消散。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可能是因爲鐵木跟涅梵晨相處久了,亦或是一致對外的緣故,對於涅梵晨和白玉糖的親近,鐵木並沒有抱有太強的敵意,宛如星火流星的眼眸依舊是定在歐陽歡的身上。
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着涅梵晨那雙清冷的眼眸,白玉糖的心,沒來由的就虛了幾分。
她剛想出言解釋,誰知這時候,歐陽歡卻是先她一步開口了,聲音宛如紅酒一般,帶着勾魂的甜膩味道,“糖糖今天是跟我出去約會,所以回來晚了。”
白玉糖能感覺的出來,歐陽歡此話一出,涅梵晨和鐵木二人身上的氣場立馬變了。
“跟你出去約會?”佛子大人微微側頭,淡淡的瞧着歐陽歡,雙眸清冷的彷彿沒有溫度。
面對涅梵晨質疑的聲音,白玉糖無奈的解釋道:“不過是隨便吃了個飯,算是還了份兒回禮,不是什麼約會。”
歐陽歡對於白玉糖的解釋,略微不滿,一雙桃夭般的鳳目,染上了一層秋水含煙的幽怨,“糖糖,咱們兩人單獨吃了燭光晚餐,欣賞了晚霞落日,互訴衷腸,這難道還算不上約會嗎?”
白玉糖黑線,無語凝噎。
她咋不記得剛剛跟這隻妖孽互訴過衷腸,她腸子有點兒打結兒纔是真的!
佛子大人面對歐陽歡挑釁的眼神,曖昧的話語,倒是分毫不惱,冰雪勾畫的脣角倒是沁了一抹不濃不淡的笑意,“照這麼說的話,玉兒,咱們倆豈不是天天都在約會?”
涅梵晨這話說得有水平至極,他分明就是在暗指:自己天天跟白玉糖一起吃飯,欣賞落日晚霞,互訴衷腸。
歐陽歡如此睿智,又怎麼會聽不懂佛子大人話裡的玄機,當下妖嬈的鳳目就猶如山火一般,多了幾分危險的光澤,聲音卻依舊醇酒般誘人。
“這位是……”
面對這兩人的針鋒相對,白玉糖只覺得麪皮兒有點顫悠,撫着額角,實話實說的介紹道,“涅梵晨,我朋友,這個是歐陽歡,見過兩面。”
“涅這個姓氏,可不多見啊~”歐陽歡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只不過,他這種高深莫測的樣子並沒有保持多久,幾乎轉眼之間,就變得萬分幽怨,變臉速度堪稱獨步天下。
“喂喂,糖糖,咱們兩個都這麼熟了,在外人面前,不能這麼介紹吧!”歐陽歡眨巴着妖嬈的鳳目,不住的放電。
白玉糖現在已經充分領略了此妖孽的厚顏無恥,對於他的控訴,果斷的視而不見。
涅梵晨卻是因爲‘外人’兩個字,清冷聖潔的容顏似笑非笑。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應該請你進去坐坐,不過,很抱歉,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玉兒,也該回去了,而你這個真正的外人,也該離開了。”
不得不說,佛子大人就是佛子大人,利用自己的主動權,直接逐客了。
歐陽歡聞言,鳳目微眯。
他也知道這裡不是自己的主場,再糾纏下去,恐怕佔不到什麼便宜,當下便是意有所指的笑道,“呵呵,也好,來日方長嘛,糖糖,今天我先走了,你今後的生活一定會很精彩,因爲……多了我的參與。”
歐陽歡說完這話,便妖妖嬈嬈的走上了那輛布加迪威航敞篷車,車尾劃出一道性感的弧線,踏着塵囂而去。
涅梵晨瞧着那團火紅色漸行漸遠,千年寒冰皮兒終是微微的抽了抽,“自戀自大的人……”
白玉糖聞言,立馬豎起了大拇指,“您真內行,一語中的!”
歐陽歡離開了,鐵木和白玉糖和涅梵晨自然也回了姬家大宅。
就在白玉糖準備踏進姬家大門的那一剎,她的耳邊卻是傳來了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
“以後不許再跟別人出去約會……”
白玉糖側頭,正瞧見佛子大人與她擦肩而過……
自從開學之後,白玉糖直接過上了兩點一線的生活。
除了學校和姬家大宅,就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可能是因爲那天在京城郊區,看到了餘秋白被揍的場景,白玉糖對於這個憂鬱而又堅韌的男子,不由的多了幾分關注。
她發現餘秋白經常缺席,每天下課之後也匆匆忙忙的。
雖然不明顯,但是以她的眼力,還是看的分明,這男子的脖頸袖口之下,基本隔幾天就會出現一些新傷。
不過,白玉糖並沒有多事。
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苦難,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會去主動探聽別人的**,儘管她覺得這個男子很可憐。
這段時間,姬家大宅可算是熱鬧得緊,歐陽歡這廝也算言出必行,果然是每天都會到姬家大宅報道,夏雲朗也會偶爾到姬家大宅串門子,就連姬如玉都搬回了姬家大宅。
說真的,面對這一幕,姬長生老爺子也有點兒糾結,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爲自己乖乖徒弟的搶手感到高興,還是應該對於自家孫子情敵太多而感到擔憂。
日子打打鬧鬧,一轉眼兒就過了大半個月。
這日是週末,姬長生帶着白玉糖,一大早就出了門。
用姬長生的話說,現在的白玉糖,理論知識已經灌輸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試試身手了。
他們兩人去的地方,正是玉壇公園。
玉壇公園是一片頗具古風的大型廣場,這裡每天都會有很多客人,或散步,或遊玩。
但是,每到週末,這裡就會變成一個大型的古玩交易市場,很多古玩的小商販都會聚集到這裡,販售古玩。
來這裡擺攤兒的小商小販,基本上沒有自己固定的攤位,全國各地到處跑,贗品更是比比皆是,想在這種地方淘到真品,那真是難上加難。
所有玩古玩收藏的人都知道,週末玉壇公園的古玩交易市場,纔是真正考較人眼力的地方。
“瞧一瞧,看一看啦啊,正宗的唐三彩!”
“吳門四才子的古畫啊,唐伯虎,祝枝山、文徵明、徐禎卿,應有盡有啦啊!”
“元青花的大罐,正宗的官窯出品,大開門的物件……”
……
白玉糖瞧着魚龍混雜,吆喝聲一片的人羣,不由得頭皮有些發麻,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把古玩當成大白菜來賣,這架勢就算跟菜市場相比,也是不遑多讓啊!
姬長生瞧着白玉糖抽搐的臉色,笑的頗有些老奸巨猾,“這裡面的物件,大多都不能被稱作古玩,說成是千假一真都不爲過,若是你能從玉壇公園,淘到一件真品,也就算是出師了。”
白玉糖點了點頭,沉靜自信的笑道,“姬爺爺放心。”
“嗯,氣勢不錯,咱們走吧。”
白玉糖隨着姬長生進入玉壇公園的古玩市場之後,並沒有使用特殊異能,只是憑藉着自己的一雙眼睛,一個攤子,一個攤子的四處打量。
經過聚寶盆改造之後,她的視力範圍,不管從寬度還是廣度,都不是凡人可比。
很快就瞧完了數二十來個攤位。
姬長生對於白玉糖這等速度,也是暗暗驚歎,他雖然沒有白玉糖這般出衆的五感,但是勝在經驗老道,在古玩上浸淫了幾十年,很多物件,幾乎一掃就知道是假的。
他自然判斷的出來,白玉糖如此毫不停留的前行,並不是沒有發現古玩真品,而是這些攤子上,確實沒有真品。
轉悠了大概一個鐘頭,白玉糖纔算是首次停下了腳步,蹲身,從一個小型的攤子上,把一隻小巧的印花兒小碗拿了起來。
這隻印花小碗,呈乳白色,微微泛黃,胎質微薄,富有光澤,做工稍顯粗糙,但是其碗壁和碗底兒的印花,卻是自然流暢,託於掌心,很是可愛。
就在白玉糖打量這隻小碗的時候,姬長生也在關注白玉糖的一舉一動。
當他看到這隻印花小碗,捏了捏鬍鬚,一張和藹的老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這隻印花小碗怎麼賣?”白玉糖已然開始問價。
攤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皮膚黝黑,一雙眸子卻是透着一股子的精明。
“小妹好眼力啊,這是正宗的官窯真品,你要真想要的話,姐也不跟你要謊,五萬塊錢,怎麼樣?”
白玉糖心裡暗暗撇嘴,真當她冤大頭啊!
這東西要真是官窯的印花白瓷碗,最少得值六七萬,這女人會出五萬的價格,就說明連她自己都不認爲這是真的。
“這位大姐,你也別蒙我,這碗絕對不是什麼官窯,我只是覺得精緻漂亮,纔想買回家藏着,五萬塊錢,太貴了。”白玉糖很是惋惜的搖了搖頭,毫不留戀的就要將那隻小碗放下。
精明女人見此,咬了咬牙,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三萬,小妹,我可是給你去了將近一半兒的價格,這碗絕對是真品啊!”
白玉糖聞言,搖了搖頭。
說真的,這隻印花碗還是值個三四萬的,照理說,三萬買回去,倒是不虧。
只是,她見慣了國寶重器,這些東西於她來說,不過是考較眼力用的,沒了東家還有西家,這種等價交換,她實在是沒什麼興趣,大不了接着逛唄。
就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白玉糖習慣性的用異能在這個攤子上掃了一把。
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的身子,立馬不着痕跡的再次蹲了下去,轉的很是自然。
“大姐,這樣吧,這件印花碗,我確實稀罕,不過,你也知道女人買東西都喜歡來個搭頭,我爺爺喜歡古老的物件,你要是把這尊鏽蝕的佛像,也搭給我,三萬塊錢我就要了。”白玉糖指了指姬長生,沉靜的眸子古井無波。
姬長生臨時被白玉糖拿出來當擋箭牌,不由的微微苦笑,只是,當他的目光轉到那尊佛像上的時候,渾濁而又睿智的老眼,劃過絲絲的不解。
“那可不行!”那精明女子一聽這話,轉了轉眼珠兒,‘真誠’的解釋道,“小妹,這尊佛像雖然生了鏽,但可是貨真價實的古物,這是我從西藏那邊兒收過來的,要是真當搭頭送出去,我真是連路費都收不回來。再說了,這佛器之類的東西,可不是越古舊越靈驗嘛,別看這玩意賣相不太好,據說可是活佛開過光的,靈得很呢,要是這位老爺子天天拜拜,想要長命百歲都不是什麼難事兒!這樣好了,三萬五千,這兩件東西,就都是你的了!”
瞧着這位大姐說的滔滔不絕,天花亂墜,白玉糖無語加黑線,就連姬長生的麪皮兒都是抽了抽。
那尊佛像,大概有半個手臂高,已經鏽蝕的通體烏黑。
說真的,要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尊佛像,更別說開過光了,他們家就有一尊貨真價實的大佛好嗎!
再說了,這尊佛像明明被胡亂的推在了一個邊角里,其不受重視的程度可想而知,這種東西橫看豎看,也不值五千塊啊!
白玉糖直接站起身來,說出來的話很是斬釘截鐵,“三萬塊,既然你不同意,就算了,姬爺爺,走,咱們再去別處轉轉。”
那精明女子瞧着白玉糖當真說走就走,半分留戀都沒有,登時有些急眼,停了一時三刻,眼看白玉糖和姬長生都已經走出去了十來米,終是大聲喊道,“小妹,小妹,回來吧,給你了,給你了!”
白玉糖聞言,自然是頓住了腳步。
直到交了錢,完成了交易,東西也正式到手之後,白玉糖的脣畔,纔算是露出了一抹真切的喜意。
姬長生見此,不由得心念微動,“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咱們回去,看看糖丫頭都買了什麼好東西!”
白玉糖和姬長生回來的這麼快,倒是出乎了涅梵晨的意料之外。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說要轉悠一上午嗎?”
“糖丫頭已經出師了,自然不用轉悠那麼長時間。”姬長生坐在他那張太師椅上,一邊休息,考校一般的說道,“糖丫頭,怎麼樣,說說你買的物件吧。”
白玉糖將袋子中的印花碗,拿了出來,淡淡的笑道,“那我就獻醜了,這隻印花碗應該是出自五大名窯中的定窯,其上印花正是定窯的風格;定窯的官窯瓷器胎質薄而有光,釉色純正滋潤,上有淚痕,釉爲玻璃質釉,十分精美細膩,尤其是定窯白瓷,比之邢窯白瓷要更加出衆;但是,這隻印花碗卻是胎質泛黃,顏色不正,有些粗糙,花色簡單,顯然不是官窯陶瓷,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話,這隻印花小碗應該是出產於唐朝後期,那時候,定窯還屬於民窯,做工也不算精細,這隻小碗正是符合那時候定窯的特徵。”
姬長生聽了白玉糖的種種分析,不由得點了點頭,十分滿意的捻了捻鬍鬚,“很好,說的很準確,年份來歷都所料不差。定窯的瓷器傳世極少,你這隻印花小碗雖然不值什麼大錢,五六萬還是有的,你也算是撿了個小漏。不過,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你買的那個搭頭,糖丫頭,我可不相信,你是真爲了貪小便宜,交代交代吧!”
“姬爺爺果然是細緻入微,英明神武,這都能讓您發現。”白玉糖很是光明正大,臉不紅心不跳的拍了一記馬屁,這纔將那尊佛像拿了出來。
“說真的,對於這尊佛像,我也沒看出什麼來歷,要是硬讓我說的話,就是一種感覺,總覺得這佛像有些不對,您也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靈的。”白玉糖早就想好了說辭,反正姬長生對於她的運氣也是深信不疑,乾脆承認下來,更容易取信於人。
“原來是感覺……”姬長生的確沒什麼懷疑,緊緊地盯着那尊佛像,看的很是仔細。
這時,涅梵晨卻是走了上來,清清冷冷的說道,“讓我也瞧瞧。”
當佛子大人把那座佛像拿在手上之後,不由得目光一凝,“這佛像……很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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