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兩人的怒意,雲舒直接無視了過去,這種時候,越要冷靜,這些女人成天沒事兒,腦子裡裝的都是各種宮鬥,她可不想被人放冷箭,所以,直接笑着對崔公公道:“我直接去偏殿,崔公公你繼續聽從兩位娘娘的吩咐吧。”
雲舒在宮中的地位與日俱增,越來越讓人忌憚,可是半個月前皇上的賜婚聖旨一下,基本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這樣高的地位,繼續留在皇宮內,保不準就會破壞到他們一些人的利益,誰都不顯跟自己的利益遭到侵蝕不是?
所以,在聽了雲舒明顯退一步的話後,上官紅雅面色也好看了許多,“公主說哪兒的話,都是自家人,皇上本宮和德妃娘娘也是時常見的,今天公主既然有事兒來找皇上,就去吧。”
身邊的德妃也不甘落後,笑着道:“對啊,瓏鈺公主最近也是難得來這清正殿一回,崔公公可要好好伺候着。”
這樣的話,讓一直被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的崔公公狠狠鬆了一口氣,連忙笑着點頭回應,“是,奴才一定遵照兩位娘娘的意思。”
對於這樣的生活,雲舒也很佩服崔公公,這放在現代,也是一頂級大BOSS身邊的特助了吧,這樣的工作,一般人哪裡可能完得成?
當兩個雍容華貴的女人走遠,崔公公的心才狠狠的落了下來。
“公主,奴才先帶着您去偏殿吧,幾位小主子剛來,皇上忙着接見齊國太子,就給幾位小主子都安排了功課,您正好可以過去看看他們的進度。”跟在玉錦明身邊多年,主子的心思他當然清楚得很,還有那個齊國太子,這段時間皇上明顯對他多有防備,作爲玉錦明身邊最貼身的奴才,自然需要了解這個主子的一舉一動和心思,當然不可能前去正殿通報,讓齊國太子知道公主過來的事情。
她也正有此意,想着幾個孩子好些日子沒見了,心裡不由得開始激動,連忙讓崔公公前面帶路。
偏殿內,落針可聞,幾個孩子規規矩矩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每個人都端正的手握毛筆寫着大字兒,連最跳脫的小兒子樂樂這個時候也認認真真的練着字,模樣從未有過的認真,圓圓的小臉上,已經不難看出有其父的面部輪廓和她的眉眼。
面色忍不住越發柔和,腳步不由得放慢放輕,想要不驚擾到幾個孩子走過去。
卻在她剛踏入偏殿不到片刻,幾個孩子都同時擡起了頭,當看到雲舒時,紛紛放下手中的毛筆飛速朝着她跑了過來。
作爲最小的樂樂自然是第一個蹦到她的身邊,天天從小早熟,不會做這樣親密的動作,而另外斯軒和斯錦兩孩子更是已經接近九歲的大孩子了,更不會,只是三個孩子都緊挨着雲舒。
“寫了多久的字了?”牽着小兒子的手,雲舒的目光看向了另外三個孩子。
斯軒看了一眼另外兩個弟弟,纔看着雲舒認真回答,“娘,皇爺爺給了我們每人一本詩集,讓我們從中間挑選出一首最喜歡的詩詞寫下來,然後交給他。”
挑眉,天子的教導方法果然不同其他人,也來了些興趣,不由得直接走到幾個孩子的小桌旁,幾個孩子坐得挨近,應該是方便他們而專門擺放的。
首先走到了斯錦的書桌面前,看着他緊張的小模樣,不由得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能讓娘看看你寫的詩嗎?”
彷彿下定了很大居心,看着雲舒的笑眼,點了點頭,“嗯。”接着輕輕從桌面上拿起宣紙,小心翼翼的遞給了雲舒。
只見雪白的宣紙上,字體顯得稚嫩,並不算好字,可卻貴在規整,雖然寫得不好,可卻能看出這字裡行間,都是他一筆一劃認真寫出來的,這樣的孩子,就算將來文采不出衆,也是個忠厚老實的,爲官不成,爲良將卻是非常合適的。
而斯錦所選的詩,也是一首帶着金戈鐵馬錚錚鐵骨之感的詩,主要意思是一名將領奮勇殺敵而犧牲,最後馬革裹屍的詩。
說實話,對於這種詩,她並不喜歡,並不是說愛國,報效國家不是好的,可是,弄到這個地步,傷心的反而是自己的家人,痛苦的還是他們的家人,而他爲國家奮勇殺敵最後卻落得一個馬革裹屍的地步,不後悔嗎?
想到這裡,雲舒也問了,“爲什麼喜歡這首詩,不認爲這個將領很傻嗎?”
“我是男兒,報效國家是我們應盡的責任,絕不能退縮。”挺了挺那還不算強壯結實的小身板,斯錦說得一本正經。
近兩年兩個孩子纔跟她生活在一起,之前出生就一直營養不良,有空間令泉水自然能迅速補足他們體質的問題,可畢竟年紀還小,而且經歷不夠多,見識也不多,讀書更不算多,再怎麼趕進度也必須認清楚時間長短。
剛要說話,就聽到外面崔公公尖細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幾個孩子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宮了,應該也是這兩次都讓家裡的人特別說過宮內的規矩,所以特別懂事,迅速站好,當玉錦明踏入偏殿,幾個孩子都同時行禮,整齊規劃,且動作十足的標準規範。
玉錦明看着眼前一幕,哈哈大笑,龍心大悅。牽過天天和樂樂的手,兩個孩子畢竟要小一些,而另外兩個孩子要大一些,所以跟在天天和樂樂的兩側。
“今天皇爺爺安排給你們的功課,都完成了嗎?”離着他去正殿恩頤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了,他相信幾個孩子應該能完成,畢竟安排這些功課前,他也是認真瞭解過他們的課業程度,最初得知幾個孩子所學的東西時,還愣是驚訝的好一陣,就算是宮內的皇子公主們,也不見得有這幾個孩子學得多和精啊。
幾個孩子聽着連忙點頭,將各自寫好的詩交給了旁邊收納的崔公公手中,由他統一交到玉錦明面前。
四張宣紙上的詩詞,玉錦明很快就看完了,眉眼帶笑,幾個孩子所選的詩詞有文有雅也有鐵骨熱血的,而他們所選詩詞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正,無論那首詩,都帶着這個含義。
欣慰的看向旁邊的雲舒,“幾個孩子,你都教育得很好啊。”
自己的孩子被誇獎,她作爲一個正常的母親,當然非常高興。
而這個時候,玉錦明也面露正色,示意崔公公先帶着幾個孩子到外面園子裡玩一會兒,而他則單獨留了雲舒,“今日齊太子見朕,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
聽到玉錦明說這話,也沒什麼要避嫌的,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讓你呆在宮內不隨意出宮,也是因爲齊太子的事情,也許是他也發現了端倪,今日一早進宮,就親自坦白了這件事情,並跟我說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說着,雙眸直直看着雲舒,越看,也越發覺得她的眉眼跟那個女人很相似。
“說了什麼?”心中有種莫名的期待,甚至她感覺這件事情與她有着至關重要的關聯,所以,希望能夠馬上知道。
看着雲舒面露期待的模樣,心中感嘆,也不跟她繞彎子,直接道:“齊太子說你很像一個人,而這個人於他甚至於齊國皇上都是很重要的人。”說到這裡,玉錦明頓了頓,纔看着雲舒,“他還說,當年那個孩子剛出生就讓人偷走,因爲產下孩子的地方是我天雲王朝境內的一處客棧,當年齊國弱勢,身份的原因不能大張旗鼓在齊國尋人,打草驚蛇甚至可能害了那孩子的性命,所以選擇私下尋找,而這一尋,就是二十多年,至今無果,而在前不久,齊太子說在清正殿門口看到了你……”
後面的話,不需要說,也不言而喻了。
震驚的站在原地,她以爲,她真的只是一個異世之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可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她有自己的身世,她真的只是魂魄穿越,這具身體本尊,還是大佛,不比這冒牌的侯府嫡長女身份來得低。
“這件事情朕會先讓人徹查,而至於最後的結果,都交給你自己來決定。”他是真心把雲舒當作自己的女兒了,如今知道她竟然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心裡也有些感嘆,也許真的是緣分吧,當年那個女人未能成爲她的皇后,可她的女兒卻成爲了他的公主,並非是愛慕那個女人,只是帶着濃濃的欣賞,從未有一個女人有那樣的膽識和頭腦,如果身爲男兒身,絕對能執掌一國,且讓這個國家逐漸繁榮昌盛。
心裡有些亂,剛穿越來到這裡,她是侯府嫡長女,因爲名譽盡毀被父掃地出門,斷絕關係,那個時候她能做到鎮定自若,因爲她一來到這個世界,就面對的是那樣的生活,那些榮華富貴親情關係都與她無關,而當她適應了那樣的生活,突然又來到了京城,盯着威遠侯府嫡長女的身份時,又貿然被人告知她並非路鴻庭親生,本身沒感情,不是就不是吧,可這個時候又冒出來了身體本尊的親人,這到底是有多亂啊。
“好了,時間不早了,朕也有些餓了,好久沒吃你做的飯菜了,幾個孩子正好也在,不如就一起過去?”這半個月,因爲齊國太子的事情,玉錦明時常忙碌於清正殿,很少去過瓏鈺宮,恰逢幾個孩子進宮,又提到那些讓人難忘的美味,玉錦明竟然感覺到口水已經在口裡打轉了。
看着玉錦明那饞嘴的樣子,堂堂一國之君,竟然也逞口腹之慾,正好也沒給幾個孩子做過飯菜吃了,便點頭答應下來。
事情已經交代了,時間也差不多了,直接去了外面,帶着幾個孩子,直奔雲舒的瓏鈺宮。
這段時間,雲舒都是一個人吃飯,宮內規矩森嚴,就算她對湘吟還算不錯,可畢竟身份不同,所以,吃飯都是她一個人,她多做幾天飯菜,吃了也膩了,久了也就做的很簡單,到最後就直接讓湘吟隨便做幾道,湘吟學了幾道菜,做得也不錯,加之本身功底不錯,廚房內的瓜果蔬菜都是讓雲舒全部換過的,所以做出來的美味也不差什麼,頂多就是缺了一個新鮮。
到了瓏鈺宮,交代好幾個孩子在花園裡陪玉錦明,她則帶着湘吟進了廚房忙事情。
剛坐下沒一會兒,崔公公就進來稟報了,威遠侯路鴻庭來了,帶着長子路雲城。
這個時候來,誰都猜得出來是因爲什麼,但是最近皇上和路鴻庭的關係有所修復,崔公公是過來人,很清楚當年這兩人的關係有多好,當年皇上還未登機,那個時候皇上並不是最優秀的皇子,更不是得到皇位機會最大的皇子,反而,他在皇子中顯得渺小,比一般公侯家的嫡子身份都還不如,可那個時候身爲威遠侯府世子的路鴻庭,不在乎身份和主子做朋友,到兄弟,一路陪着皇上,輔佐他登上皇位,各種的艱辛,只有經歷過來的人,才知道。所以,對於路鴻庭的到來,他根本不敢阻攔,反而,希望兩人能真正做到冰釋前嫌,高處不勝寒,主子這些年來,太孤獨,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