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婉兒一眼望去,就看見了張梓晴和虎子,繳了繳手裡的帕子,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帶她來了!
“小姐,這張家公子真是眼神不好,我們家小姐這樣一朵嬌滴滴的花兒,他不要,非看上了路邊的野花!”
“好了,不要胡說什麼家花,野花的。不要隨便將本小姐與他人相提並論。”胡婉兒瞪了丫鬟一眼。便不在說話。因爲她知道,這野花,活不久。
另一邊,張梓晴聽到別人都在議論自己和張嘉澍,覺得影響不好,便拿了風箏就要帶着虎子轉頭就走。
張嘉澍也知道自己今日,將她們母子二人帶過來已經算是越矩,也不好多做阻攔。
吩咐阿年在暗中保護好她們母子二人過後便去與其他公子交際了。
虎子像是沒有聽見他們議論一樣,拉着張梓晴蹦蹦跳跳的往前走,見兒子這樣開心,張梓晴也一掃陰霾。自己何必爲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傷心呢。多不值得。
想開了之後,張梓晴帶着虎子來到了一片空地。將風箏放開了來,張梓晴發現張嘉澍細心的將風箏破損的地方一一描繪了丹青。還將風箏的輪廓做了些創新,雖然張梓晴看不懂,但是覺得還挺好看的。張梓晴總覺得風箏哪裡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來。
秋分節的地點選在山湖之中,氤氳的溼氣縈繞在羣山之間,霧氣朦朧,仔細品起來,頗有一番人間仙境的韻味。
甚是討人喜歡。張梓晴深深的吸了口氣,這麼清新的空氣,在現代,可是少之又少了。
前面的小山包上,有幾個孩子三三兩兩的放着風箏,看樣子也都是附近村民家裡的孩子,虎子擡頭看了看張梓晴,眼神裡有着幾分猶豫。
張梓晴低頭看着他,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虎子,你想去,就去呀!廣交朋友是好事。”
虎子因爲張小芳的緣故,長期被村子裡的孩子看不起,在村裡幾乎沒有朋友,久而久之,造成了虎子頗爲老練的性格。他們不和虎子交朋友,虎子也不會和他們交朋友的。
這也是讓張梓晴心疼的一個和擔心的一個原因。
看着孃親滿是鼓勵的眼神,虎子點了點頭,拿着風箏向那羣小朋友走去。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放麼?”虎子試探的問道。
“可以呀!”領頭的一個小胖子熱情的說道。
“我,我不太會。”
“沒關係,我教你。”
孩子們很快就打成一團,虎子的風箏也在小朋友的幫助下順利的飛了起來。一隻閃閃發光的金色鳳凰,冉冉升起。
“虎子,你的風箏可真好看啊。”小胖子仰着頭看着那風箏,一臉羨慕。
“那當然,這是我孃親給我買的。”
“這是什麼風箏啊,虎子。”
“長着大尾巴的小鳥啊!”
小胖子看着看着天上的鳥,似懂未懂的點了點頭。
“你兒子的品味倒是很獨特,選了只鳳凰。”
身後的聲音如影如魅的傳來,張梓晴突然轉過頭去,陸遠昭一襲紅衣站在她的身後,紅色將這個男人稱的更加妖媚,宛如厲鬼。
“自然,我的兒子,當然是隨我。”
陸遠昭走到張梓晴的身旁坐下,看着張梓晴精緻的側臉,見她臉上點了些胭脂,嘴上抹了一些硃紅,與平時煥然一新,又平添了幾分妖嬈。
“你今日還特意化的妝,爲了張嘉澍?”
張梓晴白了他一眼,嗆聲回去:“女人化妝又不是給男人看的。”
“那就不是給他看的咯?不是就好,別讓我知道你給別人看!”
着看陸遠昭一本正經的神情,張梓晴在心裡暗自罵到,這男人有病吧,莫非不是中二病?以爲所有人都喜歡他?
張梓晴懶得理他,索性往地上一躺,不在理他。自顧自的閉目養神。
看着被他氣的跳腳的張梓晴,陸遠昭突然心情大好,只想好好揉搓一下張梓晴得臉。這個女人和其他女人都不同,還是張嘉澍的心頭好,他要定了。
正要伸手,就看見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向他們這處趕來,陸遠昭看着爲首的婦人,一身深藍色蜀錦的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星星點點的芙蓉,發間別了一支十二頭鳳的金釵,又挽了一隻點翠珠釵,蓮步而來。
這女子通身的氣度和打扮皆是京城的模樣,想必一定不是本地人,想到這幾日胡家上上下下,忙進忙出,說是招待貴客,想必就是這個女子。
看這女子來勢洶洶的模樣,陸遠昭隱隱覺得是衝着張梓晴來的,擔心的看向她。
卻沒想到,那羣人直奔虎子而去,將虎子的風箏從天上撕扯了下來。扔到一旁的湖裡,又將虎子幫着扭送到了女人面前。
“大膽刁民,竟敢使用皇后娘娘的專屬,鳳凰,此等無視皇族的事情,實在是大不爲!”
那女人疾言厲色的訓斥道,宮中剛剛鬧出了貴妃不尊重皇后的事情,如今便讓她瞧見了有人私自用鳳凰,看來這事情,她不想管也得管了。
“王妃娘娘,你莫生氣,婉兒看,放風箏的只是小兒,不知者無罪,還請王妃娘娘網開一面。”
胡婉兒在一旁溫言細語的說着。眼神卻飄在了張梓晴這一邊,看她身邊又出來一個長相姣好的男子,心裡不由得罵上一句:妖精!
張嘉澍也瞧見了張梓晴身邊的陸遠昭,眉頭不悅的皺了皺。這個女人,自己不過一會兒沒在身邊而已,怎的就被旁人惦記了去。
那王妃娘娘卻是沒有原諒的意思,厲聲說道:“小兒不懂事,難不成沒有爹孃來管了麼?”
虎子沒有像一般小孩兒一樣哭鬧不止,只是冷靜的說道:“與我孃親無關,這風箏是我喜歡,向孃親求來的。”
虎子的沉着冷靜到是讓王妃娘娘稍稍吃驚,窮人家的孩子能有這個周身氣度,已是不易。
見兒子受了欺負,張梓晴起身朝着王妃走去,衆人只見女子氣定神閒,不卑不亢的走了過來,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仙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
王妃也沒有想到,在這窮苦山村,居然還藏着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這女子要是在京城,還不定生出怎樣一番腥風血雨呢!
走到王妃面前,佛了佛身子說道:“民女才疏學淺,見識鄙陋,不識皇室之代表,只因小兒喜歡,民女眼拙,還請王妃娘娘莫要動怒。”
張梓晴低眉順眼,恭恭敬敬,她明白在古代,貴族永遠都是高人一等,甚至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她一家老小的生死,她不得不謹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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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個牙尖嘴利的妮子,本妃只不過勘勘出行這樣一處螻蟻之地,便以不尊重皇室的事情發生,想來在普天之下,都不將我大宋皇室放在眼裡。”見張梓晴還算是懂規矩,王妃只是冷哼了幾句,並沒有過多責罵。
“王妃娘娘,恕罪……”衆人跪倒一片,齊刷刷的說道。要知道,王妃娘娘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可以給他們扣上不尊重皇室的罵名。
張梓晴看着這跪在地上一片的人們,誠惶誠恐的樣子,只感受到了這個社會淡淡的悲哀。
“娘娘,想怎麼處罰民女都好,只是民女的兒子尚小。實在與此事無關。”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張梓晴獨自承受。虎子還小,估計打下去,就沒了。
虎子見孃親要受罰哪裡肯,用力想要掙脫家丁,卻因爲年紀太小,於事無補。只能叫着孃親,一聲又一聲,叫人動容。
“你倒是護着你孃親,和本妃講講,你孃親犯了錯,怎麼不能打?”虎子引起了王妃的興趣,她也有一個嫡出的兒子,和虎子差不多大。所以對這個年紀的孩子,頗有好感。
“風箏是我求娘買的,本來孃親是想用錢做別的事情,可是因爲孃親愛我,母親愛兒子不是天經地義麼,爲什麼要遭受責罰。”
“可是你娘褻瀆了皇室,有罪的。”
“不是的,那個不是什麼鳳凰,是長着尾巴的小鳥。”
虎子的一番說詞將王妃哄得直樂呵,氣也消了一半。
“看在你們母子情深的份上,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吧。”
胡婉兒聽見這個結果,壓了壓眉梢,張了張嘴,終究也沒說什麼。因爲她知道,她什麼都不能改變。
很快,小廝就搬了兩條長凳和兩根兩寸粗的板子,張梓晴看着那麼粗的板子,直看的心中直突突,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捱過毒打,卻捱上了封建主義的毒打。
即使張梓晴在不願意,如今也只得趴在長凳上。任人宰割。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熟悉的溫潤如玉的聲音傳來,“且慢,王妃娘娘,”張嘉澍站出來拱了拱手。
張家主母,也就是張嘉澍的母親,拉了拉張嘉澍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多管閒事,張家澍卻搖了搖頭,義無反顧的走了出去。
王妃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嘉澍,呷了口茶道:“原來是呂相的小外孫,你有什麼異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