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憑着力氣大不鬆手是吧,那她就讓他嚐點兒甜頭,勾腕,從袖間取出一根銀針來,乘着他笑得深沉,刺,進了某人的合谷穴。
輕蔑的掃過手背上的銀針,一股清晰的酸、麻、脹、痛竄入周身,引出的是面前女子計謀得逞的奸笑,一雙眼眸水靈靈的,得意非常嘛。
“哪裡來的銀針?”優雅的收回自己的手,絲毫沒在意那針還留在合谷穴上,看白錦蘇的眼神多了一份探究,不巧得很,全國上萬家藥鋪,只有他經營的濟世堂纔會出售這種銀針,價格昂貴,而她一個小小丫頭,怎會知道此針的妙用?
“街上買的,麻煩世子爺告訴我,現在我們應該做些什麼?”白錦蘇也聽黑太醫說了今晚的元楚是沒有內力的,那就意味他沒了防禦能力,最是危險。
“不叫我爺了,也不自稱奴婢了?”
元楚好笑的望着白錦蘇,看她原形畢露靠在軟榻上一副鬆散模樣,這個丫頭還真是大膽。
“爺,您先想想夫人會用什麼招數對付您吧!奴婢少眯一會兒!”錦蘇將臉轉到裡側,真的閉上了眼睛,一旦事發,不管怎麼說,荷花塘都是個好的逃生之路,可是元楚寒毒發作身體很虛,又不會泅水,這條道對他來說危險係數太大。
牡丹亭
“弘兒那邊,都準備好了嗎?”
李嬤嬤點了點頭,大火從弘世子那裡開始蔓延,最起碼的用半刻中的時間才能燒到金軒,這之中會不會出什麼差錯。
“你放心,等會兒多準備些爆竹,一定讓弘兒玩開心了!”只要兒子不會有危險,宇文菊什麼都豁的出去。
“仔細準備,勢必在火點燃的當下,就鎖住金軒的所有出口,那些個多餘的人,權當是爲弘世子的將來開路,之後定要好好撫卹他們的家人。”宇文菊揹着手,透過開着的窗戶,仿似看到了星星之火燎原而起,一切都被燒成灰燼的壯觀場面,嘴角牽起一個美麗的弧度,高傲清絕,金色的甲套不知什麼時候,刺破了掌心都無所覺。
嘭嘭嘭
幾樹絢麗的煙花在空中散開,紅黃綠藍,色彩紛呈,深睡的人們咕咕叨叨罵上一句,翻個身復又睡着了。
嘭嘭嘭,又是幾聲巨響,與金軒挨着的院落,拉拉雜雜傳出了腳步聲和下人的呼喊聲,傳進假寐的白錦蘇耳裡。
“火?”
放火燒屋?
侯夫人好歹的計劃,到這時候白錦蘇緊繃的神經反而鬆懈了。 шшш ☢Tтkā n ☢C〇
嘭,一個火藥明明晃晃的落到了金軒主屋的門口,門簾立刻被點着,火勢一下子竄到了屋裡,煙嗆的白錦蘇不自覺的開始咳嗽,出路被堵了?
“元楚!”白錦蘇立刻起身往元楚跟前奔,當看到他大汗淋漓痛的五官扭曲的時候,些許的自責在心裡冉冉升起。
寒毒!
該死的寒毒!
“元楚,怎麼辦?扔下你一個,我自己逃走呢?還是,我陪着你一起死在這裡?”白錦蘇聲音都直了。
重生多麼不易——捨棄,越發艱難。
半響,望了眼屋外亭亭淨植的荷花,白錦蘇迅速掏出銀針撕開元楚的衣裳,找準穴位,狠狠地紮了下去,希望他吉人天相,保佑她的針不會有誤。
她早就替他看過,他體內有兩種毒素,並且還是相生相剋,互相依存,又互相制約的兩種怪異毒素,一時半會兒,連她都分辨不出來,也就不好貿然出手。
眼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火勢越來越大,白錦蘇越發的鎮靜,一定一定要有用才行啊,白錦蘇沒有比這一刻更懷疑自己醫術了,人,怎麼還沒醒來,眉頭怎麼還皺在一起,是鍼灸出了問題嗎?怎麼辦?
隨着時間的推移,白錦蘇額頭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炙烈的火焰發出嗶嗶啵啵,眼看就要燒進內室。
啪,外間的樑柱突然倒塌,堵在了內室的門口,火光沖天嗶啵燃燒,白錦蘇沒聽到一聲呼叫,偌大的侯府,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金軒也着火了?世子爺,您老人家爲人得有多失敗啊?
白錦蘇合五針之力,刺向元楚的人中穴,她以前遇到過一個貧血昏迷的病人,她的主任就用一根大頭針紮在病人的人中穴上,那病人當即就醒了,她覺得很好奇,就問師兄,猜猜師兄怎麼說?師兄說,人對疼痛其實很敏感,扎疼了,那人肯定就醒了。
“疼!”牀上的人,呼啦坐了起來,伸手拔了人中穴上的銀針,憤怒地瞪了白錦蘇一眼,惡狠狠道:
“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見她身後的火焰,元楚皺眉,一把將白錦蘇拉過來抱在懷裡,發呆?都這時候了還敢發呆,這個傻子,真打算給他陪葬!一股感動的喜悅,透過懷中纖細傳到心窩,傳遍全身,被人在乎的感覺真是不賴,尤其還是來自他的這個不知世事的小小侍妾。
愚弄,陷害,曾經受過的苦難,仿似一瞬間從元楚的記憶中抽離,讓他有些明白,活着,不僅僅是爲了報仇——
“哈哈哈哈!”愉悅的笑從耳邊飄過,聽着砰砰砰有力的心跳,白錦蘇忽然就不害怕了。
在火漫上牀榻的那一刻,屋裡的兩個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轟隆一聲房樑倒塌,曾經侯府最爲恢宏的建築,侯爺親自替大世子楚提名的金軒,隨着這一場滔滔大火,燃燒殆盡,片甲不留。
明天,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