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應該去學堂的嗎?”孟氏一臉詫異地問道。
梅花輕輕的搖頭,並不說話。
“讓他進來,”孟氏無奈地開口說道。
“是。”梅花應了一聲,默默地轉身出去了。
沒一會,林穀雨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簾子打開,徐子軒穿着一身白色綢緞衣衫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進來,徐子軒恭敬的給孟氏池航和林穀雨行禮,隨後冷眼站在原地,“奶奶,今天二哥三哥跟我說,我孃的還沒死,這是怎麼回事,我娘不是早就死了嗎?”
許是因爲走得太快,徐子軒的額頭沁出絲絲縷縷的汗水,氣喘吁吁地迫切問道。
聽着徐子軒這麼說,孟氏的眉頭忍不住的蹙起來,“平日裡夫子怎麼教你的,現在全都忘記了嗎,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奶奶,我娘呢?”徐子軒冷言問道。
季氏站在一旁,聽着徐子軒的話,心如刀絞,垂首默的默流淚。
“子軒。”季氏偷偷地將眼角的淚水擦掉,擡眸望向徐子軒,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我就是你娘。”
林穀雨恍惚記得,季氏被關進的時候,徐子軒還很小,徐峰一直自己帶着徐子軒。
娘?
徐子軒身子微微一頓,轉頭看向身邊的季氏,目光在季氏的身上打量着,雙手忍不住地握緊。
“你是......”徐子軒猶豫地開口問道,“我娘?”
徐子軒隱約地記得他娘生的格外的好看,面前的女子確實好看,可是憔悴的樣子,讓徐子軒不敢相認。
“是,我就是你娘。”季氏說着,緩緩地朝着徐子軒那邊走去,聲音溫柔,“我的孩子。”
季氏雙手顫·抖地就要捧着徐子軒的臉,目光在徐子軒的臉上打量着。
徐子軒跟徐良有幾分的相似,季氏帶着哭腔地說道,“你跟你爹爹生的好像。”
“別碰我!”徐子軒猛然甩開季氏的手,轉身快步朝着林穀雨那邊走去,聲音軟了下來,“嬸嬸,我娘呢?”
林穀雨微微一怔,納悶地望向徐子軒。
季氏憂傷地望着徐子軒,緊咬着下脣,眼淚簌簌落下。
“六夫人就是你娘啊,”林穀雨納悶地望向徐子軒,猶豫地問道,“怎麼了?”
徐子軒雙眸微微一眯,怒氣騰騰地朝着外面走去。
季氏傷心地身子軟了下來,幸好被水仙扶着了。
真是奇了怪了,徐子軒不是找季氏的嗎,林穀雨緩緩地起身,看向一旁的孟氏,“老夫人,我出去看看。”
“趕緊去吧,”孟氏也覺得徐子軒有些奇怪,明明進來的時候那麼迫切的想要找娘,但是當看到季氏的時候,卻不願意相認,“良兒媳婦,你也別傷心,小孩子不懂事。”
季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輕聲哭泣。
林穀雨出了養生院,就瞧着徐子軒朝着不遠處走去,忙跟了上去。
“子軒。”林穀雨覺得徐子軒今天很奇怪,小跑追了上去,伸手拉住徐子軒的胳膊,一臉納悶地問道,“你怎麼了?”
“那個人肯定不是我娘。”徐子軒回眸望向林穀雨,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亂說什麼呢?”林穀雨好笑地看着徐子軒,“她怎麼不是你娘了?”
徐子軒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我覺得他就不像我娘。”
或許是近鄉情更怯了吧,林穀雨這麼想着,脣角淡淡地勾起,輕聲說道,“她真的是你娘,你不要擔心了。”
徐子軒擡眼望向林穀雨,眉頭輕擰着,“嬸嬸,我已經記不清我娘長得什麼樣了。”
“那個時候她迫不得已離開你,現在她回來了。”林穀雨輕聲開導着,“難道你還想跟你娘分開嗎?”
跟他孃的分開?
娘在他的記憶中很淡很淡,幾乎沒有什麼的記憶,唯一知道的是,他娘生得很美。
但是唯一記得的是,有個女人,她的左手指間好像有個紅色胎記,每次他看到那個胎記的時候,身子就難受的要命。
“嬸嬸,他不是我娘。”徐子軒一臉肯定地說道。
“你可以問問徐峰叔叔,看看徐峰叔叔怎麼說,他說的話,你總該相信吧。”林穀雨臉上掛着輕輕淺淺的梨花渦,眉眼之間暖意流淌,“你這樣走開,你娘該多傷心,趕緊回去給你娘賠個不是。”
一陣風吹過,站在假山旁邊少年倔強地不肯願意。
最後徐子軒無奈地跟在林穀雨的身邊往回走,心裡難受的要命,擡眼望了一眼身邊的林穀雨,“嬸嬸,我娘有你好嗎?”
“你娘肯定比我好,”林穀雨停下腳步,認真地望着徐子軒的雙眸,“你娘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你就是她的全部,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你娘。”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徐子軒微微垂眸,眉頭輕擰着,“是這樣嗎?”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林穀雨擔心地望着徐子軒。
徐子軒擡眼望向林穀雨,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的希望林穀雨是他娘。
徐子軒不情不願地跟着林穀雨回到了孟氏屋裡面,望着坐在一旁淚眼婆娑地季氏,徐子軒地眉頭輕擰着,聲音漠然,“娘。”
季氏眼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來,激動地起身朝着徐子軒那邊走去,一把將徐子軒抱在懷裡,帶着哭腔的說道,“孩子,我的孩子。”
只是徐子軒的眼中沒有一絲表情,面色冷漠。
池航跟林穀雨兩個人起身告辭,回去正好收拾一下東西。
兩個人剛剛回去,林穀雨就看到的古氏帶着幾個丫鬟站在銀鬆居外面。
古氏瞧見他們兩個人回來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擡腳朝着林穀雨那邊走去。
往日古氏總是愛穿紫色的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今天穿着淺色的衣衫,頭上也沒有過多的裝飾品,整個人顯得清爽了許多。
幾個人打過招呼之後,池航就率先進去了。
林穀雨望着池航離開的背影,微微垂首笑了笑,擡眼看向對面的古氏。
“大嫂今日是?”林穀雨有些不確定都問道,照理說她和古氏沒有什麼關係,古氏也沒有必要過來。
“我家老爺聽說你們要走了,就讓我準備了一些禮品。”古氏眉眼之間帶着些許的惆悵,笑道,“池夫人可千萬不要見外。”
“大嫂實在是太客氣了,真的不用。”林穀雨對於古氏,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古氏輕嘆了一口氣,輕抿着脣,低聲說道,“池夫人,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早就死了,我不想活,只是不想給我家老爺丟人。”
林穀雨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不過轉念又想明白了,侯家的大爺已經領了封賞打算過段時間就要出去上任,古氏覺得一定是愧疚難當,纔會生出自殺的念頭。
“若不是你的話,我活不過來,也不會知道我在我家老爺心中的位置,”古氏笑着拉着林穀雨的手,“或許你覺得我說了很多沒有用的,最主要的是,我跟老爺的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兩個人也沒有機會在一起了。”
林穀雨笑了笑,不過看着古氏身後的那些東西,心裡有些發憷,“大嫂,這些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不用了,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就好了。”
“六弟的事情,我跟你大哥也沒有辦法幫上忙,”古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以後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你那個幫的一定鼎力相助。”
“那樣就行了,”林穀雨笑着說道,“東西就不用了,大嫂進來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這些東西你一定要收下,”古氏面色嚴肅,肯定地說道,“不然我跟老爺兩個人心裡會不安的。”
瞧着林穀雨猶豫的樣子,古氏直接讓那些人將東西全都搬進去了。
林穀雨跟古氏兩個人進了堂屋,小畫忙上了茶水就下去了。
古氏直接將身邊的丫鬟打發的出去了,隨後給林穀雨一個眼神。
“小雪,你們去外面候着。”林穀雨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雪,緩緩地說道。
“是。”小雪帶着幾個小丫鬟直接出去了。
屋子裡面沒有旁人了,古氏端起面前的茶杯,淺酌了一口,心事重重地將茶杯放到一旁。
“大嫂,怎麼了?”林穀雨望着古氏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地開口問道。
聽到林穀雨這麼說,古氏輕嘆了一口氣,“你以後有機會請幫我遞給二弟妹帶句話。”
“恩?”
“小心二弟。”古氏振振有詞,眉頭輕擰着,“二弟妹好像無意間知道了二弟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二弟對二弟妹百般不順眼。”
聽着古氏這麼說,林穀雨臉上的表情一慌,擡眼望着古氏,“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本來想要親口跟二弟妹說的,可是妹妹你也知道,二弟妹對我戒心很重,我的話,她定然是不信的,”古氏苦笑了一下,“她是個可憐的人。”
這句話林穀雨倒是同意。
“還有,”古氏湊到林穀雨的耳邊,“記得小心六弟妹。”
季氏?
“爲什麼這麼說大嫂?”林穀雨猶豫地問道。
“二弟妹天性善良淳厚,可是六弟妹就是綿裡藏針。”古氏忍不住地碎碎道,“她要是整人,就直接將人整死,都不會讓你找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