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離得近,郎中說的話,她完完全全的聽清楚了,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妨,踉踉蹌蹌的起身,一把將郎中拉到一旁。
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周氏沒好意思問清楚,只得將郎中帶到一旁沒人的地。
“大夫啊,”周氏使勁的吸了吸鼻子,帶着哭腔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什麼是身體虧空了?”
“是這樣的,”郎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池濤,眉頭輕蹙着,“你兒子身體早就虧空了,不過那個傷還真的沒事。”
身體早就虧空了?
那不就是不行了?
周氏的眉頭緊蹙着,擡眼望向郎中,淚眼汪汪的,“怎麼可能呢?”
“估摸着一年前就虧空了,”郎中低聲說道,“日後這身子可是要好好的調養,不然......”
男人身體不行了,這可是一件大事。
周氏使勁的搖搖頭,有些焦急的辯解道,“我兒媳婦還懷孕了,大夫你就不要說笑了。”
“沒有,我說的是真的。”郎中面色平靜,鄭重其事的解釋道,“這身體虧空了,需要趕緊吃點好的補補,剩下的我就不多說了。”
“那,”周氏現在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擡眼望向郎中,糾結的開口說道,“我兒子這個樣子能要孩子......要孩子嗎?”
周氏現在覺得真個人都有些暈,緊抿着脣,現在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
“能是能。”郎中眉頭緊蹙着,隨後緩緩的搖頭,“反正我是沒見過身體虧成這個樣子的,還能生養的。”
周氏的身子微微一顫,身子差點倒下。
郎中後面說的話,周氏已經沒有心情聽了,腦子裡一直回想着郎中剛剛說的話。
怪不得老二跟着老二媳婦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都沒有孩子,周氏狠得緊咬着滿嘴的碎銀牙,原來是這個樣子。
“疼,疼啊!”池濤大聲的叫着,身子痛苦的蠕動着,嘶叫聲直接將樹上的小鳥直接驚飛了。
周氏現在無暇顧及其他,忙忙慌慌張的跑到池濤的面前。
如果有可能的話,周氏都希望這些疼痛讓她來代替自己的兒子。
周氏緊緊地握着池濤那隻沒有傷口的手,雙眼噙着淚。
林穀雨蹲在池濤受傷手的那邊,拿着巾帕,小心翼翼的幫着池濤擦了擦傷口。
看着那個傷口,林穀雨眉頭輕蹙着,擡眼望向周氏,惆悵的開口道,“婆婆,如果想要二哥這個胳膊好起來的話,需要將這上面的爛肉全都挖下來。”
周氏臉色一白,使勁的搖搖頭,這可是挖肉啊,這得遭多大的罪啊。
“穀雨,就沒有別的辦法?”周氏聲音顫·抖的開口問道。
“如果不挖下來也可以,就是這傷口一直好不起來。”林穀雨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平靜,“如果挖了之後,慢慢地就可以養好了。”
周氏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林穀雨緩緩的站起身子,頭忽然間有些暈,眼前發黑,忍不住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輕輕的搖了一下頭。
“我回去拿東西去。”林穀雨說着,轉身離開了。
難道是剛剛起來的太猛了,林穀雨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花,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
坐在牀邊,林穀雨喝了幾口水,這才覺得好一些了。
忙找了金瘡藥跟匕首,林穀雨順手將煤油燈也帶上了。
等到了那邊,林穀雨將煤油燈點着,將匕首在上面烤了一會,這纔將匕首拿到了池濤的面前。
池濤瞧着林穀雨手裡的匕首,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使勁的掙扎着,還不等林穀雨動手,就嚎啕大叫。
林穀雨不得已將匕首收了回來,有些無奈的望向池濤,輕聲說道,“二哥,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幫你?”
池濤本來就難受得要命,現在就更加的難受,緊咬着牙,搖搖頭,“會疼的。”
林穀雨想了想,開口問道,“這樣吧,如果不疼呢?”
周氏不等池濤說話,連忙點點頭,焦急的說道,“不疼就更好了,那就不要疼。”
林穀雨走到池濤頭旁邊,一臉認真的望向池濤,“真的怕疼?”
當初池航的脊椎骨出了問題,動一下就疼的要命,當時池航都沒有像池濤這樣哭天搶地的。
聽着林穀雨的話,池濤忙應了一聲“是”。
林穀雨扶着池濤做起來,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個手刀。
池濤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周邊的人看着林穀雨的動作,一個個忍不住的摸着他們的脖頸後面。
周氏幫着林穀雨將池濤放在了地上,驚愕的望着林穀雨,心裡一陣發涼發憷。
林穀雨先是用水幫着池濤將胳膊上面的東西擦乾淨,隨後拿着酒消毒。
將匕首在煤油燈上擦了擦,林穀雨毫不猶豫的將池濤胳膊上那點爛肉割掉。
其實也沒有多少。
飛快的上了金瘡藥,林穀雨將乾淨的棉布跌成了一個方塊,按在傷口上,隨後拿着白色的布條幫着纏好,這纔將東西收起來,淡淡的說道,“已經好了,不用擔心了。”
池樹幫着周氏將池濤弄到屋裡,林穀雨就聽到房氏哭天搶地的哭聲。
懷孕的女人在懷孕期間是不能見血的。
那會房氏雖然擔心,卻沒有出來。
等着衆人都散開了,周氏從屋裡出來,瞧着林穀雨已經回家了,想了想,朝着林穀雨那邊走去。
“老三媳婦。”周氏走到林穀雨那邊院子門口的時候,忍不住的開口叫道。
林穀雨的手裡還拿着東西,回頭看向周氏,淡然一笑,“婆婆。”
周氏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低聲說道,“明個,你就去老三兩個人去寺廟求個平安。”
“求平安做什麼?”林穀雨納悶的望向周氏,一臉疑惑的說道,“我現在的好好的。”
“這婦人懷孕的時候,是不能見血的。”周氏有些愧疚的低聲說道,“說是有血光之災。
在現代的時候,沒有這些說法,林穀雨不知道。
其實這個見不見血沒有什麼關係,林穀雨知道周氏是因爲自己幫忙照顧池濤,纔會說這樣的話。
既然周氏送來一個橄欖枝,林穀雨也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
爲了池航,有的時候還是要裝傻一點,“多鞋婆婆的關心。”
周氏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林穀雨的肚子,想了想,有些擔憂的問道,“男人身體不行了,還能有孩子嗎?”
林穀雨一下子就明白了。
周氏的眼睛一直盯着林穀雨的臉看,瞧着林穀雨這個樣子,心裡明白的差不多了,“郎中說你二哥的身體不行了。”
林穀雨微微低頭,想了想,輕聲說道,“二哥的有些腎虛,對那種事情有點影響,應該可以生孩子的。”
“這麼多年都沒孩子,現在有孩子了?”周氏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的陰狠,眉頭緊蹙着,沒好氣的開口說道,“我就知道老二媳婦有問題。”
林穀雨有些詫異的望着周氏,想了想,低聲說道,“說不定上天想要給二哥一個孩子,所以纔會有孩子的。”
周氏擡眼望了一眼林穀雨,眉頭緊皺着,“我心裡清楚的跟明鏡似的,你什麼都不用說了。”
說完,周氏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林穀雨擡眼望着周氏,還想說什麼,只是看着周氏那個樣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林穀雨拿着草去了後院,餵了一下那些家禽,這纔回去休息。
屁·股剛坐下,林穀雨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瞧着池航從着外面走了進來。
林穀雨忙起身站起來,笑着看着池航進來了。
“我跟四弟說了,四弟說那些糧食是今年的,等過完春節,發的糧食就不是很多了。”池航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將一旁林穀雨原本喝茶的碗端起來,喝了一口,這才望向林穀雨,“還有,你說的打絡子的線我給你買來了。”
池航說着,從胸·前將一團線拿出來,還有一個完整的絡子。
“店家說這絡子打好了是五文錢一個賣出去,兩文錢收。”池航說着,認真的望向林穀雨,“中間有三文錢的差價。”
聽着池航這麼說,林穀雨笑着將那些東西放到針線筐裡面。
外面的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是屋裡已經很暗了。
林穀雨將煤油燈點着,將人家打好的絡子拿過來,仔細端詳了一下,想起剛剛的事情,直接跟池航說了。
“二哥也真是的。”聽着林穀雨說池濤受傷了,池航的眉頭皺的更緊,冷臉說道,“明明不會打獵,還非要進到裡面。”
“想要生活好點唄。”林穀雨很是理解。
原本這周圍有不少的獵物,現在不光他們去打獵,村子裡的人三五一羣的也會進去耳打獵。
“我去瞧瞧二哥怎麼樣了。”說着,池航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林穀雨瞧着池航離開了,手裡拿着絡子。
林穀雨在現代的是學過一些,那時只是因爲好玩,現在可以指望這個賺錢了。
捋直了手裡的線,林穀雨正要開始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鬼哭狼嚎,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