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珠一聽這話,急了,忙替俞七辯解:“姑娘,話不能這麼說,武人也有心細的……”
秋珠聲音越說越小——她看着方菡娘笑盈盈的嬌容,怎麼會不明白,自家姑娘這是在套自己話呢!
“姑娘!”秋珠回過神來,跺了跺腳。
方菡娘溫柔的笑道:“秋珠姐姐,你不要惱。能遇到一個適合自己的人,其實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遇見了,就不要錯過了。”
秋珠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臉頰紅紅的,眼神雖然有些羞意,但眼神卻不再閃躲。
方菡娘頗有些欣慰的笑了。
她希望她身邊的人,能都有個好的歸宿。
方菡娘一歪頭,正好看到妹妹方芝孃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着妹妹方芝娘那還尚有些稚嫩的小臉,流露出一種微微的迷茫,方菡娘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方芝孃的臉頰,柔聲問:“芝娘在想什麼?”
方芝娘有些懵懂道:“什麼叫適合自己的人呢?”
方菡娘摸了摸妹妹的小臉蛋,想了想,簡單道:“就是你跟他相處起來很舒服,想跟他一直在一塊兒的人。”
方芝孃的小臉一下子亮了起來,她很是高興,聲音柔柔的同姐姐方菡娘道:“我知道了,就是逸飛哥哥那樣的人。我想一直跟逸飛哥哥在一塊兒。”
方菡孃的動作一下子就僵了下來,心情十分複雜。
她是知道的,芝娘跟王逸飛的書信往來一直就沒斷過。小丫頭甚至找了一個檀木盒子,專門用來裝同王逸飛的書信。
方菡娘是萬萬沒想到,這一不留神,心愛的妹妹這是要被王逸飛翹牆角啊?
方菡娘此時此刻,看着尚且懵懵懂懂的妹妹唸叨着“逸飛哥哥”,深深的吸了口氣。
好歹王逸飛也是她打小看到大的,人品端方,讀書極好天分極佳,難得人又不迂腐……
方菡娘深深的吸氣,再吸氣……
日子一天天溜走,方菡娘同姬謹行的婚期越發近了。
方菡娘在平國公府裡頭待嫁。
阮家族裡頭不少小姑娘小媳婦,在婚期前幾日一塊兒成羣結隊的給方菡娘過來添妝。
這個添個鐲子,那個添根釵,大家笑嘻嘻的,給方菡娘又添出了幾個妝奩來。物件貴不貴重還另說,這卻是代表着出嫁女身後有整個家族的支持。
有個小姑娘羨慕的看着方菡娘:“表姑,過幾日你們成親時,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要傷心斷腸呢。”
方菡娘在阮家這邊輩分倒是大的很,這個小姑娘看上去跟方菡娘差不了幾歲,還是得恭恭敬敬的喊方菡娘一聲表姑。
只不過這個表侄女說的這話,其實也並不怎麼需要方菡娘應答。
方菡娘便只抿了脣,矜持的笑了笑。
心裡頭卻是在想:“斷吧斷吧,與我何干。”
那小姑娘似乎還想喟嘆幾句什麼,不過旁邊幾個小媳婦興高采烈的說起了成親那日的事,打斷了她的話,小姑娘看上去有些悻悻的。
這些小姑娘那點淺顯的愛慕心思,方菡娘其實看得很明白。
未來夫君太受歡迎了她也沒辦法啊……
臨着出嫁這兩三天,方菡娘幾乎每晚都要陪着平國公老夫人一塊兒睡,老夫人感動的把方菡娘摟在懷裡頭直喊真真是最貼心的的小棉襖。
只是出嫁前一晚,按照規矩,方菡娘是得自己睡的。
她本想多陪老夫人些時候,倒也不是很看重這些什麼無謂的規矩。只是方菡娘不看重,老夫人卻看重的很。
這次無論方菡娘再怎麼撒嬌,平國公老夫人依舊堅定的很。
方菡娘只得老老實實回了自己屋子。
因着明天要接親,方菡孃的屋子早就被上上下下的丫鬟們收拾的喜氣洋洋的,入眼到處都是火紅一片。
方菡娘看着那燃燒的紅燭愣了愣,還未等坐下,就聽得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菡娘,睡了嗎?”
是焦氏有些窘迫的聲音。
方菡娘忙讓丫鬟將焦氏請了進來。
焦氏手背在後頭,臉上有些不太自在。
她胡亂的將屋子裡幾個伺候的丫鬟都支了出去。
方菡娘有些納悶的看着焦氏。
焦氏被方菡娘這眼神一看,臉上的不自在更明顯了。
焦氏窘迫的拉着方菡娘進了屋子,背後那隻手也拿了出來,只不過,手上還有一本看樣子像是畫冊的東西。
方菡娘還有些懵。
焦氏一副豁出去的模樣,將那畫冊塞到了方菡娘手裡頭,在方菡娘耳邊輕輕道:“等會兒你看看那書上面……別害羞,看明白的話明天晚上能少受點罪……”
說完這些話,焦氏臉已經紅透了,不自在極了。
方菡娘突然福至心靈,一下子醍醐灌頂般明白了焦氏這是來幹什麼的。
說的通俗點,就是婚前性啓蒙……
方菡孃的臉也有點燒。
那啥,這畢竟是自己繼母……
方菡娘胡亂的點頭應着:“焦姨,天不早了,瀾哥兒睡前看不到你又該哭了……”
因着明天要在平國公府給方菡娘送嫁,方長庚跟焦氏兩口子領着孩子,提前一天過來,住進了平國公府裡頭。
焦氏像是找到一個極好的臺階,忙起身乾笑道:“你說的是。我是得回去看看了……”
她走了兩步,又有些躊躇的回頭,硬着頭皮囑咐道:“那本冊子,你可一定得看啊。”
方菡娘打着哈哈,乾笑着點了點頭,別提多尷尬了。
焦氏這才落荒而逃似的,快步出了門,還貼心的替方菡娘將房門都給關嚴了。
方菡娘有些尷尬的嘆了口氣。在現代時,她雖然沒什麼這方面的經驗,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現代資源多豐富啊……
方菡孃的眼神不由得落到了方纔焦氏硬塞給她的那本畫冊上。
嗯,權當看一下古今差異了……
方菡娘嚥了口唾沫,翻開了那本畫冊。
畢竟這時候的人們還是很含蓄的,畫冊的動作雖然畫的挺逼真,但某些部位基本上都是自帶了馬賽克似的,模模糊糊的。方菡娘新奇的看着那些姿勢,邊驚歎古代勞動人民不俗的創造力。
就在這種有些古怪的氛圍裡頭,方菡娘度過了自己出嫁前的最後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