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麟上前一步,怒冷的盯着她,聲音低冷,“你讓我再看着你在我眼前死一遍,只爲了想和我在一起,你何其殘忍!?你是想要逼死我?還是想要逼瘋我?”
看着這樣的他,竇清幽說不出話來,小臉煞白的搖着頭,後退。
燕麟卻不讓她避開,“你說!你說啊!”
他鬆開手,竇清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燕麟強行剋制扶她的衝動,讓自己聲音更冷,“你不願意走,我現在就給你休書一封。”
看他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直接扔在她面前,上面是他威勢凌然的字,卻是透着無盡冰寒冷意的兩個字:休書!
“拿着休書,立刻走!”燕麟握着拳。
外面竇三郎和裴靜趕過來。
看她跌坐在地上,滿臉絕望悽慘,竇三郎立馬衝過去把她扶起來,看着她手裡的休書,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如果只有那一個辦法能讓四妹活着,他,會親手把四妹給容華送過去!
裴靜一臉心痛,“四妹!燕麟他……也都是爲了救你。”
竇清幽擡頭看看她,又看向竇三郎,眼中突然迸發出希望。
燕麟在一旁看着,心痛猛然加重,乞求着讓她不要再說話!
竇清幽拉住竇三郎,“三哥!你……你勸勸燕麟,勸勸他!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容家不是好東西,他們說的話不可信!把我送過去,也可能只有一死!或者死的更慘!你勸勸燕麟吧!我不想去!我不想去!”
竇三郎何時見過她這樣,兩眼腥紅着,“四妹……你乖乖聽話!燕麟說,會再把你接回來的!”
竇清幽一把推開她,“你們都是爲了逼走我!我不走!我不走!”她要是去跟了容華,生不如死!燕麟也會行屍走肉,更加生不如死!她寧願只剩短短時光和他和孩子相守!她都不會離開!
看她犀利彷彿透視的目光,差點讓他無所遁形,燕麟幾乎站不穩。乖寶……。
竇清幽擦了一把眼淚,把休書直接甩他身上,“我絕不會走!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說完轉身出去,朝着姜老頭住處去。
紫荊和莫離立馬跟上。
燕麟終於繃不住,捂着胸口彎下腰,整個胸腔都痛到難以忍受。
薛堯連忙上來扶住他,“都督!”
“必須讓她離開。時間不多了。”燕麟閉上眼。
竇三郎死死攥着拳頭,看燕麟痛不欲生的樣子,也不再跟他多說,轉身出去追竇清幽。
竇清幽找到姜老頭,要求給她換血,“只要同樣血型的血都可以融合!我身上的血引不就是血嗎?換了血,那血引就算還在,也不會那麼強烈了!我多找一些人,和我血型一樣的,一人一百,不會有任何影響,你給我把血全部換掉!”
姜老頭震驚了,“換血!?全部換掉!?”
“對!只要換了血,血引就不存在了!”竇清幽盯着他,滿腔希冀。
姜老頭琢磨了半天,並不覺的可行,“先不說換血能不能除掉血引,單就把你的血全部換一遍,這都不是簡單容易的事!”
“如果簡單就不找你了!但也不是什麼難如登天的,你一定可以的!”竇清幽急切道。
“好好!你先別急!”姜老頭擺着手安撫她,他這幾天一直都在研究她的血和血引的事,“讓我先想想。”
竇清幽就在一旁等着他,想催又不敢打擾。因爲她知道,在現代醫療條件下,全身大換血都是個危險的過程。
竇三郎一聽還能有這樣的辦法,看竇清幽很是篤定,“你見過嗎?能行嗎?”
竇清幽還保持着清醒,沒說自己見過,“肯定能行!”
容華接到消息,挑眉,“換血?”
長鬆有些擔心道,“公子!要是真能換血,那豈不是……”
容華搖頭,“血引是由骨髓而發,即便全部換了血也無用。”
長鬆忙點頭,立馬讓人把消息傳給燕麟。這個事,由他去做,也會讓縣主慢慢死心!以後自然會發現公子的好!他可不想看見公子爲保她救她做了那麼多,她卻不愛公子,還滿心仇恨公子!
薛堯接到信,就忍不住想要大罵。拆散都督和夫人也就罷了,用生別死離做手段,逼的都督和夫人都痛不欲生,還要再下一刀!咬着牙,“我去!”
他跑到姜老頭的住處,直接找到竇清幽,“夫人!血引是由骨髓而發,你不要……白費力氣了!”
竇清幽渾身一震,慘白着臉,全身不可抑制的輕顫起來。她見到了一絲曙光,她想要抓住!可她心裡也明白,比他們這些古人都明白,人體是骨髓造血,她身上的血引,也是由骨髓而發的。這裡連換血都難以做到,更遑論移植骨髓。
她彷彿抽盡了全身的氣力和最後一絲希望,直接倒了下去。
“四妹——”竇三郎嚇的急忙抱住她。
薛堯也變了臉,急忙叫姜老頭來看。
“哀心之症,她……她不能再受刺激了。”姜老頭說着嘆了口氣,扎完針,起身離開。
竇三郎聽她是哀心之症,頓時心痛撕裂般。哀若心死……
“把夫人送回家吧!”薛堯覺的這個情況把她送到容華那裡,她必然也不願意再活,那就完全失去都督忍痛剜心,趕她離開的苦心了!
燕麟接了人,把所有人都趕出屋,抱着她壓抑的痛哭出聲。
幾個人都練了武功,那痛徹心扉的壓抑的痛哭聲直直傳出來,都忍不住紅了眼。主子是堅無可摧的!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更不會掉一滴眼淚!哪怕是裝的!可現在,他卻抱着最愛的妻子,痛哭不已。那束手無策,絕望般的痛哭,讓他們都不忍聽下去。
薛堯舉起劍,恨怒的在空中連砍數十次。卻無濟於事。
薛倀死死擰着眉,“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讓夫人自己甘願離開。”
“夫人想的太通透,所以她才死活都不願意走。”莊媽媽看他一眼。因爲她知道她跟着容華活不好,而沒有她的都督也生不如死,所以她寧願一死。
“如果主子做出背叛的事呢?”薛倀腦中已經形成一套計劃,完全可以逼竇清幽放棄,轉而去找容華。即便她不去找容華,相信容華一直盯着,也會把她接走,到時也定會救她,那樣就安全了!
“都督怎麼可能!”薛堯皺着眉。
薛倀看着房門,“有什麼不可能!只要夫人信了,她就會走。”
薛堯張了張嘴,眼神也亮了亮。
再次醒過來的竇清幽,看燕麟趴在牀邊,睡了過去,痛從心來。伸出手輕撫了撫他憔悴了許多的臉龐。他這幾天一定都沒有睡過。
靜靜看了他一會,竇清幽輕聲把他叫起,“燕麟!燕麟!”
燕麟猛地睜開眼。
竇清幽不等他起來,就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冰涼的脣,把他往牀上拉。
燕麟不防備,被她拉到牀上,直接壓在她身上,“唔……”
強勢的小舌侵入他口中,兩腿和胳膊緊緊的纏住他,不讓他掙脫離開。
竇清幽不停糾纏他的舌,撩撥着他。
察覺她的意圖,燕麟強壓着衝動,把她從身上拉開。
他拉開,竇清幽就再撲過去,整個人霸在他身上。
“幽兒!你先放手!”燕麟知道她是想用這種方法,讓他神智昏沉,答應不送她走。
竇清幽直接坐在他身上,緊緊摟着他,“不放!這輩子不放!下輩子也不放!”
這樣的情話,卻是這個時候聽到,燕麟抓着她,下力拽她下來。
竇清幽身上的衣襟已經完全散開來了,死活糾纏着他,咬住他的耳朵,極盡撩撥。
燕麟咬住牙關,直接把她強力拽開,扔到牀上,“醒過來了就馬上走!”說完,快步出了門。
竇清幽不屈的看着他,“我餓了!”
走到門外的燕麟停了下腳步,看了眼外面的莊媽媽,讓她擺飯,他轉身離開。
竇清幽要求讓他陪着吃飯,“他不來,我不吃!”像個賭氣的孩子。
黃桃找了一圈,纔在前院書房找到他人,“都督!夫人說,你不陪她,她就不吃。”
燕麟想到她孩子氣的模樣,心裡一片柔軟,如果她前世也能這般對他,血引失敗,那他就可以和她……前世的他卻又……他壓下心思不再想,“不吃就出去!休書就在屋裡!”
黃桃張了張嘴,卻也說不出旁的話,回去傳達了他的話。
竇清幽繃着臉,拿起筷子,自己吃了飯。又讓人放了溫泉水,過去洗浴。沒讓人伺候,讓莊媽媽其他人都下去。
葡萄幾個怕她想不開,莊媽媽搖了頭,“夫人不會想不開。”
竇清幽沒有想不開,而是泡了澡,把自己收拾捯飭一番,滿體生香之後,只在身上穿了一層薄紗,又拿出那件厚厚的雪狐大氅把自己裹上。
出了門,就徑直往前院書房來。
薛堯和薛倀剛跟燕麟說完計劃出來,見她裹的嚴實實過來,“……夫人。都督他……不見你!”
“讓開!”竇清幽叱道。
兩人對視一眼,想要伸手攔她,卻見她伸出的手露出半截白皙的小手臂,一下把他們撥開,兩人臉色都變了變。
竇清幽運起輕功,直接閃進門內,把門關上。
薛堯和薛倀看着,也就不再多攔,讓燕麟和她說。
書房內,燕麟卻滿眼震驚的看着像他走來的嬌人兒,脫下厚厚的大氅,全身只一件薄紗,曼妙玲瓏若隱若現。而她滿目愛戀,泡過溫泉的小臉嫣紅,清純又透着無盡的風情。
她在引誘他!意識到這個,燕麟本該大聲斥責她,趕她出去,可到嘴邊的話卻這麼也說不出來。
“燕麟……”竇清幽輕輕靠近他,怕他推開,直接擡腿跨坐在他身上,柔弱無骨的一雙藕臂就纏了上去。
兩眼彷彿黏在她身上,呼吸也緊促起來,燕麟握緊的拳頭被她小手抓住打開,放在她纖軟的腰上,小手妖嬈魅惑的扯開他的衣裳,上下其手。
嬌媚的低吟在耳邊響起,熱氣噴在臉頰,耳後,頸間,燕麟閉上眼,“下去!”
竇清幽看着他,直接扒掉他的衣裳,緊緊咬住他的下巴。
“嗯……”
“唔……”
燕麟倒吸口氣,他忍不住了!懷中是他摯愛入骨的人!
察覺到他一雙手落在自己身上,竇清幽咬住他的脣,喘息,“幫我!燕麟!”
燕麟再也忍不住,瘋狂的吻住她,把她揉碎在懷裡,瘋狂的要她。
身體完全被他掌控,統領,竇清幽好不容易找回神智,強迫自己冷靜,“燕麟!不要……送我走!我只……我只要你!我不想和別的……別的男人……啊啊啊……。”
燕麟完全明白她的目的,激怒他!點爆他強烈的佔有慾!讓他嫉妒!讓他發狂!讓他答應留下她!
抱住她,封住她的嘴,長舌粗糲兇狠的狂吻。
雲收雨歇,燕麟看着她身上可怖的痕跡,整體人昏昏沉沉的嬌軟的在他懷中,一言不發的抱起她,撿起大氅把她裹起來,直接抱她送回內院牀上。
被寒風一吹,竇清幽已經清醒過來,直接纏住他,“我還要!”
鷹眸深不見底的看着她,卻也只幾息功夫,就噙住她嬌豔的脣瓣深深吻下去。正好!他也不想就這麼放過她!
次一天,竇清幽睡到中午,醒來燕麟卻不在,“他去哪了?”
“都督進宮了。”莊媽媽回她,手下麻利的拿着衣裳伺候她起身,梳洗,讓人擺飯。
竇清幽嗯了聲,就沒有再多問。這幾天他都沒有去上朝,只怕是皇上找他。
莊媽媽看她沒有問,就主動道,“皇后又找都督,一早就進宮去了。”
竇清幽動作微滯,復又坐下,端着湯,“定是爲了冊封太子的事。”
莊媽媽就沒再多說。
立儲大典是禮部的事,燕麟不該過問,卻一直在宮中逗留了一天,晚上又親自帶禁衛軍巡邏。
聽他不回來,竇清幽咬了咬脣。
接下來連着三天,燕麟都在外忙,即便回來,也只是換身衣裳,很快吃完飯就再次出門。
終於到了立儲大典,皇長子正式被冊立爲儲君,大楚太子。
皇后一顆心放進肚子裡,見了燕麟,關心起竇清幽,“晚宴都沒有見她,前幾日聽她突發重疾,可是轉好了?讓太醫們都過去瞧瞧,也好集思廣益,定能醫治好的。”
“不必了。”燕麟冷冷道。
皇后鳳眸微眯,容華出手搶奪人妻,看來是下了狠招,要讓他把人甘願讓出去,還給他送過去!她本心情大好,卻看他比之前更冷戾了。
那邊裴真也接到消息,過來找燕麟,見皇后正和他說話,就停下腳步,站在假山後面。她早懷疑,原來姑母也是對燕麟有了不可見人的心思!她的眼神,和看皇上時的溫婉大氣,端莊柔情完全不一樣!雖然她掩藏的很好,可她還是看出來了!她進宮次數多,見皇后姑母的也多!她竟然喜歡燕麟!那燕麟呢?
她突然想到,姑母之所以在皇子府站穩腳跟,這些年尊享後宮,無人可比,也就只有她生的兩個皇子平安長大,這些都是靠着燕麟的功勞,她立馬緊盯着燕麟的反應。
燕麟早察覺有人,跟皇后告辭。
皇后卻叫住他,“我想讓你做太子的師父!”
燕麟擡眼。
皇后看着他盈盈而笑,“如何?”
燕麟眸光微轉,沒有拒絕,點頭告退。
看他要走了,裴真急忙跟上,等出了宮,直接快速換了路,在他回家路上攔住他,“燕都督!”
燕麟看着她,輕蔑的冷笑一聲。
“你已經休妻了!可長平縣主卻不願離開!”裴真路上接到的神秘人給她的紙團,得到的消息。
燕麟眯起雙眼,陰厲危險的看着她。
被他蔑視,裴真很是有些難堪羞憤,可要是那紙條上的消息是真的,怕是那容華給她的,他要把竇清幽搶走,而燕麟也同意,還寫了休書,竇清幽寧願毒發身死都不願意離開。那她就可以得到一個機會!
“你勢必要把長平縣主趕走,而她寧願死都不走,你又忍不下心趕,我可以幫你!”她對竇清幽用了尊稱,讓他感受到,她對竇清幽沒有惡意。
燕麟沒有理她,冷冷收回目光,直接打馬回家。
“燕都督!燕都督!”裴真追了幾步,又不好大聲喚他,只能看着他走遠,不甘心的絞緊帕子,眼中閃着勢在必得的光。
竇清幽終於等到燕麟,“我想跟你談談!”
燕麟暗吸口氣,學着前世對她的樣子,冷沉絕情,陰狠凌厲,“說。”
竇清幽完全不怕她,上來抱住他的胳膊,把他往飯桌上拉。
“放手!”燕麟皺着眉冷聲甩開她。
竇清幽又抓住他,按坐在椅子上,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喊了莊媽媽端來她燉的甜湯解酒。
“不必,我還沒醉。”燕麟冷抿着脣。
“快喝嘛!我特意給你燉的!來嘛!”竇清幽端着碗,舀了一勺喂他。
她軟軟撒嬌的聲音,讓他狠不下心。一勺甜湯就被喂進嘴裡。甜度怎樣,他卻完全吃不出來,只是滿嘴的苦澀。燕麟狠了狠心,擡手一把給她打開。
“啊——”
哐噹一聲,甜湯灑了一地,碗也摔了個粉碎。
竇清幽被他如此冷待,更加心痛,上來抱住他的胳膊,“你不想喝就不喝,幹嘛要打一個碗!嚇我一跳!”
見她還能撒嬌得出來,燕麟拽開她的胳膊,“你有話快說!”
竇清幽又抱上他的脖子,眷戀的凝望着他,“我在下一世等着你,好不好?”
燕麟一下子全身都僵了,死死盯着她。
竇清幽想勸他,笑着捧住他的臉,“我們是生生世世的緣分,即便不在同一個世界,我也能神魂過來,就是爲了和你在一起。那我們肯定還有好多世!今生短暫,我們下一世再長相廝守!好不好?”
真的還有下一世嗎?燕麟不敢相信。他又想到了前世的他,他一直恨容華,說是他害死的乖寶。可上一世中,誰又有他傷她之深?如果不是他重生,必然又是上一世的悲劇!
他絕不能再眼睜睜看着她喪命!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他都要保她!
“沒有下一世!也沒有生生世世!你給我畫個餅,讓我再看着你死在我眼前!?若是真的如此殘忍,就直接殺了我!”
竇清幽說不出話來,喉間也被哽住,“燕麟……我們早晚都會死的!我只不過……比你早幾步,我們會有下一世的!”
燕麟推開她,起身離開,“你不想逼死我,就乖乖聽話!”
竇清幽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躲在暗處,看着她無助的模樣,燕麟兩眼模糊。
次一天宮裡傳來旨意,召燕麟進宮。
等他再回來,就成了太子太傅,負責教授太子武功。
竇清幽在家裡等着,他又是一整天都沒有回來。
聽到腳步聲,她忙起來,快步迎出來,門外來人卻是長生,“你……你怎麼過來了?”
“來帶你走!”長生直接道。
“你都知道了?”竇清幽看着他,見他點頭,抿緊了嘴,“我不會走!更不會跟你走!”
長生滿臉怒容,“你就認準他了?真的以爲他是全身心愛着你的?你又知道他這幾日都在哪裡?都在做什麼?”
竇清幽預感不好,“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他只想用盡方法把她逼走!逼到容華的身邊去!
長生看她不信,一把抓住她,“你就那麼信他?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天牢中毒是誰下的手?你在宮中遇害,又是誰下的手?她又爲什麼會對你屢屢下手,你知道嗎?”
竇清幽搖頭,不相信他。
“你天牢中毒,懷疑是我下的,我解釋你不信。”長生陰鷙的盯着她,“我就算想要得到你,也不會置你與危險!我只想除掉他!而那個女人,他們早就暗中往來,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暗中私通了!”
“你胡說!”竇清幽厲聲喊,一把甩開他,“你污衊他!你們只是想逼走我!我不相信!我也不會走的!”
“那你沒發現,大皇子絲毫不像當今嗎?”長生冷冷道。
竇清幽的臉色又白了一分,還是搖頭。她不相信燕麟會……他說過他前世還是今生,都只有她一個!
見她開始懷疑,長生冷嘲道,“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竇清幽看着他。
長生扭頭,只擡了擡手。
外面一個護衛模樣的中年男人領着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進來。
竇清幽一看那男孩的長相,腦中嗡的一下,兩眼直髮黑。
一旁的黃桃和葡萄幾個也都震驚了。
紅綢也驚了,“這是……主子的……”
只見那男孩眉眼精緻妖冶,一雙鷹眸,和燕麟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般。
竇清幽往後退了兩步,喘着氣,“不信!我不信!肯定是假的!”
紅綢也不信,就算要逼走夫人,也不用弄個和主子一樣的孩子過來。她上去就朝那小男孩耳後和脖子摸,想要找到人皮面具的邊緣。可是摸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又仔細檢查他的臉,完全是自己長得。頓時震驚了。主子難道在外還真的有個兒子!?
竇清幽不相信,她自己上去檢查,她見過家裡人戴人皮面具的樣子,也見過燕麟僞裝的模樣。可是檢查了三遍,她絕望了。這個男孩,就是這副相貌!
等燕麟回來,那中年護衛恭敬的見禮,“主子!小少爺……”
燕麟臉色也變了,忙看向孩子,又扭頭看竇清幽。
竇清幽一下子崩潰了,“這個孩子,是誰的?”
“幽兒!他……”那句‘是我的’,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竇清幽轉身就回屋端了碗清水過來,“你滴血認親!”
看她努力極力求證的樣子,燕麟幾欲瘋狂,“幽兒!”
“你快滴血認親!”竇清幽聲音尖銳喊他。
那小男孩也知道面前的這個頻臨崩潰的女子可能是他的繼母,大膽的上來咬破手指,“我就是爹的兒子!”
燕麟看了眼長生,最終也擡了手,割破。
兩滴血緩緩的融合在一起,同一時,竇清幽手中的碗落地,破碎一地。
“幽兒!”
姜老頭又被招來,不過氣怒異常,“我說過她已經有心哀之症,你們還刺激她!”見滿屋子人都不說話,又直衝牀邊的燕麟而去,“你!一邊刺激她,等她昏死了,又在趴在這裡深情!你簡直是有病!變態!她不想去找別的男人,就好好過完剩下的時間,非要在這互相折磨!有病!有病!”
竇清幽再次醒過來,未睜眼,眼淚已經落下來。
“幽兒!”燕麟慌忙撲上來。
竇清幽不想睜開眼看他,任由眼淚無聲的落下,打溼枕頭。可終究還是不甘心,睜開眼問他,“那個孩子,是不是你找來的?”
燕麟紅着眼眶搖頭,“不是!”
“是不是你找來假扮的?你發誓!若違背誓言,就叫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竇清幽逼着他。
一句‘萬箭穿心,不得好死’讓燕麟眼神瞬間凌厲,看着她,深吸口氣,“我發誓,若是我叫他過來,假扮的,就讓你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淚眼再一次模糊,竇清幽扭過頭去。他愛她,甚至愛她入骨,她知道他不會拿她的生死來起誓!可她本以爲那是用來逼她離開的手段,卻是真的!
“幽兒!去找容華吧!他……崑崙聖子和崑崙聖女是天生一對,他一直爲你,守身如玉。也只有她,能救你。”燕麟啞着嗓子勸她。
竇清幽沒有吭聲。
宮裡又有旨意召他,燕麟聽完,讓她自己離開,把休書放在桌上,轉身出去。
竇清幽一個人躺在牀上,愣愣的看着牀頂。這牀,他說,因爲她前世就不喜歡拔步牀,覺的太壓抑,所以重新打的。牀頂很高,足有一丈多,綃紗帳子也一直從頂掛到下面。而牀頂,是他讓人刻的她的畫,是那幅她坐在正陽樓窗邊看下面春景,他騎着馬立在黃花風鈴木下望着她的。情景純粹美好,現在看來,卻狠狠刺痛着她的心。
她和燕麟,爲什麼會成了現在這樣?她和他歷經艱辛才終能在一起,又歷經險難才得以幸福。可這幸福卻只有短短几個月時光!
心裡接受不了他的欺騙和背叛,可又想他自從和她一起之後,對她的種種,那是他之前的事,甚至不認識她,也不算是……背叛她。她十分確定,她愛他!一直深深的愛着他!現在依舊愛他!
這最後的時日,她不想多計較!不想多糾結!讓她過完這最後的日子,陪着他,也陪着孩子!
心裡做了決定,竇清幽提着氣力起來。想着等他回來,好好跟他談一談。
燕麟卻一身酒氣的回來,由裴真攙着送回。
“燕麟……”竇清幽看他沒有推開,還半邊身子都壓在裴真身上,驚大眼。
裴真看着她有些尷尬,“清幽!燕都督他喝醉了,我……我只是送他回來,你別誤會!”
只是送他回來,卻讓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扶着他,靠着她!?竇清幽臉色難看,哀痛的看着他。燕麟,你非要逼我。爲了逼我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燕麟一副醉眼朦朧的樣子,只看了她一會,“不要醒酒湯!我,我有解酒的辦法!”說着,勾起嘴角魅惑一笑,徑直就朝一旁的房間去。
裴真不好意思的看竇清幽一眼,扶着燕麟進去。
竇清幽氣極,也恨極,上來就把裴真一把推開,“你還想要做到哪一步?在我面前上演活春宮!?你來啊!來啊!”
“你真以爲我不敢?”燕麟咬着牙怒道。
竇清幽恨怒的瞪着他。
燕麟二話不說,直接把摔在地上的裴真抱起來,冷冷看竇清幽一眼,抱着裴真進了屋。
裴真覺的屈辱,可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嫁給他!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好不容易纔追到門口,這才趕上他,而他沒有推開她,也肯定是想要用她的。竇清幽那個賤人已經被休了!他若是沾染了她,就憑她裴家二小姐,皇后的孃家侄女身份,他也得娶她!明媒正娶!
燕麟把她扔在牀上,轉身一邊解着衣裳,回去關上窗戶,又把門關上。
看他直接解開衣裳,看着房門在她眼前關上,竇清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屋裡傳來裴真的痛叫聲,直到屋裡曖昧聲音源源不斷的響起。
那聲響,只有……纔會發出。
竇清幽垂下頭,慢慢的轉身,一步一步往外走。
屋裡的聲音很大,裴真也想忍住,可她身體完全不受她控制,呻/吟一旦出口,就再也忍不住。
“夫人!?”
紅綢和葡萄,黃桃幾個都忍不住,憤憤不平。可又無可奈何的心痛。
“小姐!”轉運已經兩眼都腫起來了。
屋裡的聲音源源不斷,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叫聲。燕麟滿目痛心的站在門縫後,看着她如何絕望心死,轉身離開。
竇清幽兩眼無神的一直走出大門,擡頭看看天,一片陰沉沉的,臉上涼涼的,是雪花落了下來。
樑大智和樑六郎趕過來時,竇清幽已經順着街,往城門走。
“四娘!四娘!?”樑大智看她的模樣,心痛的不行,咬着牙勸她,“四娘!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說誰壞說誰好,都不過是對外的!只要對你好,那他就是好的!這不是你以前說過的嗎?那容華……他長得好,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還對你一往情深這麼多年。你們之前錯過,或許就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再讓你們走到一起的啊!四娘!你醒醒啊!”
“表姐!”樑六郎紅着眼叫她。
“是啊!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竇清幽沉沉的開口,甚至有些玩笑道,“中華兒女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對!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那容華就是天生爲你而長而生的!我們去找他!他要是敢不好了,咱把他也踹了!總之好男人多的是!誰好咱就換誰!”樑大智哄着她。
“誰好就換誰!”竇清幽揚起嘴角笑了笑,腳下卻不停的朝着城門走。
樑六郎想要攔着她,“表姐!你走錯路了,應該在這邊!”可看着她的樣子,卻又不敢伸手攔她。
“我走錯路了。走錯路了。”竇清幽低頭看着腳下的路,一直看着。
樑六郎突然大驚,看着她滿頭飄揚的青絲存存變成雪色,驚的張大嘴,“……表……表姐……”
“四娘!”樑大智驚叫。
路上駐足的行人遠遠看着,也都紛紛震驚。見過熬白了頭髮的,卻是從來沒有見過正當年的女子,轉瞬間,滿頭青絲變白髮!
竇清幽毫無所覺,看着前方的城門,心裡彷彿最後一點執念,她要出城。要出了這一座城。
疾馳的馬蹄聲響起,長生瘋狂的打馬追上來,攔在她前面,看着她毫無生氣的樣子,那一頭的雪絲,驚慌的下馬,“清幽!?”
竇清幽擡頭,眼中又無一物,看着他,又彷彿沒有看見他。
長生一把抱起她,飛身上馬,“我帶你走!”
看他馳馬就直衝城外而去,樑大智回過神來,急忙飛奔在後面大叫,“長生!長生你快放開她!你會害死她的!你救不了她!你會害死她的!你快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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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已經策馬飛奔出城門。
都知道他是平岐王,守城的守衛也不敢攔他,直接放他出了城。只是奇怪他帶的那個滿頭白髮的女子,到底是誰?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樑大智眼看追不上,急忙和樑六郎返回去找燕麟,“六郎你去找容華!”
“好!”樑六郎應聲,和他分兩路就奔向容華的住處。
那邊燕麟已經接到消息,瘋了一樣追出來。
“快……快…。城門!”樑大智跑的喘不上氣,催着他快去。
燕麟兩眼腥紅瘋狂,疾風飛奔而去。
目睹了這一場的衆人已經驚呆了,紛紛議論起究竟出了什麼事。有人認出竇清幽,可她堂堂都督夫人,燕麟又被封了太子太傅,她又是太傅夫人。因爲什麼事,轉眼滿頭青絲白髮!?竟然還被平岐王給帶走了!?
長生卻沒能帶走竇清幽。被容華劫了下來。
“你帶走她,只能讓她喪命。”
長生眯着眼陰冷的看着他和身邊的兩個人,沒見其他人手,可依舊不好對付。他還帶着清幽。
容華冷笑,“你的算盤打的很好,帶走她,然後再挾持我來救她,救完了,她就歸你了,是不是?”
長生瞳孔微縮。
容華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他這幾年一直在極力發展,手裡加上之前平岐王府的老勢力,是掌握了一部分勢力。可在他手裡,還不夠看!或許他再長個十年,他不吝嗇跟他鬥上一鬥。
“把小四給我!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話。”
“閉嘴!你沒有資格叫她!”長生陰怒出聲。
容華冷冷揚了楊嘴角,“你拿何救她?”
長生咬着牙,陰鷙的眼中滿是殺氣。
長青和長鬆快速朝他出水。
容華只站在一旁看着,見他如殺神一般,招招陰狠,招招致命,眸光微動,直接也上手。
只一掌,長生就狠狠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一片。
容華已經穩穩接住竇清幽,看她昏迷的模樣,滿頭雪絲在風中伴着雪花飄飛,美的驚心動魄,伸手摟緊她,直接把她抱上馬車,拿皮裘裹上,暖爐給她暖着。
燕麟一口氣趕過來,只看到遠去的馬車,和地上受傷不甘的長生。
看他過來,長生提起劍就朝他殺去。
燕麟沒有躲,目光追着容華的馬車,整個人的神魂都被那輛馬車帶走了。
緊跟他的暗影現身,直接擋住長生的殺招。
噗——
一口鮮血噴出,燕麟直直倒下去。
隨後趕來的薛堯幾人,一看急忙過來把他帶回。
“醒醒!小四?小四?”
容華看着牀上的人,已經昏睡了幾天,只能用非常辦法讓她醒過來。
竇清幽吐了口氣,睜開眼睛。
“終於醒了!”容華溫聲笑道,伸手讓人遞來熱帕子給她擦嘴,又端來溫水給她漱口,“之前餵你喝了點血,快漱漱口吧!你幾天沒有吃東西,等會先喝點湯。”
竇清幽看着他,即便寒冬,他也一身雪白的衣裳,暗紋的質地,映襯的他整個人謫仙一般,真是好看。而他這個人,外表有多純白,內裡就有多陰暗!
她認真的模樣,一頭雪絲披散而下,映襯着微微蒼白精緻的臉龐,讓他忍不住心中悸動。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我的小四,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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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清幽垂眼看自己的頭髮,全部成了白髮,淡淡的收回目光。
“北邊太冷了,我帶你回家。”容華笑着摩挲着她的臉。讓丫鬟進來服侍她洗漱。
竇清幽任由丫鬟擺弄她,給她洗漱,換上一身月白的衣裳,和容華相近的樣式,只是上面繡着飛鳳暗紋。
等她洗漱好,容華進來,“我來給你綰髮。”
她有一頭長髮,小時頭髮稀黃,這些年被莊媽媽調養過來,護的烏黑柔亮的錦緞般。
如今都變成的雪絲,傾瀉而下,仿若銀緞,容華極爲喜歡,拿着玉梳給她梳頭,然後給她綰了發,未嫁女子的髮髻。
容華滿意的看着她,笑着拉她到飯桌旁坐下,給她盛湯佈菜。
竇清幽默默的端着碗,喝着湯。並沒有絕食禁食,再要死要活。
就知道,她即便真的心死,但人是個堅韌堅強的女子,不會尋死覓活。容華笑看着她吃飯。之前他心冷淡漠,心中的戀慕越來越深濃,如今是她做什麼都覺的心裡愛的。
竇清幽不知道這裡是哪,跟着她的丫鬟不讓她出院子,待了兩天,大夫確認她的身體趕路沒有大礙,容華就帶着她上了路。
寬大舒適的馬車,軟墊,皮裘,絲絨被暖爐,湯水點心,話本遊記。
竇清幽對這些毫無興趣,閉着眼,靠在大迎枕上,昏昏沉睡。
容華會輕撫她的臉,尤其是頭髮,在她睡了之後,把她拉進懷裡靠着。
竇清幽冷冷的看着,從不開口說話。容華也不惱,一直溫柔體貼。
不知道在馬車上晃了多久,終於趕到了正陽縣。
容華把她散亂的頭髮理順,“要回洺河畔嗎?”
竇清幽擡眼看他。
見她終於肯正視他,容華笑起來,“我既要你,自是明媒正娶。你可以先回洺河畔,定了吉日,我們就成親。”摩挲着她臉頰,滿目不掩飾的愛戀。
“不必。”竇清幽低聲道。她不想回家。
容華卻沒聽她的,柔聲勸她先送她回去,“小四,我想給你最好的。你心哀若死,我會再把它救活。等着我!”
竇清幽被送回了洺河畔。
看到她,梁氏和陳天寶,竇小郎一衆都驚呆了。
梁氏跌跌撞撞的撲過來,看真的是她,“啊啊啊……”
竇小郎也衝過來,抱着兩人。
全家都在哭,悲痛淒厲,竇清幽動了動嘴,只是兩滴眼淚落下來。
“我的四娘!”梁氏哭的聲嘶力竭,緊緊抱着竇清幽,誰拉都不放開。
滿鎮的人都震驚不已,竇清幽這是咋了,纔會小小年紀,白了頭髮!?而且,還是被容華給送回來的!?
家裡已經提前接到消息了,竇清幽血引再發,只有容華能救得了她,燕麟已經寫了休書,逼着她離開。
可到底怎樣的事,讓她心哀若死,滿頭的青絲變成了白髮!?
“他到底做了什麼?到底對我的四娘做什麼了?”梁氏兩眼腥紅,暴怒的嘶聲怒問。
長青動了動嘴,燕麟並沒有傳來消息,竇三郎也沒有來信說,這擺明了是讓他們來說,讓竇家的人更恨公子!是公子逼的她們死別生離!抿着嘴,“我們公子爲縣主守身如玉,體貼入微。那邊卻是早有個五六歲的一模一樣的私生子,縣主親自驗證的。縣主離開時,已經和裴家二小姐成了好事,就在縣主眼前!只怕年前就能過門了!”
梁氏自己閨女,自然知道她的心性,一模一樣的私生子,還在她眼前和別的女人同房,必然還做了更加過分的事。她死死咬着牙,攥着拳頭,恨的全身發抖。
陳天寶和竇小郎也都恨怒萬丈,不過恨燕麟,也同樣更恨容華,要逼死竇清幽。
竇清幽又回到了熟悉的家裡,安置在她之前的房間,屋裡所有和燕麟相關的擺設全部都換掉了。
外面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還有不少上門來的,洺河畔鐵桶一樣,全家都圍着竇清幽,不讓任何人打擾,刺激到她。連樑家的人來,都被在外面安撫之後,才讓進去見竇四娘。
樊氏本就身體不好,見了竇清幽,哭了一場,回去就又病倒了。
竇二孃也不怕人說罵,沒事就在外面轉悠,尤其是洺河畔,在村裡把她得到的消息散播出來。說燕麟有個很大的私生子,長得一個模子。說燕麟和公侯府的小姐上牀了,還是在竇清幽面前,休了竇清幽。但不是因爲她可憐,而是她和容華還沒有斷,暗中私通。
尤其趕上年關,來往拜年走親戚的,消息就傳的更快。
洺河畔也過年,梁氏和陳天寶,竇小郎都下廚了,做了一堆又一堆的竇清幽愛吃的。
竇清幽都吃了些,卻不多說話。
小七嘰嘰喳喳,每天都圍着她,哄她開心,逗她高興。
唐宛如,樑玉娘,陳嘉怡和楊水琴幾個都過來看望。
齊令萱更是帶了一堆補品過來勸她,“清幽!過去的事情就揭過去了!我們過好以後就好!以後我們做表妯娌,我們天天一塊!”
這話樑玉娘和唐宛如都沒有接應。容華卑鄙,逼着燕麟休妻,只爲了搶清幽,卻讓她心哀若死。可他又不是單純的就喜愛清幽才佔有,他還有其他更深的謀算。齊令萱天天圍着白少陵,他不過客氣的關懷體貼,例行的親密,都讓她滿懷幸福,還回來說。已經完全被白少陵迷住了!
看着她也不說話,唐宛如只能不斷的在一旁跟她說。當時她也是一心赴死了,對生活全無希望,是她讓她慢慢重新燃起生的希冀。她沒有勸她,只是簡簡單單的讓她跟着養果樹,育果苗,學釀酒。這是她最愛的!
樑玉娘和陳嘉怡幾個也都說着釀酒的事,回憶着幾個人在瓜田裡摘西瓜,吃西瓜吃到撐,用西瓜釀酒比賽的事。
樑玉娘不放心,和唐宛如幾乎天天過來。
竇清幽都一個狀態,淡到世無一物,冷到冰寒千里。
容華也在汝寧府和洺河畔來回奔波,快速又有條不紊的安排着婚禮之事。
竇二孃恨的咬牙,那個賤人被燕麟休了,趕出來了,可還有個姿容出衆,溫柔謫仙的容華,立馬就娶她,這是根本不怕人家說嘴,還是在炫耀她即便是一個破鞋都還能嫁給容華這樣風華無限的男人!?
樑家也在辦喜事,縱然竇清幽這邊出事,和李家的親事還是早已經定好,還是照常娶親。
李三小姐被提前接到正陽縣,千里迢迢嫁到了村上。
如今樑家的酒莊果園和生意都被曹二爺接手了,之前都還說樑家這門親事不保,可竇三郎還在京中做官,有他在,有燕麟都督府在,樑家要翻身只是時間的問題。竇清幽被休回家,這門親事也想着勉強保住的。
可有人就發現,樑玉娘嫁了齊令辰,他妹妹齊令萱嫁進了白家,竇清幽又要再嫁給容華。竇傳家認祖歸宗,容華的繼母是曹家女兒,轉了一大圈,她們這還都是一家親戚!
李靜芳嫁過來後,也沒有嫌棄樑家境況不好,和樑五郎分了院子,就做起樑家媳婦兒。
二月二,梁氏和陳天寶,竇小郎拉着竇清幽祭河神。
竇清幽在一旁看着,讓陳天寶上手。
梁氏看着她,也沒有硬拉着她,只心痛她,又心裡恨的慌。
家裡再釀酒,竇清幽也只看着,不多管,也不多言。
容家也很快佈置安排好,又讓人過來操辦。
大紅的嫁衣被套在身上,雪白的髮絲綰起來,異常精美的玉鳳冠,配着嬌豔的紅脣,來的人縱然心痛她,但看她這般模樣,依舊覺的驚豔了。
容華一身大紅的吉服,騎着高頭大馬,帶着迎親隊,踩着吉時趕過來。
竇小郎揹着竇清幽,看着丰神俊美,風華絕代般的容華微笑走來,暗暗掩住眼底的陰恨,把竇清幽送上花轎。若不是四姐需要他來救,他絕對沒有資格碰四姐一下!卑鄙無恥的賤人!
容華完全不懼,恨他又如何?不是看一時的!
梁氏看着花轎走遠,痛哭失聲。
陳天寶努力擦了擦眼,又擦了擦,拉着她勸了幾句。現在別的啥都不能看了,只能先保住四娘活命重要!
竇清幽被擡進了容家大門,被喜婆扶着跪下拜天地,拜堂,又送入洞房。
容夫人看着,勾起嘴角,眼中一片森然。一個嫁過人,生過孩子的破鞋,還不能再生,娶進門就爲了當個擺設!這樣直接搶過來,能不能活都不一定,只不過換個說法,爲了最後好聽!那就看看,最後誰能笑到最後了!
和容家來往的,卻不管京城的燕麟休妻背叛和容華接走竇清幽的前後順序,只道容華一往情深,本就被燕麟橫插一腳,搶走了竇清幽,如今是緣分深重,雖然走了岔路,最後還是成了夫妻!
更有不少人覺的竇清幽不配,容華俊美謫仙,風華絕然,雖然沒有入官場,但也少年時就考過了鄉試,只是後來沒再考,接手了家裡的生意。又是頭婚,從竇清幽小時候就對她好,扶持竇家。
但不管別人怎麼說,容華心情很是愉悅,掀了蓋頭,看着蓋頭下一身大紅嫁衣的人坐在他的牀上,就忍不住想要擁她入懷。
竇清幽卻已經忍不住那股洶涌上來的眩暈,眼前越來越黑。
“小四!?”容華一驚,急忙撲上來攬住她。
新婚當晚,新房裡就叫了大夫,竇清幽醒的很快,身邊有淡淡的沁涼的冷香,知道容華肯定給她又吃了藥,淡淡的望着牀頂。牀頂離的很近,是微雕的一幅十里繁花田園春景。
容華握着她的手,身上的大紅吉服還穿着,“累不累?起來吃點東西吧!”
竇清幽目光遙遠的望向他。
容華攬着她起來,喊了人把飯菜端進來,卻沒讓她自己吃,端着碗喂她。
竇清幽自己接了碗,把一碗吃的都吃完。
丫鬟進來服侍梳洗了。
竇清幽被換上一身紅紗睡衣褲,站在寬大的新房裡,她突然有些迷濛了,一時有種想不起來自己是誰的茫然。
容華看她這樣,眸光閃了下,笑着過來拉了她,“來!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竇清幽看着,卻想不起來他是誰,腦中一片空白了,茫然的她整個小臉都呆呆的。就被他拉到牀邊,一個吻就落在她額上。她心中驀然一驚,伸手推開他。
看着她清冽的眸子閃着冷光,容華柔聲安撫她,“小四,別怕。我不會強迫你!累了一天,先好好睡一覺。”
竇清幽心中彷彿塞着一團迷霧一樣,聽話的閉上眼,睡過去。
容華坐在牀邊看着她安睡的模樣,彎起嘴角,俯身吻她嬌嫩的脣。
“公子!”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容華皺眉,又看了看竇清幽,起身出來,“什麼事?”
“你看。”長鬆把信箋遞給他。燕麟並沒有誠意,聽到公子明媒正娶縣主,已經在暗中大動起來。
容華目光陰冷的看完信箋,直接扔進火盆上,拿起筆,寫了幾個信箋交給他,讓他發出去。
那邊容夫人等了半夜,讓人打聽這邊有沒有要水,聽一直沒有動靜,冷冷笑起來。真心喜愛?還明媒正娶?不過是把血引攥在自己手裡!那竇清幽一個破鞋,他面上娶了,卻也不屑碰她!
竇清幽天明醒來,躺在牀上想了半天,纔想起來她是竇清幽,被嫁到了容家,嫁給了容華。
容華在她旁邊醒過來,抱着她笑着在她柔軟的髮絲上的吻了吻,“起牀了!”
拜見公婆?竇清幽看着容極和曹氏,眨了眨眼,心裡的那份茫然又涌上來了。
容極和曹氏都沒有說她啥,只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後給了見面禮,走個過場,讓衆人一塊吃飯。
竇清幽意識到她不能再吃東西,她剛纔好像還有什麼事,等她吃完那一碗燕窩再出來,好像有些什麼就想不起來了。
可容家百年世族,規矩很大,丫鬟在一旁給她佈菜,曹氏也在一旁勸吃的,讓她別認生,別客氣。
公婆,妯娌,一大家人一塊吃了飯,坐在一塊說話,打葉子牌,這樣的陌生經理,讓竇清幽努力,卻想不起東西。
容華沒有一下子就抱她,他不急着佔有她,他要攻略的,是她的心!
回門帶了一堆東西,帶着她回了洺河畔。
兩人都是同樣的月白色暗紋衣裳,聯袂攜手,仿若一對璧人。卻沒人說祝福的話。
梁氏也完全無法給容華個笑臉,直接拉竇清幽就去了內院,問她有沒有受欺辱,容家有什麼貓膩打算。她們把她送到容家,是爲了救她,但要是對她不利,對她有害,那絕對不可原諒!
“娘!?”竇清幽腦中有些迷茫的疑惑,確認般叫着梁氏。
她從年前回來,就極少說話,更極少開口叫娘,梁氏聽這一聲娘,頓時心酸錐痛,“哎!哎!娘在這!別怕啊!有啥事都不怕!有娘在!”
竇清幽被她抱着,“我……我……”
“四娘!你想說啥,說!”梁氏柔聲催着她。
竇清幽搖搖頭,“想不起來。”
梁氏心裡疑惑。
小七已經撲上來,摟着竇清幽叫着四姐,跟她他做的柳笛,“我現在已經會吹笛子了!昨天剛學會的!我吹給四姐聽!”
歡快的曲調響起,是竇清幽曾教給正陽樓下孩子們唱的那首《百花齊放》。
春天到來百花開,蝴蝶蜜蜂把花采;
岸上楊柳綠油油,春花齊開放;
哎呀依得呦,春花齊開放。哎呀依得呦,春花齊開放。
春天到來風景好,湖光山色多美妙;
遊春人兒天天忙,我們把船搖;
哎呀依得呦,我們把船搖。哎呀依得呦,我們把船搖。
竇清幽的記憶被拉遠,黃色的風鈴木花飄落了滿地,正陽樓外童音歡唱,春光正好。彷彿有個人找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回門是不能住在孃家的,容華在正陽縣也有宅子,下晌時,就帶着竇清幽離開了。
看着他們離開,竇小郎立馬轉身回去,“快點給三哥送信,四姐情況不對!”
梁氏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四娘她……忘事兒了一樣,坐在那裡,也不像之前了,一臉的茫然,不知道身在何處一樣。”
陳天寶擰着眉,“四娘定是被他們下藥了!她就算心哀若死,瞬間白頭,也沒有忘了事的!”
“我先給三哥傳信!”竇小郎立馬寫好,把信發出去。發信箋會丟,他每半個時辰發一次,這次他們信箋被劫走之後,傳送重要信箋的方式。
燕麟並不是放了竇清幽出去,就不再管她,他要保她!保她活命!就算用盡一切手段!接到消息,竇清幽身體出狀況,他之前就已經料到。
容華不惜把她搶走,以他的自負也不會讓乖寶整日冷若冰霜心如死灰的對着他。他一定會對乖寶下手!卻沒想到這麼快!
很快,乖寶就會忘記他了!
心痛嗎?燕麟心疼。前世傷她最深的是他,今生依舊是他傷她最深。轉瞬白頭,乖寶該有多痛?
“都督!裴真又過來了!”黑英進來通稟。
燕麟眼都沒有擡,他現在滿心瘋狂的投入在和容華鬥爭和容家鬥爭上,他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保他的乖寶!摧毀容家!讓那個賤人不得好死!
黑英看他根本沒有反應,也知道他不見裴真,可那事之後,她明明也當場看到,跟她**的人不是都督,卻還是過來找都督,想要賴上都督。皺着眉又通稟,“裴真說她懷孕了!說孩子是都督!都督若是不負責,她就進宮找皇上和皇后評理!”
燕麟擡起頭,鷹眸冰寒陰鷙。薛倀的手腳做的很乾淨,她就僅憑一句話妄想往他身上賴!?
外面流言很多,關於燕麟和裴真的,但卻沒幾人相信,不說燕麟從來沒有對裴真有過好臉,連裴真喜歡燕麟是宦官身份時,被燕麟直接罵到府上的事都扒了出來。
竇三郎什麼動作都沒有,他知道容華的最終目的,知道他佈置和竇家和樑家所有的關係最後要做什麼。到了如今,他已經全部知道。可卻無力阻止!他捏住了他們的命脈,讓他們再恨都束手,任他謀算!
至於外面的流言,他只聽聽,對燕麟否認那些,暗中操控流言風向,也不與任何看法。他在等,等着最後的那一刻到來!
裴真還是鬧到了宮裡,鬧到皇上和皇后面前,說傳言那些都是真的。她被燕麟睡了,已經是他的人了,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她已經完全放下矜持和臉面,只想要不顧一切的嫁進都督府。她恨!恨竇清幽,更恨燕麟!就算是她堵上他的,他利用她要趕走竇清幽,她配合,她不要臉忍受屈辱的配合他!可他卻讓一個貼了他面具的男人強要她!毀了她的一切!
皇后大發雷霆,把她大罵一通。但她再不知廉恥,和她做出那事的是燕麟,現在也只能讓她嫁給燕麟。本是留着她籠絡長生,可長生絲毫不喜,更加對裴真鄙夷,根本不同意。
明啓皇帝聽了卻不同意,他眼前有個大危機,大楚的危急,他需要燕麟!呵斥了裴真一通,讓她不要招惹燕麟。
現在全京中,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兵丁百姓,沒有人敢招惹燕麟。那個狠辣陰毒的閹賊活閻王,又回來了!還更加變本加厲,殺神一樣。官場被他快速的清理好幾個,雖然不是重要官員,但他的動作,衆人都看的分明,這個時候誰撞上去誰找死!
裴真看皇上不站在她一邊,不讓她招惹燕麟,可她現在是真的懷了身孕了,而且她也不能再嫁給別人。燕麟膽敢玩弄她,她就一定要嫁給他!至於肚子裡的這個野種,她會嫁了之後,找個合適的時機打掉它!
燕麟從兵營出來,一路策馬趕回家。他每天必回家,在家裡陪倆孩子吃晚飯,即便忙的狠了,也會趕回家,哄倆小崽子睡覺。
裴真又在大門外攔住他,“燕麟!你站住!”
燕麟勒住馬繮,居高臨下的睨視着她,滿臉冷酷肅殺。
“現在還沒有幾個人知道我懷孕,你若是再不娶,我就告訴所有人你對我做的事!”裴真威脅道。
燕麟冷冷勾起嘴角,鷹眸危險的看着她,揮起手中的馬鞭,毫不留情的甩出去。
破空的聲音在眼前響起,裴真反應過來時,臉上一個血紅的痕跡,正往滲着血。快速的疼痛,讓她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內察覺受了傷。被慣力帶的摔倒在地上,這才反應回神,摸了下她的臉,滿手的血,“啊啊啊啊!”
燕麟冷然的收回馬鞭,目光森然的睨着她,“我噁心恬不知恥的賤人,若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把你的臉皮剝下來。”
裴真嚇壞了,驚恐的捂着臉,瞪大了眼看着他,“你……”卻看着他的目光神色,一下子就明白,他說的把她的臉皮剝下來,不是打她的臉,是真的要給她的臉剝皮。
他身後跟着的薛堯秦旭都不說話,徑直越過去,回家。小少爺這幾天又病了,總是想要孃親。
都督府雖然處在內城,但還是有來往的商販,路上行人,看到裴真的情況,圍過來,認出她的跑去裴家報信兒。
裴家把裴真接到家,都怒恨不已。裴真不知廉恥,燕麟也更陰毒無情!當衆公然對裴真這樣,就算他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可打裴真,又給裴真毀了容,直接毀了裴家一個女兒!就是狠狠打裴家的臉!他連皇后都不顧忌!
而這一出事之後,更是流言四起,說裴真追着想要嫁給燕麟,結果燕麟看不上她,連皇后的面子都不給,當街打臉,直接給她毀容了!這下裴真直接毀了!堂堂裴家小姐,身份尊貴,之前都還傳言她是要嫁給平岐王做王妃的人。現在毀在了燕麟的手裡,那爲了負責,他會不會讓裴真進門?必定要給個交代!
交代?燕麟沒有任何交代。
裴夫人哭到了宮裡,皇后傳信要燕麟見面,燕麟直接沒有甩她。除了指導一下太子練武,就是練兵。
裴家逼上門,燕麟直接一通下賤廉恥的懟了回去。氣的裴家想要對他,卻又無可奈何。裴真懷孕,他有恃無恐,根本不怕,還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又想到他家裡留的那個私生子,裴家人只能放低姿態,商量他讓裴真進門。
燕麟在外面掛了個大牌子:裴家與狗,不得入內。
他這般猖狂,朝中奏本雪花一樣飛到了皇帝的案頭,不單御史彈劾,更又大把的官員不滿,嚴厲斥責。
明啓皇帝一如既往的迴護,當朝斥裴家女兒被教壞了,不要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毀了皇后的名聲,給皇后臉上抹黑。
他這態度如此明顯,皇后求見兩次,他甚至不見,連初一十五都是歇在新進宮的嬪妃那裡。
皇后知道他這是不滿,她強要求燕麟見面,沒有任何回覆,就趁着機會悄悄出宮,到都督府來。
燕麟剛哄了兒子閨女睡着,躺在牀外沿,看着兩個娃兒,想着娃兒的娘。
“主子!皇后來了。”薛倀嘴角揚着,笑意詭譎。機會!
燕麟好一會才起身,穿起衣裳出來。
皇后也穿了身暗色衣裙,外面是黑色的披風,連蓋着頭,見燕麟過來,這才把連帽放下,“燕麟!”
“皇后娘娘!”燕麟拱手見禮,請她入座。
“你應該知道我爲何而來吧?”皇后坐下,鳳眸冷然的看着他。
燕麟擡眼看她,“我不會娶裴真那個蠢貨。說她蠢貨,都是給娘娘面子。”
“你……”皇后皺眉,仔細看着他,他不光更加狠辣冷厲,眼底是難掩的瘋狂,彷彿能吞噬一起,摧毀一切!想了想,皇后就不再逼他娶裴真。被人搶了女人,他現在就是個爆發邊緣的野獸,還是不要惹怒他,一切爲了太子着想!
想到這,她嘆了口氣,“我知道竇氏離開,對你傷害很大,我之前讓你娶裴真,也是想有個人在你身邊陪着伴着。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孩子也需要個娘!”
燕麟冷抿着脣沒有吭聲,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皇后又勸了不少話,還陪他喝了兩杯。
燕麟看她喝下了酒,這才讓人護送她回宮。
次一天,皇后就叫了裴家人進宮說話,讓不要再招惹燕麟,把裴真遠遠送走,或者養在家廟裡。
她這是讓裴真成爲棄子,不再多管多問。
裴家如今不是隻手遮天,這個時期也鬥不過燕麟,只能忍下這口氣。
很快天暖起來,燕麟還是每日帶完孩子,就看着竇清幽的消息,哪怕點滴。
竇清幽已經漸漸不記的事,聽人提起燕都督,也沒有反應了。
容華對她很是體貼,很是要好,衣食住行打理的面面俱到,怕她無聊,給她找了很多的書,有關於釀酒的,帶着她一塊釀酒。
竇清幽除了不讓他碰,都聽話,但大部分時間都坐在那裡發呆。不是她要放空自己,是很多時候,她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愣在那裡,就是茫然半天。見了樑二郎,更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樑二郎回來了,在樑家被抄沒所有家產之後,帶着大筆的金銀回來了。
梁氏已經無心再多在意多管,一顆心就掛在閨女身上。
樑大智看着這個被逐出家門的二兒子,沒有立馬就讓他歸家。
樑二郎說了他這些年一直在外辛苦打拼,然後碰上了好時候,運氣好,現在掙了錢。聽了家裡出事被抄家,這才盤了生意,帶着金銀回來。
看他也改好了,又很是正幹,樊氏就跟樑貴和樑大智商量,讓他歸家。到入秋大郎就要被砍頭了,兄弟倆也就剩下二郎了。他既然改好,也該是明白了當初家裡人的苦心!
樑大智考慮之後,點了頭。
但樑二郎卻沒有同意歸家,他要梁氏和竇清幽給他道歉,請他歸家,“當初不是她們,家裡也不會把我逐出家門!”
樑大智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懷着怨恨回來,而且不是爲了家裡,是爲了報復!當即怒憤的臉色鐵青,伸手就朝他連上打去。
樑二郎卻一下子閃開,“我叫你一聲爹,並不是你就盡到爹的責任了!我當初離開的原因,是誰在裡面搗事,你們也都清楚!想要讓我歸家,就讓她們來請我!來給我道歉!”
“滾!我們樑家沒有你這個人!之前沒有,以後也沒有!”樑大智怒罵。
樑二郎勾起嘴角陰笑,“你們確定?我這次回來,不是歸家,但也沒打算走!”
樑大智臉色鐵青,兩眼冒火,“你個孽畜!你想幹啥?”
樑二郎呵呵笑,“我買下了樑家溝附近的果園,也買了整個酒鎮不少的果園,還有店鋪,當然是釀酒!”說完就轉身離開,住在了樑家溝村外新起的大院裡。
原來那過了年迅速蓋起來的大院,是他的。
陳天寶接到消息,知道樑二郎這是回來報復她們家,之前他是投奔了潘家,現在潘千羽坐了牢,容家卻娶了四娘,他們這是開始對付她們家來了!
樑二郎果然和洺河畔對上了,強力打壓着樑家,然後不遺餘力的對上洺河畔,釀酒方子一個接着一個拍賣,全部都是竇清幽的釀酒秘方。毫不掩飾他是從哪得來的!
梁氏氣的破口大罵,那些釀酒方子潘千羽個賤人都偷走了,她就算釀的不好,可方子都知道,他現在拿着秘方出來賣錢……
很快樑二郎就賣了幾個釀酒秘方,就只剩下綠酒和金酒,醬香酒那些被列爲貢品,不準旁人釀造的秘方。
馬氏也被樑二郎接到了他的大院,成了老太太,奴僕成羣的伺候着。一下子揚眉吐氣了,腰桿也直了,在村子裡威風的不行。天天都帶着一堆丫鬟婆子到樑家大院,逼着梁氏和竇清幽過來給她磕頭請罪,打壓着樑家,什麼生意都不讓插手。看到君姨娘就踩,看不見也踩。說她是卑賤的小妾,生的兒子女兒也都是庶出的下賤下等人!
樑貴碰見,就嚴厲斥責。
馬氏根本不懼他,“你以前是我的公公,現在不過一個低賤卑賤的糟老頭子!想讓我兒子歸家,然後把我兒子掙的金銀都帶回家,還給你管着,撐你們樑家的窟窿?老不死!我說的沒錯吧!?”她揪着這一點,逼罵樑貴。
樑貴當然不承認,樑家要翻身,也是一家人腳踏實地勤懇努力,況且現在三個兒子都分了家,誰家是誰家的!他就是覺的大孫子之前明明很不錯,現在落的秋後處斬的下場,馬氏又休了,大房實在可憐。看樑二郎回來,也像是變好了,就想讓他歸家。現在被馬氏點到臉上辱罵,咒罵,哪裡忍得住。
馬氏是完全不顧及,破口大罵。
樑貴掌家習慣,一直都是家裡的上位者,大家長,看她這樣,就算是被休了,也是樑二郎的娘,是家裡媛姐兒的奶奶,伸手就想打她,讓她別一點臉面羞恥都不顧。被人利用來報復自家人,還猖狂成這樣,最後咋死的都不知道。
可他一巴掌打過去,馬氏還沒鬧開,樑二郎就趕了過來。
一看小兒子過來撐腰,馬氏大鬧特鬧。
樑二郎更是氣焰囂張,猖狂的鄙薄樑貴,鄙夷樑家,逼着樑貴給馬氏賠禮。
樑貴氣的一口血吐出來,整個人倒下去,就不行了。
家裡又是請大夫,樑大智又帶着人衝過去教訓樑二郎,教訓馬氏。
梁氏聽到消息,和陳天寶幾個人趕到時,樑貴已經支撐不住了。
拖了幾天,樑貴就撒手人寰。
樊氏也病重了。
樑大智把馬氏和樑二郎告上衙門。
馬氏直言說她不是樑家媳婦兒了,樑二郎也不是樑家子嗣,不算是氣死長輩。更說樑貴本來就有重病,經常吐血,自己重病死的,賴到她們母子頭上!
樑二郎也不承認,說樑貴早有病,之前樑家富貴,有大把的銀錢給他維持救命,現在被抄家了,梁氏作爲閨女幫了些時日也就不管了,所以樑貴才死的。他死也是因爲自己生氣,根本怨不得別人!
這樣的案子其實很好辦,馬氏是兒媳婦,樑二郎是孫子,要是辱罵毆打氣死長輩,那就是忤逆,屬十惡不赦之罪,凌遲都不爲過。可現在他們倆一個被休的,一個被逐出家門的。
最後樑二郎願意賠償一筆銀子。
馬氏又哭樑大智,說樑大郎死了,他也要把二兒子弄死才甘心,這件事就以賠償銀子,一人一百大板完事。
容華帶着竇清幽回來奔喪。
竇清幽一臉茫然,哭是哭不出來,只是看着樑家衆人和梁氏陳天寶她們哭,臉上滿是哀傷悲痛。
有人就指罵她對姥爺不尊,哭都不哭,這要死不活的樣子還不如死了,去當個貞潔烈婦!別一邊嫁給深情不移的容華,一邊又半死不活的!
容華歉意的跟樊氏幾個解釋竇清幽中了毒,現在毒素越來越深,他正在極力的救她,讓她們諒解。
樊氏自然知道,看竇清幽那樣子,又是心疼的掉眼淚。老頭子身子骨她知道,吐了多少次血,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只是家裡出事了,他咬牙一口氣撐着。卻終於撐不住了。可他沒有眼看着家裡情況轉好啊!現在家裡這些事,以後都不知道該走哪去!
竇清幽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樑家要求她在孃家住兩天,剛到洺河畔門口,就血引再發,直接昏倒在門口。
“四娘!四娘!”梁氏嚇壞了,怒恨的喝問容華,“四娘她咋會這樣?你不是救了她嗎?你說讓你娶她,你就救她的!”
陳天寶也陰怒的盯了容華一眼,不讓他碰竇清幽,和梁氏把閨女抱回家安置好。
長青有些不忿道,“公子一直對少奶奶掏心掏肺!是少奶奶不接受公子!公子不忍強迫,一直沒有圓房。少奶奶現在就靠吃藥壓制,可那藥配來不易,還越吃越沒用,以後少奶奶發作的頻率會越來越多的!”
梁氏和陳天寶一聽,就不說話了。
容華也心疼道,“小四現在的身子,勉強還能撐住,我會盡快讓她放下心結,接納我。”
竇清幽醒來,容華陪着她在洺河畔住下。
十里繁花,春景動人。怕她在家裡因爲樑貴過世影響心情,白日裡就帶着她說是看生意,到處看花,散心。
梁氏卻發現閨女的小腹凸起來了,閨女身量纖瘦,從小到大都不是胖人。所以那小腹凸顯起來,立馬就引起她的注意,“四娘不會是懷孕了吧?”
陳天寶皺起眉毛搖頭,“之前姜老大夫都斷言了,四娘損傷身子,再不能生孕了啊!”
“要是萬一呢!這事可沒絕對的!四娘身子骨不錯,又一直在調養!看那身子,都顯懷了。”梁氏已經七八分肯定。
叫來容華一問,容華沒有回話,只是帶了竇清幽回容家。
梁氏就跟陳天寶猜測,她之前沒注意,等她刻意發現,就看出來了。那身子像是三四個月的了,那肯定不是容華的。而且他也說還沒有圓房,難道是因爲知道了閨女懷着身孕?一問他,就帶着閨女走了的。
陳天寶懷疑容華沒有那麼君子,他也根本不如表面上溫雅有禮,說不定早就欺辱過閨女,所以才閨女才心若死灰。
燕麟接到信時,心裡簡直燒灼一般,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痛。乖寶明明不能再生孕了,卻又有了身子!現在顯懷,那孩子肯定是他的!他心裡煎熬着,瘋狂的想要衝過去把她回來!可又暗惱憤恨,容華沒有碰她,那她血引會一次次的發作。難道他不是爲乖寶,而是要把她帶走,更方便謀害她!?
竇三郎知道他勢力有限,讓燕麟立馬調查清楚!不能他們爲了四娘活命,逼她離開,還親手把她推向了死路!必須要確定她的絕對生存機會!
長鬆幾個心腹也都催促容華和竇清幽圓房,“公子!若是這個時候你再不動手,等血魄成熟,引不出,就晚了!”
容華沒有說話,他的驕傲和自負讓他做不出強暴女子的事,所以有了那個藥,有了那些湯水和飯菜,她果然忘了那個閹人,忘了其他所有人。現在更不會抗拒和他同塌而眠,不會拒絕他偶爾的親吻。他甚至敢肯定,就算現在他直接要她,她也不會拒絕。
可她連自己都忘了,更不記得他,只是在茫然的腦海中知道他灌輸的消息,他是娶了她的男人。心裡偏執又固執着,想讓她整個人從身到心都屬於他!完完全全的敞開心扉,接納他!
越是擁着她,吻着她,他又越是上癮一般,更加怒恨,悔恨。若是早知道他勢在必得,之前也絕不會慢吞吞的,讓那個閹人橫插一腳,先行下手!
晚上的湯裡,長鬆給加了不少料,大補的。
竇清幽卻沒有吃,只吃菜吃到飽。
容華知道下面人的心思,向着他,喝了湯。
再睡下,容華就滿身燥熱,“小四!”深情的喚着她,把她擁進懷裡。
竇清幽卻是趁着他不防備,直接點了他的睡穴。
等容華反應過來,已經擋不住,眯上眼睡倒在牀上。
竇清幽目光陰寒的坐起來,眼中哪還有一絲茫然,殺意閃爍的抓着手中的長簪。她一個人出來的,身上一直隨身帶的匕首早被他搜走,屋裡屋外更沒有利器,只有這手中的簪子。但儘管這簪子小,一個昏睡不會醒來的人,要殺他,絕對不難!
她忍了這麼久,終於得到她要的消息,她不是懷孕,而是身體裡有個什麼血魄,這個男人娶她,還假惺惺的不勉強她,都是因爲她身體內的血魄,等着血魄凝成,他就佔有她,吸走血魄!
想到這裡,眼中殺意更勝,舉起的長簪,照着他命脈百會穴就狠狠刺去。
容華卻突然凌厲的睜開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把她按下,陰冷的盯着她。
竇清幽驚懼的瞪大眼,臉色刷的一下,直直看着他。
容華卻盯着她,緩緩笑起來,“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你起先是真的忘記,後來全是僞裝!只想套出最重要的消息,然後殺我!”
死死盯着他,竇清幽沒有說話。
容華抓着她的手,長簪被他彈出,壓制着她,湊近她深深嗅了口,“還是這個樣子的你,讓我愛得起來!”無視她眼中的恨怒,在她發白的脣上輕吻一下,“你想殺我,可惜算錯了。你身體裡的那個東西,即便不給我,別人也無法取走。而你,到最後就只能喪命。我的確是救你!”
“崑崙聖女是假的!那個血魄纔是你的真正目的!”竇清幽冷冷道。
容華笑的更加溫柔,“錯,崑崙聖女一直在長眠,而你,就是血引。”
竇清幽臉色陰青,恨的咬牙,“你們想要拿我祭祀,復活那個崑崙聖女!”
“我的小四,一直都是個聰明的人!即便嫁人生子,依舊讓我求之若渴。”容華今晚不準備再放過她。她不是忘記的,就算是恨,她也知道,要她的男人,是他!
竇清幽立馬閉上眼,開始調動全身血脈。
容華不過一會就變了臉,“你……”
莊媽媽一直負責保護竇清幽安全,雖然身懷絕世武功,但不敢教她,怕她和她一樣再不能做母親。但一直指點她練氣。隨着險境越來越多,竇清幽再也沒有之前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很是下了功夫鍛鍊,和輕功。而這練氣更讓她悟出了一套自戕的方法。只要她想死,沒人能阻止得了!
容華立馬點她穴道,又運氣阻止她,想要打斷她,“住手!你快住手!小四!快停下!”
竇清幽緊閉着眼,完全不入耳。她不管這個血魄是什麼,她的結局已經可以想見。血魄在她身體裡被養成,然後給他,再拿她去祭祀復活那個什麼崑崙聖女!她絕不讓他得逞!就算死!
“快停下!小四!你聽到沒有!”容華武功路數也是差不多的,這樣自戕的方法,他也悟出過。
看她毫不爲所動,容華陰沉着臉,“你快給我停下!我不會強迫你!你聽到沒有!我不會強迫你!”
竇清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強行中斷,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兩眼昏暗發黑,卻不敢讓自己昏過去。
容華恨恨的盯着她,第一次把她扔在房間,叫了人來伺候她,自己衝出房,去了書房。
院子裡再來伺候她的丫鬟眼神已經變了。竇清幽也不管,梳洗後,坐在牀上調息了一番這才緩和些。
容華把藥給她停了,但她總不能不吃東西。
長鬆和長青幾個嘀咕了半天,直接給她下了猛料,把她和容華關在了一間房裡。
全身彷彿爆炸一樣,尤其血引這個時候發作,竇清幽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滾燙,意識越來越模糊,只想有個人能來解救她。可心底又十分清楚,身旁的男人是容華,不是他!
容華雖然覺的這般手段實在有點……可血魄成熟很快,若再不取出就真的晚了,留在她身體裡,也會要了她的命。伸手想要擁着她,“小四!”柔聲安撫她。
那溫柔深情的聲音,彷彿誘惑般。竇清幽感覺快要剋制不住了,蹲在牆角,死死抱着腿,把頭埋進腿裡,死死咬着牙,忍着。
讓容華做出誘惑撩撥的模樣,他的驕傲讓他放不下身段,可隨着時間往後推,竇清幽對他視而不見,直接無視,心裡的怒意和瘋狂的嫉妒,不斷的撩撥她。
“滾開!滾開!”竇清幽咬着牙怒吼,死死忍着。
一時又一時過去,容華臉色越發難看,也就不做下作模樣,就在一旁等着竇清幽忍受不住,自己撲上他。
竇清幽這一忍,就忍了三天,不吃不喝,只用自己意志壓制着洶涌的慾火,直到最後昏過去。
容華臉色難看極了,他做到這一步,她寧願死,都不願意要他!讓人看顧她,轉身就陰沉着臉出了門。
可等他再回來,竇清幽竟然不見了!
“人去哪了?”容華臉色更加難看。
長鬆和院子裡的一衆下人都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貼身伺候竇清幽的兩個丫鬟已經咬舌自盡,全無線索了。
容華立馬矛頭就對上燕麟,他的手段他一直不敢小看。縱然忍痛把小四讓給他,也只是爲了讓她活命。現在他懷疑他不是爲救小四,也探到血魄的事,把人帶走了!
燕麟一聽人不見了,一陣恐懼襲來,兩眼都有些發黑。容華把人搶走,他恨,可不那麼恐懼,因爲他知道,那個男人覬覦他的乖寶!他對她也有愛,有強烈的佔有慾。所以他抱着一絲僥倖心理,容華會救她。
可現在告訴他,人不見了,那是誰劫持走了乖寶!?容華起先娶她,也是和家裡抗爭過的,容家對乖寶,可是和容華對她不一樣的!
等他去找容希和容尋時,早已經人去樓空,他更加肯定。立馬帶兵趕過來。
這個時候,嘉定剿匪的將士一夜被殺了六七人。西寧來協助的三萬人馬,也被‘朝廷來的特使’斬殺了領兵將領。
一夜之間,整個大楚幾處爆發叛亂,百姓起義。
長生也接到消息,立馬趕來見燕麟,“清幽她是不是被你救走了?”
燕麟陰冷的看着他,若不是他前世救乖寶喪了命,他早不留他,扔他個帝皇令,“殺光程居遷!京城就交給你了!”
長生拿着帝皇令,頓時一驚。
燕麟已經帶兵出了京,直奔嘉定。
竇清幽再醒來,被綁在鐵架子上。
容極冷眼看着她,彷彿看一個物件,一個可以達到他目的的物件!只不過這個物件作用價值不小,能幫他把容家推上高位!
竇清幽冷冷的瞪着他,“容極?果然你們打着稱霸天下的目的!”
容極陰冷的勾起嘴角,“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爲你即將爲這一偉大的事業開啓最初的大門!”
“放屁!你們想要成功,只能是做夢!”竇清幽恨不得,只又吐他一臉稍解恨意。
容極躲開來,看着她,“你想死?”
“我絕不會讓你們達成目的!”竇清幽咬牙。死,她又何曾怕過!她死過一次的人!
容極只一個眼神,外面一個高大的男人就拎着一個孩子進來。
孩子哭花了一張臉,看到竇清幽,瘋狂的掙扎着,叫着娘,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明顯被人點了啞穴。
“諾兒……”竇清幽窒息,臉色一片慘白。
“只要你乖乖的,你的女兒就不用再受你受過的這些!否則我有辦法,讓你女兒也孕育個新的血魄!”容極輕輕笑着。
竇清幽心裡撕裂一般,狂恨衝沒她的理智,“容極!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放了我女兒!你放了她!”
“那麼,你要聽話了?”容極笑問。
竇清幽看着大哭的女兒,脖子上迅速被割破個血痕,痛到窒息,“不要!不要!我……我同意……我同意!”
“好!那你就記着你答應的。”容極沒有說她不聽會如何做,但那眼神和神情,都清楚明白的告訴她,如果她不聽,會如何折磨諾兒。
竇清幽閉上眼,不再說話。
容極速度很快,把她帶到了嘉定,然後一直西行,停在了一座高山下。
竇清幽被帶到了高山巔,整個山頂,是一個巨大的祭祀法陣。
一個擺手,就有一羣白衣人把竇清幽拉出來,然後拉進那個巨大的八卦法陣中心。
整個八卦陣法上都刻着古老的文字,還有深深淺淺的凹槽。
竇清幽看出來,那是……讓她放血的。
“開始吧!兩個中心眼,只要血引進入,此法陣就會啓動。”容極冷聲道。
兩個中心眼是個深深的凹槽。
竇清幽看着被拎出來的女兒,已經快被折磨的沒了人形,心裡絞痛,拿起刀子就在手臂上劃開,往中心眼放血。
兩個中心眼被血填滿。
容極和一衆人就在一旁等着,可是等了半天,都沒有見法陣啓動,都紛紛皺眉。懷疑竇清幽是因爲和燕麟成親生子,破壞了血引聖潔,所以纔沒法啓動法陣。
正在這時,那八卦法陣突然動了起來。
容極立馬後退。
之間黑白八卦臺緩緩升起來,越升越高。
容極笑了。
其他人也都笑起來。只要血魄入位,復活了崑崙聖女,拿到不死神兵,這天下就是他們的了!不!有神兵利器,火器,再加上不死神兵!這整個世界都是他們的!
轟——
一聲爆炸,八卦臺被直接炸開。
坐在臺上的竇清幽驚起。
一個黑影更快的掠過來,飛快的衝來,一把抱住她,緊緊攬住,直接躲開爆炸,飛落在法陣外緣。
“燕麟!?”
“燕麟!”
“真的是閹賊!他毀了法陣!”
容極也驚怒萬分,“你竟然找到這裡來?還毀了我的法陣!?”
燕麟沒有理會,抱着竇清幽慌忙的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不等她上了祭臺再引爆,他根本沒有辦法從容極手裡救出她來!
竇清幽再看他,恍然如夢一樣。
“乖寶!乖寶!別怕!”燕麟看她這樣的目光,慌怕的抱緊她。
薛倀那邊綁了容希和容尋過來,“放了我們小姐,不殺容希和容尋!”
容華也帶着人趕到。
容極陰冷的怒哼,直接抓住手下拎着的諾兒,“把竇清幽給我!我就放人!”
“不可能!”燕麟絕不會再鬆開手。
容希和容尋臉色難看了,爹這是,根本沒有打算救他們!?
容極看着西方的天,已經一片陰雲涌動翻滾,雖然法陣沒有啓動,但他還有一個方法,只要竇清幽在他手裡。陰戾的看着燕麟,抓着諾兒,直接就朝山下扔出去。
“不——啊啊啊啊啊啊……。”竇清幽瘋狂了。
燕麟抱着竇清幽衝上前幾步,卻並沒有放開竇清幽,去接諾兒。眼睜睜的看着諾兒在眼前被扔下山。
這山有幾百丈,那麼個小小的人,被扔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竇清幽完全瘋了,一把推開燕麟,兩眼完全一片烏紅。
看她眼中的恨意,燕麟心中撕裂,“幽兒!?”
體內積聚暴動,竇清幽吐出一口血,看着容極,那邊又把梁氏和陳天寶,小七也全部都抓過來,“我要殺了你!”
她瘋了一樣朝容極衝過去。
燕麟立馬就攔他,她的伸手根本不是容極的對手!
只他一伸手,卻被她周身圍繞的暴動震開,狠狠摔在地上,急忙擡頭朝她看去。
容華也驚的臉色大變。
竇清幽直衝到容極跟前,要直接撕碎了他!
容極狠狠一掌打出,與她抗衡。
竇清幽絲毫不退,小腹卻快速的變大,越來越大,隔着白衫衣裳都能看到裡面彷彿有紅光射出。
快要忍不住了!竇清幽瘋狂的調動體內的氣力,想要摧毀這一切!
身體快要爆炸了!竇清幽忍不住大叫,“啊——”
容極和他身後的一衆白衣人看着,臉色出現驚恨,恐懼,絕望又震驚的神情。
竇清幽的小腹大到一定程度,紅光瘋狂涌動,又迅速的變小,直到恢復原樣,她的身體,全身都一片血紅。
“血魄!血魄!”
容希和容尋驚呆了。
她竟然把血魄吸了!?容華震驚的看着。
嘭——
一陣巨響,震波從竇清幽身上發出,周圍所有人都沒有幸免,全部被震飛出去。
被竇清幽出擊的容極和他身後的白衣衆人,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分裂成一片片血肉,彷彿攪碎的血點。
等一切平息下來,一堆點狀的血肉落在地上。
世界也一片寧靜下來。
竇清幽倒在地上,睜着眼看着頭頂盤旋洶涌的黑雲。
“乖寶!乖寶!”燕麟撲過來,抱起她,緊緊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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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感謝你們!愛你們!
我們新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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