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邂逅

竇清幽睡得沉,屋裡還點了安神香。

杜啓軒只見到了陳天寶和竇小郎。

他不再糾纏竇清幽,釀酒坊裡一直都有她們家的一股,這次又打着龍溪鎮的名頭來參加斗酒大會的,陳天寶自然不會給他臉色,請了他到花廳坐。

杜啓軒聽竇清幽坐船不舒服,關心了幾句,知道隨行的有大夫,也沒多說,請陳天寶和竇小郎嚐嚐他拿的酒,“我還沒有到斗酒園去換名帖,請陳叔幫我過過口,這些酒如何!”陳天寶雖然不精通釀酒,不過他跟着梁氏肯定喝過不少酒,品酒的能力還是有些的。竇小郎更是竇清幽親自帶的。杜啓軒還是很相信兩人的舌頭。

陳天寶知道他是來找竇清幽的,品酒他不在行,也只能算個半吊子,道理能說上一堆了,但實踐的還是不行的,就讓竇小郎給他品品。

竇小郎爽快的應聲,幫他嚐嚐看。

杜啓軒從竇清幽果酒白蘭地中啓發,釀了葡萄白酒,枇杷酒,楊梅酒,柚子酒,金桔酒和橙子酒,龍眼酒,荔枝酒。尤其是臨江府一帶多產柚子和金桔,蜜桔等,竇清幽指點過幾次,這兩樣酒也釀製的尤其好。

竇小郎聽竇清幽喝的時候說過,他現在拿來的幾樣果酒更是精釀珍藏,自然滋味更醇。

杜啓軒聽着他頭頭是道的講述着幾樣酒從色香味等的評價,不禁有些感慨,“你不愧是她親手教導出來的,水準比很多嚐遍名酒的都要精準精道。”

“額……過獎了!”竇小郎突然被他這麼誇了,呵呵呵笑。

“既然能得了這評價,那我也不懼了。這就去斗酒園報名,換張名帖來。”杜啓軒沒有多坐,就走了。

陳天寶送他出去。

很快就得了信兒,他拿到了地字號名帖,雖然位置不前,但也很不錯了。

竇清幽醒來,也嘗過他拿過來的酒,“金桔酒和柚子酒的確釀的不錯。”

“能不能拿到名次?”竇小郎比較關心這個。

竇清幽搖頭,“我也不確定。看他們都有沒有突破吧!或者手裡有珍藏的!”

竇小郎撓了撓頭,“我們明天也去遞酒換帖子。”

竇清幽應聲。

這次來的時候路上看景,耽誤了兩天,也沒多的時間跑着玩,先拿了帖子再說。

唐家和劉家,齊家幾家也都紛紛去了斗酒園,拿到了入場資格。

樑家依舊是地字號第一帖。

陳天寶送上二兩陳釀香酒,二兩精釀白蘭地,換了天子號名帖第二位。

“一號位是誰家?”竇清幽問。

“是潘家。”陳天寶沉沉道。

竇清幽眸光微凝,潘家能拿到天字號第一位名帖,只怕今年又出新招。

“那就看看,他們能拿出怎樣的酒來!”這一次,她帶的酒有兩樣是莊媽媽和櫻桃都不知道的。如果還被潘家的人拿了同樣的酒來斗酒,那真要好好會一會那個潘千羽了!

容華過來了,也是跟她說潘家的事,“我剛查到,潘家拿了天字號名帖第一位。”

雖然名帖的順序並不能直接確認酒的優劣,但也揭示着初選結果,潘家拿出了比她們家更極品的精釀。

竇清幽並沒有驚訝,“我已經知道了。”

容華神情微頓,“小四……”

斗酒大會不光有品酒大師,還有知府,總兵等大臣,還有宮裡的管事太監。潘家拿了天字號名帖第一位的消息,還沒有人知道,都只是猜測能拿第幾。她已經知道了消息,是從那個管事太監那裡得知的?

的確是陳天寶花了銀子,管事太監李忠全告訴的。竇清幽奉召進宮調酒時,燕麟就把那二十四盞琉璃杯送給了她用,那套潤白色的琉璃杯可是極爲難得,傳說世間只此一套的。後來竇清幽封了長平縣主,還被賜婚給了燕麟。李忠全自然事無鉅細,把竇清幽想知道的都告訴了陳天寶。做做不熟的樣子,收了陳天寶塞的銀票。

竇清幽擡眼看他。

容華眼中閃過一絲闇然,“潘家的消息都很嚴,我提前來多方探聽,也只得了蛛絲馬跡。”

竇清幽沒有問,潘家的酒既然是照着她的酒來的,那今年必然會有香酒和露酒,更甚者,連她試釀的新酒都有,“你不用在查了,潘家有什麼目的,這次斗酒之後,他們必然現原形!”

容華看了她一會,“出門給我個信兒,帶着人手。”

看他擔憂的神情,竇清幽點頭應聲。她這幾天不舒服,小雨又淅淅瀝瀝的,也不會多出門。

等雨停了,天也更涼了。

竇清幽換了棉綢的袍子出門,和竇小郎出門。消息聽了不少,但她還是親身到坊間看看聽聽纔好。而且各酒商之家也都轉而釀起果酒,她也需要些坊間的消息,看看各大酒商的果酒效果如何。

竇小郎跟着她在湖州府轉了一圈,如意館和聽風閣沒有去,只在坊間走了一圈,倒是聽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消息。

“這顧家,蕭家都想跟潘家結親,要求娶那潘千羽,看來,他們是準備聯合起來對付我們了。”竇小郎冷冷的笑。

竇清幽沒說話。各大酒商關係盤根錯節,傾軋一氣,如果真的極力排外,那這斗酒大會怕也辦不了那麼長久。不過顧家蕭家都求娶那潘千羽?

“啊!是你!?”

竇清幽正想着事,突然前面就攔路出來個人。猛地回神,就見沈良辰正驚訝欣喜又眼神發亮的看着她。

京城竇小郎沒跟着去,而去年斗酒大會竇小郎來了,沈良駿把沈良辰關了緊閉,不認識他。

張化李滅都是後來收的,也不認識沈良辰。

但看沈良辰的樣子,竇清幽驟然發冷的臉色,兩人立馬警惕的上前幾步擋住他。

“是我啊!竇小姐!我是沈良辰啊!去年一別,我就一直在想着能再見竇小姐。沒想到我大哥把我關了起來,辜負竇小姐白跑一趟湖州府!今年我從早就盼着竇小姐來湖州……”沈良辰興奮的說着。

“放肆!”李滅怒喝一聲,直接把他推開。

他的一下子不輕,但沈良辰也不是吃素的,直接運氣躲開,“你們這些粗俗暴力的奴才!我跟竇小姐早在去年就相識相知,定下的緣分……”

“讓開!”竇小郎冷笑着,把張化李滅扒開,“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上科的同進士,散佈謠言的賬,我還沒跟你算,竟然無恥下賤的到我四姐跟前放肆!”

“你又是誰?我之前不過是一時誤會,是竇兄和竇小姐都沒有說過拜了嚴老大人爲師的事。而且我也已經親自登門道歉,竇小姐也已經原諒我了的!”沈良辰皺眉看着竇小郎怒着臉解釋。

“你哪個耳朵聽見原諒你的?”竇小郎怒問。

“竇小姐去年就說過原諒我了!”沈良辰不悅的看着他。

竇清幽冷聲道,“沒有。”

沈良辰被噎了下,“竇小姐……”

李滅趁機,上來一腳把他打趴下,“放肆的狗東西!再對長平縣主不敬!”

沈良辰疼的嗷一聲,聽他說長平縣主,頓時反應過來,“竇小姐!我知道你被賜婚給那個性情殘暴,陰狠毒辣的變態太監燕麟了,你這樣心底柔善清麗可人,怎麼能嫁給一個太監!你放心,我……”

“送官府!”竇清幽直接吩咐。

李滅立馬應聲,和張化上去一把抓住沈良辰,直接點了他的穴道,卸掉下巴。

沈良辰下巴被卸掉,說不成話,一直掙扎着朝竇清幽表示什麼,控訴竇清幽怎麼會對他這麼癡情不忘的人如此無情無義!

竇清幽直接從他跟前走過去,瞥都懶的瞥一眼。

竇小郎掃視一圈,見那些看熱鬧的人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低聲議論,對着沈良辰指指點點,皺起眉頭。這沈良辰被狠狠收拾了一頓,暗說早該見到四姐不敢再生出一點點非分之心。好了傷疤忘了疼,四姐現在一是長平縣主,二是皇上賜婚給那個閹賊的未婚妻,他還敢上來攪事兒!就算四姐的長平縣主沒有威力,難道那個閹賊的權勢完全鎮不住人?

他很是懷疑了一通。

那邊沈良辰被送進府衙,直接就定了個對縣主不敬的罪名,打三十大板,扔進大牢。

沈家很快得到消息,沈懷鑫在家裡大發雷霆,“那個孽畜!是誰把他放出去的!?”

沈太太完全不敢提這茬兒,只低着頭擦眼淚,“老爺!良辰被打了板子,那些看眼色的都沒有給咱們家送信兒,直接把良辰打了,肯定是打的不輕啊!打完還關進了大牢裡,老爺快想想辦法,救良辰出來吧!”

“救什麼救!之前得罪人,差點死在京城,現在那竇清幽都是縣主了,還是那燕麟的未婚妻,他還敢上去找死!我看三十大板都是輕的!”沈良駿說着大步走進來。

“良駿!他是你親弟弟,你總不能這樣說啊!”沈太太嗚嗚哭,“要快點想辦法救良辰出來啊!他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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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鑫死死擰着眉,“那個孽畜自己闖禍,怎麼救!?”

“我們多拿些錢!”沈太太哭着道。

沈良駿卻見識過那些官員對燕麟的忌憚,“我之前讓嚴加看管,就是防止他闖禍!誰讓他出去的?現在根本不是拿錢不拿錢的事!竇清幽自己是長平縣主,背靠着平岐王。清流派頭領次輔嚴閣老最得意的弟子是她哥,清流一脈的人,肯定是站在她那一邊。要是閹黨一派的人,只怕更是爲了諂媚,不用那燕麟吭聲,直接處置了他,到上面領賞!他還敢去找事,簡直就是找着送死!”

“那怎麼辦?良辰難道就要被害死了嗎!?”沈太太痛哭起來。

“閉嘴!”沈懷鑫不耐煩的怒吼。

見丈夫兒子都不幫自己說話,沈太太低聲的擦着眼淚,去找大兒媳婦。

沈懷鑫看看大兒子,又忍不住怒恨咋會生了那麼個孽種!給家裡闖了多少禍!

“沈家早晚毀在那個孽畜的手裡!”

但這事也不能不管不問了,還是要解決。

沈良駿先到官府去問明情況,聽那些衙差說的要拿他們家立威開刀,他就覺的事情只怕棘手難辦。回來就備上厚禮和沈懷鑫一塊登門給竇清幽賠罪。

竇清幽並沒有拿誰開刀立威的意思,只不過這個時候,沈良辰還敢撞上來,看樣子又不是好事兒,哪會容他再隨意放肆,“我沒有給官府遞過話兒,只不過斗酒大會期間,不想看到有礙觀瞻的人!”

“是是是!”沈懷鑫一張老臉丟盡,只能笑着賠不是,答應斗酒大會不過,絕對不會再讓沈良辰出家門一步。

竇清幽也沒收他們東西,讓他們走了。

沈良駿和沈懷鑫到官府想贖回沈良辰時,官府那邊卻是不同意,“不關他仨倆月,不長進!”

聽是這話,沈良駿當即請求進去探視。

不過半天的時間,沈良辰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一條腿還斷了。

沈良駿倒吸口氣,竟然下這麼重的手!?

沈良辰再怕他,這會見了親人也是熱淚盈眶,“大哥……快救救我…大哥…救我啊…。”

不是就三十大板嗎?到底都打在了哪?能把人打成這樣!沈良駿再嫌惡又是憎惡,恨不得他早點死,可好歹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看他快被人打死,也忍不住心裡升起怒氣,“他們咋會下狠的毒手,把你打成這樣?”

沈良辰哭着求救,“大哥快救救我……再不出去,我就要…就要死了……”

“好!你先別急,我這就想辦法救你出去!”沈良駿打點了牢頭和獄卒,讓沈良辰在牢裡別在受無端的毒打,就出去想辦法。癥結還在竇清幽身上,官府不放人,也是因爲她的話!

竇清幽見他又過來求,忍不住皺眉,“我沒有給官府傳過話讓下重手把人打殘,也說了人你們領回去,別在斗酒大會期間出現。”

“只怕沒有縣主的話,他們絕不會放人。”沈良駿地垂着眼。

竇清幽立馬意識到有人借她的名義下了暗手,李滅的話轉述的很清楚,那些衙役縱然平日裡恨沈家,不,沈良辰闖禍,沈家只會給他們更多好處,他們也不會把沈良辰往死裡打。看沈良駿陰寒的眼神,竇清幽心中一沉,“李滅!你去問問!”

李滅忙應聲,去了府衙。

很快府衙那邊就同意放了沈良辰,讓沈家人去接。

“多謝縣主寬宏大量,不予計較!”沈良駿沉聲道了謝,就帶人去接沈良辰了。

沈良辰的皮外傷容易治好,但被打斷的腿卻是治不好了,即便長好,也會落下瘸腿的病根,骨頭直接斷開來,那個接骨大夫也沒有辦法。

這事很快在湖州府內大街小巷上議論開來。本有些同情竇清幽明明是哥哥是清流砥柱的得意弟子前途無量,她又救過平岐王世子,結果卻眨眼被賜婚給一個陰毒變態的太監,實在悲慘可憐。可現在,發現這長平縣主還真有閹黨那股心狠手辣的風範!不過是愛慕者搭個話,就讓官府差點打死人,直接打殘廢了!

竇清幽走在街上,看着那些人指指點點的悄聲議論,心裡無名的怒火。

“小姐!要不問問燕副都督,這湖州知府和縣令年萬春是不是他們的人?如果不是,這裡面只怕可有道道了!”莊媽媽提醒。

竇清幽想了想點頭。

“之前玻璃廠管事說燕副都督八月之後就到汝寧府修築堤壩,這會只怕人就在汝寧府,咱們只用飛鴿傳信到玻璃廠,速度也很快。”莊媽媽看着她道。

竇清幽剛答應,就見迎面逛鋪子出來的潘千羽。

莊媽媽目光危險的眯了眯。

竇清幽冷眼看着她。

“長平縣主!?”潘千羽淺笑着,姿態高雅的過來見禮問好。

“潘四小姐!”竇清幽淡淡點頭。

潘千羽打量她一眼,身上穿着普通的棉綢裙子,繡花也只是尋常,多了個尊貴的縣主稱號,也並沒有真的讓她氣質高雅高貴起來。淺笑道,“縣主這時,還有如此雅興出來逛街。聽說沈二公子差點喪命,斷了一條腿,以後就是終身殘疾了。”

“潘四小姐是想爲那無賴出頭教育本縣主?”竇清幽毫不客氣道。

潘千羽目光微頓,“縣主誤會了,千羽可不敢教育長平縣主。”

“我誤會不要緊,要是讓衆人誤會潘四小姐情深義重,爲沈二公子出頭,教育我這個縣主,只怕於潘四小姐名聲有礙!”竇清幽輕笑。

潘千羽臉色難看了起來。

一旁的丫鬟沉怒着臉,上前來有禮的屈膝,“還請縣主說話慎言,我家小姐不過跟縣主問好一句,縣主這話卻會毀了我家小姐清白名聲!”

“退下!縣主說話,何時有你這奴才插嘴的!”潘千羽立馬喝斥。

丫鬟抿着嘴,快速退到後面去。

潘千羽微微屈膝賠罪,“御下不嚴,還望縣主恕罪!”

附近的人都湊在一旁看着,剛打殘了沈家的沈良辰,雖然他不是個好的,也該教訓,可教訓的有點太狠了。現在又對着潘四小姐發威了。

“小四!”

竇清幽擡眼,就見容華也從那古玩鋪子裡出來。

潘千羽一直注意着她,見她看到容華也同一家鋪子出來眼神閃了下,微微抿揚起嘴角。

竇清幽收回目光落在潘千羽身上,“免禮!”

一句免禮,讓潘千羽神色暗了暗。

丫鬟抿起嘴。真當自己是皇家的金鳳凰了!還免禮!?

竇清幽直接略過兩人,繼續朝前去看。

“小四!”容華快步過來。

竇清幽瞥他一眼,淡淡點頭,直接過去。

莊媽媽眼神從他和潘千羽身上掃過,快步跟着竇清幽離開。

容華一時間呼吸緊緻,那一眼,淡漠,冷然,仿若毫無關係般,讓他驟然心裡慌了起來,一時間忘了跟上去。

“公子!”長青低聲提醒。

容華回神,扭頭看了眼潘千羽,快步追上竇清幽。

櫻桃不悅的看看他。要不是她們走到這邊來,還看不見,原來他和那潘千羽一塊逛古玩鋪子呢!

“小四!我不是……”容華還從來沒有這麼窘迫,當街追着女子解釋誤會。

竇清幽回頭看他,“你有事先忙,我只是自己出來逛逛。”說完繼續朝前面走。

她的確是自己出來逛逛,沒有張化也沒有帶李滅,只有櫻桃和莊媽媽跟着。

“不是讓你出門帶着人手,就她們兩個不通武功的,你還逛到這邊來那麼遠。”容華不放心的說着,跟着她一塊。

竇清幽沒有吭聲,走到街口轉彎去另一頭熱鬧的街上。

容華看了下,攔住她,“小四!那邊別走了!”

竇清幽疑惑的看他。

容華無奈的看着她解釋,“那邊…都是煙花之地。”

竇清幽看了下人來人往熱鬧的景象,倒是不像青樓白天冷清夜裡熱鬧的場景,不過還是掉轉頭,去了另一條開滿小鋪面擺着地攤的老街巷子。

容華跟着她,看了一路,她看什麼都眼神空靈,帶着欣賞又並無興趣,“想不想買下來?”

竇清幽目光從那花木上收回,搖搖頭。

“小姐!這盆是胭脂點雪,是菊花名品,也正是含苞待放的時節,小姐若是喜歡不妨買下。這湖州府內,就只有我家培育得出了。”花農看竇清幽和容華都氣質不凡,穿着不俗,極力拉攏。

容華看竇清幽興趣不大,還是出聲買下來,“連同那盆白色瑤臺玉鳳一起。”

瑤臺玉鳳也是菊花名品,花開時清雋高雅,尤其白色,高雅傲霜,異常漂亮,更受很多文人士子的喜好。

“這位公子一看就是懂花之人,果然是慧眼。不過這盆瑤臺玉鳳已經被潘四小姐訂下了。”花農先是誇讚,又表示歉意,“公子看看其他的,還有粉色和黃色的瑤臺玉鳳,都很漂亮!”

莊媽媽似笑非笑,“我們小姐不好養花,只喜看花。”

竇清幽已經去看別的。

容華沒講價錢,買了那盆胭脂點雪,讓長青拿着。

很多東西,沒有必要非得都買回去,竇清幽也心不在此,只是逛逛就算。

逛了好幾條街,竇清幽只買了幾小壺農家釀的米酒。

“去歇歇吧!這附近有一家茶樓的點心很不錯。”容華讓長青先把花送回去。

竇清幽仰頭看着街邊的三層小樓。

潘千羽坐在樓上。

容華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見是潘千羽,直接收回目光,“小四!走吧!”

竇清幽應聲,隨他離開。卻能感覺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潘千羽針對她,是爲了容華?

“看我做什麼?”容華笑着問她。

“潘千羽喜歡你。”竇清幽直接道。

容華依舊笑望着她,“我只想要一個人的心。”

竇清幽垂眸,“我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容華把她送到租住的院子。

陳天寶也正應酬完回來,見竇清幽是和他一塊出的門,桌上還擺着一盆名品菊花,笑着招呼容華喝茶。

竇清幽把買的米酒都拿去廚房溫着,晚飯端上桌。

那邊陳天寶留了容華吃晚飯。

莊媽媽直接把竇清幽的飯菜送到了房間裡。

竇小郎看吃完了飯,容華還不走,買了那麼一盆名品菊花送給竇清幽,眼神閃了閃。之前也沒見他這麼想和四姐見面說話,除了在京城的時候。悄悄尿遁過來找櫻桃問話。

櫻桃就把街上的事都跟他說了。

“原來……”竇小郎瞭然。那潘千羽是從哪弄來的四姐的釀酒秘方?就算要搶容華,記恨四姐對付四姐,也不該有四姐的釀酒秘方纔對!真的是樑二郎那個雜碎?

一整晚,容華也沒能再跟竇清幽單獨說上話,竇小郎在一旁嘰嘰喳喳,講着秦寒遠的來信。

“容大哥!不送你了!路上當心啊!”竇小郎笑嘻嘻的擺手,送走了容華。

容華讓他留步,帶着長青回他們住處。

長青看他一言不吭,“公子!那潘四小姐是故意讓縣主誤會的,縣主是聰敏之人,也肯定能看出來的。”

容華不語,想到了竇清幽直接略過潘千羽又略過他時看他的那一眼。

讓長青不滿的,“竇大人偏着秦少爺還有同師之誼,小郎少爺也偏着秦少爺。”

容華看着天上淅淅落下的綿雨,沉默着。

斗酒大會這天,天氣放了晴,秋陽高照,豔麗明亮。

竇清幽和陳天寶,竇小郎,樑玉娘齊令辰,唐宛如劉江林,唐秀才一衆人早早趕來斗酒園。

衆人也都等着看今年的戰況如何,早早的圍在斗酒園內外。

見竇清幽過來,不斷的有人見禮問好,“長平縣主!”

竇清幽淡淡迴應,目光落在沈家人的身上。

沈良駿和沈懷鑫也淡淡的見了禮,“長平縣主!”

陳天寶暗暗皺眉。看來因爲陳良辰的事,沈家也心裡記恨上她們家了!?

“不必多禮,我也只不過一個來參加斗酒大會的人而已。”竇清幽說完,直接進了小隔間。

衆人都低聲交談着今年品酒的酒器都是玻璃器具,潘家還沒有來。

不多時,潘老太爺和潘老大,潘千羽過來了。

這次的潘千羽不再是女扮男裝,而是穿着一身月白色銀絲線繡花衣裙,質感的料子,高雅的月白,陪着淡淡銀色的繡花,仿若皓月一般聖潔高雅。

幾人施施然路過,客氣的跟竇清幽問了聲好,直接過去坐了天字號第一位。

底下的人嗡嗡議論開來,街上的那一幕,潘千羽和容華在古玩鋪子邂逅同遊,被竇清幽撞見,帶走容華的事,早已經悄悄傳遍了。只是礙於竇清幽的身份,是賜婚給燕麟的未婚妻,沒有人明着張揚議論。

主持斗酒大會的依舊是縣令年萬春,一番客套話後,又請了知府大人和總兵大人講話,然後斗酒大會正式開始。

斗酒分類又多出了一向,露酒。

人蔘,鹿茸,蛇蠍,鹿鞭,虎骨等藥酒都被稱爲露酒,然而露酒範圍廣大,還有果型露酒和花卉露酒。

那些藥酒早就有了,果型露酒也都有出現,這次斗酒,潘家直接出手,十二花釀。

“十二花釀?”衆人紛紛驚訝,是怎樣的十二花釀?用花兒釀的酒嗎?

既然是拿出來斗酒,自然這個時候了不會遮掩。

桃花釀,梨花釀,杏花釀,牡丹花釀,芍藥花釀,玫瑰露。

荷花露,茉莉釀,菊花釀,桂花稠酒,梅花釀,芙蓉釀。

可以入酒的,芬芳獨特的十二種花釀。

酒罈開啓,各類芳香已經幽幽飄散開。衆人忍不住紛紛沉醉在這花香酒釀中。

唐宛如和樑玉娘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擔憂。清幽正經的果酒白酒都釀不完,買酒的酒商過去都沒有酒賣,哪裡還玩這個花樣,搗鼓這些花露。

竇小郎卻兩眼寒光,“四姐!桂花稠酒?”那是早兩年竇清幽隨手釀來一點喝着完的,因爲梁氏喜歡,今年還又釀了幾壇。還有玫瑰露,那是早年就有的,今年才釀了些。

竇清幽安撫的看他一眼。

陳天寶呈上的只有一種,“實在抱歉了,我們離得遠,也不知道斗酒大會今年改規矩要鬥露酒,只有一種,平常家裡跌打損傷用的藥酒,湊合湊合吧!”

看他笑呵呵的樣子,年萬春看了下那酒,竟然是發紫的顏色,倒在玻璃酒器裡,顏色放過帶着魅惑的魔力般,“這是何酒?既是藥酒,又有何作用?”

陳天寶呵呵笑,“解毒。”

“解毒!?解何種毒?”年萬春疑問。

“雖然不能說是解百毒,但尋常的毒花毒草過敏的都能緩解,進而化解。即便是被蛇蟲咬了,這藥酒也能暫緩毒發。大人可找人試試!”陳天寶把酒遞過來。

衆人都不信,要說能清熱解毒的他們還信信,能解百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還要大夫幹什麼!?不過是打的噱頭而已。

有人直接氣不忿的說是誆騙人。

陳天寶眼尖的直接點了他出來,“那就請這位小兄弟來試一試吧!”

潘千羽意識不妙,真要是這麼一試一鬧,那她營造出來的十二花釀氣氛就全變了。

偏偏有人就是不信,非要來試試。

年萬春就往下壓,“既是斗酒大會,當以品酒爲要。”

“年大人,這酒年大人也可以試試的。要不要回頭給年大人送上一瓶?”陳天寶似笑非笑道。

年萬春眼神微變。

底下自有人站出來,“我要試試!”

陳天寶看了眼,是杜啓軒的隨從馬六。

從龍溪鎮來的幾家也都要求試酒,既然是有效用的酒,不試又怎麼知道效果如何!?不要看他們是從小地方來的,如今又想做大,就欺負他們!

有人試效果,年萬春看着陳天寶笑呵呵的樣子,又看了眼知府大人和總兵大人,讓人來試酒。

一下子從外找了五六個會不同程度過敏的,還有人試毒草。

過敏情況一出現,試毒草也出現毒發情況,陳天寶讓行運立馬給幾人倒了酒。

喝完了藥酒,不到片刻,過敏情況消緩,毒發的也慢慢轉好,讓大夫一看,已經解了毒。

衆人都稱奇,大夫要了一點嘗,只嚐到裡面珍稀的解毒藥材,“的確是解毒藥材,也能解毒,只是這些藥材是如何入酒的?”

“事關釀酒秘方,這個問題怕是不能回答大家了。”陳天寶笑笑。

“既然是酒,最重要的就是酒的色香味的品鑑,拿了酒泡上百毒丸又有何用?”潘家一個子弟出聲道。

這個倒是的確。潘家的十二花釀,視覺,嗅覺,味覺上都是一場浪漫的享受,而且這些花釀還美容養顏,擁有些微調養的功效。

陳天寶沒有接他的話,“那就請衆位品鑑吧!”

衆位品酒大師也都對這酒看法不一,先品鑑再說。

但喝完,衆人神色都微微變了。這個酒的味道,簡直和它的顏色一樣,喝完了那個甘甜醇厚又跳躍的味道在舌尖旋轉跳躍着,能魅惑人心一般。

等輪到潘家的十二花釀時,雖然各酒芬芳濃郁,香甜可口,也只能勝在一個組合,芬芳和口感上。

陳家的藥酒實在太過誘惑人了,但不是常飲之酒。

等年萬春宣佈結果,潘家要獲勝,櫻桃拿着瓶子站出來,“等等!”

衆人瞬間就朝她看過去。

“既然是斗酒,那就得鬥一鬥再說!花釀的我家早幾年就有,也不過是家裡隨便喝着玩玩,沒有當正經酒去經營。不過既然拿出來斗酒,我這裡有一瓶縣主偶爾喝上一杯漱口的玫瑰露,拿來一斗!”櫻桃直接端出氣勢,把玫瑰露拿上去。

“既然有酒可鬥,便拿上來!”年萬春吩咐。

櫻桃把一瓶玫瑰露酒拿上,“至於桂花稠酒,那是陝北的百姓釀出來的,我家太太喜歡,也時常釀來喝,但就不拿來參加斗酒大會了!”

這話結結實實打上了潘家的臉,不光借桂花稠酒,還有各種果酒,都是從龍溪鎮發源釀起的。潘家妄想拿她們的釀酒方釀了酒打敗她們,真以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很快斗酒結果出來,玫瑰露酒豔壓羣芳,把潘千羽的十二花釀打散。

潘千羽臉上保持着淡然從容的神色。

接下來就是釀造酒斗酒之爭了。

各家果酒紛紛登場。

讓竇清幽欣慰的是,龍溪鎮來的幾家全部入味終極斗酒最後一環。

釀了幾年的酒,又不斷的有新的啓發和突破,一如唐宛如這樣醉心釀酒的,自然有自己壓箱底的東西。

霞照半乾紅再次出現在果酒之列,同時還有一款粉紅佳人的粉色花果釀。

潘家再出奇招,氣泡酒,取名爲香檳的。

竇清幽看着眼前那杯被叫做香檳的氣泡酒,搖頭笑起來。

“四姐?”竇小郎不明白她笑個啥。

竇清幽是肯定了潘千羽同爲穿越女的身份,香檳都拿出來了,下一個還能拿出什麼來?還有,如果一個釀酒師,真的懂香檳嗎?是不知道只有香檳區生產的才能叫做香檳,還是蒙這些古人不懂香檳,直接拿來用了!?

潘千羽看着她嘲諷的笑,眼中升起一股火光。就是這個自詡大師的嘲諷,讓她每每怒恨不止。容華……哼!她也回個嘲諷的冷笑。

氣泡酒香檳一下轟動了。

因爲竇清幽的霞照他們都見識過了,那粉紅佳人雖然顏色嬌豔,但都不如這氣泡酒香檳讓他們驚奇。這酒裡竟然還能生出氣泡來!?喝着又是什麼味道的?

不少人往竇清幽這看過來。

天字號名帖的都能品嚐到那些酒,雖然不多。

杜啓軒也有些擔憂的看着竇清幽,雖然相信她,但她現在頂着個太監未婚妻的頭銜,還是人人喊打喊罵的太監頭子,這些對她只怕也心裡藏有不善的。

竇清幽卻並不擔心,把酒給竇小郎嚐了。即便是僞香檳,也要用香檳三種葡萄才能釀的纔算是。而整個大楚她讓人尋遍,都沒有那些葡萄,也不可能這個時期會出現。她之前喝過不少次普通葡萄釀的氣泡酒,那不能叫做香檳!

但那些品酒大師都被氣泡酒香檳所折服了。

李忠全在一旁誇讚霞照一如既往的頭籌之作,也難抵新酒新奇新鮮。

斗酒之所以會一直延續下來,不光鬥老酒陳釀,也多鬥新酒之作。

莊媽媽站在隔間門口,“敢問潘家釀酒師,這香檳是不是香檳特定葡萄釀製?又爲何稱作香檳?”

潘千羽看她來問,“縣主這是看到潘家新酒前來問罪不成?那白蘭地又爲何稱爲白蘭地?朗姆酒又是哪裡得的名字?”

莊媽媽還真就能給她扯出各種道道,朗姆酒是雞尾酒的基酒,所以稱保姆之酒,“至於白蘭地,是釀成這酒的時候,正在一片白蘭花的地方,本想叫白蘭花酒,後來爲了神秘,我家縣主指着大地,說就叫白蘭地吧!”說完笑容意味的看着潘千羽。

潘千羽以爲能將竇清幽一軍,沒想到……抿着脣冷淡道,“香酒待貴賓。所以就叫香檳,縣主可滿意?”

“本縣主很滿意!接着斗酒吧!”竇清幽淡淡出聲。

氣泡酒香檳作爲新型葡萄酒,當仁不讓奪得釀造酒魁首,第一名。把霞照和粉紅佳人,和其他果酒全部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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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斗酒寫的我資料開了好幾十頁/(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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