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就算再氣憤,可孃家又不只樑二郎一個,不止大房,還有她爹孃,兩個哥,還有弟弟弟媳婦兒和侄兒。樑二郎愚蠢無知又自以爲是,竇二孃奸惡陰毒,要是她跟樑二郎回了樑家,肯定會在樑家興風作浪攪合事兒。
“你姥爺姥姥現在也當不住家了!要是樑家以後交到大房手裡,一家子就等着垮了!”
竇清幽沉沉道,“兒子有錯,當孃的多會怨別人。大妗子肯定恨透了竇二孃,他們回了樑家,竇二孃纔沒有好日子過!”
樑家不會原諒接納竇二孃,只不過看形勢,讓竇二孃跟着樑二郎和兒子一塊回樑家。她們不再教授新酒的關鍵時候。是他們家改變竇二孃,想她從此向善,還是竇二孃陰奸迫害樑家,把樑家攪散?
梁氏是有些擔心,以後不教新酒了,那個大嫂心裡也怨懟她們,被竇二孃一挑撥,還不壞事兒?
“娘不用擔心,樑家的人自有自己的秉性和底線,不是竇二孃能隨隨便便挑動的。真要是因爲新酒就成仇怨了,那也是我們的不是了。”竇清幽笑着道。
“咋成我們的不是了?怨我們一開始不該教是吧!?”梁氏不滿道。
竇清幽笑笑沒有說話,一開始不教,樑家就會有人跳出來要。該是什麼樣的人,本性改不了,“娘就不用多管了,咱們自家的事還忙不過來!”
梁氏不管是不管,可還是忍不住擔心,只能咒罵竇二孃和樑二郎一頓,讓老天爺給他們報應!
樑二郎正式帶着竇二孃和兒子搬回了樑家,住進了樑家大院。
能得樑貴和樊氏鬆口不阻攔,馬氏是萬分鬆氣,張羅着要打掃新院子,給樑二郎也分一院住。
樑貴不同意,“不願意讓跟着你,就跟大郎住一塊去!”
馬氏臉色僵了僵,覺的這樣有些苛待她兒子。明明有空着的院子,非要兄弟兩個擠着住在一個院子裡的!
多出來的兩個院子,只有一個拾掇了出來,另一個是空着的,只等以後用得着的時候再佈置。拾掇出來的那個,樊氏說了,給梁氏一家以後過來走親戚的時候住的。
趙氏看她臉色不好,忙過來勸和,“爹不是苛待二郎,是想讓人盯着那位。大嫂別想岔了,這可是大事。真要壞了事,承擔後果的是整個樑家的大局。”
馬氏聽這話,臉色纔好了點,應了聲,把樑二郎和竇二孃安排在樑大郎和常月梅一個院子裡。常月梅平日裡就是帶兩個閨女,正好教她個任務盯着竇二孃。
結果竇二孃過來,帶了四五個丫鬟婆子過來伺候。小院不大,根本住不下。
“呦!這還真是樑二少奶奶的氣派,帶了這麼幾個下人過來,準備自己養着,還是讓我們樑家養着啊!?”黃氏率先挑刺。
竇二孃柔弱的屈膝行禮,“二嬸!她們都是伺候二郎哥和寶哥兒的,我照顧不過來的時候幫一把手。”
“別叫我二嬸,叫我二太太!”黃氏一點不給面子。看樑二郎臉色有些不好,就跟他道,“二郎啊!你也別怪!你非要娶她,你們死逼,家裡可沒有死攔。現在你毀了當初發的誓,又回來,但是可別強求我們都接受你了,還得接受一個她!我們可沒強求你和我們一樣同仇敵愾!”
樑二郎說不出反駁的話,只得拱手行禮,“還請二嬸多多指教了!”
“指教不敢說,她的下人不準進樑家!你大嫂可是做着表率呢!”黃氏嘴也厲害,直接拉了常月梅出來,看他們以後一個院子裡住着,竇二孃敢不敢這個時候把下人帶進家門!
竇二孃可憐的咬着脣,“那總要留兩個照顧寶哥兒!”
樊氏怒衝衝的上來,“啥寶哥兒寶哥兒的,沒臉沒皮的不知道一點避諱!?”
陳天寶現在是姑父,可是前年就定了親,年前就成了親的,他們膽敢叫寶哥兒!?
竇二孃嚇的趕緊跪下,哭着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想着這個娃兒生的不容易,是我和二郎哥的寶貝,就等着家裡的長輩給起名字,就先叫着個小名兒了。都是我的錯!不關二郎哥的事!”
“奶奶!寶哥兒也只是叫的小名兒……我們現在就改了。”樑二郎看她陰恨凌厲的眼神,立馬改了口。
“叫這個名字可真是不好了!那可是你們姑父!對長輩沒有一點尊敬了!還說啥你生娃兒一副可憐樣子,哪個女人生娃兒容易了!你自己當初要嫁過來,還要同甘共苦,這纔多久,看樑家大院蓋起來,就攛掇着二郎毀誓。”黃氏嘴上一點不饒人,反正公公婆婆可都恨死了,她就說說着惡毒小賤人大嫂也不敢說啥!她哭着求着讓他們回來,到時候出事了可怨她!
竇二孃還要張嘴說。
“說兩句事實,你還是別狡辯可憐了!趕緊的跟你大嫂學學,她也是帶着娃兒,還帶着倆,可沒拉一堆丫鬟婆子跟着伺候!你要是嬌貴啊,我們家可裝不下!”說不定帶的幾個下人就沒事兒在他們家裡亂竄,打聽事兒壞事兒!反正黃氏覺的他們沒安好心!
竇二孃低頭垂淚,不敢再接話。
樑二郎臉色難看,但有常月梅在前頭標杆,他們剛剛求得回家裡,他還有個毀誓在前,心裡也覺的羞愧憤恨,“把他們都打發了!”
“求求你們,留下一個吧!我還要洗衣裳忙家務,帶着娃兒根本忙不開!”竇二孃擡頭滿臉梨花淚的乞求。
樑二郎就看着馬氏,“大嫂也有一個婆子伺候,就留一個吧,娘!?”
趙氏剛纔就在打量那幾個伺候的丫鬟婆子,聽這話也笑着勸道,“大嫂!家裡也不差那幾兩銀子,既然給各院都配了個粗使婆子,就再買一個配給二郎他們使喚吧!”
竇二孃的下人一個不要,要用就用樑家的,又多一雙眼睛盯着。
馬氏現在也沒有勉強接受,她只不過心疼兒子而已,就沉着臉點頭,“家裡會再配個下人!”
竇二孃低頭掩住眼中的恨意,不敢反駁馬氏,柔弱的應聲。
本來小院就不大,住着樑大郎和常月梅一家四口鬆鬆閒閒正舒服,又加上樑二郎一家三口,頓時有些擠了起來。
常月梅還被付以重任,盯着竇二孃,又看她雖然招厭惡,卻生了兒子,她自己生了倆閨女再沒有動靜,心裡憋悶不已。這根本不是個好差事!盯着竇二孃,勢必得私下去傳話。不傳,竇二孃有了啥心思,壞了家裡的事,也怨怪到她的頭上!婆婆院子裡的就她自己住,不安排到她自己院子裡!
樑二郎和竇二孃的回來,很快造成了各方的怨氣和不滿。
竇二孃每日裡早早起來,到主院來給樑貴和樊氏請安,兩人不見,就在外面跪上一會,磕了頭,再去給馬氏請安。
馬氏也不耐煩看見她,想起來她來就怒恨難忍,只勸着樑二郎安心去縣學裡唸書攻讀,備考大比。
樑大郎跟樑貴商量,要幫着樑二郎去提前打點,“今年汝寧府的學子都是在河東府參加大比,竇三郎那,姑父早已經探了路,咱們也得早作打點,否則二郎就吃這個虧了!”
“這件事交給你二叔了。”樑貴看看他道。
樑大郎愣了下,有些訕然難過,“爺爺是信不過我?”
樑貴擡眼深深看着他,“你二叔吃了那麼多年飯,辦事牢靠些。”
“這個倒是!我一定跟着二叔好好學!”樑大郎笑着應聲。
聽他又說了些樑二郎的話,樑貴始終沒有接應,直到他走。樑貴仰着頭長嘆氣。樑家需要心思活絡機敏的繼承人,可更需要正直公允絕對正派大氣的繼承人,才能撐得起樑家的以後!
“老頭子?”樊氏看他蕭條難過的樣子,也心裡難受。二郎咋就教成了那個樣子!真的是被狐狸精灌了迷魂湯了嗎!?咋就不願意相信他們說的,非要相信竇二孃那個陰毒的賤人!?咋就看不清她做過的那些事都不是好事啊!
“讓五郎和六郎以後沐休了就跟着我!”樑貴沉沉道。
他這是要親自教導另外兩個孫子了。樊氏紅着眼應聲,找了樑二智和趙氏,把樑貴的意思說了。
樑二智非常贊同,趙氏也沒有意見。各自回去,給兒子一番深深的教誨。
從此後,樑五郎和樑六郎沐休的時間就不必學習,也不出去玩,就跟着樑貴,學釀酒,學待人接物,學做事,也學做人。
馬氏看着,心裡恨怒。公公這是在怪她把小兒子教壞的!?是她沒有教好嗎!?竇二孃如果勾引的是五郎,他也一樣!
樑五郎雖然有點不深悟,但親疏遠近分的很清,事理也很明白。大姑是他們親大姑!和他爹一奶同胞的!四娘也是他親表妹!至於竇二孃,她就是陰險恨毒!就算二郎哥死逼着娶了她,現在又毀誓回到家裡,依舊擋不住他厭惡警惕竇二孃。
樑六郎更是從來不理,竇小郎教了他和樑五郎一套五禽戲,說是強身健體的,天天學完了都要練上一番,還要跟着爺爺學東西,忙得很。
幾個表兄弟一聚頭,竇小郎聽他們跟着樑貴學東西,立馬就讓兩人反過來也做做老師,“我教你們倆的五禽戲,你們回去也教給姥爺和姥姥!練起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姥爺天天忙的那麼狠,姥姥也不閒着,他們都年紀大了,可要多注重保養休養!”讓他們倆務必回去教會樑貴和樊氏,天天跟他們一塊練,他是住的遠沒辦法,還有他們倆。
倆人回到家,拉着樑貴和樊氏就要給他們做夫子,說要教給他們練五禽戲,“可是小郎也讓的,說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我們倆務必得把爺爺和奶奶教會,天天都督促着你們倆練起來!”
樑貴看着倆人終於呵呵呵的笑起來,“不讓你們跑出去鬼混,就給爺奶當起夫子來了!?”
“爺爺!你就跟奶奶一塊練吧!姑父和大姑也都會呢!家裡的下人也學了打拳,就算不爲別的,也能強身健體。你看大姑面色紅潤精神頭也好,人都年輕了!”樑六郎拉着樊氏道。
“這個五禽戲好練呢!爺奶!你們就學了練吧!要不然讓四娘過來教你們練太極,那才難受呢!”樑五郎拽着樑貴。
樑貴和樊氏被兩人纏的沒辦法,說的也的確有理,趙氏在一旁也勸,倆人就給樑五郎和樑六郎當了一回學生,跟着倆人學了五禽戲。
馬氏看的心裡暗惱,又忍不住憋恨。
竇二孃就在一旁說樑五郎和樑六郎的好話,說樑貴看重他們倆了。
馬氏雖然恨毒了她,可是她說的這些話,眼看着樑貴親自帶着樑五郎和樑六郎教導,又忍不住認同。暗咬着牙,期盼着的小兒子一定高中!見了樑二智就問他打點的如何,督促着他要盡心盡力。
樑二智就算打點,那也是問了知道情況的人,今年定的那些主考官和主考官的喜好,生平文章,以前喜歡哪樣的學子,這些消息。再內部的關於考題的,行方便的,別說是他們,就算世家大族也是打探不出來的,只能是有經驗的夫子押題,多做往年的科考試題。
竇三郎已經進入了衝刺階段,天天就待在嚴夫子那,寫策論制藝,八股文章,鞏固基礎學識。
竇清幽把藏了一年的朗姆酒,已經很是有些入味了,裝上一罈子,加上一罈子金酒,給陳天寶拿上,送到嚴夫子那裡。
結果嚴夫子喝完,直接打發竇三郎回家再找竇清幽要。
竇清幽不給,“這兩罈子夠喝很久了!等你考中進士,着了庶吉士,我每樣好酒送他一罈子!讓他喝個夠!”
竇三郎一臉訕然的回了。
“小氣!摳門!”嚴夫子一邊罵着,手裡的葫蘆裡還裝着酒,還喝着。
竇三郎無奈,“夫子!酒喝多了傷身……”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以爲庶吉士是那麼容易的!?想考就考上了!?滾去看書!”嚴夫子喝了酒,稍稍一醉,就脾氣火大。
竇三郎已經習慣了,拱手應聲,“是!夫子!”
嚴夫子不知道從哪從來一沓的試題,往年的,還是他出的,給竇三郎練,反覆的做題。
竇三郎覺的簡直眼都有些花了,表示抗議,他得回家喘口氣兒。
嚴夫子不准他回家,直接把拘在他那,不考完不鬆氣兒!
看到了沐休,竇三郎卻沒有回來,梁氏不放心,跟陳天寶一塊給他送些吃食和果釀,又拜謝了一遍嚴夫子。
暑夏眨眼過去,很快迎來了八月。
竇三郎終於被放出來休閒幾天。
竇清幽也開始收拾行李,跟他一塊去河東府。
樑大郎過來,問她們家準備不準備拿家裡的酒送到河東府做打點之用。
竇清幽直接說不用,讓他儘管送就是。
樑大郎又笑着邀竇三郎跟他們一塊去河東府,“提前過去租個小院住,也清淨些,也能安心念書。你跟二郎兄弟倆正好還可以一塊討論學問!”
竇三郎不願意,“我這次去趕考,四妹會過去幫我做飯,所以爲了方便,誰都沒有一塊。”
他這樣說,樑大郎也說不出讓他們跟着一塊去的話,難不成都要竇清幽做飯給他們吃!?不過還是說都是親戚一家人,一塊上路。
竇三郎沒有異議,說了出發的日子。
到了這天一大早,天不亮一家人就都起來了,吃了早飯,送竇三郎和竇清幽坐上馬車。
等了小半時辰,樑二郎才和樑大郎一塊趕過來。
竇三郎瞥了眼樑二郎領子露出的地方曖昧的印子,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出發吧!”
梁氏還不放心的在後面叮囑,讓他們兄妹多注意。
李來祥跟着陳天寶去了兩趟,對河東府那邊的情況也都熟悉個差不多,“老爺!太太放心!老奴都記着呢!不會有事的!”
車上帶了竇三郎的小廝大運,竇清幽只帶了莊媽媽,幾個人輕車簡從,一路趕往河東府。
正陽縣距離河東府,快馬也要兩天日夜兼程,他們走了四五天,終於趕到了河東府。
陳天寶上次來,就已經租下了一個離貢院不遠的小院子,鬧中取靜,三間正房,左右各一間廂房和馬棚。
樑大郎看早有準備,他們來了三個人,可她們卻是男女都有,還得分開住,擠也擠不進去,只得另尋了地方,去住。
離開考還有幾天,竇三郎和竇清幽安置下來,歇上一晚,就開始到處出去逛遊,熟悉地方。
河東府因爲每三年都有學子趕來參加鄉試,所以比汝寧府要繁華很多,兄妹倆逛了一大圈,就到書局市場來。
整個一條街多是賣筆墨紙硯和書籍試題字畫的鋪子,還有人賣今年的考題,詐騙那些輕信的學子,落魄學子在外面擺攤,賣字畫。來往的也都是文人學子,一個個穿着長衫,一派書生氣,清高氣。
竇三郎看一圈,見有人似有若無的打量一旁的竇清幽,皺了皺眉,“我們看一會就走。”
“好!”竇清幽應聲,也買上了兩份賣考題和主考官喜好的小冊子,笑的不行,“三哥!這哪是主考官的喜好,分明是主考官的風流史!”讓她想起了看的電視,包黑子去趕考,主考是龐太師,到處都有賣《龐太師和我娘二三事》一類的雜文小說。
竇三郎看她笑的不行,惡眼瞪她,“你還說!”
竇清幽捂着嘴,“我們再瞅瞅,應該也有好東西的!”
她這邊笑的滿臉明媚,捂着嘴更顯的一雙桃花眼帶着嬌俏。雖然換了棉綢布衣裳,顏色花色也低調的很,卻難掩麗質。
竇三郎無奈的看着她,帶着她到書局書鋪子去看。
兩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笑着拱手,“這位兄臺,我們是平陽縣前來趕考的生員,看兄臺也是趕考之人,一派清奇,不知可否結交一二!?”
竇三郎也拱手見禮,“我是正陽縣生員,有禮了。”
兩人就邀他到書局裡同坐,又問竇清幽,“這位可是令妹?”他們剛纔聽到她叫三哥。
竇三郎並沒有多介紹,帶着竇清幽到書鋪子問了老闆,買了兩本雜談技巧的書,就帶竇清幽回去。
兩人又來邀他。
竇三郎婉拒,“我和舍妹還有事,他日有緣再會。”
兩人看着兄妹離開,不由得面露惋惜。
竇三郎面色微沉回到住處,就告誡莊媽媽和李來祥,“小姐若是出門,你們務必侍隨左右。閒雜人等,不可接觸!”
兩人忙應聲。
竇清幽也反應過來,那兩人打着結交竇三郎的旗號,卻是看她的,“三哥放心,我也就是跟你一塊出去逛上一圈,熟悉一下。以後也就到菜市買個菜,在家裡做飯看書!”
“嗯!沒事不要出去亂跑,等我考完,就帶你在河東府到處玩兩天。”竇三郎摸摸她的頭,讓她乖乖聽話。
竇清幽也拿了書來,又買了兩本,對外面也沒那麼重的好奇心,就安在家裡看書,和莊媽媽給他做營養餐。
樑大郎帶着樑二郎過來跟竇三郎交換打聽到的主考官喜好。
竇清幽正買了魚和鴨子,其他菜回來。把鴨子和筍乾一塊燉上,魚準備紅燒了。
“我們今兒個來的正好,有口福了!”樑大郎呵呵笑。
竇三郎也客氣的留他們,卻沒多的話跟他們交心。
看他態度疏離帶着冷淡,樑二郎也不想多留,留下吃竇清幽做的飯,就說想去吃街口的黃燜魚。
樑大郎讓他明兒個再去吃,“咱們可要在這待上不短時間呢!有的你吃的!今兒個就嚐嚐四孃的手藝!”
伸手不打笑臉人,竇三郎讓他們稍等,到廚房去看看。
竇清幽買的菜不多,好在還有晚飯吃的,配到一塊,都做上,晚飯吃的只能再去買。
很快四菜一湯做好,竇清幽盛了湯,拼了一盤菜,回到屋裡去吃。
“四娘呢?咋過來一塊吃!?”樑大郎笑着喊。
“在外吃飯多有不便,讓她自己回屋吃吧!大表哥不用多管。”竇三郎招呼他坐下吃飯。
樑大郎看他面無笑意的樣子,知道是之前因爲樑二郎和竇二孃說啥不娶她讓位娶竇四孃的話得罪了他們,也不好多叫,讓把魚給竇清幽剝兩塊送去。
“剝了就不成樣子了,大表哥還是吃飯吧!”他下手剝了四妹也不會吃。
樑大郎有些訕然,就笑着圓場,一塊吃了飯。
飯後,竇三郎把陳天寶打聽到的主考官喜好跟他們說了,那些都是淺顯的,都能打聽到的,樑二智也打聽到了。
等出了小院,樑二郎就陰沉着臉,再也不想去他們那邊,“吃他們一頓飯,好像乞求來的一樣!”
樑大郎皺着眉說他,“不要意氣用事!我們兩家是最親的親戚,和三郎也都是兄弟,人家請你吃一頓飯,還得罪了你!?”
樑二郎沉着臉不說話,“我又沒想吃他們的飯!”
“你……”樑大郎有些慍怒,“二郎你可不要真昏了頭腦!咱們家現在還有好幾樣新酒沒有釀出來呢!你就爲了那竇二孃不顧家族大局!?你這種心態,還咋考得上!?跟外人結交也這樣!?”他們家現在首先要哄的大姑家一切如舊,修復關係才行。就算修復不好,也不能事事得罪她們,讓她們有了爭奪皇商的心思。
樑二郎被訓的不說話,心裡卻不服氣。竇三郎分明是對二孃有私仇,公仇對他!
他現在正合該努力備考的時候,樑大郎也不願意讓他心裡不舒服着上考場,就不再說讓他去找竇三郎的事,讓他安心準備。
竇三郎也全心在住處備考,把前頭做的試題再熟悉一遍。
竇清幽每日裡除了看書,就是買菜,然後琢磨着做營養餐。
沒幾天到了正式入場的日子。
竇三郎已經踩點了好幾次,來回的各條路也都熟悉了,讓竇清幽好好待在家裡,帶着李來祥和大運去了貢院。
送了他進去,看着各地學子們紛紛進了貢院,時辰到,貢院大門被鎖上,兩人又等了半天,這纔回來。
這一場考試要三天,竇清幽給竇三郎包了餃子,燒麥,素餅,配了幹蔬菜粉,用熱水衝了攪拌一下,稍稍一煮,就是蔬菜鹹湯,又拿了一堆茶包,喝不完,可以放在桌上,清新空氣。這三天吃喝拉撒可是都要在貢院裡那小小的一間隔間裡過。周圍全都是一樣的情況,氣味都不好聞,心理素質差的就撐不住受影響。
樑大郎送了樑二郎進去,就過來找竇清幽,想跟她談論一下同樣擔憂忐忑的心情。
莊媽媽回話,竇清幽水土不服,前幾日都是在忍着,不讓竇三郎擔心,現在沒有精力見客。
竟然被拒絕了!?樑大郎微微眯了眯眼,“好!那你們好好照顧四娘,有事就去報給我!二郎和三郎都進了考場,她還有我這個大哥呢!”
莊媽媽淺愁的應了聲,送了他出去,關上門。
三天說快很快過去,竇三郎從貢院出來,只是有些憔悴,精神還不錯,“走!回去好好洗洗睡一覺,等着下一場!”
竇清幽已經準備好了熱水香湯,備下了爽口的小菜和滋補營養粥。
鄉試要考三場,一場三天,一共考九天。
看着竇三郎一場比一場虛白,竇清幽不禁感慨,學子不論在哪個時代都是最不容易的。十年寒窗苦,還要受這一場場科考煎熬。如果考不中,還有些人鬍子花白了還在往京城一屆一屆的趕考。
三場考完,竇三郎在住處大睡了兩天,才恢復精神,“連着九天考,身子不好的,還真能要半條命!多虧了四妹這些日子的營養菜和滋補粥湯!”
“這幾個月三哥要繼續鍛鍊,還有過完年的會試呢!”竇清幽道。
竇三郎撲哧笑起來,“對我就這麼有信心,斷定我一定能考中?”
“那三哥有沒有把握?”竇清幽問他。
竇三郎沉吟,“嗯……”裝模作樣不告訴她。
竇清幽也不問他了,反正已經考完了,“你要在這住幾天結友遊玩嗎?”那些學子考完,覺的沒有希望的已經早早退房回鄉。還有些人就在貢院等着結果,一塊結友遊玩。趁機結交些同屆好友,就算以後不多個助力,指不定誰飛黃騰達了,也混個臉熟。
竇三郎沒有在縣學裡唸書,同窗也只是鎮上學堂認識的,好友就只秦寒遠一個。想了想,他倒是認識一個,倆人前後交卷,一塊出的貢院,那人差點暈倒,他扶了下,跟他留了住處,邀他過去。
“那我去打個招呼,看情況咱們就先回家!在這裡留着也無濟於事!”
竇清幽點頭,讓李來祥和大運跟好了他。
竇三郎出去了半天,大運就回來說是竇三郎不回來吃飯了,被沈公子留了飯。
竇清幽讓他回去跟着警惕着,和莊媽媽在家裡做了飯吃。
樑二郎和樑大郎也沒有走,正在跟結交的各地學子聚會論學論詩遊玩。
竇三郎只待了兩天,跟那沈公子兄弟二人論了一會學,給二人贈了一罈子酒,就收拾了跟樑大郎告別,帶着竇清幽先行回家。
家裡,梁氏早等的心焦着急了。
等看兄妹倆人回來,也都沒有問考的咋樣,只問倆人在外吃的好不好,過的咋樣,有沒有水土不服,不舒服的。
兩人都說很好,沒有事,一切都順順利利。
“有四妹跟着一塊,我是吃喝完全沒有後顧之憂!補了這麼久,還吃胖了呢!”竇三郎笑容輕鬆。
看他狀態不錯,知道他肯定考的不錯。陳天寶笑着給兩人接風洗塵。
竇三郎讓大運去樑家報個信兒,樑大郎和樑二郎要多待幾天,晚幾天纔會回來。
大運應聲去了樑家報信兒。
聽他先回來了,黃氏撇了下嘴,“二郎可是得罪狠了她們家!”
樑二智橫她一眼,讓她別把心思使錯地方了,胡亂啥話都說,亂搗鼓事兒。
黃氏就抿着嘴不說話了,心裡卻不以爲意。又不是他們得罪的秀芬家!樑二郎當初當着衆人的面,說啥死都不會娶竇四娘,要娶竇二孃,還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呢!就說這話,護犢子的秀芬肯定心裡怨恨的!
又想到梁氏不願意跟他們家結親,就是想摟着閨女在家裡釀新酒,好搶他們的皇商資格。黃氏就心裡不舒服。
幾天後,樑大郎和樑二郎兄弟趕回來,跟家裡說結交了哪哪的學子,哪哪的世家公子,還說定了一塊遊學,在京城再次相聚。
樑貴啥話都沒有說,擺手讓他們去歇了。
竇三郎在家裡閒了幾天,就又去了嚴夫子那裡,繼續跟着嚴夫子攻讀。
梁氏就跟心裡長了草一樣,不再竇三郎跟前提,可在陳天寶跟前忍不住說了一遍又一遍,“三郎雖然天賦好,可是念書沒有那麼多年數,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中!要是考不中……”
“你這有事總往壞處想的習慣可得改改了!有事也可能是好事呢!”陳天寶拉着她坐下,給她塞了杯果醬茶。
梁氏就是擔心,“這麼等消息的時候,實在是懸着一顆心,還不如直接告訴,沒考中就沒考中,以後再考就是了!”
陳天寶拉着她的手,笑她急性子。
“你才急性子!猴急性子!”梁氏瞪他。
陳天寶是新婚,自然不願意忍耐,可家裡的事又多,晚上竇小郎和長生又要練武到很晚,還要先哄睡了小六,他又不能直接拉着梁氏就回屋了,所以就急吼吼的了。
看她嗔瞪着眼,眉間眼尾都透着風情,調補的好,人也更紅潤,陳天寶嚥了口氣,喉嚨咕嚕一聲,湊過來偷親一下。
梁氏伸手拍他。
陳天寶拉着拽着讓她坐在他腿上,摟着她。
“有人呢!”梁氏紅俏着臉,推他。
李媽媽笑着沒有進屋,又退了出去。
很快,報喜的衙差敲鑼打鼓的趕過來,恭賀竇三郎高中舉人了。
鎮上圍過來恭賀的人紛紛叫好,羨慕,誇讚竇三郎有才,考中廩生,這又考中了舉人,以後龍溪鎮又多了一名舉人老爺了!還是個年輕的舉人,沒有娶親定親的,更覺的前途一片大好!
梁氏喜極而泣,激動的抓着竇清幽,“你哥考中了!考中了!你哥呢?你哥呢?”
竇清幽也高興的不行,“娘!三哥中舉了!三哥在縣城呢!估計知道了消息也要回來的!”
竇三郎已經知道了消息,聽報喜的人去了家裡,急忙忙和秦寒遠趕了回來。
恭賀的,來看熱鬧的,外村的人圍了一片,清水灣的人更是以孫里正爲首,來了一大羣人。
梁氏高興的打賞來報喜的官差,吩咐上茶上點心招待。聽着衆人的恭賀,看着他們羨慕的神情,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大兒子中舉,就又上了一步!她們家也跟着又上了一步!大兒子的親事也好說了!
一番熱鬧過後,留下一家人,都高興不已。
梁氏想起樑二郎,忙問,“他考中了沒有?”
竇三郎眼神微閃,搖頭,“沒有。”
樑二郎學問還行,但策論一直都吃虧,華麗又華麗不起來,真實切中要害又切不中,看着花團錦簇,卻流於表面了。
“他秀才功名都考了三年才考中,這麼多秀才一塊參加大比,都是有才之士,他考不中也不奇怪!”就是她那位好大嫂,說不定心裡一怒恨,反而看她兒子考中,更看她們家不順眼,怨恨起她們家來。
竇三郎高中的消息已經傳回了家裡,樑二郎還沒有任何消息,馬氏的心就越沉越低谷。
“沒有消息,那肯定是沒有考中了。三郎可是沒有媳婦兒絆腳,全心全力的唸書攻讀。二郎去趕考的頭天晚上還要了熱水!”黃氏撇着嘴說。
之前她們也都是不曉得要水是啥意思,但常月梅喜歡在屋裡備着水,搬了樑家大院,有了下人,更講究些。買的婆子也都懂這個,要水就是行房了,要洗洗。
馬氏一聽,厲眼恨恨的就盯上了竇二孃。
竇二孃也沒有想到黃氏會當衆說這個,一點不避諱,還把樑二郎落榜的罪名怪在她頭上。馬氏看竇三郎高中,她兒子沒有考中,肯定會仇恨。撲通就跪下,“大太太……”她連婆婆都不能叫。
馬氏上來照着臉上啪啪連連甩了幾個巴掌,下手狠的,竇二孃臉上很快就紅腫了起來。
“賤人!二郎都是被你害的!都是被你害的!”
竇二孃忍不住哭起來,喊着她冤枉。
聽到消息的樑二郎,有些失魂落魄的過來,“娘!你打二孃幹啥!又不怨她!”
“不怨她還能怨誰?難道還怨別人?別人可沒攔着,也沒纏着你!”黃氏立馬接上了話。
樑二郎陰沉的看她一眼,過來攔住不讓馬氏再打了,跪下給馬氏請罪,都是他學問不精,沒有考中舉人,對不住爹孃,對不起家裡。
馬氏哭了一場,卻還是得去給梁氏恭賀。
梁氏這邊,一家人商量了不慶祝,對外也說不慶祝,如果有幸春闈高中,再慶祝不遲,也就差幾個月時間。
樑家來了人,梁氏和陳天寶好好招待了一番,也沒有高興得意的,表現很謙虛。
竇三郎也說這次是僥倖考中,名次也不靠前,只不過運氣好了些。
黃氏聽着就讓樑五郎的小廝也改名字,“瞅她們家的小廝,叫啥走運,轉運,大運,我們也給小廝改了名字。帶着大運去趕考,考不中才怪呢!”
能考中難道是靠運氣!?樑二智斜了她一眼,不過制止了她後也沒有多說。家裡有個沒考中的,說多了不好聽。
一塊吃了飯,小範圍慶祝了一番。
就是洺河酒樓三天免費送菜,點一個送一個,每桌送一壺果酒,爲慶祝竇三郎高中舉人。
來吃飯的食客也都紛紛祝賀陳天寶,這可是不費勁兒就有了個舉人兒子!
陳天寶高興,還差點喝醉。
竇傳家卻很是怒憤,三郎是他的兒子!現在陳天寶不安好心的住進洺河畔,打着鬼主意。三郎高中了,風光的還是他這個心懷不軌的後爹!
楊鳳仙看他又去找竇三郎,想了想沒有跟上去。她不在跟前,怕是竇三郎她們會說出對她記恨的真話,看竇傳家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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