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三郎讓大運去查齊令辰這個人咋樣,他自己也跟結交的好友悄悄套話問了一問。
秦寒遠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書墨忍不住提醒他,“少爺!那齊令辰今年都十六了,竇四小姐才十二。”
秦寒遠擡眼看他,“你懂什麼!”
他天天跟着少爺貼身伺候,他就算不說,他又不瞎,哪能看不出來。書墨笑笑,“少爺忘了,樑家可是有正在說親的姑娘呢!”
秦寒遠想到樑玉娘和那個常月荷,樑家還真有,擺手,“出去出去!”
書墨低着頭應聲出去,“奴才也去幫着打聽打聽!”
樑貴和樑二智也都覺的齊家這門親不錯,他們家雖然是皇商,幾年前還纔在土坑拋食兒,齊家可是富足了好幾十年,家裡幾千畝良田的糧食大戶,家風也聽說過很是不錯。
樊氏就打聽那齊令辰人咋樣,“家裡再富貴的,也得看人咋樣!不然就是萬貫家財也守不住!”
梁氏回,“人的話,玉娘和四娘她們都見了,說是長的清俊端正,相貌倒是一表人才。品性如何得等那邊打探出來才知道了。”
樑貴讓樑二智也悄悄去打探打探,這事兒不能光靠秀芬。
樑二智應聲,看黃氏嘀嘀咕咕的,沉了臉,“你嘀咕啥呢?”
“我是說這齊家不知道有沒有生意……”黃氏越說聲音越小。
看她這樣挑揀,樑二智立馬覺的閨女親事絕對不讓她做主,“那也比你看上那些華而不實,不切實際的強多了!你沒事兒就吃核桃去!好好補補你的腦子!”
黃氏張張嘴,看他冷沉的樣子,沒敢說出來。說的是糧食大戶,買幾千畝地還不是很容易?秀芬家也是張口就買三千多畝。
樑貴就讓梁氏給陳太太遞話兒,表達意願,成不成另說。
陳太太給孃家嫂子也傳了信兒,商量了個相看的日子,就在陳家。
梁氏陪着黃氏和樊氏,竇清幽陪着樑玉娘,和樑二智一塊到陳家來。
齊太太也帶着齊令辰和齊令萱兄妹過來,兩廂見了面。
樊氏一看齊太太的氣派,再看教出來的兒子閨女都知書達理落落大方,心下就有幾分願意。
黃氏也說不出個不好來,看陳太太和梁氏都跟齊太太說話自如,一派富家太太的氣派,暗暗端住自己,也笑着周旋。樑家要有下人奴僕伺候,出行車馬傭人,她也貴太太氣派了!
那邊樑二智和陳老爺坐一塊說着話,見了齊令辰。
陳家也是不少生意不少田地,當初建大碼頭和拱橋時捐了銀錢,跟樑二智說起大碼頭建起來行運貨船方便,拱橋兩側街道發展。
齊令辰在一旁也能接上話,應對如流。
一番交接下來,雙方都挺滿意。
竇清幽這邊消息也打聽了回來,“齊家大奶奶是個強硬厲害的,管家生意都一把抓,很有才能。這齊令辰的親事,齊家也說了好幾家,但看齊太太挑人的路子,只想挑個和軟些又不蠢鈍,以軟對硬。以後家裡對外,也軟硬兼施!”
“這齊家人倒是厲害!”梁氏道。
誰家也不可能挑個全能的媳婦兒,但凡有深思深量的,都是從大局上來挑。樑家正在飛速發展,齊家也是在保家業求發展。挑兒媳婦關係到整個家,也就思量的多。
“既然大兒媳婦那麼厲害,玉娘性子和軟,嫁過去不會吃虧吧!?”梁氏忍不住想。
竇清幽笑着搖頭,“表姐的心性,前兩年可能會吃些小虧,慢慢就吃不了什麼虧了!齊太太既然相中了的表姐,齊令辰又是親生親疼的兒子,自然也不會眼看着二兒媳婦吃大虧!”
梁氏點頭,她也是三個兒子,要是都娶了兒媳婦,都是她親的,她也不會看着哪一個太強哪個太虧,除非自己扶不起來!
竇三郎也沐休回來,把打探的關於齊令辰的消息帶回來,娘幾個坐在一塊分析商量了半天后,竇三郎和梁氏去了樑家,把情況都跟樑貴樊氏,和樑二智黃氏說了。
樑玉娘躲在屋裡,聽着廳堂裡傳來幾個人議論商量的聲音,徹底的死了心。表哥只是把她當成舅家的一個表妹,她說親,他像當哥的一樣去打探人家,還分析有多適合嫁。
樑家自己打聽的也有消息,最後樑貴,樑二智,樑大郎幾個坐在一塊商量透,覺的這門親能結,雖然他們家是皇商,但他們根基太淺,能跟齊家結親,從幾個方面出發都很不錯。
黃氏還想着,既然他們家是皇商,也能跟當官的人家結親,成了親家,不是對他們家更好!?
看她還有些不情願,梁氏直接給她懟了過去,“商家的閨女,還不是傳承幾百年的大戶,真要進了官家,只能去給人做妾!庶子都不會願意娶個小商家的閨女!二嫂子可別想岔了!齊家這樣的正是對玉娘也好!”
“看秀芬說的,我是玉娘她親孃,還能不爲她好!再說我也沒想官家不官家的!你哪看出來的!?”黃氏不悅的笑道。
“剛纔你嘀咕我聽見了。”梁氏直接道。
黃氏臉色有些不好。
樊氏看着她就說,“官家不是咱們能攀的,要攀也不是拿閨女去攀!你也去陳家看了,齊家底蘊更厚,咱們家纔剛做上皇商,還是暴發的泥腿子!能結齊家這樣的親事,就不錯了!”
黃氏不說話,不過看看馬氏,覺的齊家也的確比着好很多。至少大房的兩個兒子娶的都不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樑二郎還娶了竇二孃那種。
樑貴和樑二智商量着給齊家回話兒。
底下的事情就交給梁氏和陳太太跑腿兒。
從樑家溝回來,路上樑氏就忍不住道,“以後真成了親家,你二妗子絕對弄不過人家!”
竇清幽笑笑。黃氏在家裡弄不過馬氏和趙氏,在外弄不過樑氏,對上齊家,也能不過人家。
話兒傳過去,齊家和樑家就開始正式議親了。
齊家的規矩很是規整,納彩,問名,納吉都按大戶人家三媒六聘一步步來。
合了八字上吉,就正式下定了。
樑鳳娘很是羨慕,她不過長了兩歲,沒趕上好時候,把她嫁到鄉下一個小里正家。玉娘卻說了門好親,嫁到大戶人家去做少奶奶!陪嫁怕也不會比照着她的來!
樑家也在商量陪嫁的事,雖然說了都公平公對,可畢竟現在家裡不一樣了,結親的人家門檻也高了,總不能還按老規矩走。真一成不變,到樑五郎和樑六郎娶媳婦兒,再是皇商,拿個幾十兩銀子出來也娶不到媳婦兒!
樑二郎是特殊情況,樑玉孃的陪嫁要是加多,樑鳳娘和孫懷玉家那邊就得有個交代。
孫家村不靠山,雖然也有山地但離村子遠,直接補償銀錢,給樑鳳娘一兜着拿孫家去了也不好。
最後趙氏提議,他們家在洺河大橋那邊買的有不少地,明年開春要蓋店鋪,直接蓋好了,分樑鳳娘一個店鋪,以後也能做生意,或者收租子。
跟樑鳳娘和孫懷玉一商量,樑鳳娘就心裡不得勁兒,“那玉孃的陪嫁要陪送多少?”就算蓋個鋪子才能花幾個錢!
“玉孃的陪嫁也比照着你的來,齊家拿來的聘禮,再添上幾擡也就是了。家裡商量的給你一個鋪子,也給玉娘陪嫁個鋪子。”樊氏解釋。
齊家定親的聘禮就有九擡,再添上幾擡,那肯定添個雙數。
孫懷玉看看樑鳳娘讓她別計較這個,“爺奶這樣安排很好!我們也都沒有意見!”
“洺河大橋那邊的鋪子,以後增值大着呢!”常月梅忍不住道。她雖然是長房長媳,該他們繼承家業的,可只要樑貴在一天,就輪不到樑大智,有樑大智在一天,就輪不到樑大郎!樑鳳娘能補個鋪子,已經夠好了!
“你要還有啥不滿的,一塊提出來!”樑二智沉聲道。
看他透着嚴厲的的眼神,樑鳳娘也不敢說不滿,“我沒有不滿的,就是羨慕羨慕玉娘!”
樑二智收回眼神,“就這麼說定了!出嫁的閨女能置辦一百兩銀子的陪嫁很是不錯了!你爺奶說給你們個鋪子,也是疼你們,想你們手裡有個產業!誰挑三揀四,全部收回!”
孫懷玉連忙笑着打圓場,轉移開話題,“鳳娘早就盼着妹妹的親事,要準備給妹妹添箱,這婚期商量定了沒?那齊家少爺不小了吧?”
“婚期說是定在明年春,齊家還在堪吉日。”樑二智自然給女婿面子,收起火氣,轉移了話題說起別的。
婚事定下來,樑玉娘就專心在家裡備嫁。
常月梅看的心裡着急,樑玉娘能定這麼好的親事,常家卻是求不來,她說的人家,娘那裡又說不通。
很快常遠平就護送着一批果酒,跟着容家商隊趕回來。
樑貴和樑二智給他接風洗塵。
聽樑家和齊家定了親,常遠平忙託樊氏和馬氏幫忙,也留意着給常月荷說個人家,她比樑玉娘還大一歲。
樑二郎的事,讓馬氏至今都還痛心痛恨不已,哪有心力幫他閨女操心親事,說是都交給常月梅,讓她幫着柳氏多費心。
樊氏要說話,樑貴一個眼神制止了她。自家娃兒的親事都說不好,還說別人家娃兒的親事!?
看他神情,樊氏哪裡不知道,也推脫了,“親家有看中的人家,儘管使喚她們幾個去跑腿兒!”指着馬氏和黃氏趙氏三妯娌。
常遠平自然知道常月荷親事不好說,一個不好就高不成低不就的擱置下來了,跟常月梅商量看她挑中的幾家,趕緊定下來。
常月荷抱着柳氏哭。
常月梅一看就直接不管了,“爹!你直接把娘和月荷帶走吧!我管不住,也不想再多管!”
常遠平猶豫,他半輩子都在外面漂泊打拼,到頭來只得兩個閨女,也沒掙下多少家財。看着柳氏和二閨女的樣子,實在有些心累,“你們要都這個樣子,我還拼個啥勁兒!”
柳氏看他這樣,有些慌,哭着道,“當家的!月荷只是沒想通,她會想通的!”
“我明確警告過你們,她想通了嗎?”常遠平怒道。
柳氏哭道,“當初要不是大郎和月梅說要結親,也不會成現在這樣了!”抱怨大閨女和女婿不該。
當初回來之後瞭解情況就知道估算錯誤,而相處下來,不論是梁氏還是竇三郎都毫無意向。她當孃的不但不開解,還縱容她做出丟人的事來。真要是鬧開,他們一家也沒臉再在這邊待了!
常月梅不想再管,讓他把娘倆帶走,到南邊去嫁了,眼不見心淨!看她還不死心!還想作死!
常遠平自己在南邊都混不太開,更何況給常月荷找個人家了。連人家那邊說的話都聽不懂。
不過想想,還是要留在這邊,至少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起碼聽得懂人說的話,想得到鄉音就覺的心安。
柳氏看了他半天,怕他真動心思要把二閨女嫁到外地,“月荷也沒說不願意,就是心裡有些不得勁兒,我也沒說就縱着她做啥事了。可月梅看的都是村裡的,要不去跟梁氏說說,也讓她幫月荷瞅一門親事。”
常遠平一下子怒了,“你有臉去找人家,我沒臉!”
柳氏臉色一白,兩眼淚突突就流下來。
常遠平甩袖子就走,他在這邊買的也有二十多畝山地果園,直接在這邊說一個。又過去找常月梅商量。
常月梅看着也嘆氣,“爹還是帶娘和月荷去吧!”
常遠平擡眼看她。
“帶出去幾個月,也不用天天在這啥也不幹想些有的沒的!想通了再回來!”就她們姐妹倆,常月梅又咋會真的撒手不管,看她爹在這作難。
常遠平想了想,就點了頭。
樑家交了貢酒,他就又收拾了再南下,帶着柳氏和常月荷一塊。
常月荷很慌,“爹!你真的要把我扔到外地嗎?我現在不想了還不成嗎!”
“你們要去就收拾東西走,要不去,就搬出去,我以後再不問你的事!”常遠平冷着臉道。
大閨女不再管,他要也再不問,她們娘倆等於被拋棄了,柳氏哭起來。
這個時候,齊太太又上門來找梁氏,打聽常月荷的情況。
梁氏一聽是說給常月荷的,心裡不悅的皺了皺眉,還是笑着問她哪家的,具體啥情況,“要是能成的,儘管找我跑腿兒!”
“這個事……本來有些不好說。不過咱們兩家也是親戚,我受人之託,也就直接跟你說了。我們上河鎮的劉員外家大兒子,去年……死了媳婦兒,雖然年紀大了些歲,但家裡沒有兒子,只得兩個閨女。他也沒有其他兄弟,爹孃都是慈善人,兒媳婦臥病在牀,還是婆婆照顧的!”齊太太說了情況,問她,“你看這個事兒,能不能說?”
梁氏猶豫,“只怕不好說啊!”雖然她嫌煩常月荷,可常家怕也不會讓常月荷去做繼室,做後孃。
“我也覺的這事兒不好說,可那邊推託不掉,我也就跑一趟問問!”齊太太嘆道。
梁氏想來想去,“你來一趟也不容易,先在我家坐會,我現在就去一趟,幫你探探話!”
“好好!”齊太太連忙應聲。
梁氏當即就坐上馬車,家裡交給竇清幽,她趕到樑家溝。
聽常遠平要帶着柳氏和常月荷也到南邊去,梁氏詫異的呦了聲。住了這麼久,終於要走了!
“大姐來有啥事兒?”趙氏招呼她進屋去說話。
梁氏不好跟她先說,“我找大郎媳婦兒說個事兒!”
常月梅一聽找自己,忙笑着過來,把她請自己屋裡去。
梁氏也沒客氣,跟她到屋裡,也沒拐外抹角,直接就說了劉員外家的親事,問她能不能考慮,能考慮就給人回個話兒。
常月梅一聽是去做後孃,心裡也不高興,不過想想她們家的情況,又想想那劉員外家的情況,又覺得可行。她挑的幾個人家都是村子裡境況好的,也有鎮上的,也只守個鋪子或者小作坊過活,太好的,說了也說不成。
讓她先等等,過去找常遠平和柳氏問問商量看。
結果柳氏一聽,就怒憤起來,“她是看不上月荷,就給月荷說個死了媳婦兒的去做繼室!?我們家跟她沒仇沒怨,就恨不得把月荷推進火坑裡!?”
梁氏雖然沒有聽全了,也聽到沒仇沒怨,火坑的話,也氣的不行,直接過去跟趙氏打了招呼,“我也沒啥事兒,爹孃去忙了,我家裡也一攤子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趙氏看她臉色難看,猜着估計跟常月荷的親事有關,忙送她出來。
梁氏攢了一肚子火氣回來。
竇清幽笑着給她倒了茶,“齊太太到陳家等着了,娘先緩緩再去說。”
梁氏喝了半碗茶,怒哼一聲,“說我把她閨女推進火坑裡,自己閨女那德行,我看她找個啥樣的去!”
竇清幽問了她劉員外家的情況,沉吟道,“娘不如再跑一趟。”
“不跑!我好心遞個話兒,反倒是陰險惡人了!”梁氏怒道。
“不是讓娘去樑家溝!娘覺的唐宛如咋樣?”竇清幽笑着道。她那天去齊家,見過那劉太太,別人的見面禮着給她和樑玉娘,那劉太太卻連唐宛如和常月荷都沒少份兒。媳婦兒病了,當婆婆能照顧兒媳婦的可不多。
梁氏狐疑的看着她,“我不會再碰一鼻子灰,攢一肚子氣吧!?”
“要不娘去問問試試!”竇清幽推她。
這邊說着,那邊朱氏和唐宛如就上門來了。
“知道你們忙,家裡用野果子釀的酒,拿過來給你嚐嚐,看看這是不是釀壞了!”
“我來看看!”竇清幽忙道。
唐宛如就說了她用的哪些野果。
兩人在這邊商討野果釀。
那邊梁氏看着朱氏,就猶豫着跟她提了提。
朱氏忙打聽,“秀芬妹子!你可見過那劉大公子?人咋樣?”之前她只盼望能嫁個陳天寶就不錯了,趕緊把二閨女打發了。要是有個好的,她自然想爲閨女謀劃謀劃。
“說是有個有樣,能叫來看看!今年二十四,就是前頭撇下的有倆閨女。”梁氏介紹。
朱氏把詳細的情況都問了一遍,就忙回家跟唐秀才商量,也讓梁氏再打聽打聽。
齊太太一聽常家那邊不願意,唐家這邊倒是有意,有些詫異。一個秀才家知書達理的小姐……想到之前傳言的,眼神閃了閃。
唐秀才也不想自己閨女去做後孃,不過二閨女的情況肯定瞞不過人家,要跟人攤開來說,也就由不得他們再挑揀,讓梁氏幫忙探探話兒。唐宛如的情況,梁氏是最清楚了。
劉太太根本沒敢想,都說兒子克妻,定親一個淹死了,娶回家一個病死了,丟下倆可憐的娃兒。兒子意志消沉,他們老兩口也是心中鬱結,家裡也漸漸沒落。唐宛如她見了,還給了見面禮。明眸善睞,溫婉大方的,又是秀才家的小姐,哪會應承。
聽唐家有意,她就帶着兒子,親自趕過來跟梁氏見面。
梁氏把她請到屋裡,問了她家裡和兒子的詳細情況,看她實實在在啥都說,也就沒瞞着她,把唐宛如被竇大郎坑害過的事也說了。
劉太太恍然,心裡微微有些芥蒂,不過見過唐宛如是真的很不錯,就說回家商量商量老爺子。
劉員外卻是一口同意,帶着兒子劉江林到唐家去,給唐秀才和朱氏相看相看。
唐宛如也見到了劉江林,沒有提出異議,點頭同意。
很快兩家就定了親事。
常月荷也被常遠平帶去了韶州府。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
唐宛如過來跟竇清幽學做月餅,紅着臉跟她買果樹種子。
定親後,劉員外就劈出五十畝地田,給唐宛如種果樹,家裡一個給她建個釀酒坊。
竇清幽笑看着她,“今年留的葡萄樹種子讓你一半!”
唐宛如滿面紅霞,“像你說的,我不能選擇過啥樣的生活,卻能選擇把我的生活過成啥樣。我已經這樣,只想重新活一遍,把後面的路過好!”
“好!咱們一塊釀酒!上河鎮那邊還沒有興開,等你和表姐嫁過去,整個上河鎮就交給你們倆發展了!”竇清幽笑道。
唐宛如還真有一番雄心壯志,“我盡全力,看看我能做成啥樣!要是失敗了,就重新再來!”
竇清幽讓她來挑葡萄樹種子,說是今年冬有一批西域的葡萄樹種子,也分她些。
唐宛如忙跟她道謝,兩人一塊又做了半天的月餅。
劉家來送了節禮,朱氏就回了唐宛如做的月餅。
村人對唐家和劉家定親的事也是各說不一。
常月梅卻是後悔,她娘一句話把這門親事給撅回了,還得罪了大姑家。常家跟梁氏不能比,哪能比照着樑玉孃的親事來!?
樑貴卻準備蓋新家,拖了兩年,只蓋了酒莊,正好趁着今年籌劃籌劃,明年春蓋好。
樑家出銀子修蓋了樑家祠堂,卻還住在老舊院子裡,聽他說蓋樑家大院,都無比贊同。
黃氏尤其歡喜,蓋了新家,他們也弄個幾進幾落的大院子住進去,到時候也要買上下人奴僕,幹啥的也不用她在上手了。表示非常支持。
竇清幽聽說了,捲了袖子幫忙。她也想蓋個大院,裡面分成各個小院,一個小家住一院,可惜她們就娘幾個,就竇小郎和小六都大了,都娶了媳婦兒還差不多。
樑貴笑着招呼她,還有樑玉娘,樑五郎,樑六郎幾個小的,“你們都一塊想想,蓋個啥樣的!都說來,也讓我聽聽!”
“要蓋個像大姑家一樣的大院子!前院後院再加上後花園!”樑五郎高興道。
“那我們住不下吧!”樑六郎喜歡現在的家,他們一家住一個跨院。要像大姑家一樣,和大房二房就都弄一塊了,他不太喜歡。
樑玉娘讓竇清幽說,看她樣子就是有好想法,“快說來聽聽!”
竇清幽拿了紙筆,“蓋了新家,家裡肯定也要添幾個下人,都蓋成一小院一小院的吧!這樣各房住在自己的小院,也不用分啥內外院。一路走南,一路走北,兩排小院子,主院是姥爺姥姥的!”她去了陳家,也去了齊家,連同楊水琴家都是沒有規定死的。
幾個人都來了興趣,看她畫的圖,坐在一旁也加入討論。
誰家蓋新房子,都會在地上用白灰畫上線,哪是堂屋有幾間佔多大,哪是廂房的,都畫清楚了再挖地基開始蓋。所以竇清幽直接畫的平面圖,倒是都能看懂。
樑貴看着幾個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都圍在一塊熱熱鬧鬧的議論半天,忍不住呵呵笑,“那你們就把圖定下來,回頭找了師傅來看看,再商量咋蓋。”
竇清幽聽着幾個人說的看法,畫了兩套圖,都是並排小院加花園組成個大院,幾房人都很滿意,各房住在各自的院子裡,互不干擾,很好。
宅基地是早就買下來的,看商量定,樑貴就找了師傅來看,又商量着做了調整,把大致的定下來,先準備木材和石料等用的材料,待材料齊備,到時候一開工速度就快了。
梁氏回來看看她們家,忍不住笑起來,“看看咱們家,住的院子一塊,作坊一塊,練武學習的小院又一塊,大棚一塊,全都不搭界,七零八落的佔着一大片!”
“咱們家沒那麼多人,要是幾十口子,也蓋上個大院!就咱們娘幾個幾口人,蓋個大院,一個人住一院,晚上睡覺還怕呢!”竇清幽道。
梁氏點頭,她喜歡一家人都住在一塊的。
不過她住不太久,陳天寶已經等不及了,跟樑貴早就說定的婚期,今年必須要辦。
梨子酒和蘋果酒釀上,竇清幽就趁着竇三郎回來,跟他商量了梁氏和陳天寶成親的事。家裡龍鬚麪作坊和臘味作坊都給梁氏做陪嫁,連同大碼頭河岸上的一塊地,以後蓋成大車店或者客棧,再拿兩千兩銀子壓箱底,這是梁氏的私房小金庫。
梁氏看兄妹嘀嘀咕咕的,知道是說她的事,“你們可別瞎鋪排!”
“哪有自己嫁自己的!娘就別管了!”竇清幽把她推出去。
陳天寶帶着聘禮來請期,把這兩年酒樓掙的銀子全拿出來花上了。
梁氏一看那些衣裳料子和首飾的,就知道他造敗了多少錢,“你銀子折騰光了,以後不過了!?”
陳天寶看着她笑,“過!我…沒好好正經成過親,銀子花了再掙!”
梁氏本來籌劃着讓他在縣城也開一家酒樓的,那些菜有其他酒樓飯莊的學了去,但沒有洺河酒樓裡做的正宗,都有人坐着船,趕到鎮上來吃飯。看他笑的兩眼發亮的盯着她,忍不住臉上發熱,“都二婚了,還鋪排個啥!”
陳天寶想大辦,可不想委屈她,“銀子掙了就是讓花的,以後的再好好賺!”
竇三郎和竇清幽跟他商量了章程。
等樑貴和樊氏,樑二智趕過來幫忙操辦的時候,都已經籌備好了。
十月初十,洺河酒樓大宴賓客,陳天寶迎娶梁氏過門。
梁氏說了不讓太鋪排張揚,但她再嫁陳天寶,在龍溪鎮本就受矚目,想不張揚都難。
樊氏含着淚看她再次穿上大紅的嫁衣,被樑二智背上花轎,眼淚忍不住簌簌落下。
龍溪鎮上也都是認識梁氏,認識陳天寶,除了雷家,連杜老爺都讓管家過來隨了禮。
梁氏也沒扭捏,拜了堂,揭開蓋頭,出來和陳天寶一塊招待賓客。陳天寶沒爹孃,得有主家操持。
一衆吃席的笑着打趣的她臉通紅。
“以後可不能再叫樑太太了!他們樑家的纔是樑太太!這就是陳太太了!”
“成了我們陳家的人,那就是陳太太了!”
楊少奶奶笑道,“以後兩個陳太太在一塊,可別叫錯了!”
陳天寶滿面紅光,高興的一天都咧着嘴笑,敬酒的來者不拒。
洺河酒樓擺着流水席,一直到晚上才散了。
陳天寶喝的滿臉通紅,醉的站不穩。
梁氏喊了陪嫁的婆子,端來醒酒湯,“幸虧是自家釀的果酒米酒,度數都不高!喝這麼多,喝上頭了可會出事的!”
看着她洗了帕子拿來給他擦臉,陳天寶直笑,“我沒有喝醉!這點酒喝不醉的!”
“還沒喝醉,眼都睜不開了!”梁氏嗔了聲,端了醒酒湯讓他趕緊喝了,躺下歇會醒醒酒。
陳天寶喝完醒酒湯,又衝了個澡,酒也醒了大半,進了新房,看梁氏已經拆了頭髮,衝動的過來一把打橫抱起來,“秀芬!”
“啊…你……你快放下來!”梁氏驚呼,拍着他的胳膊,肌肉塊硬的拍不動。
陳天寶直接抱了她進了內室放在牀上,衝擊的往她臉上脖子上親,“秀芬…秀芬…”
梁氏已經寡居幾年,而竇傳家跟她多少年都平平淡淡的,突然被他這麼熱情衝動的抱着壓着,頓時心尖發顫。
陳天寶之前娶了錢氏半年不到就病臥在牀,一直被下毒沒好過,活了快三十年,基本都在做和尚,熬了這麼久終於娶到她,哪肯放開片刻。
這邊兩人顫了大半夜,那邊竇傳家也一直睜着眼,熬了大半夜。
真的嫁了!真的跟了陳天寶!徹底跟他斷絕的沒有半點關係了!
天明起來,楊鳳仙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一夜沒睡。梁氏再嫁給了陳天寶,他就一點複合的可能都沒有了!所以心裡難受了吧!?那麼大片的家業也都帶走了,再也沾不上了!
“傳家哥!秀芬姐雖然嫁了陳天寶,但她是嫁出去的。三郎和四娘他們都還是姓竇,都還是另成一家的!你是她們兄妹的爹,這個誰也改變不了的。”柔聲勸他。
讓他去三郎和四娘他們嗎?竇傳家擡眼看了她一眼,想到竇清幽鄙夷冷漠的眼神,低下頭。
村裡的人都還在議論,樑太太以後變成了陳太太,她這徹底成了陳家人,以後都住到鎮上去了,那洺河畔的一大院就剩小的了。
竇佔奎站在大門裡面,偷聽着村人說笑議論的聲音,捏着柺杖壓低聲音咒罵梁氏淫蕩下賤,找了個小的就爲了滿足她的淫蕩!
梁氏起晚了,雖然沒有公婆,不用做飯敬茶的,可他們今兒個要回洺河畔,一家人一塊吃飯。
看她走路兩腿打飄,陳天寶貼上來攬住她的腰,“秀芬……”
梁氏立馬推開他貼上來的臉,紅着臉瞪他,“我…我會被你弄死的!”
陳天寶也知道有點太不知節制,“我扶你去洗漱!”
兩人趕緊收拾好,帶着長生趕到洺河畔來。
竇三郎和竇清幽,竇小郎兄妹連同樑貴樊氏等人已經早早等着了。
陳天寶先和梁氏重新拜見了樑貴和樊氏。
長生也跪下磕了頭,叫了梁氏娘。
“這小子!叫聲爹比登天還難,讓他叫娘倒是叫的快!”陳天寶笑着指了指長生。
竇小郎笑嘿嘿的跪過來,“爹!”
竇清幽也改口叫了爹。
陳天寶眼眶猛地一酸,眼淚就忍不住的流下來,“哎!哎!乖!快起來!”長生性子跟別的娃兒不一樣,他這算是真正意義上被人叫爹。這幾個讓人自豪驕傲的娃兒,以後就是他的娃兒了!
他只比竇三郎大了十一歲,竇三郎實在叫不出口,恭恭敬敬的見了禮,認了他。
陳天寶完全不怪,高興的不行。
“都起來!咱們這就是正式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