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喜歡

聶大郎看她有些雄赳赳的撞上來,眸光微閃,扶着她,順勢就往後連退幾步。

也幸好他穿的還是棉襖,鼻子撞的不疼,就是一下子撞個滿懷,沒想到他又後退幾步,跟着不穩的抓着他的衣裳向前兩步,“你沒事兒吧?”她差點把聶大郎撞倒在地了……

聶大郎扶着她站好,有些無奈又寵愛的嘆氣,“走路也不好好看着,看撞門上了咋辦?!”

雲朵看他寵愛溫情的目光,腦中又浮現他的輕吻,小臉轟的一下紅了個透,急忙鬆開手,小聲控訴,“是你突然出來撞上我的!”

雲英忙過來,“沒有撞着頭吧?要不要緊?”

雲朵搖搖頭,“不要緊。”

“你也真是的,要看着路啊!這頭上的疤都還沒好呢!”雲英無奈道。

“我出來拿盆子,快點洗手吃飯了。”聶大郎解釋了句他出來的原因,到外面拿了盆子,回屋舀了水。

雲朵看他把水盆放好,不自然的上前,洗了手,又把臉也洗了一遍。

雲英等着她洗好,忙了洗了手,擦好過來舀飯。

小米粥,餾的乾菜肉包子,炒的菠菜雞蛋。

吃了飯,雲英帶着雲笑回楊婆婆家。

雲朵出來送她們娘倆,聶大郎也關了門跟她一塊。

“你們快回去吧!天還沒黑透呢!這就到了!”雲英看楊婆婆家大門就在前面,催促倆人。

雲朵看了眼黑暗中的高挺的身影,很想說她也跟着一塊住楊婆婆家。

見她又跟着上前兩步,聶大郎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雲朵身子一僵,忙用力抽出來,瞪他一眼。

“大姐到了,我們回去吧!”聶大郎說着又伸手過來拉住她的手。

“你鬆開,別拉我!”雲朵不讓他牽,心裡有些奇怪。以前聶大郎也牽過她,那時候她只覺得他的手掌乾燥清爽又溫涼。剛剛竟然覺得手想觸電了一樣。

“天太黑了,我牽着你走。”聶大郎握緊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雲朵想掙脫,又想前幾天天好像也是這麼,她突然反對了,聶大郎肯定又會覺得不解,疑惑她。

看她雖然不情願,又糾結不已,卻沒有再把手抽走,聶大郎嘴角揚起,握着她的小手微微鬆開些力道,拉着她回家。

一路上,雲朵覺得被他拉着的手連同胳膊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

回到家,鍋裡的水正好熱了,聶大郎讓她先洗漱了,自己才洗漱好上炕,問她,“是繼續做衣裳,還是練會字?”

雲朵心裡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樣,不停的砰砰跳。繼續做衣裳?還是繼續…繼續……親她?

她長長卷翹的睫毛飛快的眨着,“不做衣裳了!”

“那你練會字吧!”聶大郎笑着搬了炕桌放好。

雲朵就把炕桌往自己身邊拉了拉,這才鋪了紙,拿了毛筆。

聶大郎給她磨了些墨,看她寫的心不在焉,字都失了水準,比之前的歪扭字跡工整,笑着拿了本書看,沒有跟她一樣練字。

雲朵心不在焉的寫着字,時不時擡眼看聶大郎一眼。她在想今兒個晚上睡覺的問題。堅決不能再跟聶大郎一個被窩睡了!

聶大郎時不時輕輕咳嗽一聲,翻了幾頁書,就放下,打個哈欠,“我困了,想早點睡了。”

中午沒有歇午晌。

雲朵也有些犯困,但她磨蹭着,繼續練字,“還有好些墨沒用完呢!”

聶大郎就鋪了紙,兩張大字寫完,磨的墨也用完了。

看他收拾炕桌,雲朵就拉了條被子,“……我有點鼻子不舒服,要感冒了。肯定是你過了病氣給我,我們還是分開睡吧!”

前幾天都沒有嫌棄他,今天倒是嫌棄起他來了。聶大郎卻心中愉悅,一口應了,“好,那你蓋厚的那一條,明兒個還不舒服,就煎碗藥喝。”

雲朵詫異了下,這就同意了?沒有覺得她是嫌棄他了?

聶大郎把被褥鋪好,脫了衣裳就躺下,催促她,“快點睡下,我要吹燈了。”

“哦。”雲朵覺得咋有點不尋常?應了聲脫了棉衣,拉好被子睡下。

聶大郎把燈吹了,“夜裡冷了就叫我,我起來加炭。”

雲朵應聲,一個人的被窩覺得好寬敞,她翻來翻去野不怕碰着聶大郎了。好一會睡不着,靜下來聽,聶大郎已經呼吸輕淺,睡着了。她頓時覺得心裡有點空落感。

閉上眼,數了會羊,慢慢的睡過去。

迷濛中,不太溫熱的被窩暖了起來,她習慣的翻個身,往前拱了拱,安然睡去。

次一天醒來,雲朵睜開眼,就見眼前一片肉色,是個人的脖子,擡頭往上一看,聶大郎清俊的睡顏就在眼前。她驚的瞪大眼,猛的腦袋後仰。昨天夜裡他們不是分開被窩睡的嗎?聶大郎咋跑到她被窩來了!?

聶大郎迷濛的睜開眼,看她瞪眼的模樣,聲音慵懶道,“昨夜太冷,我怕你凍着了,就把被子給你蓋過來了。”

被子都蓋到你身上了,我當然也得過來!

雲朵聽他的解釋沒有心情變好,反而一口氣憋住了。感情還怨她了?他是擔心她凍着才睡過來了!?深吸一口氣,“你不是說要加炭的嗎?現在的天又不太冷了!”

聶大郎詫異的看她,“我看你都蜷縮到一塊了。”然後伸手摸她的額頭,笑起來,“幸好沒有發燒。鼻子還難受不?吃了飯我給你熬碗藥,喝了就沒事兒了。”

她沒有發燒,是他誰過來的功勞。雲朵垂着頭,暗自氣鼓鼓。

“還要再睡會嗎?把被子拉好,彆着涼了。我起來磨豆漿。”聶大郎拿了衣裳穿上,把被子給她重新拉好。

雲朵覺得有種有氣也出不來,只能憋着,不應該生氣的感覺,懶了會牀,臉色不太好的穿衣裳起來。洗漱好,她就坐在一旁燒鍋,看着聶大郎做飯,不伸手幫忙。

聶大郎看她氣鼓鼓的樣子,眼裡閃過寵溺,笑着招呼她,“飯好了,快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雲朵擡眼一看,忙收回視線。忍不住臉頰發熱,心跳加快。聶大郎以前不是也這樣嗎?怎麼現在他的目光竟然有熱度一樣的光一樣了?

雲英領着雲笑過來的時候,看她臉色泛紅,飯也不像是她做的,就擔心道,“你發燒了嗎?臉色紅紅的,我看看。”伸手就要摸她的額頭。

雲朵一聽她說自己臉紅了,忙伸手摸了摸,“沒有啊!很紅嗎?”

“是不是發燒了?我剛纔過來的時候見有兩個去找聶郎中看病的,都是發燒,還流鼻涕。”雲英擔心的要給她試試燒不燒。聶大郎已經吃着要,要是再有一個病的,不舒服,還要再花錢抓藥。

“啊……是發燒了!有一點不太舒服,應該不嚴重的!”雲朵拍拍小臉,眼神朝聶大郎瞟了一眼。

“我看你也像發燒了,快吃飯,吃完去聶郎中那看看,抓點藥。”雲英催促。

雲朵忙應聲,端了豆漿,夾了塊蔥油餅。她臉紅了!?又不是沒睡過,從入冬她就和聶大郎一塊一個被窩睡的,她臉紅個啥啊!

喝着豆漿,雲朵又摸了摸臉,她自己都能感覺在發燙,但卻不是發燒了。從昨兒個……聶大郎吻了她之後…擡眼悄悄看聶大郎。他正在吃包子,動作不滿,卻不像旁人那樣粗魯,反而透着文雅,因爲瘦弱,他面容尤其清俊,凸顯的一雙眼睛很是出神。笑着時,眼裡彷彿眼波在流轉,尤其看着她笑的時候,彷彿在流淌,帶着寵愛似的。

啪嗒一聲,雲朵筷子上的蔥油餅掉在了碗裡,落在了豆漿裡,濺起的豆漿嘭了一手。雲朵卻沒有注意道,而是愣滯的看着聶大郎。心裡驚慌又無措。她喜歡上聶大郎…了……她真的喜歡上聶大郎了!?

“怎麼回事兒?餅掉在碗裡了。”聶大郎忙放下碗筷,拿了帕子過來給她擦拭。

“沒燙着吧?這豆漿已經不燙了的。”雲英也忙放下筷子,站起來,“這是咋了?是不是病了?”

雲朵沒聽她說啥,眼神一直追隨着聶大郎,神色愣滯,眼神卻透着驚疑,慌措。

聶大郎看她的神色目光,動作頓了頓,壓下心裡的翻騰,仔細小心的給她擦了手上和臉上的豆漿。

“是不是不舒服啊?咋不說話,突然這樣了?”雲英擔心的不行,過來扶着雲朵。

聶大郎柔聲問她,“是不是不舒服?還要吃嗎?”

“雲朵!你可別嚇我!你這是咋了?”雲英着急的眼眶都紅了。

聶大郎很想定格在這一刻,在她心中明白自己情感,這麼專注凝望的這一刻。而不是天天想着要離開他,天天惦記着那一個叫霸的男人。

雲朵回過神來,急忙推了把聶大郎,目光慌亂的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我我我…我…我沒事兒!”

“你這個樣子咋可能是沒事兒啊!”雲英不相信。

雲笑也嚇的看着雲朵,臉色隱隱發白。上次雲朵一昏睡就是幾天,把她嚇壞了。

聶大郎往自己身後看了眼,握着雲朵的手,“是不是看花眼了?”

雲朵小手一顫,看看雲英和雲笑,“…哦,是啊!我看花眼了!我……看到聶大郎身上發光…”好糗的藉口啊!

雲英卻一下子驚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看聶大郎又看着雲朵,“身上發光?”

雲朵卻不得不硬着頭皮點頭,飛快的瞥了眼聶大郎,“沒有了。”

雲英卻沒辦法平靜,看稀奇一樣打量聶大郎,忍不住雙手合十,“老天爺保佑,大郎你不會是哪個神仙下凡的吧!”聶家老宅以前都生不出,連丫頭也沒有,抱養了聶大郎,大房二房就都有了兒女。他從小就病,一直病到現在,每次都說不行了,要死了,卻依然挺過來,沒有死。

難道他真的是哪個神仙下凡的!?要是這樣……那二妹妹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能出人頭地了啊!

看她欣喜的樣子,聶大郎默默的看了眼門外,看着雲朵道,“剛纔我坐在門口,有太陽光照進來,可能正好照在我身上了。你看花眼了。”

雲朵也有些後悔有些糗,古人都注重鬼神,她卻說聶大郎身上發光,這不是把人往那邊想。聽聶大郎說的,她忙點頭應聲,“是啊是啊!是太陽光,我看花眼了!”

雲英卻非常疑惑,發光咋能是太陽光呢?

聶大郎伸手探了探雲朵的額頭,神色認真的皺眉道,“好燙。早上起來就有些燒,現在燒的更嚴重了。”

“真的是發燒看花眼了?我摸摸燒的厲害不?得快點叫聶郎中過來!”雲英急忙忙道。

“退燒的藥還有,我這就給熬上。”聶大郎忙道,低聲問雲朵,“要不要去炕上躺着?”

她沒有發燒,更不用吃藥。可現在雲朵也沒法解釋,只能乖乖到炕上躺着。

聶大郎拿了一包之前的藥,挑出幾味,剩下的淘洗一下,放在砂鍋裡熬上。

雲英擔心不已,雲笑也趴在炕邊叫大姨。

“我沒啥事兒,大姐你帶笑笑趕緊吃飯吧!不是還要去作坊幹活兒?”雲朵提醒她。

雲英點點頭,拉着雲笑繼續吃飯,“真不用叫聶郎中來看看?”

“不用,吃了這副藥看看。”聶大郎道。

雲英張了下嘴,看他熬上了藥,也不好再說啥。二妹妹都燒的眼神花了,小臉也一直紅紅的,不像沒有事兒的樣子。可聶大郎是一家之主,他說不用請郎中,她也不敢非說要請。是不是前些日子花的銀子有點多,還有那祛疤的藥膏都要五兩銀子一盒,昨兒個又讓聶大郎做飯,他心裡不高興了?對二妹妹生氣了?可看着又不像不關心二妹妹。

帶着擔憂,雲英吃了飯又再三問了雲朵,要把雲笑留下,“你留在這邊看着大姨,就不過那邊去了。”要是聶大郎有對二妹妹說啥不好的話,有笑笑在,他也顧忌點,不會這個時候說出來,讓二妹妹更難受。

雲笑乖巧的點頭,“我看着大姨。”

沒等雲朵開口,聶大郎又道,“不用了。有我看着她就行了。笑笑還是跟大姐去作坊那邊吧!留在這邊,還得看顧着她。”

雲英看他拒絕,心裡更加擔憂。聶大郎這是厭煩她們了?二妹妹也沒咋着他啊!

她收了碗筷,刷洗好,一臉不放心的領着雲笑走了。

聶大郎關好門進來。

雲朵已經掀開被子起來,看他進來,紅着小臉道,“我沒有發燒,我不用吃藥!”是藥三分毒,是藥七分苦。她又不是真的發燒病了,纔不吃呢!

“沒有發燒?可是臉色好紅,額頭也很燙。”聶大郎眉頭微挑,坐過來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雲朵紅着臉兒瞪他。

“只是什麼?”聶大郎輕聲問她。

雲朵說不出口,她是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聶大郎了,“沒有什麼!我就是沒發燒!我不喝藥!”

“沒發燒啊!”聶大郎說了一句,手放在她頭上輕揉,看着她問,“那怎麼盯着我不停的看?”

雲朵小臉更紅,眼裡閃過羞惱,“纔沒有!”

聶大郎靠近她,笑意瀲灩,“就那麼喜歡我?大早上就看我看呆了。”

雲朵臉色紅的滴血,還有被說破揭穿的慌亂無措,垂着眼,睫毛顫顫巍巍,就要閉上了。

看她這模樣,聶大郎心中悸動不已,捧着她的小臉,讓她擡起頭,和他對視。

雲朵不敢看他,又忍不住看他,這一看就呆住了。他目光寵溺深情,笑容瀲灩,真的像散發着光一樣。她不禁心中想。聶大郎這個樣子的笑,笑起來真的好有魅力,彷彿有魔力一樣,讓她移不開眼。

聶大郎控制着心中情潮,輕輕的吻上嫣紅的小嘴。

雲朵忍不住身子輕顫,覺得心兒都快跳出來了,身上使不出一點力氣,身子軟的控制不了。

聶大郎伸手擁住她,溫柔繾綣的輕吻,廝磨。

雲朵閉着眼,兩手下意識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裳。

沒有深入,聶大郎怕失控,放開她。

雲朵睜眼,就看他專注流淌着情意的目光,連忙垂了眼,不敢看他。怎麼辦?怎麼辦?她打算要離開這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這異世的生活,現在卻喜歡上了聶大郎……

看她神色變幻,聶大郎眸光幽轉。那個叫霸的男人,在她心中有很重的分量?但不管如何,小丫頭現在是他的人!她已經對他動情,他就勢必要把那個男人從她心裡驅逐出去!

“餓不餓?還要不要再吃點東西?”剛剛的豆漿只喝了半碗,包子沒吃,蔥油餅也只吃了一點。

雲朵點了下頭,她剛纔根本就沒有吃飽。

聶大郎笑道,“我去給你拿些吃的來。”

“嗯。”雲朵小聲應。

聶大郎看她應聲,兩手還抓着他的衣裳,輕笑出聲。

雲朵擡頭看他,眼裡閃着不解。不是要給她拿吃的嗎?她沒吃飽!

“你要是喜歡我抱,等吃完我再繼續抱你。”聶大郎說着,笑着垂眼看她的手。

雲朵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急忙鬆開手,轉過臉去。

聶大郎摸了下她的頭,笑着起來,把豆漿和蔥油餅包子熱了熱,又煎了兩個雞蛋,端到炕桌上。

雲朵紅着小臉又吃了一遍早飯。

聶大郎把碗刷了,藥也涼好了,端過來讓她喝。

雲朵睜大眼,“我沒有病!”

“是補藥。”聶大郎笑着遞給她。

那她也不想喝,“是藥三分毒。”

“苦的那幾味已經挑出來了,快點喝了,這是補血益氣的,乖!”聶大郎溫聲哄她。還拿了糖過來。

雲朵搖頭。

聶大郎挑了挑眉,“等晌午大姐回來問起,你難道要說看我看呆了?”見她小臉變色,又笑道,“大姐若知道我們感情如此親密,想必也會很高興的。”

雲朵小臉黑了黑,接過藥碗,苦着臉皺着眉一口喝了。

聶大郎接過空碗,已經塞她嘴裡一顆糖。刷了藥碗,聶大郎拿了書出門,“我去聶里正家,你乖乖在家裡。想睡就睡會,不想睡就練會字,就不要出去跑了。晌午等我回來做飯。”他一直待在家裡,怕她不自在。

雲朵看他出了門,鬆了口氣,覺得空氣也清明瞭起來。不像聶大郎在的時候,她感覺腦子糊糊的,醺醺的。

只是,她怎麼能喜歡上聶大郎了呢?

想到剛剛他柔情繾綣的親吻,雲朵抱着頭,把臉埋在被子裡。

聶大郎已經好幾天沒來了,他學的快,《四書》上的東西只要一講,他就懂得明白了。今兒個竟然又過來,那滿眼的笑意都沒停過,昭示着他的心情非常愉悅。

聶深好奇的問,“大郎哥哥!你有啥事兒那麼高興啊?”

聶大郎眼中閃過詫異,那麼明顯嗎?看聶里正也一樣的神色,就笑道,“只是近來讀書有很多感悟,《四書》我已經看完了,很多都通了。準備下次去鎮上,把《五經》也買齊回來。”

聶里正奇道,“真的都通了!?”他也沒咋講解,聶大郎就讀通了?

聶大郎點頭應是,“字認識了,這些書讀起來就明白大概意思,再經過里正爺爺講解,我自己再通讀琢磨,就都明白了!”

因爲聶大郎有時來,有時不過來。聶里正也覺得教會聶大郎識字,懂得一些聖人之言也就行了。能幫助他以後做生意容易。也不考功名。所以聶里正也沒考校過聶大郎的水平。拿着書,聶里正就問他,“我考校考校你。”

聶大郎應是,適當的露些,也好方便他以後行事。

等《四書》考校完,聶里正看着聶大郎眼神就變了,“真是奇哉!短短時間,你竟然《四書》具通,之前我只覺得你有天分,進步快。現在看來,你進步神速,對學問一事有着常人沒有的天分!”

“都是里正爺爺悉心教導的成果。”聶大郎笑。

聶里正搖搖頭,問他,“你平常都是咋看書的?”

“也就誦讀默背。我買了兩本《四書註解》,集兩本之長,融會貫通,這才明白的透徹些!”聶大郎回道。

聶里正點頭,“雖然有《四書註解》,但你能進步到如此,也是你天賦異稟了。”

“所以我想買了《五經》回來好好學一下。”聶大郎顯示出高興。

聶里正若有所思的點頭。

聶深看着聶大郎,一臉的‘大郎哥哥好厲害’,“等學好了《五經》,大郎哥哥要去考功名嗎?像範舉人一樣?”

聶里正也是童生,聽孫子說話,他看着聶大郎,驚詫道,“你真有此意?”

聶大郎失笑,“只是妄想一下,我都這麼大年齡了。不過想着多讀書,總沒有錯的。”

聶里正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他給孫子啓蒙,也是想着能送孫子去念書,他就這麼一個孫子,村裡又有那麼大個榜樣,範舉人。他自己也是童生,身爲里正,跟村裡的人見識還是不一樣的。他也是希望孫子將來能考個功名回來,光耀門楣,出人頭地。

聶大郎雖然年齡大了點,但他是因爲啓蒙晚,天賦卻異常高,如果好好學幾年,未必沒有可能。說的是十年寒窗苦讀,可有多少寒窗苦讀數十載,年過不惑還在追逐功名科考?

“大郎!你若有信心,能堅持下來。把《五經》買來,等你通讀之後,我看看,若是可以,即便三十參加科考,年齡也不算大。”聶里正給予支持。如果是一般村裡的人家,他就不勸這話了。但聶大郎和雲朵辦着作坊,還給縣城裡大戶做魚,唸書的銀錢是不會少的。若是聶大郎將來能考中功名,他白石村就又出一位人物。還是一位跟他這個里正親近的人。

“我開始也不太敢想。但做事就是要敢想敢做。所以想先買齊全了書,回來好好學一學,看到時候能不能行。”聶大郎道。

聶里正讚賞的點頭,覺得聶大郎畢竟年齡不小,所以理解能力也高,天賦也高,只要踏實好好學,說不定就考上個功名了。

聶大郎心情更加愉悅,早早的拿着書回家,腳步輕快進門。

雲英已經回來了,她實在不放心雲朵,聽聶大郎讓她喝了藥就出去唸書了,她頓時覺得聶大郎不重視雲朵了。

“我真的沒事兒了大姐!我喝了藥,睡了一上午呢!不信你摸摸我頭!要是還不放心,等會讓聶郎中瞧瞧,保管都好了。”雲朵勸她。

雲英又摸了一遍,雖然覺得不燙了,但心裡總有點擔心。

見聶大郎回來,她忙去做飯,“晌午要吃啥?擀麪條?”

“那就擀麪條吧!”其實她有點想吃餃子。

聶大郎她大眼忽閃的轉,就知道她有另外想吃的,坐過來伸手摸她的額頭,“退燒了?”

雲朵小臉發紅,“退燒了!”

“退燒就好。要是不行,就叫聶郎中抓些藥。”聶大郎笑着摸摸她的頭。

雲英看聶大郎也不像不關心雲朵了,心裡就稍稍放心,忙和了面,擀麪條。

聶大郎拿了昨晚泡的乾肉,捏了捏,已經軟了,切成條,和苤藍一塊炒了,又炒了個白菜,菜剷出來,燒開水。

正好雲英擀好麪條下鍋。

雲朵喜歡白水煮麪,然後炒了醬汁拌麪條上,或者做成蓋澆面。

雲英就每次把麪條擀厚點,切出來基本是放行的,多煮兩滾,炒菜也是多汁的菜,葷素都有,搭配着麪條吃。

“明天想吃什麼?”聶大郎把麪條端過來遞給雲朵。

“餃子。”雲朵道。

“那明兒個去趕集割肉,晌午回來包餃子。”聶大郎笑的寵溺。

雲朵兩頰發熱,低着頭夾一筷子菜到碗裡。

聶大郎夾了一筷子肉給她。

雲英看雲朵不好意思的樣子,垂着頭忍不住笑起來。不是嫌棄二妹妹了就好。看他們倆人感情好,她才放心。不過以後她多幹點活兒,多提醒點二妹妹,省的讓聶大郎哪個地方心裡不高興了。

到歇午晌的時候,雲朵說啥都不跟聶大郎一塊,只要他離的近些,她就忍不住心裡小鹿亂跳。

聶大郎聽她的,睡在另外一邊。

晚上依舊聽她的,不跟她睡一塊。

雲朵有些不放心的瞪他,“你夜裡要是冷了,就多加幾塊炭,不準再過來!”

看她羞赧的模樣,聶大郎笑着點頭,“好。”

次一天起來,雲朵覺得有些涼,不像一塊睡的時候是溫熱的,看聶大郎沒有睡過來,她微微放心。

“趕集你要一塊去嗎?”聶大郎做好了早飯問她。

雲朵想了下,她也沒啥要買的,就搖搖頭,“我不去了。”

聶大郎又問了雲英和雲笑,都沒啥要買的,他就和聶里正一塊趕着牛車送了一批澱粉去鎮上點心鋪子和酒樓。然後到書店買了《五經》和幾本老的註解。因爲學問深了,聶里正好多年不曾讀過,有很多都忘了,也得重新撿起來。

倆人又割了肉,買了大骨頭和排骨,一些小吃食,趕回家。

聶里正也割肉了,聶大郎就把幾樣小吃食給聶深一份,另外的拿回家來。

晌午幾人包了菠菜皮兒的餃子。隨着天越來越暖,院子裡以前小棵的菠菜都長大了,雲朵就拔掉些,磨成汁和麪。

包出來的餃子一半是白胖胖的,一半是綠色的,雲笑喜歡的看着直笑。

正吃着飯,聶蘭端着碗過來了,一看,就睜大眼,“你們又吃好的啊?不年不節的竟然吃餃子!”

“你要是能掙錢,也是想吃就吃啥,別人也不會說啥。”雲朵白她一眼。

聶蘭抿嘴,“說的輕巧。我能咋掙錢啊?作坊幹活兒又不要我,要不你教我做點心吧?”

雲朵斜着眼看她,“就算不教學費,材料你也買不了。”

聶蘭心裡不高興,卻也是知道做點心要浪費很多白麪還有米麪油和糖,雲朵這麼小氣,肯定不會讓她白使這些老貴的東西。眼神落在碗裡的餃子上,“還有綠餃子?這是啥味兒的?”

雲英看看雲朵又看看聶大郎,就問她要不要,“鍋裡還有幾個。”

“要!要!”聶蘭忙不迭的點頭。

不過鍋裡也只剩下幾個,他們包的是不少,不過下的正好夠吃,其餘的晚上做蒸餃呢。

聶蘭吃着餃子,就說聶梅的親事,“要定親了。等說好了日子就下聘!”

“那邊給消息了?”雲朵挑眉。

“給了。媒婆說是好些彩禮,禮金就拿二兩銀子呢!”聶蘭說着無不羨慕。

不說彩禮,光這二兩銀子的禮金就不少了。也不像不重視的樣子,看來方家也挺滿意這門親事兒。雲朵卻總覺的那個方二郎不怎麼好。

等雲英走後,雲朵就跟聶大郎說了她兩次見方二郎的印象,“你覺得那方二郎咋樣?雖然方家家境比着不錯,可我覺得他不太適合聶梅。聶梅性子綿軟,適合找個老實誠懇的。”

前世聶梅就嫁了方二郎。

不過那方二郎攔着他的小丫頭說話?聶大郎眼中幽光閃了下,“我等會去老宅問問。”

雲朵點頭,她希望能重新考慮一下。至少還有別的人家可以說,並不止那方家一家。方二郎的人品她有點不太相信。但這門親事張氏和甘氏她們都很滿意,她要是出面阻攔這親事,肯定不好。希望聶大郎能過問一下。

聶大郎就和她一塊去了聶家老宅。

聶梅剛換上新做的綢布褙子,正在重新梳頭,孫瑩兒拿了自己的脂粉讓她用。看到倆人過來,聶梅紅着臉起來打招呼,“大哥,大嫂。”

“那方二郎要過來?”雲朵詫異。

聶梅臉色更紅,低着頭不說話。

聶大郎問張氏和聶大貴,“已經決定要定下這門親了?”

“是啊!”張氏笑着點頭,開始誇讚方家和方二郎,“我們打聽過了,那方家在村裡也是數得着了,方家爹孃也都挺好的人,家境不錯,方二郎又有一門手藝,以後也有進項,不愁吃喝,不用土坑刨食兒。相看過又來了一趟,說送菜。今兒個過來就是要來送土豆的。”送土豆算是藉口,想表現一下,見見閨女。這纔是讓張氏高興的地方。

看一家人都很滿意,雲朵看向聶大郎。

聶大郎沒有勸阻,“那就好。”

雲朵睜大眼,不是來勸阻一下的,一句話問完,直接就一個‘那就好’!?要是那方二郎不好,以後聶梅嫁過去不是過不好嗎?

聶大郎看着她微微搖頭,轉而問,“婚期說定到啥時候沒?”

“可能在今年年底,或者過了年。四郎也大了,他要說親了呢!”張氏道。

劉氏就輕哼一聲,“我家四郎名聲被人壞了,哪還能娶到啥好媳婦兒!”

甘氏斜她一眼。

劉氏撇着嘴不再說話。

聶大郎看她沒看,道,“我先回去看書,等他來了,再去喊我來瞧瞧。”

張氏和甘氏都應聲,讓他回去看書。他現在是讀書人了,那就和村裡的人有些不一樣了的,有他撐撐眼也好。

雲朵和他一塊出去,“我還以爲你不管了呢。”

膽敢往他的人跟前湊,“怎麼會不管。”

雲朵覺得他這個大哥當的還算有情義,回家沒有太久,聶蘭就跑過來說,“那方二郎來了!”

聶大郎放下筆,洗了手,和雲朵跟聶蘭到聶家老宅。

方二郎和他爹一塊來的,“我爹正好有事兒往這邊來,就把土豆捎過來了。”

聶大貴就把倆人往屋裡讓。

方二郎爹笑着招呼,打量了眼打扮一新的聶梅,笑道,“我還有事兒,改天!咱們就要成親家了,改天過來再好好說話兒!”

他要走,聶大貴幾個就又起來送他。

聶大郎領着雲朵迎面進來。

“這個是……”

見他疑問,聶大貴介紹,“這是我們家大郎和他媳婦兒。”

又跟聶大郎介紹方二郎父子。

聶大郎供手給方二郎爹見禮。

方二郎爹愣了下,他行的是書生禮,就問聶大貴,“你們大郎還是讀書人啊?”

“在念書呢!”聶大貴笑。

“伯父這是要走,不留下喝杯茶?”聶大郎淡聲招呼。

“不了!我還有事兒,下回一定!下回一定!”方二郎爹笑道,看聶大郎又看雲朵的穿着,眼裡閃過一絲滿意。跟聶大貴招呼了,就離開了。

方二郎沒有跟着走,“當我爹辦完事兒,路過這邊的時候,我再跟他一塊回去。”

張氏忙招呼他進屋,把買的槽子糕拿出來招待。

雲朵也把拎過來的點心遞給張氏,讓她擺上待客。

張氏看着點心,感激的看她一眼。

那是聶大郎早上送澱粉,點心鋪子和茶樓送的。

方二郎捏了一塊花生糕,看着雲朵問,“這點心是你們自己做的嗎?”

“送貨的時候,點心鋪子送的。”雲朵眉頭微蹙。

聶大郎就是來看他,剛纔就見他眼神一直看雲朵,眸光黑冷的看着方二郎問,“聽你學木匠的,現在學到哪一步了?簡單的傢俱能做出來?”

方二郎也察覺他的冷淡,剛纔他也打量了。這聶大郎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白的一看就知道有不輕的病。瘦的一把骨頭,長得也沒有他俊。爲人還冷冷的,連個笑臉都笑的假。還擺起架子來盤問他來了。

在看一旁的雲朵,小臉如含苞待放的花兒一樣,亭亭玉立的,不僅是標誌,他還沒有見過哪個女娃像雲朵這樣。真是太可惜了!這樣的女娃兒竟然跟了聶大郎這樣的!

見甘氏等人都看着他,方二郎收回目光,笑道,“會打簡單的傢俱了!還會雕花!我屋裡擺的椅子,雕花櫃子,雕花箱子,都是我自己做的!”他說着眼裡帶着絲絲的自豪,然後反問聶大郎,“你讀了書,是啥時候開始讀的?準備考功名的嗎?”

甘氏覺得他這話問的有點不太好聽。聶大郎問他,是作爲聶梅的大哥,就算爲難他幾句也是應當的。

聶大郎彎起嘴角,“已經讀了《四書》,正準備讀《五經》,至於參加科考,以後若是念的好,參加一下也無妨。”

方二郎就覺得他是靠着雲朵做魚,辦作坊掙了錢,纔有錢買書唸書的,呵呵笑着誇了兩句厲害。

聶大郎沒坐一會,就起身離開,帶着雲朵走了。

方二郎也起來跟着送,看雲朵跟在聶大郎身旁離開,他不悅的抿了抿嘴。花着雲朵掙的銀子,還擺着臭架子。老天爺竟然讓雲朵那樣標誌的女娃兒便宜給了聶大郎。他扭頭看了看聶梅,眸光有些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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