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着,薛凝揭開了自己的面紗,程曦看着那一張跟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臉,總覺得有些彆扭。
而此時薛凝卻是看着程曦,開口說道,“是不是覺得我跟你長的很像?因爲我是你的姐姐啊。”
這個答案,程曦倒是並不覺得吃驚,看着薛凝的樣貌,就跟自己和那親孃薛瑩瑩脫不了干係,沒想到這薛瑩瑩回到了京城,轉身就又有了女兒,也不知道是嫁給了誰,不過怎麼又會回了薛家?
程曦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看向薛凝瞪大了眼睛,“你說你是我姐姐?”
薛凝應道,“不信?就是這張臉,也不由的你不信啊。”
程曦卻是開口問道,“那你爹是誰?”她那個親孃,在離開之前,可是一直都是呆在程家的,這個時候薛凝告訴自己,她是自己的姐姐,那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薛凝看向程曦,開口說道,“我爹當然就是你爹了。”
程曦一臉疑惑的看向許三郎,“你可記得我之前是否有個姐姐?”
許三郎細細回想了一遍,開口說道,“好像是有一個,不過不是說夭折了麼?”
薛凝冷笑一聲,自嘲說道,“呵,原來我就是這樣被抹殺掉帶走的麼?”
程曦一時有些消化不了這亂七八糟狗血的事情,暫時不想說話,保持沉默,薛凝卻是看想程曦,繼續開口說道,“你應該是埋怨孃的吧,就那樣丟下你們離開了,是呢?可其實你知道麼?娘都是爲了咱們,爲了確保你跟哥哥的安全,情願丟下你們獨自回了京城,又爲了被薛家控制的我,情願回到薛家這個地域的牢籠。”
程曦總算是稍稍冷靜一點,接受了這些現實,開口問道,“你意思是當年你是被薛家抓到了京城?”
薛凝點了點頭,“不過不能說是薛家,應該說是薛衛國。從此以後我就一直被困在薛家,被軟禁圈養着成了薛家控制孃的籌碼,只到薛凝突然出事,我就變成的現在的薛凝。”
程曦突然想到了遠在懷安的薛成,開口問道,“薛小將軍知道麼?薛小將軍不是她的親弟弟麼?也不管麼?不是還有薛老將軍,薛老將軍也不管?”
薛凝應道,“如今的薛衛國,在薛家已經是隻手遮天,薛老將軍也已經從來不過問薛家的事情,至於舅舅,卻是被派到邊境,基本上就沒回來過,加上有我在薛衛國手裡,娘即便是想要跟他們求救,也不敢。”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許三郎,此時終於開口問道,“薛衛國這麼做的目的?”
薛凝眼裡閃過一絲噁心,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他一直覬覦我娘。”
程曦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什麼意思?覬覦你娘,那不是他妹妹麼,你意思是說,薛衛國一直覬覦自己的妹妹?”
薛凝滿臉厭惡的點了點頭,開口繼續說道,“娘告訴我,她說她當年就是爲了逃離薛衛國,纔會流落到安陽縣,還出了意外失去了記憶,被一鄉下漢子救起後,就跟他成了家,生了幾個可愛的孩子,她說,後來她雖恢復了記憶,但是從未後悔過。”
程曦心裡突然沒來由的覺得難過,她不清楚,是在爲自己難過,還是在爲那個爲了孩子委曲求全的女人難過,果然,母愛都是偉大的。
程曦突然就想將那個她從來沒叫過孃的娘接出來,這樣想着,程曦便轉頭看向一旁的許三郎,開口說道,“我們想辦法把她救出來,好麼?”
許三郎嘆息一聲,開口說道,“怕是來不及了。”
而此時的家薛凝卻是突然哭了起來,那壓抑的苦聲,讓人聽了着實難受。
程曦心裡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目光看向了那還在哭泣的家薛凝,開口詢問道,“她在哪裡?”
薛凝,沒有回答程曦得問題,而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講述着京城薛府的事情,“就在前段事情,宮宴出事,大牢裡出來之後,薛衛國便對瑞王府的人恨之入骨,薛衛國其實是個聰明人,他一猜便猜到,這事兒可能跟瑞王有關。”
“然而,從大牢裡放出來之後,薛衛國卻是更加得意了。”
程曦哪兒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開口說道,“當然得意了,坐個牢之後,反而成了皇上的心腹大臣,將趙家都打壓在了自己的身後。”
薛凝愣了愣,纔開口繼續說道,“薛家跟瑞王府的親事毀了,薛衛國便打起了再送女子去宮中的主意,然後無論如何也要讓薛家女子誕下龍種,薛衛國就剩下最後一個女兒,也是最合適送進宮的,就是我這個假薛凝。”
“可是我娘又怎會答應,沒想到,薛衛國這個禽獸,居然以此想逼迫我娘,就在這個時候,奕大哥來了,打算就救我們出去,卻是被薛衛國拿我的性命作威脅被擒住,那薛衛國喪心病狂……”
那假薛凝頓了頓,好一會兒才痛心疾首的道,“爲了救我們,我娘自殺了,她是去薛老將軍面前自殺的,控訴了薛衛國的罪行,然後自殺了。”
“之後薛老將軍便讓人將我送出了薛府,並沒有爲我娘跟我做主,就只將我送出薛府,薛家人,那些薛家人,都是畜生。”
聽着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姐姐壓抑的哭聲,程曦紅了眼眶,卻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許三郎看向一旁的阿武,開口問道,“阿奕他們是怎了出來的?”
阿武應道,“屬下去找了金吾衛,然後帶着金吾衛從大牢裡將人搶了出來。”如此簡單粗暴的辦法,倒是阿武的風格。
程曦想對自己的這個姐姐說一句“節哀順變”,可想着那人也是自己的親孃,就怎麼樣都說不出口,想到那個淡然的貌美婦人,從來不會笑的婦人,程曦得心裡也覺得難受的慌。
原本自己以爲的都是錯的,那個婦人,並非不想認她,而是不得不選擇視而不見,那她的心裡該有多難受。
程曦沉浸這種難過自責的思緒裡,好半天會不過神來,只到自己被人半摟進懷裡,是許三郎,伸手摟住了她,然後輕拍着她的肩,那很輕很輕的動作,卻是讓程曦漸漸冷靜了下來。
此時許三郎對待假薛凝,倒是沒了之前那麼濃的冷意,開口問道,“你原本叫什麼?”
假薛凝沙啞着聲音開口,“程欣。”
許三郎道,“那以後便叫回原來的名字吧,等到阿奕他們的傷稍微好轉,咱們就回安陽縣。”
程欣擡頭看向許三郎,開口說道,“可否送我去懷安縣,我要去找小舅舅,讓他替我娘報仇。”
許三郎看着程欣,開口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小舅舅是實實在在姓薛的,即便那是你的親小舅舅,他疼愛你跟你娘,他也姓薛,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程欣低下了頭,咬着脣不再說話,這是被許三郎摟着的程曦開口說道,“先跟我們回安陽縣吧,至於薛家,總是有機會找他們算賬的。”
許三郎對一旁的阿武說道,“你先帶程欣小姐下去休息。”
程欣卻先行開口應道,“不必了,奕大哥是因爲我才受此重傷,我過去照顧奕大哥。”
說完便再次覆上了面紗,轉身出了門,那阿武跟另外一個侍衛,也難得很快的退下了,只阿武卻是並非有眼色離開,而是擔心旁邊他那些受傷的兄弟。
屋裡只程曦許三郎,許三郎轉身低頭看着紅着眼眶一臉難過的程曦,開口說道,“別難過了,薛家,我定會讓他血債血償,替岳母報仇的。”
程曦將頭靠近許三郎的懷裡,摟住許三郎的腰,難過的說道,“可是,我都再也來不及叫他一聲娘。”
許三郎嘆息一聲,開口說道,“我們再去一趟京城吧,去岳母的墳上上一注香,然後就回去安陽縣。”
程曦卻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不必了,我娘並不是薛家的人,她嫁給了我爹,既是程家人,我會重新給她立個牌位祭拜。”
許三郎點頭應道,“好,就按照曦兒說的辦。”
程曦窩在許三郎懷裡,任由許三郎摟着自己在打坐的坐墊上坐了下來,之後程曦開口說道,“孃的事情,是不是不能讓爹他們知道?”
許三郎應道,“這些事情牽扯甚廣,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的好。”
程曦點了點頭,應道,“你說的對,只是若不不能告訴程家人,剛冒出來的這個姐姐程欣的身份,怎麼辦?”
許三郎想了想,纔開口說道,“先讓她跟咱們回去梨花村吧,身份暫時保密,等到薛家的事情解決,再告訴程家不遲。”
程曦在許三郎懷裡應道,“也只能這樣了,她這些年在京城的日子,只怕是比咱們在鄉下過的日子苦多了,如今娘也沒了,只希望她能看開一些。”
許三郎輕拍着程曦的背,安慰道,“放心吧,她遠比你想象中堅強,不然哪兒能在薛家黯然的活到現在呢,若是自己不夠堅強不夠聰明,即便是有人庇護着,也不一定能活的好好的。”
程曦在許三郎懷裡蹭了蹭,開口說道,“這京城太讓人噁心了,好想回家。”
許三郎道,“好,等阿奕的傷能挪動的時候,咱們就離開。”
原本愜意的日子,因爲阿奕他們回來打破了,程欣則天天守着阿奕和那些侍衛,說他們是爲自己受的傷,她要照顧他們。
可在程曦看來,她更像是在自我折磨,沒日沒爺的就這樣守着,吃不好睡不着,眼窩深陷,程曦看的無奈,終是找阿武要了點從阿奕那兒弄來的藥,放在了程欣的水裡,總算是把人給放倒,讓人好好睡了一覺。
這文淵公子在阿奕他們回來的傍晚就跟許三郎程曦告別,然後下山去了。
而程曦他們還在山上逗留了五日,受傷侍衛差不多都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阿奕的傷有所好轉已經勉強能下地行走之後,一行人便離開了歸元寺,下山準備回去安陽縣了。
離開歸元寺時,歸元大師依依不捨的將一行人送到了歸元寺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