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應道,“這樣挺好,還是她自己能幹,即便是許三郎不在,她也能將日子過的這樣好,真要指望我們,還不知道過程啥樣了,你說,這許三郎一點消息沒有,是真的給了曦丫頭銀子讓她買果園田莊,會不會是餘公子……”
吳氏還沒說完,就被程財打斷了,“娘您胡說八道什麼呢,餘公子是當程曦是妹妹,對程曦這麼好也是因爲當初他們無意中救了他,這餘公子身邊還時長都跟着那個漂亮姑娘呢,娘不是經常看到的麼。”
吳氏被自己兒子說了,不滿的哼了一聲,“今兒不是沒見着那姑娘麼?”
程大貴朝着爭吵的兩母子揮了揮手,“沒事兒做了麼?趕緊的收拾屋子裡,亂七八糟的住着都糟心。”
等到吳氏跟程財都被自己訓斥幹活兒去了,程大貴纔開口朝着一旁的大兒子小聲說道,“阿辰,不若咱幫忙阿財,阿財對曦兒這般好,或許跟着他也不錯。”
阿辰嘆息一聲,同樣小聲應道,“爹,曦兒多聰明您不清楚?早就看出來了阿財的想法,阿財跟我說,曦兒跟他說過,她只當阿財是她哥哥,阿財還沒開口呢,曦兒就將阿財後面的路給堵上了。”
程大貴聽完,沒有再開口,只低着頭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進了屋。
程曦跟餘招財進了縣城,已經是傍晚了,程曦一進城,嘴裡便開始唸叨,“桌椅板凳要從新做一套,好些是之前留下來的,太舊,牀單被褥的也要購置新的,好多還是從縣城裡搬過去的……”
餘招財很是無語的看着程曦說道,“我說,你進縣城來的目的,是來幫我勸月牙兒嫁給我的,不是來瘋狂買東西的。”
程曦癟了癟嘴,“我知道啊,但是也不耽誤我買東西啊,前面有一家木匠鋪,咱們先下去看看?”
餘招財瞪着程曦,“這都啥時候了還看,人家都關門了,明天再來買。”
說完對着外面趕車的車伕大聲吼道,“直接回家。”
程曦回瞪了一眼餘招財,“回就回嘛,那麼大聲幹什麼。”
外面坐着的阿文,看着一旁的馬車伕被餘招財吼的手抖的馬鞭都拿不穩了,乾脆伸手將馬鞭抽了過來,然後抽在馬背上,馬車加快了腳步。
到了餘招財家裡,月牙兒看成程曦也過來了,很是開心,讓人張羅了一桌子好菜,等吃過了晚飯,餘招財邊對着程曦不停的使着眼色。
程曦接收到餘招財的眼神,便拉着月牙兒開口說道,“今兒外面月亮好,月芽兒,咱們出去轉轉,消消食。”
月牙兒笑着過去伸手挽住程曦得胳膊,應道,“好呀,走吧。”
等到在院子裡轉悠了兩圈,到了人少的花園裡,程曦便開口說道,“月牙兒,你跟餘大哥好像是從小就一起長大的吧?”
說去餘招財,月牙兒面上掛着美好的笑容,回憶起了往事,“是呀,奴婢聽夫人說、也就是公子的娘說,奴婢是她一個好姐妹的女兒,只奴婢的爹犯了事,一家子都被判了死刑,十歲以下的孩子男的流放,女的貶奴。”
程曦聽月牙兒說起這些傷心往事,怕月牙兒太難過,伸手拍了拍月牙兒的手。
月牙兒卻是笑着應道,“曦兒不必擔心,其實奴婢也並不是太難過,因爲奴婢根本不記得家人的,奴婢記事起就是跟着夫人的,夫人待奴婢很好,雖然奴婢被貶爲奴,但是夫人卻是將奴婢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小的時候,公子總是喜歡欺負奴婢,可是夫人總是向着奴婢,訓斥公子呢。”
程曦笑着應道,“難怪你跟餘大哥鬥嘴的時候,他總是說你跟他娘打小報告呢?”
月牙兒嘿嘿笑着道,“奴婢鬥不過他嘛,總被他欺負,所以就只能跟夫人打小報告了。”
程曦覺得可以說到重點了,於是開口說道,“你跟餘大哥,在一起了吧。”
說到這種隱私,月牙兒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紅,輕輕嗯了一聲,隨即又開口補充道,“奴婢本就是公子的貼身丫鬟。”
程曦繼續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嫁給他?你也應該知道他的心思纔是。”
原本面色微紅的月牙兒卻是突然臉色有些發白,隨即紅着眼眶低下了頭,沒有再開口。
程曦疑惑的看着月牙兒,不明白說起嫁給餘招財,月牙兒會是這樣一副表情,明明那麼喜歡餘招財,餘招財身邊只要有個女的跟他走的近,都被她想盡各種辦法趕走了,說道嫁給餘招財,她應該開心纔是。
再說餘招財也並沒有嫌棄她丫鬟的身份,也心心念唸的要娶她,她也應該明白餘招財的心意纔是啊?
程曦停下腳步看着月牙兒,乾脆直接問道,“你不想嫁給他麼?爲什麼?”
月牙兒一直沒有開口,只低着頭站在那裡,好一會兒纔開口說話,只聲音卻不似之前那般歡快清脆,略顯沙啞的開口應道,“不是我不想嫁給他,是不能嫁給他。”
程曦可以聽出月牙兒的心情有多沉重,就連隨時不離口的奴婢都變成了我,程曦既然受餘招財所託,當然要搞清楚月牙兒所說的不能嫁給餘招財,是爲何不能嫁給餘招財,知道了原因,才能想到解決辦法啊。
於是程曦也顧不上月牙兒難過,開口繼續問道,“爲什麼不能嫁給他?”
月牙兒嘆息一聲,開始慢慢往前走,邊走邊說道,“奴婢是罪奴,不像一般的奴婢,只要從主子手裡拿到賣身契,還可以去衙門改成良籍,奴婢的奴籍在官府有備案,只能永世爲奴,即便是我生了孩子,也只能跟着我一樣,是奴籍。我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嫁給公子呢?”
程曦聽得也很是錯愕,看着月牙兒說道,“餘招財不知道?”
月牙兒咬脣搖了搖頭,“我也是夫人要走的時候,單獨告訴我的,她怕是也看出來了我跟公子……,才告訴我這些事情,可是我……,我想自私的霸佔着公子,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公子,心裡總想着,再過些時候,再過些時候就告訴公子,讓公子重新找個好女子……”
程曦跟在月牙兒身後,心疼的伸手拉住了月牙兒的手,開口說道,“你就這麼不信任他麼?爲什麼不告訴他你們一起面對呢,總是有辦法解決的不是,大不了幫你重新杜撰一個身份,再嫁給他嘛,以他的本事,這事兒還辦不好?”
月牙兒停下腳步,擡起頭看向程曦,月光下精緻的臉龐,面上明顯有淚痕,一臉期待又有些忐忑的看着程曦,“他真的不會在意麼?”
程曦很是無語的道,“你跟了他這麼久,你覺得他會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月牙兒邊聽着程曦得話邊思考,他家公子,額,似乎從來就沒在乎過別人怎麼看怎麼說,不然也不會有一個這麼臭的名聲,自己的名聲都不在乎的人,真的會在乎自己一個罪奴的身份?
程曦繼續開口說道,“再說你爹孃的事兒都是多久的事情了?隨便換一個身份,還有誰會去細細追究不成?你呀,平時這般聰明,怎麼這事兒居然如此的犯糊塗呢?”
月牙兒小聲應道,“我這不是擔心,擔心公子他不要我麼,所以乾脆不說。”
程曦伸手點了點月牙兒的額頭,“擔心的多餘,跟你說實話,我今兒來就是你家公子一再拜託我,讓我給他當說客,說服你嫁給她的,你呀,好好回去跟他老實交代,讓他給你想辦法。”
月牙兒心裡卻好事有些忐忑,“可是我還是擔心,擔心他知道了我罪奴的身份……”
不等月牙兒說完,餘招財就從一旁的假山後面冒了出來,恨鐵不成鋼的伸手給了月牙兒一個腦崩兒,斥道,“你就因爲這些亂七八糟的蹩腳原因,所以一直不嫁給我?”
月牙兒被餘招財嚇了一跳,一臉驚魂未定,又忐忑的看着餘招財,結結巴巴的道,“公公公子,奴婢,奴婢……”
程曦笑着對餘招財說道,“原因我幫你搞清楚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啊……,好睏啊,我先回去睡覺了,你們慢慢聊。”
說完程曦便轉身離開,往自己常住的那邊院子去了。
心情舒暢,睡眠質量也好了,程曦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洗漱完過去正廳吃早飯,都吃的快完了,才見着餘招財跟月牙兒兩個人膩膩歪歪的從門口進來。
程曦癟了癟嘴低下頭繼續吃飯,看來這倆人啥事兒都解決了,不用自己操心了。
等到餘招財硬拉着月牙兒跟他一起坐上了桌,餘招財便朝正吃得歡的程曦說道,“曦兒,你那個大伯,不是就是許兄那個大伯,許文強,不是一直想着我給他當女婿嘛,你回去跟他說,讓月牙兒當她女兒,我就給當女婿。”
程曦很是無語的看着餘招財,“你會不會挑人啊,明知道我那大伯打的什麼主意,你還將月牙兒推到他名下!讓月牙兒當我妹妹,放我爹名下多好?”
程曦剛說完,就被餘招財果斷拒絕,“不行,你那兩個哥哥還打光棍兒呢,我纔不放心把我的月牙兒放你爹名下。”
程曦錯愕的看着餘招財,“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居然也記在心上。”
餘招財喝了一口粥,應道,“你兩個哥哥還是光棍兒,這是事實,我家月牙兒這麼漂亮,誰知道這單久了的光棍兒會不會動什麼心思。”
程曦很是無語的看着餘招財,“又不是真將月牙兒送去我爹那給我爹當女兒,只是給她找個合適的身份。”
餘招財居然強勢的道,“那也不行。”
程曦繼續吃自己的早飯,懶得再搭理他,隨意的擺了擺左手,“隨你。”